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竟是我发妻》夏冰蝉

3、我和“张良媛”的“姐妹情深”

　　我和“张良媛”的“姐妹情深”

　　次日清晨，宫外的野猫又叫了起来。

　　天地间就着昨夜的雪，被洗得雪白。

　　淑宁迷迷糊糊地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红灼给她挽出华丽高贵的双环望仙髻，头上点着玉兰玛瑙攒珠钗，红灼看了半天，又拿起红翡鸳鸯盒中的蝴蝶落花步摇和金叶发冠。

　　又给她戴了两只锦绣鲤鱼宫灯耳坠儿，长长的金丝流苏衬出她白嫩修长的脖颈。

　　百鸟朝凤的云缎蓄绒衣袍穿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腰肢。

　　最后，红灼又用红笔在她眉间画了一朵红梅。

　　兴庆宫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淑宁坐在正位上，喝着热腾腾的龙井。

　　底下是三名穿金戴银，锦衣华袍的女子。

　　坐在她右手边第一位的，是宁和宫的沈贵妃，沈从仙，再往下是莲敬宫的德妃，肖念儿。

　　坐在她左手边的那位张贵妃还没来，再往下是延英宫的陆昭仪，陆如雪。

　　总之，就是没有承香宫的张良媛。

　　淑宁向站在一边的红灼招招手，一个动作到了她身上，硬是多出了一种慵懒娇媚的感觉。

　　红灼走过去:“怎么了娘娘？”

　　“张良媛呢？”

　　“回娘娘，张良媛早上让贴身宦人送来了信儿，说是身体抱恙，不能来了，要是晚些时候，身子好了，自会亲自前来。”

　　原来是这样，淑宁再次贴上红灼的耳朵:“你派人过去，告诉她，不来也没关系，不要紧的。”

　　“诺。”

　　你看，她家娘娘人多好，那官家怎么就眼瞎呢，偏要去喜欢什么张娘子！

　　最先开口的沈从仙，沈贵妃一身织锦华袍，上面绣满了牡丹，涂得鲜红的指甲扣在椅子扶手上，悠悠叹气:“张妹妹怎么还不来？”

　　“许是有事耽搁了吧。”肖念儿道。

　　“有事？”沈贵妃扭头看向肖念儿，“你倒是会为她找借口。”

　　“贵妃姐姐何必如此生气。”陆昭仪坐在对面，抬起那张清纯的面容。

　　“本宫哪里生气了？”

　　陆昭仪放下茶盏，站起身，赔了个不是:“臣妾说错了话，望娘娘别往心里去。”

　　她说得很流畅，哪哪儿都好，就是看不出她是真的认错。

　　“承辉宫张贵妃到——”

　　门外响起通报的声音。

　　一身华服，清纯与妖媚并存的张贵妃走了进来。

　　张觅瑶生来美艳，她今年不过二十四岁，和官家同岁，从官家登基开始，身边就一直有她的陪伴，八年以来，盛宠不衰，反而想那烧着野草的火一样，风吹不灭，愈演愈烈。

　　淑宁今年虚岁三十一，实岁三十，自然不能和她比了。

　　那一身玉兰百蝶玫瑰袄穿在她身上，更显娇贵华美，头上挽着双刀髻，珠翡显然。

　　微微抬起的下巴，自带清高孤傲，她也确实有这个资本。

　　张觅瑶坐在椅子上，捧起茶盏，喝了一口，才道:“刚从大明宫处的承泽殿来，来得有些晚，望皇后娘娘别见怪。”

　　大明宫和太极宫相连，大明在前，太极在后，本质上说，都是官家的私人地盘儿，太极宫之后是淑宁的兴庆宫，兴庆宫之后，就是嫔妃们居住的各个宫殿了。

　　大部分时间，官家要是想要见嫔妃都是在太极宫的明德殿，目前为止，只有张觅瑶去过官家的承泽殿。

　　“怎会。”淑宁道，“既然各位妹妹都到齐了，咱们不妨商讨一下，这年，后宫打算如何过？”

　　“跟往年一样就好。”陆如雪道。

　　“今年，番邦会派使者前来，哪能跟往年一样。”张觅瑶悠哉悠哉地喝了口茶，“今年不用咱们操心，礼部会想办法。”

　　“你是如何得知的？”沈从仙一拍椅子扶手。

　　“沈姐姐这话问的。”张觅瑶挑衅地对着她笑了笑，“自然是官家告诉我的。”

　　“你！”

　　刺激完沈从仙，张觅瑶看向坐在高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冯淑宁。

　　抿抿唇，张嘴:“皇后娘娘近几日身子可好些？”

　　“还好。”淑宁将一只手搭在软枕上，看着张觅瑶的那张脸，心里想着，若是阿娆真有磨镜之好，这两个人倒也算般配。

　　张觅瑶有的时候真的看不透面前的这个皇后，她看得出淑宁渴望官家的爱，也看得出她对官家的情意，可是她对于整日围绕在官家身边的莺莺燕燕又保持着分寸，不妒不恨，相处得万分和谐。同时，她还会催着让官家选秀女。

