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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暴力代表 ...

  •   李立行陪晏易辞坐在门外,灯光不灭,夜风吹拂,距离崔西池被带进去已经过了四个小时。
      李立行担心地看着晏易辞,掏出卫星电话道:“要不......你还是打一个电话好了。”

      “不用。”晏易辞摇摇头,“一定有什么地方是我没想到的。”
      他自小被人夸聪明,可是如今发生的一切,好像是断线的珠子,根本穿不起来。

      崔西池倒是气定神闲的样子,李立行以为是她熟知自己会被捞出来,但晏易辞觉得不是这样的。
      晏易辞低着头想,或许从崔引之开始,这个故事就开始了。

      忽然走廊尽头走来一个陌生警察,手里提着一个透明袋子:“崔西池的家属,有电话接听。”
      按规定,崔西池必须接听这通电话,而且要开免提,按这边的提示回答。

      晏易辞最终还是用了李立行的卫星电话。
      但并没有打给崔西池,一通电话通到了胡天那里,没出一小时,北京的号转到拉萨。
      晏易辞却只要了一个陪同检查的身份,他也只是想要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

      所有的电话录音被摆到晏易辞面前,那通来自蒋森煦的录音里,他用一种轻飘飘的语气蔑视着这片陆地的司法,也似乎觉得崔西池一定会答应一样道:“只要你答应我,你就会没事。”
      好奇怪,崔西池却沉默。

      晏易辞知道她在面对蒋森煦的时候会丢失掉一些东西,但是却没有想到,在这样的事情面前,她也会选择让步。
      他走出档案室,李立行等在门外,看见他面色难看,已经猜到两三分。

      “我要见崔西池。”
      晏易辞说。

      两个人坐在房间里,面对面,晏易辞脸色不好看。
      房间里只有一个摄像头和两把椅子一张桌,崔西池靠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男人。

      晏易辞难得皱眉,语气严肃:“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你的问题,为什么你要这样?给我时间,我会帮你查清楚。”

      “你觉得……这件事如果被曝光出去,我的公司还要不要了,你的学……”她说到一半停下来,语气不屑地笑:“也是,你都还在读书,怎么会知道这些。”
      晏易辞放在桌面上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下,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低低地说:“我的朋友,只有20岁,因为缉毒死在了琼结,山南的那条线就是这次的线,你等等我,给我一点时间……”

      “我不会等你。”崔西池摇头,眼睛里带着不能商量的意思。
      “所以,你就要和蒋森煦去合作?你就要……把这件事压下来?”晏易辞说话声音微微颤抖。
      “不然呢?”崔西池看着他,语气轻轻,不知道是在否定什么:“我可是救了你啊,不然现在坐在这里的人是你,你父母就会接到电话,所有的调查都会在一夜之间完成,蒋森煦更不会出现,你的人生就这样直直坠入深渊了。”
      “你为什么连声感谢都不说呢?你坐在我对面,让我等等你,你太年轻了,太过理想主义了。”崔西池冷笑着说:“你觉得你能查清楚吗?你只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而已。”

      晏易辞攥紧了拳头,声音冷下来:“所以你……”他站起来看着崔西池,像是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你又为什么要……”
      要去完成社会责任,要给他的学校捐款,要营造出清流之象,要让他喜欢上她。

      “谢谢你。”他平复了所有的情绪,对着崔西池说:“你说得对。”
      “我太年轻了,太理想主义了,我应该感谢你的。”晏易辞抬起头说完就走出了屋子,剩下崔西池一个人。

