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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明暗角 ...

  •   裴霈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手腕和脚踝处都在她下意识动弹的时候传来尼龙绳捆绑摩擦的刺痛感。

      不仅如此,哪怕睁开了眼,眼前也是一片昏暗,束缚感压着眼周的肌肤,带着化不开的凉,耳边更是静悄悄的,仿佛置身于一个被世界遗弃的角落里。

      唯一安慰的,大概是嘴巴没被堵上。

      “有人吗,你要什么?”

      没得到人任何回应,静悄悄到令人窒息。

      裴霈心脏控制不住地收紧,努力冷静下来,回忆着为什么会落入这种险境,在不耐烦告别了学院那些自以为是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出谋划策的小团体,因心里烦闷没坐家里司机的车,而是漫步散心。

      后面…

      不知不觉间,人流渐少,一只狗跑过来把她背着的包抢走了,刚到手的限量版,手机、卡那些全在里面,身边没带人,要是丢了很麻烦,尤其是那条狗还不远不近叼着包以胜利者姿态耀武扬威地冲她昂首…

      士可忍孰不可忍。

      裴霈下意识去追,跟进了一条幽暗僻静的小巷,等隐约觉察到某种不祥,本能想要避开时,带着特殊味道的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然后就变成了现在。

      裴霈在最开始醒来的慌乱后渐渐冷静,在确定周围没动静后艰难坐起身,她像是个货物一样被随便扔在了地上,冰冷的温度爬上裸.露在外的肌肤。

      作为裴家的大小姐,从小到大多少人想拿她开刀,等大了这种事少了,没想到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再次遭人绑架,按照以往的经验无非是为钱。

      发现摆脱不了身上各处的束缚,裴霈干脆不动了,等着对方下一步,是的,除了自己之外,她确定那个绑匪也在这里,凝神去听能够听到另外一道轻轻浅浅的呼吸声,明明是恐慌惊悚的事,可不知道是不是被绑来前听学校那些塑料小姐妹在耳边说整人计策太多了疑心生暗鬼,从中品出了似有若无的熟悉感。

      叶折冰?

      那个母亲不要脸光明正大插足她家庭,闹得名正言顺的夫妻之间,男方冷漠无情,女方歇斯底里女人的女儿,那个比她大不了几个月,疑似她姐姐的人。

      脑中有什么闪过,想法成型时裴霈有些好笑。

      怎么可能是她,自从有记忆以来,有了基本的认知之后,那点幼时的美好变得丑陋可怖,从前的玩伴和漂亮姐姐变成了和另外两个不断争吵扭曲的人影。

      她对待对方更是厌恶针对,印象当中,那个女生在一次次羞辱刁难折磨后变得越发沉默疏冷。

      直至不久之前的学院里,围在身边试图从她身上得到利益好处的塑料姐妹团还在为她出谋划策,叽叽喳喳烦个不行,裴霈左耳进右耳出,她自认为那人算是半个裴家人,要欺负也轮不上用外人的办法。

      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下药,关起来,拍视频,丑态百出看她一个私生女还怎么自持清高什么的…

      想到这,裴霈没由来越来越烦。

      可能是因为自己会落到被绑也有这部分原因。

      “哒”

      乍然响起的声音让裴霈思绪溃散,下意识紧绷身体,悄然无声间她觉得自己跟前多出了一个人。

      “你要什么?钱还是什么?”

      对方依旧没有给任何一点反馈。

      无形中,一种从开始就被制造出来的压迫感包裹住了逐渐加快的心脏,裴霈咽了咽口水,“无论你要什么,至少你先联系我家里人,我会配合。”

      明明没有任何脚步声,偏偏带起的细风可以证明裴霈没感觉错,无意识地嗅闻空气里不易觉察的残留气息,那种怪异感更盛,但在危险警钟下,被裴霈忽视了,当视觉感官受阻,脑中自动去补全的画面会更加让人不安,此时此刻,这个绑匪或许就站在她距离不到十厘米的位置,居高临下纵览她的狼狈。

