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晴空》栗栗京

10、chapter 10

　　王子鹤没想到殷慧华这么快就找学校理论去了。
　　看着她的宝马车驶出校园，他不禁望了眼办公楼的方向，隐隐担心陆锐。
　　说起来，他家和陆锐家渊源颇深，两家世交，祖上同一个村出来的。
　　陆锐的太爷爷一直在芜城打拼，渐渐站稳了脚跟。
　　两家关系一直维持得不错，逢年过节会聚在一起。可以说陆锐是王子鹤看着长大的。
　　当年，殷慧华的婚姻历程可谓是一波三折，她是独生女，一家从商，肯定要找个门当户对的。但她偏偏看上了陆锐的父亲，三无背景，还是名空军。
　　王子鹤从小就喜欢陆叔叔的空军生活，两个孩子在他耳濡目染之下成长，都向往徜徉在广阔的蓝天。
　　然而在陆锐六岁那年，他父亲在一次演习活动时，因为战斗机的突发情况，不幸遇难。
　　至此，陆锐和他母亲的生活发生了巨大变化。殷慧华要强，独自带大了陆锐。在他的记忆里，两人住在老旧的军区家属楼，每天要接受所有人同情怜悯的目光，那滋味并不好受。
　　所有人一遍又一遍地让他们不停地回忆，回忆那些没有丈夫，没有父亲的痛苦。
　　自那以后，王子鹤很少见到陆锐。
　　殷慧华只有在节假日的时候才带他回到爷爷的家里。
　　两家挨着，相聚的时候少之又少，他明显感到陆锐的话变少了。
　　那时，王子鹤也在做蓝天梦。
　　再后来，他没考上理想中的大学，自暴自弃了许久。等再见到陆锐时，殷慧华结婚了。
　　对方是个大学教授，是他父母介绍的。两人自然而然地走在一起，殷慧华带着陆锐和他的继父回到了爷爷家。不久，她成了兰庭酒店的执行董事，一切显得那么顺理成章。
　　陆锐的故事发生了转折，这个沉默优秀的孩子考入了理想的高中，依旧畅想着未来的蓝天梦，不仅如此，他还得到了王子鹤的支持。
　　这就是母子俩之间战争的开始。殷慧华不想他重蹈覆辙，同样的痛苦，她不想经历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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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依环送走了殷慧华，转而不满地看向虞仐仐，暗自怨她有些不知好歹。
　　她皱起眉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虞老师，你知不知道陆锐的妈妈为学校做的贡献？”
　　虞仐仐本来在发怔，听到她的声音回过神，疑惑地回道：“不知道啊？”
　　“你。”杨依环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她可是我们学校奖学金的发起人，每年都会捐助不少款项，就连高三那栋新宿舍楼也是她主张投资的。”
　　这么一说，虞仐仐就懂了，感情是因为这些贡献，就要额外照顾她的情绪，善待她的儿子吗？不过话说回来，陆锐确实优秀，有时候善待一下也可以。
　　只不过，现在是要从她班里挖人，她就不愿意了。
　　凭什么给他开后门，再说了，退到普通班也是陆锐自个儿愿意的，她又没拿刀子架在他脖子上，凭什么要因为他自己的事情，她去买单。
　　她还指着这小子给十五班争口气呢！
　　杨依环并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以为她只是一时想不通，好声好气地劝说：“普通班的教学确实不如实验班，而且节奏松散。陆锐过几天还要参加奥赛，必须抓紧训练，苏老师正好可以单独辅导。”
　　她这话引起虞仐仐强烈的不满，她不解地看着她，“什么叫教学不如实验班？”
　　杨主任的话句句带刺，摆明了是在打压普通班。虞仐仐腾地站起来，“苏老师教十五班，吴老师也教十五班，那按照主任的意思，难道这些实验班的老师教学不行？”
　　“在二班学习和在十五班学习有什么不同？”末了，她忽地挑了挑眉，“杨主任，你可不要搞什么班级歧视哦！”
　　这话有理有据，算是给她提个醒。她也许不知道，上一个这么搞班级歧视的主任就是被她告走的。
　　杨依环被她噎得一愣，被这位新老师弄得有些尴尬。一句接一句像机关枪似的嘟嘟嘟的朝她发神。她一口气堵在胸口，默了半天。她暂时找不出什么别的理由，只好先打发她，“行了，这事回头再说，你先回去吧！”
　　听到她的话，虞仐仐忽然扬起笑脸，放肆的笑着，“好的，主任。”说完，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她砰的关上门，在表达自己的情绪。离开办公楼，她忍不住去教室后门瞄了一眼，陆锐在认真听课记笔记，看起来根本不像是自暴自弃的样子。