      又是一个人。
      崔西池忘不了他难以置信的眼神,她是无情的刽子手,把他的热情全部当头砍掉,那个年轻人……什么都不知道。

      崔西池用手捂住脸往前趴去,桌面冰凉,贴上皮肤的那一刻,不能更清醒,她在黑暗里睁着眼睛。

      第二天,崔西池果然被放了出来,但是晏易辞已经消失不见了。
      问李立行,只剩一句不知去向。

      崔西池一个人去了喇嘛寺,里面没什么人,一股酥油花的味道并不好闻,有人在诵经,她站在门外仰头看了看,刚要许愿,一阵眩晕漫上来。

      崔西池忽然发现,原来他们的相遇和故事都来自于晏易辞的主动,他消失后,崔西池翻了他的朋友圈,一片空白,就连聊天都寥寥无几。
      崔西池见过所有的别有用心,也见过像蒋森煦那样的毫不在乎,所以无法爱任何一个人的丑陋模样却遇到了晏易辞。
      他普通家庭,普通出身,是个很聪明的人,真心一尘不染。

      崔西池,她不该怀疑,不该推开的。

      晏易辞的消失像是好不容易得来的空气消失了,又只剩下看不到边的海水,她在其中,沉沉浮浮。

      蒋森煦的电话打来:”什么时候回?我去接你。“

      崔西池想了想问:”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来这里会被栽赃对吗?“

      ”对。“蒋森煦在笑:”我只是想让有些人知道,这个世界上,一个学生能做到什么呢?“

      崔西池却很冷静:“你学生时期已经有公司了,我记得。“

      ”你的作业还是我帮你做过的。“蒋森煦懒洋洋地说:”算了,机票我帮你买,直接发给你,回来之后跟我回一趟美国,我妈想见你。“

      崔西池低低应了一声。
      对面蒋森煦说:”下次想发脾气不用找个人来气我。“

      -
      晏易辞从崔西池的人生里消失了。
      她偶尔会在崔引之面前旁敲侧击,后者却不似从前流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反而反问她:”怎么忽然问这个?“
      她也旁敲侧击问过学校的人,校领导却一脸便秘地叹气,不肯多说。

      她的生活回归了从前的平静,那个陷害她的人莫名其妙地暴毙,一切线索断得突然。

      蒋森煦倒是心情很好,除了公司还有些事耽误,所以暂时回不去美国。

      但崔西池却萎靡不振,连去上班都没精打采,开会的时候总监都忍不住提醒她,还买了咖啡。

      ”心情不好?“总监在中午饭时间问她。
      崔西池扒拉着碗里的饭,然后说:”不是。“她放下筷子:”不吃了。“

      总监一脸担心:”你连着几天这样了。“

      ”不饿啊。“崔西池看着手机,没有消息,蒋森煦也在忙。

      ”算了,说了你也不听。“总监是跟着她的开国功臣,所以说话要随意一点,她拿开崔西池面前的碗,然后说:”一会跟你秘书说一下,你下午就休个假,去找你男朋友。“

      崔西池摇摇头。

      ”你从西藏回来都快一个月了,这高反还没好啊。“总监意有所指:”是不是有艳遇啊?“

      ”艳遇?“崔西池嗤之以鼻:”惊魂还差不多。“
      她直起身拿起包掏出卡,朝总监抛了个媚眼:”不过你说的对,我下午不来了。“

      ”干什么去?“
      总监问。

      ”买衣服,晚上陪我爸去见个人。“
      崔西池老爸有个朋友,放在从前属于政敌,现在他们都老了退下来,反而成为了一对经常拌嘴的老头儿,偶尔比一比自家的子女。
      比较,真的是两个人一辈子的主题。

      崔西池比较喜欢在这种时候大杀四方。
      她把男人抛之脑后,好好地挑挑衣服,坐上了崔引之的车。

      西山别墅的二层里是一个很大的会议室,进门有服务生替他们拿外套,冷气开得很足,崔西池摸摸胳膊上还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崔引之穿着西装倒挺悠哉,给崔西池端过一杯酒,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管弦乐队:“这不是你一直想看的吗?”
      “梁老爷子还挺大手笔的。”崔引之说。

      梁老爷子就是崔西池嘴里的老头儿,曾经高高的上位者,和崔家不同的是,梁家更遵循“光而不耀,静水流深”这个道理,所以家里的人都不张扬,做事也不声张。

      像老鼠似的。
      崔西池如是说。

      崔引之飞来一记眼刀:“别当面说。”

