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补一】红颜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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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峰上，绿树葱茏。
山顶一间小木屋里，肩披兽皮，身穿深浅不一的布衣少年正对着一只哼哼唧唧叫个不休的小野猪傻笑，他一边抓头，一边对着一张小木桌上的牌位有点困窘地说：“爹，孩儿知错了……孩儿不该贪睡，不该误了上香的时辰……”伴随着小野猪“哦咿～哦咿～”的叫声，少年自顾自地往下说：“不过……说来说去，都怪昨晚山猪叫太凶，害得人直到半夜还睡不着，睡着了又醒不了……”其实说这话的时候少年早已选择性忘记了自己早上睡过头忘记上香已经不下十次了，反正每次他都觉得自己情有可原。
“唉～春天早过了，也不晓得它们在乱叫个啥？”思索一会，想不通，干脆丢一边不想，反正饿不了肚子就行。想到这里，他冲着哀叫的小野猪乐道：“小猪～小猪～小肥猪～你叫再多声‘哦咿’也没用，马上把你烤熟了当供品！呵呵，爹看到香喷喷的肉，心里铁定高兴……”
想到过世很久的爹爹，少年又对小山猪说：“爹以前嘱咐过的，早晚三柱香……你不知道他发起脾气来多可怕……”此刻小山猪心里当然没有比被烤熟了更可怕的事了，拼命挣扎，可是那绳子捆得死紧，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挣脱不开。
少年无视贡品的反应，依然对着父亲的牌位傻笑：“爹，早上没点的三柱香，孩儿也补上了，还另加了三柱呢～”估计他爹如果鬼魂在旁，定会想：“那有什么用？难道你早饭没吃，中午就可以连吃两头山猪吗？”可是少年自以为做得十分妥当，小心翼翼地向牌位发问：“……爹，你会原谅孩儿吧？”他问完便在心中默念“一……二……三……”三下数完，眼见香烟仍是直直上升，心中大喜，“哈哈，看来爹是原谅孩儿了，孩儿这就去烤山猪啦！”
他喜气洋洋地打算生火，却听到屋外传来一阵怒气冲冲的吼声，少年惊觉：“什么声音？！……是山猪？”不愧是猎山猪长大的娃儿，对山猪的叫声格外敏感。此时小山猪也在屋内厉声尖叫，和屋外的山猪亲人里应外合。未料少年脸上丝毫不见畏惧之色，反倒高兴地说：“这倒好！抓一只还引一只，哈哈～”说完他便拿起放在床上的长弓和一把隐隐泛着蓝光的细长宝剑冲出门去。
现在屋里只剩嗷嗷直叫的小山猪了，在它身旁的六柱青烟忽然抖了几抖，缓缓飘过牌位上的“云天青”三个大字。
“山猪……在那边——”少年一出门便看到一只老大的山猪在不远处冲着自己刨泥巴，少年也冲着它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刚要冲上前生擒山猪，就看到山猪猛一转身往反方向跑去，由此可见该山猪和少年交手多次，知道单挑的话自己不是这一身蛮力的家伙的对手，于是改为迂回路线，往一个山洞奔去。
“好家伙，它跑进石沉溪洞了！”原来那洞倒是有名头的，少年追过去，临到洞口却又犹豫：“爹交代过，那山洞不让进的……”可是一想到洞里的重大物事，决定为了不让山猪破坏，一定得马上跟去看看。要不然任山猪在洞里为所欲为，老爹只怕更生气，两害相较取其轻嘛。
“呵呵，八成是小山猪的叫声把它引来了，早上梦见吃烤全猪果然是好兆头～”少年边追边想，再一次选择性忘记自己的梦里除了爹爹以外基本上就是吃烤山猪……
进了石沉溪洞之后，光线一下子变暗了许多，少年突然觉得眼睛有点不太适应。等慢慢能看清周围了，却发现一道厚重的石门敞开了，门中央出现了一个古怪的凹槽，地上还掉着些许碎石。少年想：“那是……爹说过的机关？可是爹说只要有这机关，其他人绝对不会闯到洞里的。”略一转念，少年大惊，“……不～会～吧！！”他偶尔一次发动自己只知道猎山猪的大脑，得出一个惊人结论——“刚才闯进来的那只，难不成就是爹说过的‘妖怪’？……‘猪妖’？所以才会开机关？！”