      说不出是羞耻恼怒还是面对未知的恐慌危险,身体愈发僵硬紧绷,就在裴霈想要再次开口说话,双颊被猛地掐住,隔着皮质手套,冷冷不含任何感情。

      紧接着有什么被塞入口中,压着湿软的舌面,挤入脆弱的喉腔,外物的贸然闯入引起生理不适,裴霈反胃得想要干呕,可冰冷的液体还是被毫不留情地压着喉管,以无法拒绝的屈辱方式灌入了食道。

      生理和心理的双重难受让裴霈眼角无法自控地泛出泪花,软管抽离的瞬间她想要骂出声,但对方似乎预判了她的全部想法,也可能是单纯不想她吵,一颗圆润的球形物体在下一秒被塞入了她的口腔。

      一根带子严丝合缝地压着泛起潮红的脸颊,在脑后牢牢系紧,动作间,那之前掐住她双颊的手一改前态没碰触她肌肤分毫,做完这一切,对方仿佛不愿再碰触她,立刻起身离开,接下来只剩下她愈发强烈的咚咚心跳,无论她怎么呜呜咽咽,再一次陷入了诡异窒息的独角戏,作为s市裴家的小公主,裴霈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气愤得浑身颤抖,全身似要冒火。

      很快,裴霈发现不是好像,而是真真切切的,意识很清醒,但是身体脱离了控制,在那团火从火星变成大火,似一瞬间软软地化开了。

      皮肤上被无数的蚂蚁爬过一般,是摆脱不了的痒意,是恐惧陌生的战栗,浑身上下好像被架在了烤炉里,只能任由着人摆弄,血管滚流的不再是血,而是灼热的岩浆,带起迸发的烈火肆意横行。

      身体的变化让裴霈不安恐慌到了极点,舌面被塞入口中的球压得紧紧的,唯一能发出的声音是喉腔破碎脆弱的呜咽,唇边被濡湿,她想用手去解开,可手腕早就被捆绑,尼龙绳束缚得很紧,挣扎动弹间,除了摩擦的刺痛,带起的是更多陌生让人害怕的酥痒。

      要是再意识不到对方刚才灌给自己吃的是什么,裴霈就是真傻了,恶心的人竟然这么下作!

      脑中乱成一团,身体软成一滩,维持不住坐姿,再次狼狈地倒在地上,裴霈紧蜷着双腿缩起身体,妄图摆脱,但是那种潮湿混乱的感觉蔓延四肢百骸。

      到底是谁?

      不,这根本不是为了钱…

      从一开始就不是,反而是…

      “咔嚓——”

      清脆延缓的声音贯穿了困惑的大脑,是有人在拍照,是那个绑架犯在不远处拍照,之前的隐隐约约觉察的怪异和熟悉陌生的遭遇让裴霈身体猛地一僵。

      她为了证实这一点,也为了让自己不窒息,频繁而又急促的呼吸,那股熟悉到骨子里的冷香在有意地分辨下是如此的清晰,幽幽萦绕,涌入身体,密不可分,裴霈气血上涌,浑身更加滚烫。

      她说不出的咬牙切齿。

      是她,竟然是她。

      裴霈控制不住地身体颤抖,现在自己是什么样的?是塑料姐妹团口中说的丑态百出!她能感觉到盖在双眼的厚重眼罩被温热打湿,也能感觉到唇角湿漉漉的,那是口腔分泌咽不下的水液,她整个人侧躺在地上,一身精致漂亮的制服校裙早已被汗水打湿,哪怕紧闭蜷缩双腿身体,不断涌出的不堪也一览无余。

      而这一切,都被定格在了对方的照片上。

      裴霈浑身战栗不止,喉腔破碎的呜咽更甚。

      对方不紧不慢地又拍了好几张,似乎只有她此刻的模样是什么值得留档的存在,直到在炙热燃烧的极限,裴霈被口球塞住的唇齿之间,喉腔当中艰难地滚出几个模糊的字眼,那有序响起的拍照声才停下。

      “先一步品尝自己即将要做的成果,好受吗。”

      这是她第一次做出回应。

      叶折冰放下了照相机。

      对于对方会发现没有任何一点意外,毕竟她也没有注重隐瞒。

      刻意踩出了脚步声,步步逼近看着那边蜷缩的骄傲白天鹅般的小公主战栗得愈发厉害。

      那双淡色眼瞳徐徐扫过对方的狼狈,语调没任何起伏,“小姐可真是天赋异禀,被束缚了四肢,没办法行动的情况下,仅靠一点点药也能自己尝到味道。”