      毕竟崔家是面子做惯,梁家一直是里子。
      音乐还在持续,有侍者来引他们上楼。

      崔引之扶着崔西池,大门打开的一瞬,崔引之脸色臭了下去。

      梁老爷子身后站着的,赫然是蒋森煦。
      他都没看崔引之,反而笑着看向崔西池。

      崔西池也没想到他会在这里,情不自禁眉梢落了下来,显得有些不开心。
      蒋森煦合上手里的文件夹推到梁老爷子面前,俯下身低低地说了什么,老人脸色不变,微微抬手。
      蒋森煦见他不答应,勉强扯出笑来:“我不过做了我应该做的,小辈也要面子的。”

      崔西池此时出声:“你要干什么?”

      “认识?”老爷子抬抬眼皮看向崔西池和崔引之,然后问崔引之:“世侄好久不见啊。”
      蒋森煦被他晾在一边,脸色难看,

      崔西池不说话,只是看着蒋森煦,后者移开眼睛没有要说的意思。

      崔引之礼貌笑道:“梁爷爷好久不见,这位蒋先生和舍妹曾是同学。”

      “蒋森煦,你怎么会在这里?”崔西池顾不得有人在场直接说:“你......”
      梁老爷子打断了她:“他是寰宇的老板,梁家和他有生意要聊。”

      “但——”梁老爷子话锋一转:“不是我谈。”

      “我老了,儿女一个在国外,两个在忙自己的事,三个人没一个能来帮我,我只好找了一个能帮我的人。”
      梁老爷子笑着问:“引之,你爸呢?”

      “干什么!”崔泽庆推开大门进来,声音洪亮,大走几步,直到桌前。
      他当然也看见了蒋森煦,但终究还是年纪在那,只是眼睛轻轻掠过,不带停留,也丝毫未变。
      崔泽庆笑道:“你小子,还是说一句留九句,怎么?给我儿女装长辈呢?”
      他一来,一句话先把梁成松的架子拉了下来,紧接着又问:“我还不知道你,说吧,又要和我们一起做什么好事?”

      梁成松道:“滚滚滚,你有点样子成吗?”他话虽如此,但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

      “前阵子医生来服务,说要我静养,我只好新找个人帮我处理一下我那些破事儿烂摊子一堆,怕你不认识,给你看看。”梁成松看着蒋森煦道:“至于你今天追到这里要说的事,也去和他说吧。”

      侧门推开,军靴先出。
      男人迈步朝众人走来,他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疏离和陌生,一双眼睛扫过全场,最后停在崔西池身上。
      肩宽腰细,黑色的皮带扎在腰间,很快,他的视线就从崔西池身上移开了。

      晏易辞一脸淡漠,张口道:“我姓晏,晏易辞。”
      在场谁不认识他?
      可他只是站在蒋森煦面前,用一双冷静的眼睛看着他,气场无形三米高。
      “东西给我就行。”

      他在逼蒋森煦把东西给他。

      从始至终,除了那一刻眼神的停留之外,崔西池快要不认识他。
      晏易辞好像又长高了一些,双眼也深邃了一些,城府好像也是。
      他又回到了崔西池第一次见他的样子,好像不在乎她。
      可能,是真的不在乎。

      蒋森煦皱着眉头说:“我为什么要给你。”

      晏易辞嘴角微微弯了起来:“是你追到这里的,不是你想要给吗?”
      “什么道理?”蒋森煦嗤笑:“你太不讲理了吧。”

      他话音刚落,下一秒听见机械清脆的声响,齿轮和弹簧的余音仍在,黑色的枪管顶上了蒋森煦的额头。
      晏易辞依然是那一脸平静的样子,像他没有什么起伏的声调。

      只是他抬起了一只手臂,握着一柄□□手枪。
      这枪后坐力很强,一般臂力不够的人是不会用也不敢用的。

      晏易辞这次说话简短了一些:“是你要给。”

      梁成松没有去阻止的意思,反而给崔泽庆倒了一杯茶说:“年轻人做事跟咱们就是不一样啊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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