《他不一样》祈赢

15、毕业

　　第二天一早，封叙起床发现林斜已经走了。
　　他站在林斜卧室门口久久不能回神。

　　转身去餐厅，在桌子上看见一张便签。
　　【我走了，给你留了早餐，会记得一日三餐报备的。】
　　封叙小心翼翼撕下便签，哥哥的字还是那么好看。
　　他看餐桌上的东西。
　　一个煮鸡蛋，一杯牛奶，两片吐司，旁边还有一个苹果。

　　封叙失笑，这是哥哥做早餐能做到的极致了。
　　他坐下吃早餐，刚刚的失落一扫而空。

　　林斜那边早早就到公司，带着一系列人。
　　许久不见林斜的徐文看见林斜还以为出幻觉了。
　　特别是对方那张和他妈那么像的脸，徐文差点以为那个女人死而复生。

　　林斜：“早啊，出轨软饭男。”

　　林斜一说话，徐文那点抓不住的叹息瞬间消失，接着来的是厌恶。
　　“林斜，你的家教呢。”

　　林斜：“不知道，可能是你没教养遗传的吧。”
　　“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好，和那对出轨了二十多年的母子生活不如你所愿啊，还是说现在的感觉没有以前偷的那种刺激了。”
　　经历了这半年的事，给林斜的成长就是心里哪怕恶心透了面前这个人，也不会被激怒。

　　徐文脸色不好看，大庭广众之下，这件事被拆开来说，林斜是不要他妈的面子了吗？

　　林斜妈妈生病的时候林斜再怎么找徐文闹都没有闹到明面上来，他不想有人用怜悯或者嘲笑的目光看待他妈。
　　但是他妈妈去世时那些话让他明白，徐文狗屁不是，他妈只在乎他。

　　林斜：“脸色别这么难看，从小你就教我敢作敢当，怎么你自己反而做不到了，哦哟，这么一说其实我还得感谢你，都说言传身教，多谢你平时在我们面前装得人模狗样，要不然我都不敢想我会被你传染得多垃圾。”
　　徐文压抑着努力：“你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出去，你当这里是街上吗？”

　　林斜笑起来：“我知道今天公司有晨会，我故意的。”
　　“好了徐文，忘恩负义的狗养这么多年也够了。”
　　“恰好今天全部人都在，我们开始吧。”

　　徐文看着林斜后面那几个人，压住心里的慌乱：“林斜还小，孩子故意来捣乱，大家别见怪，小李，把他拉出去。”
　　林斜对着徐文使口型：傻逼。
　　有个男的漫不经心开口：“慢着，他成年了，那前董事的股份就该回到他手上，他有资格参加。”

　　张律师快速拿出当年的协议，还有徐文和林斜外公签那些如果出轨徐文就要净身出户的协议，包括前段时间他和林斜整理出来了徐文出轨的证据。
　　还有后面几个人找出其他罪证。

　　徐文越听越恨。
　　恨林斜的不是人，这些东西他做得很隐蔽，林斜是怎么查出来的。
　　徐文想完看着一边的男人。
　　他闭眼骂：“奸夫□□。”

　　难怪林斜这小崽子这么嚣张，那女人死了都不安生。

　　林斜立刻冷脸，张律师及时按住林斜，怕林斜冲上去打人。

　　那男的当场给了徐文一拳。
　　男人：“她当初是瞎了才会看上你。”
　　“我半年前才回国，你居然能说出这种话，你可真下作。”

　　男人又给了一拳：“你这些年这些做法是自卑吧，自卑你配不上她，自卑你谁都比不上。”
　　“呵。”

　　大家乱作一团，劝架的劝架，看戏的看戏。
　　林斜就是那个看戏的。
　　徐文这种文弱的人，哪里会是对方的对手。
　　虽然他不认识对面那个人，不过他支持他，多打点，他爱看。

