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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0 ...

  •   第四十章
      厚实的衣服根本阻挡不了棍棒敲击在身上的疼痛,雪崩之下每一片雪都是有罪的,前世今生,乐悠对这个国家都是热爱的,对指挥国家大方向发展利国利民政策的领导人,由衷的崇敬。国中或许有很多不足,也有不少弊端,但大方向还是百姓利益为先,在发展中完善所有的不足之处。
      可当棍棒落在身上,台上的人狰狞挥动施暴,台下的人麻木无言,愤怒的情绪在胸口翻涌。我本一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这句话此时在此时此刻用或许不恰当。可不论是康教授还是她,对这个国家都抱着最大的善意和赤城,而这个国家却以最不堪最阴暗的方式,击碎了他们的坚持和付出的意义。
      死死咬住舌尖,不让自己狼狈的呻吟出声,三人拥在一起都在试图用自己的身体阻挡落下来的疼痛。卑劣的人性,肮脏的弄权者,为了利益丧心病狂,一切的一切都让乐悠觉得恶心,一个国家的崛起,过程中埋藏了多少人的付出 ,又埋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死亡,阳光美好之下,被阴暗笼罩的人就有多愤怒,就有多绝望。
      疼到极致思绪空前的冷静,灵魂仿佛脱离肉身,俯空冷眼看世间百态。搂着康教授和师娘,冷漠的扫过台上狰狞的面孔,扫过台下战战兢兢或惊恐或隐忍或愤怒的人,哪怕是远处死死被人拽住扔不停挣扎要过来的孙友彬,所有的一切都只让乐悠觉得人性的嘲讽和可悲。
      当施暴者觉得教训够了,示意挥动木棍的人停手,有卫小兵上前,凛然审问:“老实向群众交代罪证,争取从轻发落,继续执迷不悟不交代罪行,要面对的就是更严厉的惩治。”
      康教授紧咬后牙槽,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莫须有的罪名,你们的证据根本就是栽赃嫁祸,我对得起国家对的起良心。”
      “事实大于雄辩,你不是间谍为什么要让儿子留在国外工作,国家正是发展建设的用人之际,你既然爱国不是特务卖国贼怎么不让儿子为国家添砖加瓦。”
      康教授怒道:“我儿子学的专业就是外交,但凡有常识就知道外交的工作性质。你们目无法纪栽赃污蔑。”
      郑小茹这时高声喊道:“你儿子寄回来的信就是证据,不是心虚为什么不回来,没有卖国为什么要让你们离开,爱国的同志都是无所畏惧,不惧怕任何严查。”
      乐悠愤怒:“黑的白的都是你们一张嘴,我现在就要求联系我的工作单位,你们不是自封正义之士吗,仗着人多势众未经单位的调查和允许就擅自动用私刑,企图屈打成招,谁给你们的权利对待国家公职人员。你们所谓的证据哪来的,经过谁的允许有哪个单位签字盖章认可?全都没有证明,就聚众闹事滥用私刑,造成恶劣影响,这就是你们的正义?”
