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一样》祈赢

14、买衣服

　　半年时间，说不上是林斜照顾封叙还是封叙照顾林斜。
　　林斜之前掉了的肉全被封叙给养了回来。
　　脸上再没有那种病态，加上他开始锻炼，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有精神。
　　而且林斜又长高了两厘米，现在看着真的像个大人。

　　当晚林斜回家，他今天有事没有去接封叙，他回到家封叙已经到家了。
　　林斜笑问：“怎么不开灯啊？”

　　封叙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哥哥，闭眼。”
　　林斜疑惑，不过也照做了，他闭上眼睛。

　　黑暗里他听见嚓的一声，红色的光照着眼皮。
　　感觉到有光，他唰一下睁开眼睛。

　　封叙抬着个蛋糕走过来：“哥哥，生日快乐。”
　　蛋糕上插了蜡烛，林斜觉得一定是十八根。

　　林斜深吸一口气：“真惊喜。”

　　封叙抬着蛋糕给林斜唱生日歌。
　　歌声跑调还带着点不好意思地颤抖。

　　林斜笑着等封叙过来，他将文件袋扔在一旁的架子上。
　　封叙唱完歌，睁大眼睛看着林斜再次强调：“哥哥，生日快乐，快许愿。”

　　林斜盯着蛋糕沉思了会儿，在封叙期待的眼神里闭上眼许愿。
　　希望他和封叙未来都和和美美。
　　林斜许完愿，吹灭了蜡烛。

　　封叙：“我去开灯。”
　　林斜：“我来。”

　　两人同时去摸灯，封叙因为抬着蛋糕没站稳往下倒，林斜被带着摔在玄关处。
　　摔下去前林斜按下了开关。

　　两人同时静默了会儿。
　　疼痛过去，林斜看着封叙的姿势没忍住露出笑。
　　“你这是什么姿势。”

　　封叙两只手稳住蛋糕举过了头顶，整个人摔在了林斜怀里。
　　林斜背靠着门，止不住地笑。

　　封叙脸红了。
　　“哥哥！”
　　这个姿势他动不了，也不敢动，怕将蛋糕摔了。

　　林斜忍笑伸出手去扶着蛋糕，让封叙能够起来。

　　封叙鼻尖闻着林斜身上的味道，不像家里的洗衣液，倒像是香水，很好闻，一股冷冽的花香。
　　说不上来是什么花，让人闻了还想闻。

　　因为味道很淡，封叙逼近吸了两口，发现来源在颈侧。
　　六月的天，林斜身上的黑色衬衣吸热，白天就少扣了颗扣子，这会封叙靠近，裸露的皮肤被封叙的头发挠得很痒。
　　林斜往旁边躲：“你是猫吗？”

　　他妈妈养的那只猫也喜欢这样蹭人。
　　猫是他妈妈还没结婚之前就养了很多年，后来寿终正寝。
　　从此，他家再没有养过猫。

　　这会封叙的动作，让林斜想到了那只猫。

　　封叙闻言彻底红透了脸，手脚并用爬了起来。
　　林斜望着封叙的脸，比蛋糕上的草莓还要红，他伸手：“接一下。”

　　封叙伸手后退了点，伸手拉住林斜那只拉着柜子的手。

　　林斜：“嗯？”
　　我是想让你把蛋糕接过去。

　　他看着封叙：“拉好了，再摔你就要负责了。”
　　封叙：“嗯。”

　　林斜借力站起来。
　　“还好，要是摔伤了，封叙小朋友，你以后不仅每天要做饭洗衣，可能还要服侍我这个半伤残人员。”

　　封叙：“乱说，你不会成那样的。”

　　林斜：“开个玩笑。”
　　“走走走，吃蛋糕去，我看这个蛋糕的样式是你做的吧。”

　　封叙：“家里的烤箱好久没用了。”
　　林斜揽着封叙的肩膀：“什么好久没用了，烤箱要不是你今天拿出来用，我都以为我们家没有烤箱。”

　　封叙丝毫不震惊，意料之中的事。

　　林斜：“快来吧，这个蛋糕我吃不完。”
　　林斜不爱甜品，但是爱水果。

　　他切蛋糕的手法很奇特，一半切给封叙，另一半切了上面的草莓和下面的蛋糕，中间的奶油放着。
　　封叙：“...”
　　“哥哥，你又挑食。”

　　林斜对封叙笑，试图混过。

　　两人在一起生活久了，在生活很多事上反而反过来了。
　　林斜被封叙管着。

　　封叙发现其实林斜的性格很开朗，之前只是特殊环境，让他认识了那个看着冷漠实际善良又心软的林斜。

　　封叙吃着蛋糕，没有问林斜今天去哪了。
　　他不需要林斜告诉他去哪了，他只要知道林斜什么时候回家就行。

　　吃完蛋糕，林斜拉站起来：“你长得可真快啊。”
　　才半年又长高了一截。
　　“明天我带你买点衣服吧。”
　　刚说完林斜又道：“明天不行，过几天吧。”