　　张律师拉完这边拉那边，打人这种事可大可小，千万别影响今天的大事。
　　“林钰，小斜今天有重要的事，你要打回去打。”

　　男人也就是林钰停下手看着林斜。

　　林斜怔愣了好一会。
　　林钰？
　　他上前试探叫了声：“舅舅。”

　　林钰点头：“嗯。”
　　“你长大了。”

　　林斜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回国的，他也没有对方联系方式，甚至这么多年他只和对方见过一面，那会他小学还没毕业呢，在外公家见了一面才知道自己还有个舅舅。
　　听说是外公外婆领养的孩子。
　　那天他和妈妈站在门口看着里面，他不知道妈妈为什么没进去，只知道里面的人看到他们后点了个头就走了。
　　外公外婆在后面怎么喊都不回头。

　　后来外公外婆说这是他舅舅，叫林钰。
　　林斜是跟着妈妈姓的。

　　徐文可能是痛的，后面没怎么说话。
　　可能也不敢说话。

　　会议开了一早上，林斜中午饭都没吃就跟着去处理事情。

　　他忙得四处转，终于让徐文下午就收拾东西滚出了公司。
　　林斜看着他舅舅给他的文件，非常庆幸他没有多拖一天，现在徐文已经转走一些东西了，有小部分没法追回，他但凡再晚点徐文得到的东西更多。
　　不过这些只是公司的东西，徐文这么多年的个人财产全在他出轨的那个女人名下。

　　林斜虽然不屑于要，但这也是徐文靠着他家才得的，拿着依靠妻子赚的钱去养小三和小三儿子。
　　林斜深吸气，慢慢来，他不会让徐文好过。

　　林斜又忙了一中午。
　　他对于公司了解不多，现在属于是恶补了。

　　林钰过来敲门。
　　林斜：“请进。”

　　林钰：“小斜。”
　　林斜放下手里的东西：“舅舅。”
　　林钰点头：“吃饭了吗？”

　　听见吃饭两个字，林斜猛地拍脑袋：“完了。”
　　林钰：“嗯？”

　　林斜四处看，找到了刚刚张律师让人送来的饭菜。
　　林斜打开。

　　林钰皱眉：“都冷了。”

　　林斜：“没事。”
　　他吃了一口，然后拿出手机拍照发给封叙。
　　这时候才发现中午封叙给他发过消息，问他吃饭了没有，后面又问是不是忙忘了。

　　林斜看了一眼时间，两点四十五，还算中午。
　　他回：【吃饭了，今天有点忙，午饭有点晚，但是我吃了。】

　　看着很像欲盖弥彰，林斜发完自己都不敢再看。

　　林钰：“谈恋爱了？”

　　林斜：“啊？”
　　他回神：“没有，是家里的小朋友。”

　　林钰品尝了小朋友这三个字，他道：“嗯。”
　　林斜抓紧时间将手里的饭吃了。
　　天热，虽然是冷饭倒也没难吃到哪里去。

　　林钰突然道：“你不像你妈。”
　　她是不可能吃冷饭的。

　　林斜握着筷子没说话，他只知道林钰是他舅舅，其他的一概不知，也不知道当年事，所以他没立场也没资格说话。
　　不过这还是第一个说他不像他妈妈的人，以前认识的所有人都说他像他妈妈，外貌还有一些习惯性格。

　　林斜吃得不多，感受不到饿了以后就放下不吃了。

　　林钰：“我来找你是有个关于公司的建议。”
　　林斜认真起来。

　　两人讨论半天，等林斜回过神天已经黑了。
　　看着面前这堆东西和林钰的样子，今天是回不去了。

　　林斜给封叙发消息说他今天回不去了，让封叙注意安全，锁好门窗。
　　封叙的消息回得很快：【哥哥，你是不是还没吃晚饭。】
　　林斜：“......”
　　封叙要不要每次都这么准。
　　林斜放下手里的东西：【马上去吃。】

