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鸟》言 徵

3、叁

　　叁

　　当太阳最后一丝余晖沉落西方的天空，青溪的屋里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物。

　　“溪儿，我有话要对你说。”浑厚低沉的声音是出自柳家的老老爷，也就是柳轻尘的父亲。

　　青溪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解释这位长者来到此地的原因，这个视他为柳家耻辱的柳家家主，会有什么事能让他主动找上自己呢？

　　青溪站起身，刚想上前搀扶，只见柳老爷眉头微微皱起，伸出的手很快又垂下，既然连触碰都是不甘愿的，到底是什么事会让他不惜放下身段来找我？他苦涩的笑着。

　　这个孩子是轻尘留下的孽种，当年若不是念在陈妈的苦苦相求和她为柳家兢兢业业四十多年的份上，他也不会一时心软就留下这个孽种……这可是令一族蒙羞的的丑事啊！

　　如果可以，他绝对不会走进这间房，不会见这孩子，柳老爷心想。可这次事关铃儿的终身大事，也不得不拉下他这张老脸来求这孩子。

　　“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谈谈铃儿的婚事。”柳老爷思前想后决定开门见山。

　　“铃儿的婚事……？”听到这个名字，青溪不由得垂下眼帘，铃儿啊……

　　“对，正是铃儿，她已满十五是该嫁人了！至于男方的问题……也正是我来找你的原由。”柳老爷顿了顿咬咬牙又继续说：“你知道铃儿那丫头一门心思全都在你身上，我不想见我唯一的孙女毁在这里。我知道你与春晓大夫算是深交，我也知他医术高明为人正直，打算就把铃儿嫁于他……”

　　听了沈老爷的这番话，青溪呆了，满脑子都是：春晓要娶铃儿，铃儿要嫁春晓……他不知所措的问，声音颤抖，“……那，您是要我……做些什么……”

　　柳老爷正色道：“我已约好春晓大夫明天来这儿，届时你便同他提及这门亲事，而且必须得让他同意！”

　　闻言，青溪呆滞的开口：“这事儿……容不得我拒绝……是么？”

　　见青溪似乎不愿答应，柳老爷微怒，他口不择言的骂道：“你还想拒绝！若不是当年我留了你，铃儿她会成这样？你还想毁了她么！无论我怎么苦口婆心的劝她不要再念着你，她都不听，现在好不容易她有了喜欢的人，而你……你，是不是还想回到那间房里？那样才能彻底断了铃儿的念头！”

　　……房间……那间黑的透不进一丝光的房间，没有虫声，没有鸟声，甚至连一只活物都没有，又湿又冷……偶尔，还会听到皮鞭抽击皮肉的声音，那极细极细的鞭子划在身上生出一道道细小的口子，奇痒无比又疼到令人皮肉发麻，污浊的血……在身上，地上，席草上晕开，斑斑都是黑色的花……

　　“……我知道了，我会同他说的。”青溪蜷缩在墙角，把头埋在双膝间，肩膀微微的颤抖透漏着此时的他的恐惧与无助。

　　“知道就好！”柳老爷很满意此时的青溪，他转身，拂袖而去……

　　月亮惨白的挂在没有星星的夜空，在一片漆黑中，它的光芒越发暗淡。明明已经习惯了黑幕中只有自己孤单的身影，可在遇见星辰后，体会了别样的光芒后……是否还能回到原本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