想到此处，少年急得直抓头：“糟了、糟了！猪妖闯进了石沉溪洞，被爹知道我就惨了！怎么会这样？！”想到自己被爹爹痛打的悲惨结局，恐惧渐渐转为悲愤，少年一咬牙：“死猪妖，看我饶不了你！把你抓来烤上十遍八遍！！”换了我，宁愿被烤上十遍八遍也不要被老爹教训，这还算是便宜你呢。但想想自己的过往经验，又有点心虚：“……可是，又没见过妖怪，不知道打不打得过……”他迟疑了一会儿，毕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何况想到自己被老爹狠抽的悲惨下场，一股豪气顿时涌出：“不行！打不过也要打，妖怪厉不厉害不知道，但爹生起气来我可是知道的。”他边往前跑，边骂道：“死猪妖，快给我出来呀！”
孰料越往里走地面的土越少，少年觉得不大妙，都看不清猪妖的脚印了。正在筹思办法，却隐约看见前方有一抹红色身影，正觉奇怪，突然福至心灵，恍然大悟，立刻张弓放剑：“在那边！！死猪妖！看你往哪跑！”宝剑呼啸而出，周围温度在顷刻之间急剧下降。
宝剑速度虽然极快，毕竟少年没太看清楚目标，加之“猪妖”闪得十分迅捷，宝剑擦身而过，直插入墙中。紧接着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幽冷的山洞中响起：“啊！！谁这么卑鄙，居然放冷箭！”语气虽是怒气冲冲，声音却如银铃相击般悦耳。少年略觉不对，“那是……”正在努力辨认之时，只见眼前一花，一个身穿红衣的俏丽少女已站在他面前，少女迅速打量了他几眼之后，怒斥：“喂喂喂，到底有没有常识啊，把剑当箭射！”想想刚才的惊险一幕，不禁骂道：“可恶——！”少女的语速和她的反应不相上下，没等少年明白过来，她又是伸手一指：“我说，你谁啊？难道是住在这里的山顶野人？居然趁别人不注意偷袭！阴～险～！！”
此时少年好不容易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却仍是有些迷糊：“你……不是吧？怎么还会说人话？”
少女更是奇怪：“这可奇怪了～你还不是一样站在这里同我说话？还是说～你是野猴子变的妖怪？”看来少女的思维也是别具一格。
少年听她这么一说，当即爆发：“你才是妖怪！我不饶你——”
少女连忙后退：“喂，你、你别靠过来啊！”她看看眼前这个少年身上结实的肌肉，狡黠一笑，“哼～比蛮力我可拼不过你，姑娘我有要事在身，不奉陪了！看招～烟雨夺魂！”话音未落，地上便升起一阵烟雾，气味刺鼻，向少年席卷而来。
“……呛死人了！！”少年咳了几声，揉揉眼睛，再一看眼前，哪里还有人影？他心道糟糕，被它逃了……正要去追，却发现插在石壁上的剑突然蓝光四射，四周一下子亮了不少。“……奇怪～怎么还会发光？……那我以后夜里不是都不用点灯了？”少年拔出剑，在眼前摆弄摆弄，想研究一下发光原理，结果光芒又倏地消失了。
少年百思不得其解，想想决定把这些怪事都推到刚才那只“猪妖”身上，心里恨恨道：“死猪妖不但会变人形、会说人话，还使出奇怪的妖法，按爹说的，道行已经挺高了……”没想到自己一出道就遇上如此劲敌，少年有些没把握，但想想自己身上背的木剑，转而一想：“不怕，就算弓箭对付不了它，还有爹教我的剑术，好在木剑我也一直带在身边～那猪妖绝对逃不掉！”于是他就凭着这一股不知哪里来的自信往黑暗里一路冲去。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娇叱：“啊！！怎么、你比我先到？！”语声满是惊讶，其实想想也是够惊讶的，没多大的山洞，两个人在里头绕来绕去居然都没碰上，不容易。
云天河抓紧时机，立刻架弓放剑：“来的正好，看你这回往哪逃！”天河自小就练习把剑当箭射，手法熟练自然不在话下，而且宝剑认主人能够自动飞回，回收率极高，可谓是十分节能环保的技能。
