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影帝的二十六岁》灰太狼的猫

8、风动摇花铃

　　顾延似乎真的没有什么胃口，只是随便吃了几串后，就开始安安静静的。
　　“顾延，你看。”
　　马路边上车子来来回回，有个小孩将手里热乎的烤肠，放在了地上，等待着远处的猫，一只狗跑了过来，叼走了那根烤肠；街对面的网吧刚走出一个少年，就被一个中年女人揪着耳朵拽走……顾延看了事情发生的过程，没有任何提示的来临，只是在命运的某个转折点时悄然发生，谁也不知道。
　　陆景行从盘子里又拿了几串，递给顾延，然后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顾延扯了扯嘴角，微微笑道：“谢谢。”
　　吃完以后，他们又四处逛了逛，沿路走着，发现附近有一个中学。
　　“走，去看看，好久没去过学校了，上次去还是之前拍戏的时候，都几百年了快。”陆景行有些期待地说。
　　大约今天是休息日的原因，学校没有什么人，只有篮球场上有几个人在打球。
　　就在两人偷偷看了几场后，不知道被谁喊了句“顾延。”
　　之后两人被双双发现，可能是平时见到明星的机会并不多，于是他们被一群少年匆匆围住。
　　一开始只是他们只是有些惊奇地看着，带着些激动，突然不知道谁先说了句：“两位大明星要不要一起打个球。”
　　说完，周围顿时一片起哄，陆景行自知自己的球技和他的脸差了几万倍实力，赶紧推了推顾延，不然今天自己的一世英名就要交到在这了。
　　少年人的热情中，顾延的轻笑就在陆景行的耳边回响，这声音比寻常要低上不少，也变得轻缓。陆景行听见他说：“打也行，但是到时候输了你们可别哭。”
　　陆景行有些惊讶，这是他第一次听见顾延这么嚣张地说一句话。
　　大抵是每个热爱篮球的人在即将上场时，哪怕已经过了青葱岁月，依旧会无所畏惧，视险若平地。
　　他看到顾延四周巡视了一番，便快速运球，跑过中场线，朝某个正站在空档位置上的少年看了眼，然后瞅准时机将球传了过去。
　　另一边的球员，见势不妙，极速飞奔过来，与顾延撞了个满怀，还是没拦住。
　　之后，顾延又进了几个球，场上的气氛一时间有些白热化。
　　又过了会，一场才结束，结束的时候，陆景行依稀听见那几个少年似乎在夸顾延的球技很不错，顾延在一边笑着。
　　“深藏不露啊，你。”陆景行叫道，顾延的球技着实不错，和自己的半吊子水平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看他的状态，这人以前怕是很喜欢打球的。

　　顾延笑了下：“以前高中的时候经常打，那时候我妈总念叨着我光打球不学习。我那时候还和我怄气来着。”
　　“走吧，咱们回去吧。”顾延语中带笑。
　　顾延这么说着，陆景行琢磨了下，这人现在的状态似乎比之前好了不少，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傍晚将近，两人答应导演晚上之前回来，不得不现在抓紧赶回去，等到回去的时候，李伟就像抓着个宝贝一样，抓着陆景行，问他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午不见，顾延就和没事人了一样。
　　陆景行低头认真听着李伟的叨叨，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配合：“带他去逍遥人生了，体悟人生美满。”说完，还拿手在空中划了一圈。
　　李伟不信地扫了一眼，然后朝陆景行踢了一脚，“到底咋回事，快说，不说，我可就和云芝女士说了啊。”
　　李伟和陆景行母亲赵云芝女士多年好友，以前只要陆景行一闯祸，他就第一个和他妈说，因此害的他挨不少骂。
　　一听李伟要和他妈告状，陆景行立马求饶：“咱能不能下次换个招数，我说，这把全都交代，其实就去吃了个饭，然后打了个球。”
　　“行，不过他母亲那件事是个伤心事，咱们平时不要多提，能别提就别提，我只知道高三那年他家出的事，似乎是车祸，然后就成了植物人，之后他母亲住院的费用都是他一个人扛着，父亲早早去世，家里也没个人给他担着，他刚进圈那几年，像不要命似的死劲拍戏，后来才好些，不过这孩子也是争气得很。”李伟抽了根烟，叹了口气，“哎，也就小顾这人重情义，当年在我手底下拍戏的时候，无意中听到别人说了他的事儿，我看他形象不错，能力也出众，又一小孩，实在有些看不过去，就借了几万块钱给他，他呢，也就念着我的好，每年逢年过节上个门拜个年。”
　　陆景行一言不发地听着，心里情绪快速翻了一趟又一趟，脑子里突然想到今天下午顾延在球场上时意气张扬的背影，又想到了现在的顾延。
　　说着说着，李伟眼里亮起欣慰的眼神，：“不过现在他也是相当不错了，想当初还是个龙套小角色，现在都是个影帝了。”
　　李伟走的时候，陆景行依旧有些没缓过来，他只是从李伟的三言两语中的描述，他似乎就能想到他曾经走过的路，流过的泪，吃过的哭以及因为母亲意外成为植物人之后而被快速扼杀的少年时光。
　　这人也许原本不会这样的，也许依旧是个骄矜正义的少年，也许会在未来某个时候被磨掉棱角，但绝不会是这样早早被扼杀。
　　他注视着远处的那人的背影，那人坐在小马扎上，靠在椅背上，手边拿着杯热气腾腾的茶，低着头仔细地研读剧本。

　　他又想起那天晚上递给他的可乐，陆景行看着远处，忽然觉得那天的话真是如同刀刃一般。
　　该死，真该死，他心里想着。
　　陆景行回到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两个罐头，笑了下，他看着这两瓶罐头，然后突然想起什么，把辣味换成了原味。突然他觉得自己此时有些不为人知的欣喜。
　　晚饭以后，陆景行想了想，去了趟顾延的房间，结果刚出来的时候，就碰到了楚云涵。
　　“楚小姐也来找顾延？”陆景行想了想问道。
　　“嗯，有几场戏不是很明白。”楚云涵说。
　　陆景行索性靠墙站着，嘟囔了一下，“楚小姐可以试着自己去感受感受。”
　　“嗯。”楚云涵点了点头，算是认同，她总感觉刚刚陆景行的话里还有别的意思，是让他少找顾延嘛？
　　两人又随便说了几句，之后楚云涵就离开了。

　　“顾大帅哥，刚刚怎么样？”陆景行语中带着调笑，“我刚可是看到了，她从你房间里出来。”
　　顾延一挑眉：“楚云涵？”
　　“嗯，不说说看？”
　　顾延听后，低低地笑出了声：“怎么，你对她芳心暗许？”
　　陆景行抬起手，轻叩了下顾延面前的桌子，“是我先问的你，怎么你倒问起我了。”
　　他说得轻松，心里此刻却是心如鼓点般跳动，怕太过明显也怕太过刻意。
　　“没有，只是对戏而已。”
　　陆景行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说：“我也没有。”
　　然后从背后，拿出了两罐牛肉干，放在顾延桌前，“给，剧组的饭实在是太过素了。”
　　“谢了。这次是原味的？”顾延拿起一看，然后想了想，转身从包里掏出了两颗糖递给陆景行。
　　“送我两颗糖？我又不是两岁小孩子。”陆景行有些无奈地笑道。
　　话是这么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直接剥开了糖纸。
　　顾也不说话，只是眨了眨眼。
　　一阵风吹过，房间里的窗帘不小心碰到了窗边的风铃，一声清脆的声响，兀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