　　封叙嘴角沾着奶油：“好，没事的。”
　　林斜一下就心疼了。
　　刚开学的时候他天天去接封叙，后来忙了就变成时不时去接一次。
　　他这几天和张律师讨论事情，收集证据，见他妈妈最后那段时间给他布置的人忙得不可开交，这几天每天只能和封叙吃一顿晚饭。

　　家长的缺席往往是孩子成长的道路上最严重的问题。
　　可林斜又腾不出时间，好不容易成年，这是他期待已久的事情，明天他就要正式忙起来了，甚至晚饭都不知道能不能和封叙一起吃。

　　林斜看时间，才八点，来得及。
　　“快吃，吃完我们去买东西。”

　　封叙：“哥哥，我们买什么？”
　　“家里什么都不缺啊。”

　　林斜：“缺。”

　　封叙哦了一声，几口将手里的蛋糕吃了。

　　林斜见状衣服都没换，就穿着这身衬衣拉着封叙出门。

　　两人打车来到离家最近的商城。
　　这个商城晚上玩的人多，服装店还没关门。
　　林斜拉封叙进去。

　　封叙怔愣：“我们要买衣服吗?”
　　林斜：“给你买，你没发现你的衣服都小了吗？”

　　封叙：“为什么这么晚了来买？”
　　林斜推着封叙往里走：“我过段时间很忙，总不能让你穿着小一号的衣服过这么长时间吧。”
　　封叙滞了一下，低声自语：“很忙吗？”

　　林斜问：“什么？”
　　封叙摇头：“没什么。”

　　两人进去，封叙对于穿什么几乎不发表意见，林斜眼光非常好，挑的衣服他都没什么不喜欢的。
　　封叙是什么都可以穿，他买衣服以前在乎价格，在便宜的价格里选择最舒服的，没考虑过款式，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挑。

　　两人之间的对话都是：
　　林斜：“这件不错，适合你，你穿起来肯定很乖，去换上试试。”
　　封叙：“好。”

　　林斜：“这个外套也不错，就是料子不太好，你试试？买回去就当是日抛的。”
　　封叙：“...好。”

　　林斜逛了一圈，给封叙买了十多套衣服。
　　封叙却看中了一件粉色的衬衫。
　　这件衬衫太适合林斜了。
　　虽然是粉色的，但是一看就觉得林斜穿着好看。

　　封叙悄悄打包，趁着林斜让他去换衣服的时候去结账了。
　　这些钱是他攒的，有给同学写作业得的，有中午那会在食堂那里兼职得的，慢慢一学期也有一千多块钱。
　　买了这件衣服，封叙将他放在结账台，这里有很多刚刚林斜给他选的衣服。

　　林斜转了一圈回来，找不到满意的了。
　　“就这些吧，先穿下半年，明年入夏我们再来买。”

　　封叙看着上面堆积的购物袋：“已经很多了。”
　　林斜摇头：“不够。”

　　封叙抿嘴笑，他没说林斜浪费钱，他天天看着家里的那些东西，接触得多了，也知道林斜家里的东西有多贵，知道以前林斜肯定也是这样过日子的，甚至比现在还要自由。
　　他以后会努力的。
　　努力让林斜像他没见过的那样恣意，想买什么买什么，永远不用为钱发愁。

　　东西太多，店家答应送货上门。
　　封叙填了地址点清楚东西交给店家。
　　两人出门。

　　林斜转头问：“饿不饿。”
　　封叙：“有点，原来买衣服也是力气活。”

　　林斜失笑：“现在这么想想就行了，以后可不能这么想。”
　　封叙疑惑：“为什么？”
　　林斜：“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陪对象逛街，怎么能说累呢。
　　他陪他妈妈上街都不敢说累。

　　封叙不理解，为什么以后就知道了？
　　林斜没说，而是带着封叙下去吃东西。
　　大夏天又是晚上的，街上最热闹的当然是烧烤。

　　两人随意找了个店进去。
　　因为店里闷热，店家在外面支起了棚子。
　　林斜拉着封叙在外面坐下。

　　封叙看着林斜熟练点着串问：“哥哥，你以前也吃烧烤吗？”
　　林斜头都没抬，本来想点冰啤酒，想起封叙还小，又改成了两罐冰可乐：“吃啊。”

　　封叙：“来店里吃？”
　　林斜歪头看着四周摇头：“没。”
　　路边摊是他这半年养成的爱好，以后家里做饭的阿姨总说路边摊不干净，吃什么不是去饭店就是她做。

　　林斜以前没有这么喜欢吃，对外面的东西自然也没有那么好奇。

　　封叙低头：“嗯。”
　　林斜：“我发现以前的我缺少一双发现美食的眼睛。”
　　他感叹：“这些多好吃啊。”