少女反应也不慢：“烟雨夺——咦？！”刚刚还在兜里的烟雾弹突然没了踪影，“不可能！我明明记得还剩一个！！”顿时手忙脚乱。
天河双眉倒竖：“死猪妖，别想再用古怪的妖法！今天的晚饭已经决定！就是你了！”结果搭在弓上的宝剑先声夺人，没等天河开弓就自己势如破竹地飞了出去，剑尖直指红衣少女。
天河有点怔愣，怎么会……“这把剑……”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我的脑子已经不能再用来思考学术原理了。
少女在忙乱中闪避，结果扭到脚跌坐在地，出了一身冷汗：“可恶！还好我闪得快！真想要我的命吗？！”忍无可忍了，差点又进了鬼门关。
少女缓过神来，满面怒容地发问：“你到底是哪里来的野人啊！带着一把怪剑，还会自己飞来飞去！”
天河一下子反主为客，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也不知道，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觉得不够具体，又补充道，“又是发光，又是自己飞回来……”怎么搞的，为什么我要这么紧张地跟猪妖解释啊……
少女不理他，继续发问：“你刚才说我什么？你说的最后一句！”
天河想了想说：“你是我的晚饭！”
少女说：“不对，是你说的倒数第二句！”
天河老老实实回答：“你是猪妖！”
少女一听差点岔了气：“你你你——！！洗干净你的耳朵听好了，本姑娘“韩菱纱”，好歹也算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几时成了你嘴里的“猪腰”、“猪肝”！”
天河一愣，下意识地重复着：“少、女？”
韩菱纱再接再厉：“而且还说我是你的晚饭，下□□贼！你想对我做什么？！”虽然看样子这人不像淫贼像白痴……
云天河终于反应过来：“你……是女人？爹说过的那种？”和我不一样的人种？
韩菱纱怒极反笑：“越说越过份！你倒是说说我哪点不像女人！”我应该也算发育完全了吧。
云天河推理了一下：“……是女人，那就不是猪妖啰……”
这回韩菱纱倒是诧异了：“……骗、骗人的吧？这人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呆子，好像连女人也没见过，看起来又不像假的……”
双方僵持中，罪魁祸首适时出现。
山猪慢悠悠地踱进洞中，对着两人刨了刨土，本着打酱油出镜的精神，转身就跑。
云天河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目送山猪飘走……
“山、山猪……”脑子打结引发的舌头打结。
韩菱纱在一旁不出声，细细想了一番前因后果，以她的大脑回路很快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不由笑了出来：“哦～我明白了，你追着山猪进山洞，后来遇上我，所以就弄错了，对不对？”
天河一脸囧样：“我弄错了？……好、好像是……”明明就是，他又心虚地摸摸后脑勺。
许是这一摸摸出了智商，云天河望望韩菱纱，心道：“奇怪……她不是猪妖，那门的机关是哪只猪打开的？！”唉，其实他也没变得聪明多少么……
天河想不明白，决定丢一边不想，看见韩菱纱坐在地上一脸忍痛的表情，觉得是自己犯错误了，便问道：“你，刚才有没有受伤？”
韩菱纱哼了一声，“可算想起来了，还不过来扶我一把，闪得太急，脚都扭到了。”
云天河一惊：“扶你？”立刻乱摇手，“那不行！我爹说过，男女授受不亲，不能乱摸的。”可见野人的家教还不错。
韩菱纱跟着脸红了：“你！想得美！谁让你摸了，是扶、扶我一下！”
天河无奈摇头：“好吧，我这可是为了帮你……”蹲下身去搀住菱纱的手臂，让她借力站了起来。
韩菱纱给他弄得一脸娇羞，偏又不想给这野人好脸色看，只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说了句“谢啦。”果不其然看见野人傻傻的笑。