　　封叙：【哥哥，一定要记得吃饭。】
　　林斜：【好，你今晚也要好好吃饭。】

　　封叙对着桌上的菜，沉默了会给林斜说好。
　　放下手机，封叙端起碗吃饭，桌上的菜都是林斜爱吃的。
　　他吃了几口，放下碗又沉默了会儿。
　　最后抬起碗接着吃。

　　封叙按照平时的习惯，吃完饭去写作业，写了作业又去看书，然后才去洗澡准备睡觉。
　　封叙刚躺在床上，手机响了。

　　封叙一看备注是哥哥，连忙抓起手机接听。
　　“喂，哥哥。”

　　林斜站在饭店露台上打电话，他望着夜空：“吃饭了吧。”

　　封叙点头，点完才想起林斜看不见，他出声：“吃完了哥哥。”

　　林斜：“今晚我回不去你可别害怕哦。”
　　“可别哭鼻子。”

　　封叙：“哭什么鼻子，我不是小孩......”
　　他顿了顿：“如果我害怕怎么办。”

　　林斜也愣了，他倚着栏杆，刚刚的话他就这么一说，他知道封叙不会怕。

　　封叙接着问：“哥哥，如果我怕怎么办。”
　　林斜产生一个冲动，丢下里面吃饭的那些自称他叔叔伯伯的人，回家去陪封叙。

　　封叙等了一会儿又道：“骗你的哥哥，我不怕，我真的不怕。”
　　他强调：“真的。”
　　“没事的，我可以自己睡。”

　　林斜像吃坏了东西，心里又酸又涩。
　　封叙确实可以自己睡，只是以前家里有外婆陪着，后来有他，他也还没小学毕业啊。

　　刚刚十二岁的孩子。

　　林斜看了看时间：“我哄你睡好不好。”
　　封叙闻言自然是觉得好。

　　然而林斜才说完，里面就有人来找他了。
　　真是一刻都闲不了。

　　封叙隔着手机也听见了。
　　“哥哥你去吧，我不需要哄睡的。”

　　林斜看着里面的人，快速给封叙说：“要是想我的话去我房间睡吧。”
　　大人的房间应该能给小朋友一点安全感吧。
　　林斜说完又道：“晚安，明天早上我打电话喊你起床。”

　　封叙还没从那个提议里回过神，电话已经挂了。
　　他看着挂断的电话，在床上躺了好一会，然后下床去了林斜的房间。

　　林斜的房间是一点光亮都没有的，林斜睡觉不喜欢有光。
　　封叙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会，进去躺在床上。
　　似乎真的感觉林斜就在家。

　　封叙闭眼，闻着枕头上林斜洗发水的味道，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林斜挂了电话，进去接着周璇。
　　他今天夺了徐文的权，自己又是一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毛头小子，这些事件的应酬无异于鸿门宴。

　　其实林斜也可以不这么累，只要交给林钰就行。
　　但是这么多年只见过一次人，外婆外公以及他妈妈从未在他面前说过这个人，林斜无法相信。
　　就像徐文一样，人一开始都是会装的。

　　也因为这些事，导致林斜再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十天后了。
　　今天难得偷闲，林斜脑子都不太清醒，他洗了个澡就想去补觉。
　　躺下去瞬间睡着。
　　然后又惊醒，不对啊，今天周六，封叙怎么没在家？

　　林斜先是全家找了一遍，确定了封叙不在家。
　　他拿出手机，手机上他们俩的对话还停留在昨晚他给对方说的晚安。
　　林斜发消息：“你去哪儿了？回家没看见你。”
　　林斜等消息的时候又去看了看这些天其他的消息。
　　翻到了封叙的班级群，说今天开家长会顺便举行毕业典礼。