　　封叙逐渐笑起来。
　　“我们可以在家做。”
　　林斜：“偶尔几次可以，太多了麻烦。”

　　封叙嘟囔：“又不让你做，我都没说麻烦。”
　　林斜听见了，他稀奇去捏封叙的脸：“我是怕累着你，明不明白啊。”

　　封叙：“哦。”
　　林斜：“还哦...你脸上的婴儿肥怎么消失得这么彻底？”
　　才半年，封叙天天和他一起吃，他的肉倒是长回来一些了，怎么封叙脸上的肉不但没长，还消失了。

　　封叙：“长大了，不是孩子，所以婴儿肥也没有了。”

　　刚好林斜点的东西上来了，林斜将辣椒少的那盘递给封叙。
　　他开了可乐，咬着串：“还长大了，别忘了，你还是小学生。”

　　封叙：“...”
　　闷闷不乐拿起可乐喝了一大口。
　　林斜笑得开心。
　　“别灰心，马上你就是初中生了。”

　　封叙并没有被安慰到，他就算是初中生，他和林斜之间还是差得远。
　　他还是需要哥哥养着，没有能力去养哥哥。
　　但是他看着夜灯下的林斜，穿着和这里格格不入，像是精灵误入了尘世，被染上一身的烟火气。
　　耀眼得惊人。

　　也让封叙意识到他想要养林斜，中间有多大的台阶要走。

　　“哈哈哈，怎么还有小朋友为了自己年龄而生气的。”
　　林斜一边吃一边笑。

　　封叙阻止：“别笑，小心点，吃完再说。”
　　他的话引得林斜笑得更欢。
　　封叙见阻止不了，只能在心里默数：1，2，3......

　　3才落下，林斜被呛到了。

　　封叙就知道！
　　他快速起身一边给林斜拍背一边递水。
　　他和林斜第一次见面林斜也是被呛到。
　　封叙无奈：“哥哥，你不是小朋友了，吃饭专心一点。”

　　林斜再次被呛出眼泪，一边摆手一边咳，说不出多余的话。
　　封叙看着心里一揪，伸手去擦拭林斜眼角的泪珠。

　　林斜缓了好久：“这家辣椒真够劲。”

　　封叙刚刚的揪心瞬间消散。
　　他无奈：“哥哥。”

　　林斜保证：“快去吃吧，我这次不笑了，真的。”
　　马上十一点了。
　　封叙明天还要上课呢。

　　封叙几下就将盘子里的串吃了，
　　林斜喝完最后一口可乐：“走吧。”

　　封叙：“嗯。”
　　林斜叮嘱封叙：“明天买的衣服到了你别给人家开门，等门口没人了再去拿。”

　　封叙停顿。
　　“哥哥，你真把我当小朋友了。”
　　林斜：“你本来就是。”

　　林斜想起好玩的，他揉封叙的头：“要是有什么人上门，比如修水管，查电路，你就说大人不在家。”

　　封叙：“...”
　　他重重叹气：“好。”
　　虽然上个月整个小区才全体排查了一遍水电。

　　林斜：“好了，哥不逗你了，走吧。”
　　“我明天不一定能回来，我会提前给你发消息的，如果我不回来，记得锁好门窗，第二天上课没有我叫你别迟到，记得定闹钟。”

　　今天大晚上出来买衣服封叙就猜到后面林斜肯定没时间，但是这会林斜亲自说出来他心里还是闷了下。
　　那他的毕业典礼，哥哥是不是也没时间来。
　　毕业照要邀请家长一起。

　　封叙黯然说：“哥哥你忘了，我起得比你早。”

　　林斜一噎，好像是，刚开始他还能天天起早，后来放松了每次起来去叫封叙，封叙都起了。
　　早餐还是封叙弄的。
　　让他弄，他就只会煮鸡蛋来配牛奶和面包。

　　林斜笑着说：“那我不回来，你岂不是可以少做一份早餐了，好事，别愁眉苦脸的了。”
　　封叙微微偏开头。
　　才不是好事。

　　半晌封叙轻声道：“哥哥，不论怎么忙都要记得吃饭。”
　　别以为他不知道林斜今天中午饭没吃。

　　封叙有时候想，林斜是不是只有在他面前的时候才喜欢吃。
　　今天中午发来的消息明显就暴露自己忘了吃饭的事情。

　　封叙板着脸：“哥哥，一日三餐你都要报备，给我拍照。”
　　“没看见你吃饭，我很担心。”

　　林斜歪头，伸手戳了一下封叙的脸，看着对方板着的脸软和下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