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娇妻在怀》江若渔

2、第 2 章

　　听到他们说有钱，胡大叔才领着施瑾安兄妹进了门，从正屋旁边绕到后院去。

　　只见后院靠着墙角处放了两只大笼子，里面都关着兔子，有白色有灰色。

　　施瑾安挑了只灰色的，胡大叔随手就拎了出来，还伸出三根手指表示：“得这个价……”

　　“三块？”

　　胡大叔：“是啊！”

　　施瑾安：“您看能不能少点？我奶奶快不行了，就想吃口肉，我们这才大中午的跑来，您通融通融……”要知道三块钱在这个时代可不是小数目，能买不少东西呢。

　　“说了兔子不便宜，我拉到镇上收购站，可是要卖五块钱一只的。”胡大叔不肯让价，甚至还想把那只灰兔子又放回笼子里去。

　　施瑾平赶忙拦住，露出笑脸讨好道：“别，别，大叔，再商量商量嘛，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眼见胡大叔不让价，施瑾安的右手在裤子口袋里捏得紧紧的，里面正攥着她的全部家当——十元钱。

　　十元钱来之不易，是她白天出完工，晚上就着煤油灯帮人家做针线活挣来的，为了这点钱，手指头不知道被扎了多少洞。她咬咬牙，准备拿出钱来买下那只兔子。

　　“爸！你别为难他们了，乡里乡亲的为了几毛钱多难堪啊，就两块五给他们吧！”说话的是胡家小姑娘，她上前撒娇地晃了晃她爸的胳膊，甜甜地笑着。“天这么热，他们为了奶奶大老远跑过来，可见他们多么有孝心啊，爸爸你就成全他们吧！”

　　施瑾安兄妹俩都露出惊讶的神色，没想到小姑娘还会帮他们求情，真是意外惊喜！

　　胡大叔原本板着的脸，在面对女儿时却立马温柔起来，还刮了刮小姑娘鼻尖：“就你鬼机灵，好话都让你说了，爸爸我还成了坏人。”

　　小姑娘微微扬起头，俏皮地问：“你就说我讲的有没有道理？”

　　“好吧，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两块五卖给他们。”胡大叔说着就把兔子递给施瑾平，“拿着！”

　　施瑾安见状赶紧从口袋里摸出几张揉皱了纸币，数出两块五元交给胡大叔，还不忘跟人家道谢：“谢谢您，谢谢您，下次买兔子一定不还价！”

　　胡大叔收下钱，告诉他们：“快回家去吧，趁早让老人尝尝。”

　　“唉！”兄妹俩应答着就准备往外走。

　　胡家小姑娘一直跟着他们，送到院门口才停下脚步。

　　施瑾安心里更感激这个小姑娘：“谢谢你妹子！”

　　“不客气，我叫胡岚，你叫什么名字？”胡岚站在院门处仔细端详施瑾安，她真白，脸又俊，浓淡相宜的弯月眉像是用笔画上的，配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真是叫女生看了都喜欢得紧。还有她身上那件浅蓝色短袖衬衫，样式虽普通，领口处却绣了一朵含苞待放的浅粉色荷花，小小的很是别致，胡岚都移不开眼。

　　“我叫施瑾安，这是我三哥施瑾平。”施瑾安介绍完自己也顺便介绍一下哥哥。

　　胡岚：“不但人长得好看，连名字都这么好听！”

　　施瑾安笑笑：“回头有空来南湖村找我玩！”

　　胡岚：“好哇好哇！”

　　——

　　兄妹俩拎着兔子大踏步回村，路上施瑾平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咱家都穷得叮当响了，你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钱？”

　　他深知爹娘肯定没钱给妹妹，两个哥哥更不用说了，估计兜比脸还干净。

　　施瑾安原本不想让亲人知道，但是三哥跟其他人不一样，他俩在这个家里更有相依为命的感觉。她伸出两只手，手心朝上给他看：“喏，靠两只手挣来的。”

　　白嫩的手心除去下地劳作的粗糙，几乎每一根手指头上都有被针扎破留下的细小结痂，一个一个仿佛在诉说无言的疼痛。

　　三哥一把拉过施瑾安的手，眼里满是心疼：“这是怎么弄的？”

　　施瑾安瞅了瞅四周没人，才小声跟他说：“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其他人啊，爸妈都不许。”

　　“快说吧，我保证不泄密。”

　　“就是每天干完农活回家，我都背地里帮别人做点针线活，挣点小钱。”

　　三哥不解：“村里妇女人人能做针线，谁会花钱请你做？”

　　“这你就不知道了，她们做的只能说是初级针线，而我却会绣花裁剪、缝制衣衫，样式比她们弄的好看多了！”施瑾安没想到，她曾在大学辅修的服装设计专业竟在这个时代帮了大忙，不仅能赚钱，还能让自己的穿着引领全村时尚。