      郑小茹上前高声道:“我们是拥护领导的卫小兵,捍卫拥护领导人,革命无罪造反有理,封建糟粕牛鬼蛇神一切阻碍和谐发展的阻碍都是我们的敌人,都是要被打倒的对象。”
      乐悠冷笑:“几年前你被大领导派出的卫兵,亲自查出人品卑劣滥用家中职权害人,才被学校开除处分的,你这种人被领导人亲自派人查出的残渣败类凭什么批判别人有罪,混进卫小兵利用职权公报私仇污蔑,京大的档案室就有几年前留下的证据,参与过的人都是证据。”
      郑小茹在其他卫小兵不同目光注视下,脸色因恼怒涨的通红,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容易被情绪冲昏头脑的人,永远改不了做事只图一时之快,毕竟智商是硬伤。无脑只图一时之快,此时被堵的哑口无言,恼羞成怒下更容易干蠢事。
      郑小茹咬牙切齿挥懂动木棍,劈头盖脸就朝乐悠挥去。康教授和师娘为了护着乐悠,也挨了几棍子,更多的还是落在乐悠身上。即便所有人都能看出郑小茹是被揭了面皮的恼羞成怒,卫小兵无人拦,台下的也无人敢出声。愤怒到达顶点时,就转变为恨意,恨谁?恨造成眼下动荡的当权者,恨这个光怪陆离不正常的环境。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痛恨渺小无能的自己,痛恨到恨不得眼前的一切化为灰烬,为这个混乱年代中更多如他们这样遭遇的人,这样的世界只让她心底涌起心灰意冷。说她自私也好冷漠也罢,对于这样的人这样的时代,愤怒翻涌,她为自己不值,也为如康教授这样的人不值。她没那种国家虐我千百遍,我对国家依然如初恋的衷心,至少现在所有造成这种局面的存在都让她厌恶,只恨不能亲手毁灭。
      郑小茹享受着施虐的快意,在看清乐悠脸上的恨意,郑小茹心中快意更甚,这种情绪直冲大脑,带着报复的快 gan咬牙挥动木棍就朝乐悠脸上落去。脑袋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乐悠本能的抬起胳膊护住头。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动作矫健敏捷的跳上半米高的台子,转身回旋一脚踹到挥木棒的郑小茹侧腰腹,踢出去的力道大到把郑小茹踹飞出去一两米远。
      郑小茹被踢飞时只惊叫一声趴在地上,疼的躬起身体连呻吟都发不出来,其他卫小兵见这情况,一向都仗着人多嚣张惯了碰到上来就动手挑衅的硬茬子,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叫嚣着要打倒反叛分子,挥着手里的木棍就要围殴。郑小茹的问题那是内部问题,当着这么多人民群众的面,不能让一个外人欺负到头上还不吭声,不然以后卫小兵如何在做工作。
      男人挡在乐悠三人跟前,动作毫不拖泥带水的掏出随身配备的手枪,指向围过来的卫小兵,冷峻的脸上眉头紧皱:
      “我以军人的身份要求你们领导当面澄清,把你们所谓的证据当面做确认和解释,未经军部允许就私下滥用职权,对军工重要人才动用暴力,企图屈打成招造成严重伤害。军队纪律严谨,所有人尖端人才都是经过层层调查,你们领导没有权利对军工的尖端人才做调查。”
      郑小茹弓着身子躺着地上已经疼的说不出话,其他卫小兵在手枪的震慑下只面面相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跟郑小茹关系最近的二把手,这会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对着康教授和乐悠三人挥着手臂反驳道:
      “我们有可靠的证据康云平就是卖国的反派间谍,他儿子给他的信就是最好的证明,革命无罪造反有理,我们不知道军工哪个人才,我们只知道康家夫妻是间谍,跟间谍亲近的都是又卖国嫌疑的特务,都是应该被打倒的牛鬼蛇神。”
      “革命无罪造反有理,打倒卖国贼打倒牛鬼蛇神。”
      有人带头其他卫小兵纷纷的应和助威,好像人多喊得大声就能掩盖心虚,就能证明他们是正义有理的一方。魏红军朝天开了一枪,枪响声震耳叫喊声停顿,这时候十几个穿着武装队制服的男人,一路气虚喘喘的朝这边喊边跑。
      “都给老子让开,XX的,老子扛枪打仗时你们他X的还在娘肚子里呢,老子三代贫民出身,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杀敌,一群小崽子耀武扬威,竟然敢欺负到军部头上。XX了巴子的,吃了豹子胆敢动杨同志这种人才,知道因为她的研究战场上少牺牲了多少战士。XXX的。”