　　父母怎么就不能尊重孩子的想法呢？不知不觉，她蓦然想起自己当年高考填志愿时，老虞撒手不管，虞妈跟着后屁股检查她的志愿填报，最后还是偷偷改了自己喜欢的专业。直到现在，她都没问问虞妈当年是怎么想的。
　　她慢悠悠地走进食堂，魂不守舍地端着餐盘，路过一个又一个窗口，随便打了几个菜。
　　等坐下后才发现，没一道菜是自己爱吃的。她叹了口气放下筷子，拄着下巴环顾四周，找找吴歌的身影。
　　没成想男神没看到，倒看到瘟神，正一脸笑嘻嘻地坐在不远处，对面坐着的竟然是苏柔柯。
　　此时，她心中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看到王子鹤那一脸笑得不值钱的样子，不禁冷哼一声，“哦~原来他喜欢苏老师。”
　　“看什么呢！”赵兰青端着盘子坐了下来，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同样发现了王子鹤和苏柔柯。
　　她撅了口白菜，一脸了然地告诉她，“王老师对苏老师有意思，追挺久了。”
　　虞仐仐转过头看向她，“挺久？那是有多久？还没追到？”
　　赵兰青还真思考了一会儿，“一年多了，他刚来一中上班不久就开始追了。”末了，她又说：“王老师多帅气啊！他要追我，我肯定立刻答应。”
　　看来王子鹤追苏柔柯在教师们眼中都不是秘密了。
　　虞仐仐嘴上嗤了一声，心里却想：这也太废物了吧！是块石头都得崩开了，怎么还没拿捏住呢？除非苏柔柯对他没意思。
　　五分钟后，她看着苏老师端盘子从自己身边经过，目送着她离开后，她回望那边，王子鹤一脸黯然神伤地孤独的吃饭。一瞬间，她竟替他感到一丝丝莫名的心酸。
　　这瘟神还是经验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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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下班回去，王子鹤在客厅等她。他想打听一下关于殷慧华今天来学校的事，见到她开门进来，巴巴地跟了上去。
　　虞仐仐把一袋东西放在料理台，然后就看到王子鹤似乎有事找她，突然想到今天在食堂看到的那一幕，决定暂时给他点好脸色。
　　“干嘛？”
　　王子鹤瞅了瞅袋子的东西，都是些蔬菜和水果，还有方便面。虞仐仐把东西整理到冰箱，他就帮着她递东西，装作不经意地问：“殷慧华今天去学校干什么？”
　　“殷慧华？”虞仐仐停下手中的动作，狐疑地看向他。
　　王子鹤无奈地解释，“就是陆锐他妈！”
　　“哦。”虞仐仐重新放水果，开口道：“想让陆锐回实验班呗！”
　　王子鹤了然的点点头，和他猜的差不多。
　　说到这，虞仐仐忽然一顿，埋怨道：“诶，你说你是不是乌鸦嘴。早上刚说有事，她就来了。”
　　王子鹤一脸委屈，“我也冤枉啊！”他是觉得殷慧华肯定不会任由陆锐这么胡闹，但没想到她会这么快。
　　八月才过几天，他本以为殷慧华能沉住气，等到摸底考试之后再有所动作。
　　哎，说到底他还是低估了她。王子鹤是有点怕她的，在殷慧华知道陆锐想要考空军的时候，就把所有的事情归咎在他身上，认为是他撺掇的。
　　为此，还去他家大闹了一场，他躲了半年不敢回家，生怕被她逮到。
　　回忆戛然而止，虞仐仐提醒他，“干嘛呢！递过来啊！”
　　王子鹤白了她一眼，认命地把菜放到她手上，“那你怎么说的？”
　　“拒绝喽！”
　　“啥？”王子鹤没想到她竟能这么有骨气说拒绝就拒绝，不过仔细想想，除了殷慧华，恐怕杨依环那关她也不好过。
　　“杨主任怎么说？”王子鹤又问。
　　“她让我先回去。”虞仐仐放好最后一袋水果，拍了拍手，关上冰箱门。
　　“就这就没了？”
　　“对呀！”她回过头，看见王子鹤手中突然多出一颗桃子，擦了擦当着她的面啃了一口，腮帮子鼓囊囊地说：“对什么对！”
　　虞仐仐迅速掏出手机，放到他眼前，“吃也可以，交钱，一个5块。”
　　嘴里甜甜的桃子突然就变成了块石头梗在他喉咙里，咽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
　　“你怎么不去抢？”
　　“那不得坐牢吗？”
　　王子鹤掏出手机，发现虞仐仐不知何时已经把收款码变成了锁屏屏保，忍不住骂道：“你变态吧！”
　　虞仐仐笑了笑，“稍后我打个价格表，你想吃啥就扫码交钱，转账也行。”说着，提包走进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客厅里，留下一脸茫然地王子鹤，喃喃道：“这丫头到底是哪来的物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