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晴空》栗栗京

9、chapter 09

　　虞仐仐短暂地享受了美好周日，准备迎接下周的到来。
　　周一的早上，她美美地化了妆，慢悠悠地穿过猫儿胡同，顺便吃了个早餐，到达学校门口时，时间绰绰有余。
　　她的心情在看到王子鹤之前都很愉悦。
　　两人狭路相逢，王子鹤头发乱糟糟的，一脸疲惫，显然是没休息好。
　　虞仐仐一瞅，这不就是前几天的自己吗？瞬间笑得像花一样，主动朝他打招呼，“王老师早啊！”
　　周围大部分都是学生，两位老师之间的交际在他们眼中再正常不过了，但是在王子鹤眼中，她明显在嘲讽自己。
　　王子鹤昨天没地方去，只能回到父母家。因为舍不得打车，距离又太远，他不得不起早出发，一路上在公交车上被大妈大爷挤来挤去，心爱的球鞋被踩了若干脚，简直心痛得无法呼吸。
　　再看虞仐仐的表情，妥妥的就产生了逆反心理。思来想去，他决定今晚就回自己的房子里住，他是男的怕什么！难不成她还能吃了自己？
　　两人短暂交锋之后，再无其他事发生。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
　　晚自习之后回到家，虞仐仐意外地看到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的王子鹤，她无所谓地说了句，“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她脱了鞋放在最上面一层，远离王子鹤的球鞋，生怕沾到一点臭气。
　　王子鹤本想宣示主权，占领客厅高地，一晚上都在等虞仐仐回来，没想到这一等就到了十点多。
　　本就有些坚持不住了，然而在看到她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后，瞬间歇了菜，不知道自己为啥要拼这一口气。
　　虞仐仐已经被一天的工作压弯了腰，没有力气跟他吵。放下东西，拿出买的方便面，掏出锅就开煮。
　　王子鹤闻着味就过来了，冷不丁出现在身后，吓了她一跳。
　　小不忍则乱大谋。王子鹤能屈能伸，为了一口饭，面子也可以不要。
　　“还有吗？我可以买。”
　　虞仐仐愣了五秒，“一半面，10块。”
　　“你怎么不去抢啊？”王子鹤大骂：“我叫外卖！”
　　“那正好，都归我了。”虞仐仐高兴道。
　　眼下已经十点多，最近的外卖也得11点才能到达，王子鹤饿得肚子直响，最后委屈道：“那你送我个鸡蛋呗！”
　　虞仐仐伸出手机，打开收款码，“扫吧！”
　　叮一声，十元到账。
　　虞仐仐打了个鸡蛋下去。
　　王子鹤是真饿了，一下午都在给体育生集训，还没来得及吃饭就被张媛叫去干活，等到家的时候累得睡着了，就这么一直硬撑到现在。
　　以他的饭量，这一袋都不够他吃的。
　　虞仐仐吃两口就吃不下去了，扒拉着饭碗的汤水，心里想的是陆锐的事。
　　王子鹤瞥向她的碗，“你不吃，那给我了？”
　　虞仐仐将碗推到他面前，“八块。”
　　“我....靠！十八一碗面，你不如去抢好了。”
　　虞仐仐把收款码放在他面前，“扫。”
　　王子鹤这辈子可能只在饭面前低头了，最终还是认命付了钱。
　　虞仐仐拄着下巴，耳边听着王子鹤吸溜面的声音，莫名地开始烦躁。目光一转，看他吃得正欢，想起前几天的事，开口问道：“你跟我班的陆锐很熟吗？”
　　王子鹤头也没抬，问道：“怎么？”
　　“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故意考成那样。”
　　王子鹤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放下筷子，打开收款码，“二十，我可以给你讲讲。”
　　虞仐仐两眼瞪他，“你还真是会做生意啊！”
　　“哪里哪里，跟你学的哦！”说着，朝她眨了眨眼睛。
　　虞仐仐踌躇半天付了钱，“你要是说不出有用的信息，就退钱！”
　　王子鹤收好手机，边吃边说：“跟他妈对着干呗！”
　　“为什么？他是单亲家庭？”
　　王子鹤一顿，接着摇头，“算双亲吧！很和睦，咱们本市最大的酒店－兰庭就他家的。”
　　虞仐仐啧舌，那可是五星级的酒店诶！真看不出这小子家里这么有钱，妥妥的富二代啊！
　　她不禁羡慕道：“他学习好，家里也有条件，可以出国啊！”
　　王子鹤一口汤喝了个底儿朝天，抹了一把嘴，“我建议，你去做个调查，把你们班的理想和志愿统计一下，你就知道问题了。”
　　虞仐仐不笨，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说，陆锐不想按照他妈的意愿来，那他想干什么呀？”
　　“空军。”说到这，王子鹤忽然一笑，满脸都是赞赏的表情，“他想考航天大学。”
