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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涮羊肉 ...

  •   崔西池带晏易辞来吃涮羊肉,铜锅架上,火点上,崔西池问他想喝点什么。
      晏易辞说:“我们喝点啤酒吧。”

      于是崔西池莫名其妙两杯酒下肚,一点没吃,气氛先热起来。
      崔西池问他:“你家亲戚来看病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排队都要排好久吧。”

      晏易辞端起酒杯抿酒没讲话,唇染了酒液亮晶晶,倒是崔西池说话:“我一会可能——”
      “亲戚是很远的亲戚,但是我从小到大一直有事就来找我家,现在听说我在军队,更是拜托我让我把它们弄到军区医院,我一个学生.....”
      晏易辞打断她的话,然后脸上流露出一点可怜,眼睛也睁圆,总算有点大学生的年轻愚蠢样子。

      崔西池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有些人就是这样的,你越让步呢,他们就越得寸进尺。”

      “你说的对,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就想着躲开算了,我还跟胡天要了辆车。”晏易辞说:“我一个人跑远点躲躲他们。”

      “你躲什么?”崔西池不解:“你又没犯错。”

      “唉,我家情况复杂,我除了躲,别无他法。”晏易辞熟练地把一块煮好的肉放进崔西池碗里,后者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加起来就吃。
      “那你准备去哪里?”
      崔西池问。

      “去西藏。”晏易辞说完崔西池猛地抬头:“你疯了?”

      “啊?”晏易辞被她一声搞得有点懵,不知道说什么。

      崔西池问他:“我以为你跑回西安已经很远了,你怎么还要往西藏跑,你该不会是犯什么错了吧。”

      晏易辞:“没有你误会了....”

      崔西池:“晏易辞我可告诉你,有错就得认,躲没有用,你告诉我我兴许还能帮你。”

      晏易辞:“真没有,其实就是一个朋友也刚好在驻边部队,而且那边人少,就当玩一玩。”

      崔西池哦了一声,显然不信他的话。

      晏易辞小心翼翼地问:“你.....觉得西藏很远吗?”

      “没有啊。”崔西池说:“我其实也想去,之前让我哥陪我去,他大忙人一个,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晏易辞又夹了一块肉到崔西池碗里。

      门外走进来两个人,看见他们这桌立刻走上来,站在崔西池身边叫了一声:“崔总好。”
      晏易辞看到是崔西池的秘书,礼貌地点了点头,秘书对晏易辞说:“晏先生,好久不见了。”
      他旁边站着一个女生,应该是女朋友,看见晏易辞有点挪不开眼睛,崔西池抬头察觉到了,然后对秘书说:“要不要一起吃啊?”

      女生倒是想的,但是秘书摆摆手说崔总你们聊我们不打扰。
      秘书做了多年秘书,崔西池什么想法他再清楚不过,拉着女友就往远处位置走。

      崔西池等两个人走后才看向晏易辞,语气玩味:“招蜂引蝶啊你。”

      “崔西池你......”晏易辞刚说出口,崔西池伸出手指戳他胸口:“我比你大,你应该叫姐姐知道吗?”

      “姐姐?”晏易辞重复了一遍,然后忽然扬起一种灿烂到不真实的笑容,单手撑在桌子上,拖长音叫:“姐——姐——”
      崔西池浑身发抖,伸出手掌心朝着晏易辞说:“停。”

      晏易辞笑容立刻消失。
      “还想让我叫你姐姐吗?”
      他把崔西池手边的酒杯添满。

      崔西池:“你打住,你正常点。”

      “我很正常啊。”晏易辞说完,崔西池的手机响了。

      蒋森煦打来的,崔西池挂断了,然后神色如常地继续和晏易辞说:“但我比你大了五岁,你不叫姐姐,也不能叫我全名吧。”

      电话又响了。
      挂断。

      晏易辞:“五岁?五岁也没有很远啊。”

      电话又响。
      挂断。

      崔西池:“五岁啊,这可是我大一的时候你初二的差距。”

      电话又响了。
      崔西池接起不耐烦道:“蒋森煦你有完没完。”

      “你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到你。”

      “我特么的和人涮羊肉呢!”崔西池冷笑一声道:“你也该尝尝没人接你的滋味。”

      又挂断。

      晏易辞仿佛刚刚那件事没发生,继续接着刚刚的话题说:“我初二的时候应该已经比你现在高了。”

      “身高?”崔西池从头到脚看了他一眼,最后停在他下身的位置:“有些东西长了比较有用,身高次要啦。”

      晏易辞刚要说话,崔西池的电话又响了。
      这次蒋森煦先开口:“我来找你。”他的语气柔和了一点,似乎在哄崔西池。

      崔西池一听顿时没有那么大的气力去说话,他斜眼看了一眼晏易辞,然后说:“我不太方便,你直接回北京家里吧。”

      “怎么不方便?加个位置就好了。”蒋森煦说。

      崔西池说:“你还是别来了,等会再跟你说。”

      晏易辞看着她挂断电话,突然单刀直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西藏玩。”

      “啊?”崔西池意外他的直接,晏易辞说:“我也有要躲的人,你也有要躲的人,不如一起。”

      “你怎么看出来我想躲他?”崔西池笑了。

      晏易辞:“我很笨,有些事情我不明白,但是我感知能力很强,只是闻到了同类的味道而已。”