韩菱纱见他这副憨傻样子，忍不住好奇：“我说，看你这样，好像完全没见过什么世面，连女人都没见过，应该也不是山脚下村子里的人吧？”
云天河有问必答：“我一直住在山上。”
韩菱纱一拍手：“难怪从没见过女孩子～真不知道你爹怎么和你说的！”
云天河跟不上她的思维：“说什么？”
韩菱纱别过脸去，别扭地说：“说“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啊。”
云天河笑了，一点没有难为情地说：“他、我爹说，女孩子的胸和男孩子的不一样，软软的，不可以随便乱摸。”连带想起当日爹跟他说这些的时候眼中满含笑意，像是想起了什么的样子。
韩菱纱当然不知道云天青是在何种情况下说出这番教诲的，当即大怒：“你！淫贼啊！原以为你爹是个儒酸文人，竟然教出你这种傻瓜，没想到也是个胡言乱语之徒。”
云天河本就觉得韩菱纱的词汇中有不少闻所未闻，但一听到有人侮辱他最敬爱的老爹，立即目露凶光：“住口！虽然我听不太懂你在说什么，不过不许说我爹的坏话，他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韩菱纱连忙摆手，心想得罪了野人后果实在难以预料，“好了好了～别气，算我讲错总行了吧？”说完立刻转换话题，“你一直说这个山洞叫‘石沉溪洞’，是不是知道这里的秘密？告诉我好不好？”
云天河为人单纯天真，不代表他就毫无防备之心，韩菱纱的话让他记起自己进来是要把洞里的生人生猪撵走的，于是厉声问：“你是故意闯进来的？我爹说过，不能让别人进到石沉溪洞。”转而由明白了一件事，“看来猪没开机关，是你把机关打开闯进来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韩菱纱没想到这个野人这么不好欺负，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我……”
云天河突然觉得周围一股强烈的杀气传来，这洞里现下没有旁人，难道是面前这女的要杀我？！
韩菱纱被他瞪怕了，冲他叫道：“喂喂喂～怎么说的好好的，你翻脸跟翻书一样？”想想不行，还是得骗野人一骗，便说，“洞口那里又没写不让人进，我哪知道呀，你说对不对？”心下指望野人转不过这个弯来就好了。
云野人果然中计：“话不能这么说吧……”但口气已经软了许多，想想还是不放心，有些底气不足地问，“你、你到底想怎样？”
韩菱纱一见他这么好骗，不由心花怒放，想了想说：“这样好了，我告诉你我来这儿的原因，你就说出你知道的秘密好不好？”怕野人不同意，赶紧补一句，“这就扯平了，谁也不吃亏～”其实除了山顶野人，谁都知道这是亏大发了。
天河刚要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只说了个“我”字，杀气却陡然汹涌起来，身后响起一个飘渺却浑厚的声音：“嘘为云雨，嘻为雷霆。通天彻地，出幽入明，千变万化，何者非我！”
菱纱来不及消化眼前出现了幽灵状物体，惊叫道：“呀！这、这是什么？！鬼吗？”怎么大白天也会闹鬼啊！
天河习惯性地摸摸后脑勺：“……不知道，难道杀气是他发出的？”废话，当然了。
韩菱纱腿有些发颤：“我、我看他好像很凶，我们先跑吧！”表现不错，还记得拉上野人一起跑。
云天河莫名其妙：“为什么要跑？我爹凶起来比他凶多了。”那是啊，琼华剑术，五灵仙术，弓箭一齐伺候，通常光凭一只大手就能把小天河修理的鬼哭狼嚎。
鬼一般的一团人形雾气发出死亡宣言：“吾乃魁召，奉主人之命镇守此地，凡擅自闯入者，令其立毙当场！”瞳孔无神，表情庄重。
韩菱纱大惊：“立毙当场？！山顶野人，小心啦！”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补一】红颜初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