　　“小丫头片子，人不大主意倒多，以后再做事要多当心点，别不把手指当回事。”妹妹在家里备受冷落，能有一技之长打发时间，施瑾平倒是很支持，不过他又犯嘀咕了：“你的手艺跟谁学的？咱妈咱奶可都绣不出花来。”

　　施瑾安诙谐答道：“自己琢磨的呗！”

　　三哥乐了：“行，回头你也帮我整件体面点的衬衫！”

　　二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村口，看日头的方向，约摸是快到三点钟了，能赶得上晚餐给奶奶做兔肉。

　　南湖村村口有几棵粗大的枣树，这时节正是枝叶茂密的时候，当然离枣子成熟的日子还早着呢。他们经过枣树的时候，看见几个小屁孩围着枣树下不停吵闹着。施瑾安好奇朝枣树瞥了一眼，却见那树下正坐着一个衣衫破旧的慵懒男人，头发又长又油腻耷拉下来，遮住了上半张脸，浑身看上去脏兮兮的。

　　施瑾安穿来的日子不久，村里很多人都不认识，坐在树下的那个人她也没见过，却莫名觉得有种熟悉感，尤其是那下半张脸，总感觉像某个人。

　　她犹豫着，想上前去探看一番，好确认一下那是谁。

　　可惜双脚还没移出一步，就被三哥制止了，他拉住妹妹抱怨道：“凑什么热闹，都是一帮小孩在玩！”

　　“你没看见树下坐了个人吗？”

　　三哥很是随意：“看见了，不就是村里的二流子裴清闲嘛，有什么好看的，你可千万别搭理这种人呀！”

　　裴清闲？好像是书里一个极其边缘的角色，施瑾安对他几乎没什么印象。

　　在三哥的阻挠下，施瑾安只好跟着他回家去了，没来得及瞅瞅那个裴清闲到底长啥样。

　　到家后，兄妹俩就忙着到厨房倒腾兔肉去了。

　　他们出门好几个小时，奶奶早等的睡着了。父亲和母亲一直在忙着为后事做准备，光金元宝都折了好几框。

　　三哥将兔子收拾干净后，施瑾安就剁成小小的肉块，先焯水再闷煮。奶奶吃不得辣椒，牙口又不好，因此只能放些姜蒜去腥，炖得烂烂的。

　　施大庆心里有话，见女儿在厨房忙活，便来到灶台下坐着，一边烧火，一边和女儿搭话：“你上哪买来的兔子？要花不少钱吧？”

　　对于这个父亲，施瑾安没有太多亲昵的感情，所以只随口答道：“东湖村买的，没要多少钱。”

　　谁知道施大庆听到女儿这样说，心里竟起了主意，他把旱烟袋在灶台边敲了敲，掉下来一些烟灰，然后说道：“既然不贵的话，不如明天你再去买一只回来，你大哥和二哥的儿子都在长身体，不吃肉不行啊……”

　　施瑾安的脑袋“嗡”了一声，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父亲，这不是要她当冤大头吗？她看着锅里的兔肉，想起刚花的两块五，心疼得不行，这当爹的不说报销买肉钱，反倒叫她再去买一只，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当即就落了脸，故意硬着喉咙道：“我不去，要买你们自己去。”

　　“小超和小健也是你的亲侄子，你忍心看他们吃不上肉？那孩子们多可怜……”

　　施瑾安马上就反应过来，这是典型的道德绑架，他们吃不上肉关她什么事？

　　她冷哼一声：“他们要吃肉应该找他们爹妈，再不济还能找爷爷奶奶，又不归我养！”

　　施大庆嘬了一口旱烟袋，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呢？又不是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全家人都为你奶奶的事忙活，钱也快花光了，都是没办法……”

　　听起来很是凄苦，不过施瑾安知道，两个嫂嫂手里没少握私房钱。虽然全家人口多，还没分家，但他们两房私下扣留了不少东西，光这些东西都能换回好几斤肉。甚至有好几次，她撞见大嫂偷偷开小灶，给大哥和孩子加餐，也没说匀点给她尝尝，所以她实在没必要慷慨他人委屈自己。

　　“我也没钱了，想买的话只能把我给卖了。”施瑾安一边把煮好的肉盛进盘里，一边用话堵父亲的嘴，然后端着盘子去奶奶屋。

　　施大庆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好默默站起身跟在女儿后面。

　　原本睡觉的奶奶大概是闻到了肉香，竟然自己睁眼爬了起来，这架势看起来一时半会走不了。

　　施瑾安把盘子放在床边凳子上，又去盛了米饭过来，奶奶迫不及待地开始狼吞虎咽，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塞肉，幸好肉炖得烂，不然真怕她会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