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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的官家丈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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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官家丈夫
入夜,寒风阵阵。
两个黑色的影子,顺着宫墙无声无息地溜进兴庆宫。
像是一卷精美的水墨画,被不小心染上了两团浓墨一样。
其中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柄薄而锋利的刀,刀锋卡进门缝,轻轻一动,挡门的红木挪开了。
黑色的人影闪进兴庆殿。
扯下面罩,不是赵泽川又是谁?
她慢慢地来到淑宁睡觉的床榻边,收起短刀,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生怕把人吵醒了。
拨开云缎帐帘,露出女人苍白的容颜。
乌发如烟,绸衣如水。
白净的脸上不施粉黛,两道秀眉轻轻拧在一处。
凑近了,能闻道淡淡的酒香。
双手放在一边,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却没有力气,只能无力的垂在床上。
李丹说,她不仅有身上的顽疾,还有心上的病。
所以好得慢,还容易反复。
赵泽川凑上去,细细端详她的眉眼,只觉得怎么都爱不够。
月光透进来,照在她的身上,她盖着被子,身子微微蜷缩,怀中有个汤婆子。
露在外面的一节颈子白得近乎透明,赵泽川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舒服,这颈子不该是这样的。
它得染上红尘的颜色,留有她的痕迹。
她闭了闭眼,附身吻上淑宁的额头,唇瓣一触即分。
她惊叹于她身上那股清泠的冷香,恍恍惚惚中,发现怀里的人是如此脆弱,淑宁的体温低于旁人,还偏偏畏寒。
掀开被子,她钻进了皇后的锦被中,将人抱在怀里,窃窃地满足着。
淑宁哼唧一声,睁开了眼睛,赵泽川被吓一个机灵。
皇后眼中是极为不正常的懵懂,双眼略有失焦,她很快恢复,看着赵泽川,哼哼唧唧:“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赵泽川吐了口气,认识到此时的她并不清醒,再次搂上她单薄的身子:“嗯。”
淑宁却怎么也不肯躺下睡觉了。
她看着赵泽川,笑出来,露出那颗虎牙:“你、怎么……来了?”
说完,她像是想到什么,露出羞涩:“嗯……是、是要……行周公之礼吗?”
赵泽川承认,那一瞬间,她确实是有些心猿意马,但她很快克制住了自己。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不是。”她搂过自己的皇后,“就是来看看你。”
两个人再度躺下,赵泽川轻拍她的背。
“阿娆。”
突然,淑宁嘴里吐出赵泽川的小名来。
空气中一阵静默,赵泽川猛然起身,看着淑宁。
“你叫我什么?”
“阿娆。”她听话地又叫了一遍。
“再叫一遍。”阿娆嗓音微哑。
“阿娆。”
接着,那个人吻上了她的唇,她把她扣在原地。
她像是把她当作了那夜的酒,沉醉其中。
渐渐地,淑宁有些受不了了,她喘不上气来。
“嗯……”
赵泽川放开她,对着她耳边吹了口气,伴着碎发,挠得淑宁有些痒,她往一边躲了躲。
赵泽川抓着她的腕子:“不许躲。”
略有漆黑的房间中,淑宁的眼睛很亮,那双眼中盛着一汪干净得不能再干净的水。
“想我吗?”
“什么?”
“想我吗?”
被问的人仿佛真的在思考,很快,她有了答案。
淑宁理了理赵泽川耳畔的碎发,明亮如水的眸子看着黑夜中,那本该属于她的夫君:“你想我吗?”
过了好久,她在耳边听到赵泽川的声音:“想的。”
雌雄难辨的声音粘稠得像是没磨好的墨,很美,也很让人不知所措。
“嗯……”淑宁抱抱她,“我也是。”
第二日清晨,淑宁起了床。
脸上泛起红晕,她昨夜梦到她的阿娆了……
阿娆还跟她说,她很想她。
难道真的是分别太久,所以梦做起来都能够不合常理了吗?
虽说这么想,可她面上那点淡淡的喜悦还是很明显,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纱洒进来,照在她柔如白绸的皮肤上,显得她整个人都是一派清爽。
笑着笑着,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她面色一僵,缓慢地用被子盖过头。
过了一会儿,她探出一颗像是涨满血液的脑袋。
淑宁觉得自己此刻都能够冒热气了。
怎么会这样呢?!
大宫女红灼走过来:“娘娘,您醒了?”
“唔……我觉得我可能还得再睡一会儿……”她软声道。
“好,奴婢知道了。”
“那个……红灼。”她叫住了自己的大宫女。
好半天,才慢吞吞地说:“你再帮我拿一套新的亵衣。”
红灼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道:“诺。”
早膳过后,淑宁靠在红木贵妃椅上看着民间广为流传的话本子。
红灼在一边帮她捶腿,看着窗外的皑皑白雪:“娘娘,马上要过年了,各宫的嫔妃该来拜见您了。”
一说到这个,淑宁就头疼。
她青丝不束,白袍裹身。脸上不施铅华,美得干净彻底。
“奴婢听说,前些日子,官家又选了一批秀女。”
淑宁动作下意识一顿,眨眼间又恢复正常:“这次又有新妹妹了。”
“娘娘,您知道民间都怎么说张贵妃吗?”
“怎么说?”
“千金买得和氏璧,万城难换承辉宫。”
“早些时日,张贵妃爱上了民间糕点,官家每日让人不到寅时二刻,就在那家铺子门口守着。后来,贵妃爱吃荔枝,那段时间,荔枝价钱疯涨。”
淑宁笑了笑,眼中绽开一朵芙蓉:“官家疼她,不稀奇。”
不妒不怨,是不可能的,但是她累了,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