      魏红军看到来人,收起了震慑用的枪,蹲下身查看三人的情况。情况并不乐观,康教授和师娘本就已经有了年纪,师娘这会早就因情绪惊怒交加又挨了不少棍,已经在康教授怀里昏倒,康教授也情绪不稳,老泪纵横的一手搂着老妻,一手揽住乐悠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住棍棒。乐悠是被郑小茹重点针对的人,勉强靠着一口气撑住瘫坐在地上,这会也撑不住软倒在地。
      慌乱在魏红军脸上一闪而逝,三人身上的伤一看就不清,他一个人根本无法扶起三人。这时身穿武装服的十多人,已经跑到了台子跟前,骂骂咧咧的领头男人一米七出头的身高,四十出头的年纪,长相粗狂左边眉尾一条疤眼神到耳朵下方,叉着腰粗喘几口粗气缓了缓,才动作麻利的跳上了台子,看了乐悠和康教授三人的伤,除了康教授还能坚持瘫坐在地,已经躺下两个就怒目而视瞪向卫小兵。
      “xxx,兄弟们,给我把这群鳖孙给押回武装部,敢反抗就让他们尝尝咱们战场上怎么对待敌人的。XXX,在通知他们领导,不给个说法这事没完。对着老人和女人都能下死手,这是下死手要生生的弄出人命。这位是杨同志吧,让你受苦了,你放心,咱们今个一定给你要个交代。”
      在真正的武力面前,卫小兵不过一群聚众闹事的混混,十几个武装兵没一会就把试图反抗的卫小兵给打趴在地,一边叫嚣一边哎呦呻吟。十几个武装兵武装兵都是部队退下来的,要带着二十来个卫小兵回去有的是办法,抽了对方腰带一个串着一个就拖拉着离开。围观的人群胆大的跟着去看热闹,胆小的人急匆匆回家。
      疤脸男人和另一个二十多岁的武装兵留下没跟着回去,打算跟魏红军一块先送乐悠三人去医院,这会也没救护车,连个三轮车都找不到,疤脸男人背起情绪稳定下来的康教授,年轻武装兵很有眼色的背起依旧昏过去的师娘,两人就朝医院去。疤脸男人让魏红军速度些,这都是一身的伤别耽误了治疗。
      魏红军的动作前所未有的轻柔小心,把乐悠从地上抱起来靠在他宽阔有力的胸前,迈开长腿脚下匆忙的跟上前面两人往医院疾步而行。乐悠死死咬住下唇抑制住浑身的疼痛,一直隐忍着骨肉的疼痛愈发,这会越发的难耐,浑身的疼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魏红军的动作已经很轻,可肢体之间的接触和走动之间的颠簸,都让疼痛更加剧烈甚至有种疼的挠心挠肺的错觉。
      乐悠并没关羽那刮骨疗毒的意志力,被抱着才走了没多远,就已经眼前一黑生生疼晕了过去。人清醒时身体本能会有支撑,晕过去之后自然会无意识瘫软。乐悠晕过去魏红军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双臂立即把怀里的人搂紧两分免得摔下去,低头望向双目紧闭脸颊带着清晰红肿掌印的乐悠,脚下的速度越发急促,腮边的肌肉上下牵动眼底狠色一闪而逝。
      三人前后脚到了医院,疤脸男就大喊着叫医生,没有检查仪器的年代三人有明显都是外伤,就是在医院也不过是中医诊脉,然后开活血化瘀的中药和擦伤口的红药水。三人分了两间病房,本来应该男女分开才对,魏红军到底是让康教授夫妻一个病房,给乐悠要了一间单人病房,能在独立空间里安静的休息养伤。两个病房中间隔的不远,护士已经进去检查伤口上药,魏红军不方便留在乐悠病房。
      病房外疤脸男抱胸靠墙,魏红军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递给对方一根,自己也拿了一根在弊端嗅闻都没有点燃的打算。疤脸男闻着烟味,往乐悠的病房扬了扬下巴,问道:“你这是什么情况,急匆匆的一个电话什么都没说清就撂了,我怎么瞅着你小子居心不良呀。”
      魏红军把烟別到耳后,垂眼看向地面:“你想多了,老一辈的老交情了,过年过去给长辈拜年碰到这事,就不可能袖手旁观。老人是京大教学一二十年的老教授,光是他参与过的研究能高产的化肥和种粮的功劳,就应当被全国人民铭记这份功劳,却被莫须有的污蔑叛国,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这是故意折腾人,那阵仗显然就是下死手去的。”
      疤脸男咧嘴嘿笑:“嘿嘿,你小子不实诚,那杨同志我可是听老班长提过,人家是军工的人才,别以为老子没看出来,你小子瞅人家那姑娘的眼神就不单纯。”
      疤脸男人是跟魏红军在部队里相处过四五年的老班长了,不说百分百了解魏红军,可这么明显的不同还是很容易看穿。魏红军把耳边的烟拿在手里转动,沉默好一会才有些吞吐道:
      “我俩不合适。”
      疤脸男人故意反问:“谁不合适?人家杨同志哪配不上你。”
      魏红军别开眼望着紧闭的病房门,嗓音低沉道:“杨同志很好,是我配不上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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