　　林斜屁股都还没挨着床就弹了起来。
　　他忘了。
　　封叙要毕业了。

　　完了，林斜看时间，九点的班会，现在九点二十。
　　林斜深吸气，他刚刚洗澡换了睡衣这会拉开柜子找衣服换。
　　林斜扫视了一圈，挑出一件粉色的衬衣。
　　他什么时候买过这件衣服。

　　林斜闻了一下，上面的味道是他家的洗衣液。
　　不是他买的，但肯定是封叙洗的。

　　林斜连轴转了多天的脑子开始回忆，这件衣服他似乎在哪见过，好像就是那天他带封叙去买衣服的那家店里。
　　林斜揉着额头，明白衣服怎么来的了。

　　小朋友偷偷给他买的，洗完了挂在他衣柜里。

　　林斜换了这件衬衣，打理好自己后冲去学校。
　　他成功赶在最后一个老师发言完毕的点进了教室。
　　班主任在上面宣布家长会结束。

　　林斜抬脚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倒是封叙，看见林斜那一刻，整个人都亮了。
　　“哥哥。”

　　班主任也愣了会儿：“您是封叙的哥哥啊。”
　　林斜笑着点头。
　　班主任：“那正好，我找您说点事。”
　　林斜：“好。”

　　他们拍毕业照要十一点，还有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林斜在办公室和班主任沟通。
　　林斜听懂了，总之就是封叙成绩很好，够得上最好的那所初中，那所初中也抛来了橄榄枝，但是那所初中学费比其他学校贵。
　　所以班主任给他推荐了几所初中，需要他带着封叙去考试。

　　林斜知道那所初中，学费贵是正常的，因为砸钱砸了很多很厉害的老师。
　　学校里的设施各方面都很厉害。

　　私立学校。
　　林斜要给，自然要给最好的。
　　“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林斜出了办公室，封叙就在那里站着。
　　林斜笑起来：“罚站呢？”
　　封叙刚刚已经激动过了，现在看着林斜只想黏过去。

　　封叙：“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们下去说。”

　　林斜跟在封叙身后：“对不起啊封叙，是我没注意到，这几天太忙忽略你了。”
　　想起刚刚的场景，全班都是家长坐在位置上孩子坐在一旁，就封叙一个人坐着。
　　林斜压下心疼：“以后都不会了。”

　　封叙摇头：“没有对不起。”
　　“哥哥你忙我知道的。”

　　林斜看着封叙拽着自己的手，他摸了摸封叙的头：“以后都会记得的，你头发长了，该剪头发了。”
　　“一会拍完毕业照，我们去剪头发吧。”
　　封叙：“好。”

　　林斜想起刚刚老师说的问封叙：“你有什么心仪的学校吗？”
　　封叙摇头：“没有，随便哪个都可以。”
　　他自学能力很强的。

　　林斜：“那就去你最好那所初中吧，那里师资力量最强，环境也最好。”
　　封叙停下：“哥哥，那里很贵。”

　　林斜跟着停下来，他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给封叙说自己的事。
　　林斜认真说：“哥有钱，封叙，我们不差钱了，再也不会缺钱了。”
　　“真的。”

　　封叙半信半疑。

　　林斜拿出手机，随便打开一张卡的余额递给封叙看。
　　封叙数着上面的零，越数越心惊。
　　七百多万啊。

　　林斜：“还有呢。”
　　他换了张卡：“看。”
　　封叙一看，这次零更多。

　　林斜尽可能简洁地说：“我其实一直都有钱，只是之前卡里的钱被徐文...被我生理学上的父亲冻了，没成年拿不到。”

　　林斜看着封叙的眼睛：“所以封叙，不用担心钱，我们有钱，读就要读最好的学校。”
　　“今天你毕业，我们去买东西，你想要什么就买什么！”

　　封叙被林斜话语里那种一掷千金的豪气震醒了。
　　那他以后想要养林斜是不是就更难了。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封叙。
　　拍毕业的时候也是板着一张小脸。
　　反而是林斜在他旁边笑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