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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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境乃无人知晓之邦，自古无返者。
——《哈姆雷特》
碧空如洗。
纯白细软的沙滩上，白衣女子舒适地躺在沙滩椅上，借着太阳伞的庇荫，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就听见前方的海中，不断传来“啪”“啪”“啪”的声音。
伴随着每一声，都有一只可怜的动物从海中一跃而起，在空中晕头转向，至少三千六百度大旋转之后，才能重新落回海里。
如果它们还没被彻底拍晕过去的话。
白衣女子随口道：“祈荒，不要学虎鲸，天天拿尾巴去拍其他海洋生物玩！”
“你现在是小美人鱼，不是海洋街溜子！”
“可是真的好好玩哦！”明明是超远的距离，双方的声音却都清晰到就像在耳边响起，“夏姒姐姐要不要一起？”
白衣女子淡定表示：“你一个人就够惩罚它了，不必算上我。”
“可是，祈荒想让夏姒姐姐看祈荒用Mooncell新捏的鱼尾巴，这次是闪闪发亮的，每个鳞片都是不同的颜色哦！”
伴随着祈荒的话语，夏姒笑了一下。
须臾之间，蓝天与白沙便化作无垠碧海。
原本的沙滩椅和太阳伞，本来要不断下沉，却立刻蜕变为流光溢彩的水母，在昏暗的水下散发瑰丽的光泽，恰好与游曳过来的小美人鱼相映生辉。
祈荒看着面前的水母，再看看自己同款配色的鱼尾巴，顿时有点委屈：“夏姒姐姐又用能力在作弊！”
“我只是让它们给你打个光。”夏姒淡定回答，“就算是一模一样的颜色，祈荒的鱼尾巴也是最显眼，最漂亮的！”
祈荒才没被哄到，琥珀色的猫眼里写满控诉：“可是，夏姒姐姐还没告诉祈荒，祈荒最漂亮的鱼尾巴是什么颜色！”
“这个嘛……提早看最佳答案就没意思了，自己捏才比较有趣，不是吗？”夏姒微笑着问，“还是祈荒又三分钟热度，不想捏了？”
祈荒用力甩了甩五彩斑斓的尾巴，骄傲表示：“就是这样。”
不光懒，还非常理直气壮。
夏姒笑了一下，两人所处的碧海又重新变回沙滩，祈荒的鱼尾巴也变回双腿，并且穿上了漂亮的衣服。
不同的是，这次她们舒服地坐在棕榈树下，旁边的小桌子上就是砍好的椰子，还贴心地配上了吸管。
祈荒一咕噜爬到沙滩椅上，双手捧着椰子，吸了一大口，才带了点好奇与向往地问：“夏姒姐姐，上辈子的祈荒是什么样的人呢？”
“不知道哦！”
夏姒将手中的书合上，望向祈荒。
“我们上辈子不认识，只是在一个星球，一个时代，一个国家，说着同样的语言，仅仅是这种关系。”
“祈荒大概想起来了一点，但感觉是很平常的人生。”祈荒有点迷茫，“就像看了一场很无趣的电影，没有任何真情实感，像是别人的故事。”
“那也没关系。”夏姒心平气和地回答，“我也一样。”
“ε=(?ο｀*)))唉？祈荒还以为，夏姒姐姐很恋家，所以在旅途中看到作为同乡的祈荒，才特意留下来，并且花这么大力气帮忙……”
“其实没那么麻烦。”夏姒回答，“我只是不喜欢‘命中注定’而已。”
“但不是所有的‘注定’，都会让我插手；也不是所有的同乡，我都会干预。”
“真要说起来，祈荒才是那个特例。”
“至于为什么，大概在于祈荒身上有着无限的可能吧？”
命中注定。
祈荒听见这四个字，神色变得有些沉郁，手中的椰子消失。
就见她抱住双腿，闷闷地说：“在Mooncell编织的电子之海中，祈荒看见了其他世界未来的自己——随喜自在第三外法快乐天，魔性菩萨，真性恶魔，BeastⅢ/R，天堂之孔……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她确实想要成为菩萨没错，但从未想过是成为毁灭一切生灵，无论有情还是无情的魔性菩萨。
这让祈荒的精神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这很正常。”夏姒心平气和地说，“人们总爱听那些大人物生来不凡，少时乃至幼时就立下宏伟志愿的故事。”
“但这世间多得是孩童无知絮语，大部分英雄人物都是被时代的洪流推着前进，年少时又何曾能知道未来的际遇。”
“正因为如此，看到未来、前往未来、遇到未来的自己……都已经不能算作‘机遇’，而是‘奇迹’。”
祈荒鼓起包子脸：“夏姒姐姐的意思，难道是祈荒未来一定会走向那条路吗？”
“一般来说，人类突然大声说话都是为了掩盖自身的心虚。”夏姒似笑非笑，“祈荒也不例外？嗯？”
祈荒不满地抗议：“可明明有世界，祈荒并没变坏，却被命运强制抹除了人性的善，变成那副模样。”
“这种命中注定的感觉，让祈荒很不舒服。”
“就好像无论怎么努力，最后都是同一个终点。”
夏姒笑了笑，柔声问：“祈荒，你知道‘根源’、‘起源’和‘理’的区别吗？”
祈荒好奇抬起小脑袋，已经不见刚才生气的模样：“祈荒知道哦！”
“根源就是宇宙起始也是最终的所在。”
“‘理’则是‘法则’的另一种说法。”
“起源……”祈荒想了一下魔术界的定义，表示，“起源是‘从起始的因发生的事物的方向性’，是‘决定自己存在为何的方向性’。”
夏姒叹气：“不管哪个世界，搞学术的都是这个样子啊！”