      裴霈睁开湿漉漉的眼,迷离的眸子带着难以置信,眼前是一片温凉的眼罩,看不到对方的神情,但是熟悉入骨的嗓音和说出的话已经让她难堪到了极点,在不可置信的震惊惶恐后,是另外一种滔天火焰席卷全身,冲垮着清明又混沌的神经,她想要出声愤怒斥责辱骂,口中温濡的球形物体堵住了一切。

      受制于人和遭遇难堪的恼恨叫裴霈发现无法从口中宣泄后,不管不顾妄图用被捆住脚踝的腿去蹬人,被人轻描淡写地按压住,凉凉的皮质手套触及小腿肌肤,不但没有缓解任何燥热,反而越发难捱。

      裴霈清醒的意识也在这一刻被身体里燎原的火侵蚀,变得迷离,桎梏的腿无意识地动弹。

      不知是要去攻,去退,还是去缠绕去攀登。

      裴霈感觉越来越热,她喉间泄出更多模糊不清湿湿漉漉的破碎音节,本能地去靠近不远处那片冰凉,可冰凉只是在那冷眼旁观,淡漠疏离,自始至终保持着距离,在无数次地尝试过后,裴霈理智崩塌,委屈如同滔天巨浪,前埔后续翻滚,不自控地哭泣。

      细细弱弱的,像是得不到慰藉的小兽,哪里还有以前欺负人时傲慢娇矜的白天鹅小公主样。

      叶折冰垂眼看着,无动于衷,唯有压着小腿的手没收回,“你说,联系你家里人,可惜了,现在他们怕是自身难保了,我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很久。”

      她戴着手套的手指一点点往上滑,从纤细白皙的小腿到嫩滑润泽的大腿,一点点向上,直到落到此刻只能蜷缩在地,可怜脆弱的小公主脖子上。

      “你讨厌我,我又何尝不厌恶你呢?”

      叶折冰缓慢地摩挲把玩,指骨有一下没一下地收拢按压,“你只以为我的母亲不要脸插足了你温馨美好的家庭,却没想过这是不是她的意愿。要是没有你们,我和我的母亲父亲也可以过得很好,而不是一个被囚禁折磨十几年,一个早已被定义为死亡的人。”

      裴霈呼吸一滞,破碎的音节不断唔咽,温凉彻底覆盖脖颈,此刻她得偿所愿,但置身于火山当中的她还来不及贪恋沉沦,窒息于痛苦接踵而来。

      “一切没有发生之前,我的父母明明很恩爱幸福,但总有人见不得这些,有一天,母亲的密友说想她了,她没有任何怀疑,就进入了那座在未来十几年会折磨她的牢笼,原来密友所说的想母亲,不过是因为她的丈夫,一直以来想她,哪怕你的妈妈生米煮成熟饭坐上了他妻子的位置,还是想她,为了讨好,为了得到丈夫的心,她把信任她,一无所知的母亲骗了过来,送上了自己丈夫的床上,而那个时候,母亲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我,而你的妈妈,因为这些肮脏下作的手段,也在不久之后,有了你。”

      耳边的话拉扯着神经,一半清醒一半迷离,一半炙热一半严寒,她瞪大眼,想要看清什么,想要看到什么,可眼罩遮挡所有,只有浓稠的黑暗。

      “权势真是个好东西,哪怕要一个可怜无辜的有夫之妇当自己的掌中玩物,哪怕要一个碍眼的男人悄无声息的死去,可惜啊,庞大的权利背后总是藏着很多见不得光的秘密,一旦挖出来,高楼也要崩塌。”

      叶折冰用拇指压着掌下小公主的下颌,看她因口腔的鼓胀痛苦或者其他,唇角不断有吞咽不下的水液,沾染上她黑沉沉温凉的皮质手套。

      “你的爸爸是个人渣,你的妈妈是个疯子,作为他们结合生下来的小公主,你又什么呢?”

      此时此刻,裴霈才发现,那一贯清泠冷淡下是暗潮汹涌的晦涩,她整个人混乱又不堪,好像有什么崩坏了,是什么呢,是心理,还是身体。

      她只知道,有什么再也回不去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明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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