      晏易辞说中了。
      其实很久没有面对面过,崔西池已经不知道怎么面对蒋森煦了,或者说,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心了。
      她看着眼前的男孩,忽然觉得蒋森煦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
      她和这个人坐在这里涮羊肉的时候心情好,什么也不想,聊得开心一点不冷场。
      而一看到蒋森煦打来的电话心情就变得很差,网上说要远离让你心情变得很差的人。
      她觉得自己也是真够糟糕的。

      晏易辞看着她在等待她的回答。
      崔西池的手机又响起来,这是蒋森煦第一次如此频繁地给她打电话。
      在这样要选择的时候,她的干脆和决断让她心一横,立刻道:“去啊,为什么不去。”

      她把手机彻底调成静音,然后说:“我要回去准备行李,那一会吃完咱们就回去。”
      “你喝酒了。”晏易辞说。
      “你不是也喝了.....?”崔西池在酒精作用下问晏易辞,却看见对方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笑容:“我没喝啊。”
      她才发现晏易辞的啤酒瓶一点都不见少,他每次碰杯都没有喝。
      “你!”崔西池第一次发觉晏易辞不老实。

      “我们之中总有一个人要开车吧。”晏易辞解释。
      他一解释崔西池又觉得他说得对。

      “钥匙给你。”
      崔西池把钥匙拿给他,晏易辞去结账,崔西池本来说自己付,但晏易辞坚持说她上次已经付过了,于是自己去付,刷完卡在单子上签了字走到崔西池身边。
      他扶着崔西池的胳膊,然后和还在吃饭的秘书打了个招呼做道别。

      崔西池上了副驾系好安全带,晏易辞说:“走高速?”
      “走高速快点。”崔西池看着晏易辞开车驶入引道,然后上了高速。

      时间是晚上八点钟,晏易辞问她:“今天真是麻烦你。”

      “干嘛又这么客气?”崔西池目视前方说:“其实你很聪明的晏易辞。”

      “为什么?”

      崔西池没有回答。
      她遥遥看着车流和灯火,忽然觉得很孤独。

      她身边围绕着很多人,但她就是觉得孤独,好像时时刻刻身边有人陪伴才可以。
      晏易辞看出她情绪有些低落,遂开口道:“难过吗?”

      “什么?”崔西池有些意外。

      “因为我。”晏易辞说:“因为我,你见不到蒋森煦,很难过吗?”

      “不是因为这个。”崔西池说:“他的事,我都已经习惯了,他把我当笑话,我只是稍微还了一点点回去而已。”
      “对自己爱的人做出伤害的举动,自己的心会很疼的。”晏易辞说。

      崔西池看向他:“早恋心得?”

      晏易辞轻笑:“早就已经过去了,我连那个女生的名字都快记不得了,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压力大,逆反心理也有,加上环境影响,就觉得需要这些。”

      崔西池点头说:“对啊,人就是群居动物,但其实你找到后就会发现,根本没有用,可能和对方在一起,你的心还是空的。”

      “你现在很空吗?”晏易辞突然问。

      崔西池想了想说:“不知道,大概吧.....”

      车子在两个人的聊天里下了高架桥,汇入绕城,绕城的车少,大概已经过了忙碌的时间。
      崔西池不想再继续话题,她把车里的音乐打开,钢琴声充斥着车厢。

      晏易辞跟着哼起来,等他再转头发现崔西池已经睡着了。

      她或许是真的很累。
      晏易辞好像没见过她真的开心的时候,无论何时她都似蒙着一层布,和他之间有距离。

      他又想起蒋森煦的那张照片,那个与众不同的崔西池。
      哪个才是她呢?

      车开到了别墅区,晏易辞进不去她家地下车库,所以把车停在外面,转头看崔西池还没有醒。
      他慢慢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

      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叫柳妈出来给开一下车库门的时候,身旁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进不去?”
      他回头,看见正门旁站着一个黑影。

      晏易辞没说话,那个人朝他走来,夹在手里的烟是唯一的光源。
      随着他走近,路灯照亮了他的脸。

      本来在照片里的人活生生地出现在晏易辞面前,那是晏易辞没见过的又一种气质。
      好像世界很大,他任意驰骋的自信糅合着一种不屑一顾的睥睨姿态,在他眼里,晏易辞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很多年后,晏易辞总结,这是一种歧视。

      但晏易辞不在乎,他淡淡道:“嗯,这栋房子的主人在车里睡着了,哪有私闯民宅的道理。”
      “你是泊车的?”对面人问。

      “这里没有泊车的。”晏易辞回答道:“我只是把人安全地送回来而已,毕竟我们一起吃饭,她喝了点酒不能开车。”

      “哦,就是你啊,涮羊肉。”对面人皱了皱眉头,然后后退了一步小声说:“怪不得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晏易辞看着他然后问:“您是?”

      对面人扬扬下巴说:“你身后车里的人,崔西池的未婚夫,蒋森煦。”

      晏易辞眉头一扬说:“是吗?没有听说过。”

      “算了,我还是叫柳妈出来吧。”晏易辞慢慢地说:“我看你也站在外面,难道你也进不去?”

      蒋森煦僵住,但他没有承认,“我是她未婚夫。”

      晏易辞慢慢走到他身边和他平视,然后笑得有些嘲讽:“那麻烦未婚夫先生,让开一点,我输一下大门的密码。”

      他姿态礼貌,却带着一种轻飘飘的讽刺意味,蒋森煦的脸刷地一下绿了。
      不过感谢黑夜,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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