“所谓的期刊论文，大部分都是外行人每个字都看得懂，但组合起来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祈荒眨了眨眼睛：“夏姒姐姐听不懂吗？”
“只是觉得他们形容的太拗口了。”夏姒回答，“简单来说，就是话语权的争夺啦！”
祈荒好奇地歪了歪小脑袋，凑到夏姒身边。
夏姒笑了一下，原本的两张沙滩椅，已经合并成一张沙滩软床。
“无论何种生命，人类也好，飞禽走兽也好，草木砂石也好，降临到世界的第一步，都是认知这个世界。”
“用眼睛看，用耳朵听，用鼻子嗅，用嘴巴尝，用肢体触碰，乃至用大脑思考。”
“认知是理解的基础，理解是支配的基石。”
“当你懂得一个东西的原理之后，你才能正确地支配它；懂得越多，可支配的范围就越多。”
“就拿智能手机为例。”
“当你只会手机的操作方法时，你做到的‘支配’就是如何使用它；当你还会它的维修方法时，你能做到的支配就是‘使用’加‘维修’；当你懂得如何更换配件后，你就能‘使用’‘更换’加‘改造’。”
“而当你懂得它的构成，力学、材料学、物理学……等一切后，你就能制造它。”
“在神秘学上，这是完全能够做到的。”
“就像现在——”
夏姒的手中，已经出现一部崭新的智能手机。
祈荒好奇地接过来，试探着开机，发现居然能打开，还能连接上WiFi，新闻居然还能滚动刷新，顿时震惊了：“这不是梦境的世界吗？”
“我不是因为死去了，才被夏姒姐姐接到梦中来吗？”
“为什么还能连上外界的WiFI呀！”
一边说着，她已经一边津津有味开始刷起视频了。
然后，手机瞬间消失。
祈荒抬起头，就看见夏姒微笑继续上课：“理解与支配，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划等号的。”
“我随便举个例子——第五魔法使，掌握得是‘时间’魔法。”
“但‘时间’在宇宙中，实际上是不存在的，它不过是人类为了更好地认知世界，从而衍生出来的一个概念罢了。”
“祈荒的物理学得很好，应该能理解这一点吧？”
祈荒点头：“时间在高出和低处，流速是不一样的，高处快而低处慢。正因为如此，天上的卫星与地球上的钟表，实际上是两套截然不同的计时系统。”
夏姒鼓励地问：“这个理论是谁提出来的呢？”
“很多人提过，但完善的是爱因斯坦。”祈荒认真回答，“爱因斯坦结合力学与电磁学，先是提出了狭义相对论——不同速度地方的时间是不一样的，时间会因相对速度而改变。后面又提出了广义相对论。”
“对于他提出的全新理论——相对论，当时，地球上大部分物理学家都难以接受，甚至无法理解。”
“所以，诺贝尔奖都只是颁给他发现光电效应的定律，却对相对论只字未提，这也成为诺贝尔奖最大的耻辱。”
“有了相对论，人类才能全新地认知世界，它对人类社会的发展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影响，现代物理学由此开启。”
夏姒鼓掌：“非常棒！”
“基于相对论，我们可以得出结论——‘时间’其实是不存在的，它只是人类创作出来，辅助自身理解世界的工具。”
“那么，让我们回到刚才的问题——什么是‘根源’，什么是‘起源’，什么又是‘理’。”
“‘根源’是一，是万，是一切，是无法被智慧生命定义的存在。”
“‘起源’因智慧生命对世界的认知而诞生，从而成为了‘概念’。它是一种抽象的事物，并不存在于真实世界。”
“‘理’则是智慧生命在认知‘概念’的基础上，有了一定程度的理解，从而将部分‘概念’利用自己的方式，变成可以被支配且使用的工具。”
“比如，热是一种现象，它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因为人们的认知，所以有了‘热’的概念。”
“但用火堆将陶罐中的水烧开，水、火和陶罐加在一起，就变成了获得‘热’的工具。”
祈荒十分好奇：“散落这个世界的‘理’，都来自什么生命呢？”
“外星人。”夏姒给出答案，“你们这个星球上的众神，都是来自外星的种族，他们对概念的认知、理解和支配，远远超过蒙昧时期的人类，所以被远古的人类崇为神明。”
“当然，也有不少地球意识‘盖亚’孕育出来的幻想种，比如龙、妖精、梦魇什么的。”
祈荒顿时有些心塞：“瞬间就感觉毫无神秘感哦！”
夏姒微笑着说：“这就是理解的威能。”
“当你稍微开始理解对方的本质时，就会消弭未知带来的恐惧；当你足够理解他们时，甚至能反过来对付他们。”
“这就是为什么，灵长类意识‘阿赖耶’和地球意识‘盖亚’经常冲突，后者往往想毁灭前者的原因——当人们掌握科学之后，就会试图支配所在的星球。”
“只因科学本身，就是大预言术。”
“此非神明所赐，而由人类自身创造的‘魔法’。”
祈荒忍不住“哇哦”了一下，觉得这种说法好酷炫。
“神秘侧的战争，从来不在物质的世界，而在另一个层面。”
“概念，话语，定义。”
“概念即存在，话语即权力。”
“为何古今中外，都有掌握神秘生物的名字，就能彻底掌控它们；神秘生物能够给自己改名，就代表强大无比的说法。”
“只因改名就代表着定义，而定义——即征服！”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