　　张觅瑶想不出，一个女人，亲手送自己心爱的男子到别的女人身边是一种什么心理，反正，如果是她，她肯定做不出来。

　　淑宁手里拨弄着翡翠佛珠，红彤彤的穗子，一晃一晃的，淑宁看得心里十分欢喜。

　　嫔妃的请安可快要结束了。

　　傍晚，兴庆殿殿外的宫女都被淑宁赶去休息了，屋内只有红灼坐在木凳上看着话本子，陪着敷着药的淑宁。

　　过一会儿，兴庆殿的殿门打开，赵泽川一身女装走进来。

　　红灼见了，连忙迎上去:“张良媛？”

　　原本昏昏欲睡的淑宁也起了身:“是张妹妹吗？”

　　“是，我来看看娘娘。”

　　红灼出了兴庆殿，去给这两个人泡新茶。

　　赵泽川环顾四周，接着坐到了散着长发的淑宁身边。

　　她眼上缠着细布，三千青丝如水一样，洇在她的身上，一身烟水色的薄袍，所幸屋内很暖和，不然照这样，淑宁肯定会得风寒。

　　“我听说你病了，还没来得及去看你，你怎么也不好好养着？”淑宁靠着软枕，问她。

　　赵泽川清清嗓子:“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多谢姐姐关怀。那日嫔妃来请安，一切可都还好？”

　　“还行吧，统共就那么几个人，还能真闹出圈儿不成？”淑宁拉过赵泽川的手，握住。

　　这双手的虎口处有一层薄茧，淑宁细腻的手抚过那层茧，问道:“你会用剑？”

　　“会一点。”赵泽川回答。

　　红灼泡好了茶，给两个人端了进来，把其中一盏递到淑宁手中。

　　赵泽川看着红灼:“红灼姑娘歇息去吧，我来照顾皇后。”

　　“啊？这……”

　　“你去吧。”淑宁抿了口茶，“我和张妹妹有话说。”

　　红灼走了之后，淑宁咳嗽几声，问道:“一直没来得及问妹妹，妹妹闺中姓名？”

　　“……张思娆。”赵泽川眼中是看不到底的黑，如同一口深井一样，“皇后娘娘可以叫我……阿娆。”

　　淑宁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咳嗽了几声，道:“还是张妹妹吧，听着亲切些。”

　　正要去碰桌上的茶，被一只掌心发热的手按住，淑宁的皮肤本就有些冰凉，突如其来的热，烫得她一抖。

　　声音离她很近:“可是我觉得，阿娆更亲切一些。”

　　从没有人离她这么近，淑宁下意识贴紧了身后的软垫。

　　“好娘娘，叫我一声。”

　　淑宁耳根子红得快要滴血了，她心里暗想，真是不像话。

　　她伸出手，轻轻按住赵泽川的肩膀，光滑的绸子有些凉，她让人老老实实地坐下来。

　　然后说:“不能，你我无血缘关系，我却称你闺中小名，太不尊重你了，要是让张贵妃听到，只怕心里也不太高兴。”

　　赵泽川见怎么死磨硬泡都没用，只好作罢。

　　“我前几日去官家的大明宫，陪着官家用了晚膳。”

　　“……官家身体可还好。”

　　“挺好的。”

　　淑宁点点头，手上把玩着翡翠佛珠。

　　“快要过年了，今年的年夜准备怎么过？”

　　淑宁纤细的腕子露出来一节，两条修长匀称的腿放在软垫上，道:“今年是礼部的事，不归我管。”

　　“那敢问娘娘，您想要个什么样的年夜？”

　　她头微低，像是在真的思考，过了一会儿，露出个惨淡的笑容:“我也不知道，开心就行吧。”

　　“那怎样，您能开心？”

　　淑宁摇摇头，她也不知道怎么样能够让自己开心。

　　赵泽川叹了口气，拉过淑宁的两条腿。

　　“妹妹这是做什么？”淑宁要躲。

　　“替你揉揉腿。”

　　“不用。”淑宁扒拉开她的手。

　　“不许躲。”

　　声音中有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不许躲……

　　不许躲……

　　不许躲……

　　面前人的声音和梦境里的重合，淑宁觉得血液直往脑门儿顶，整个人都要炸开了。

　　“真……真的不用了。”

　　“为什么？”赵泽川眯了眯眼睛，“娘娘难道怕我不成？”

　　淑宁:“我是皇后，为何会怕你？”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良媛。

　　“那娘娘就当是我在讨您欢心吧。”赵泽川道。

　　这小孩儿。淑宁心里想。

　　原本一开始，淑宁还是很享受的，但是，越揉越不对劲儿了。

　　那个人的手很有力气，揉着她的小腿一阵酥麻，还渐渐上移，轻轻捏着她的膝盖两侧。

　　怎么这么像……逗弄？

　　意识到这点，淑宁连忙躲开:“好了。”

　　“不要了？”

　　“不要了。”

　　对话也不太对劲儿。

　　“真是难为张妹妹了，大雪天还来看我，还要给我揉腿。”

　　“没事。”赵泽川喝了口热茶，“我想见姐姐么。”

　　刚刚险些揉出火来，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赵泽川暗想。

　　“妹妹的茶是不是有些凉了？”

　　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赵泽川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轻轻笑了一下，声音如常:“没有啊。”

　　淑宁:“……”

　　“不过，天色也确实晚了，我该回去了。”

　　“我让红灼送送你。”

　　“不必。”

　　赵泽川起身凑近她，理了理淑宁有些乱的头发，贴着耳畔，呼吸打在她白嫩的耳朵上:“好好养身子，我改日再来看你。”

　　声音离得近，淑宁当场就懵了。

　　等她回过神来，人早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