　　就和他当初一样。
　　－
　　一晚上，虞仐仐翻来覆去都是陆锐的事，那小子看起来油盐不进，但和王子鹤关系却挺好。王子鹤后来就没说下去，看他一脸憋屎的表情，想必也是有什么隐情。
　　迷糊间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是七点了。
　　七点半早读，她必须在这之前到校。
　　可偏偏这时，卫生间被王子鹤占用了。
　　他不用监督早读，只要八点之前到就行，怎么起这么早？
　　“喂！你好了没？”虞仐仐狂拍门，哐哐震天响。
　　王子鹤大喊：“干嘛！老子尿都憋回去了。”
　　“你说话能不能文明点？”虞仐仐咬着牙说道。
　　“呵！”王子鹤拉开门，堵在门口，一脸不屑地表情看着她，“跟男人住在一个屋檐下，你就得有这种觉悟。”
　　虞仐仐扒开他，试图挤进去，快速的挤好牙膏刷牙，见他还站在门边，一脸惊讶的说道：“你干嘛还不走？”
　　王子鹤突然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说道：“陆锐的事，你不要管。”
　　虞仐仐一怔，咬着牙刷直勾勾地看他，“为什么？”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他说完就离开了，留下一脸诧异的虞仐仐。
　　她机械地洗漱完，一路上都在想王子鹤早上说的话，踩着铃走到教室，新一天的早读开始了。
　　第三节课，是吴歌的物理课，与她的语文课挨着。
　　虞仐仐故意拖慢了速度，想着与吴歌擦肩而过，顺便打声招呼。
　　结果，中间夹了个吴友达，笑眯眯地抢先一步，等她要开口时，上课铃响了。
　　她眼睁睁看着吴歌目不斜视地越过她走进教室，双泪沾满襟。
　　吴友达正好下课，看到虞仐仐说道：“正好虞老师，一起回去吧！”
　　虞仐仐暗自白了他一眼，转而笑着说：“好呀！”
　　两人在走廊上分道扬镳，她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一通电话叫到了主任室。
　　主任办公室除了杨依环，还有位很有气质的女士。
　　虞仐仐敲了声门，两人非常有默契地同时看向她。
　　杨依环笑着让她过来，“虞老师你坐。”随后看向一边，介绍道：“这是十五班班主任虞老师，这位是陆锐的母亲。”
　　话音刚落，虞仐仐蓦地想起王子鹤早上的话，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昨晚刚提过这位人物，今天就见到了。
　　陆锐的母亲浑身上下充满着一种干练的气息，气质非凡，和年轻的虞妈有的一比。
　　这么一看，估计也是个女强人类型。
　　虞仐仐扬起微笑，弯弯的眉眼看起来非常亲民，“你好，我是陆锐的班主任，我姓虞。”
　　很好！虞仐仐暗暗给自己打气：不卑不亢，非常得体！
　　殷慧华回以微笑，“虞老师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我也是昨天才知道陆锐这次考试不理想，分到十五班，这孩子口风紧，一直没跟我说清楚。”
　　她顿了顿，接着道：“陆锐心思重，总喜欢把事情憋在心里，不过毕竟是孩子，有的时候会和大人意气用事。”
　　虞仐仐暗自啧舌，孩子？你见过一米八的孩子吗？她这话摆明了说陆锐这次考试完全是小孩子心性。
　　然而，陆锐就像苏老师说的，主意很正，从他一步步计划考试开始，说明已经打定主意要在高二最后分班的时候干票大的，可怜他妈直到现在才发现，那前几次考试的成绩她都没看吗？
　　她暗自吐槽，表面却依旧镇静，这倒是让殷慧华有些诧异了。
　　她是不是没听明白啊？
　　殷慧华清了清嗓子，看向一边的杨依环，后者也是一愣，这还不明显吗？赶紧把陆锐送回实验班呀？表明决心呀？
　　随后，她朝虞仐仐眨了眨眼睛，示意她赶紧说话。
　　虞仐仐仿佛没看到她一般，突然问道：“冒昧问一下，您是不是没有问过陆锐的想法？”
　　殷慧华怔住了，表情似乎有些尴尬，今天早上她和陆锐还为此大吵了一架，她当然知道陆锐什么想法，只是作为母亲，她不想让唯一的儿子走上他父亲的老路。
　　“那是我儿子，我当然知道他什么想法。虞老师，不如我们开门见山地说吧！陆锐不适合普通班，他必须回到实验班。”
　　虞仐仐缓缓抬起眼看她，这位女士不但要在孩子面前强势，还要在她的面前说得算，可虞仐仐是谁啊？从小到大她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她顿了顿，然后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的人，慢条斯理地说：“那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