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之四】疑云陡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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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相会后，菱纱当然要问：“哎呀你们俩刚刚跑到什么地方去啦？”
紫英有些紧张地看向梦璃，只见她眉毛都不挑一下，淡淡笑道：“师叔和我怕吵，刚刚一直都在那边山上欣赏花灯。”
菱纱竖起手指：“幸亏你们不在桥上，刚刚有人落水，你们知不知道？哎呀桥上桥下都乱成一团，结果那人居然自己游上岸跑了，真是好笑！”
天河挠挠头：“是呀，菱纱急得叫我去救人，没想到他跑得那么快……哈哈。”
紫英脑中细弦“铮”地一声——就知道他们会这样……
梦璃想笑又忍住了，也不去看紫英的神情，只问：“说起来，你们为何也爬到山上来了？”
菱纱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兴奋地说：“我挑了半天，就这里位置最好！不仅看下边的花灯看得清楚，还能赏月！”
梦璃望了望天边月，不由轻笑，低声：“是啊……”
紫英跟着望天，暗自松了口气。
四人站在即墨海边的山坡上，遥望一轮明月，嘴角皆是笑意。
云天河率先发言：“我的心里，头一次有这样暖暖的感觉，像是什么东西在跳动一样。”他头一次以感慨的语气说，“原来……让别人开心，自己也能这么开心啊～”
慕容紫英居然大为赞同：“为侠者一生所求，除魔卫道，可不正是为了此情此景、为了这些人脸上的笑容？”他脸上竟然带着堪称温柔的笑容，语气较之以前亦是柔和许多，不过他本人却没意识到。
云天河也不是什么细心之人，只觉得紫英居然同意自己的说法，立刻开心得不得了（野人你果然早就对师叔……），不住点头：“嗯，你说的对，紫英！”
慕容紫英看他，微笑：“你不叫我‘师叔’了？”
云天河毫不惭愧：“哈，忘了——”
正欲改正自己的称呼，慕容紫英却伸手制止：“无妨。”
他颇为欣赏地看着野人，赞道：“云天河，我以前或许错看了你，只当你是个任性妄为之人，如今看来，你和菱纱却当真有副侠义心肠，抛却辈份之别，让我说不出的敬重！”脸上绝无一丝一毫作伪之意，再说他本来说话就从不作伪，如果不是真心敬服，决不会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好话。
韩菱纱善于抓住细节的习惯发作，边点着自己的脸颊边说：“师叔你漏了梦璃哦～你可别忘了，这次能教训臭狐狸，救出夏书生和小莲宝，可是多亏了梦璃呢！”她心想，你个冰块脸不会还在因为之前吵架的事记恨梦璃吧？你要真这么小气，我非得替梦璃出这口气不可！
慕容紫英语塞，不安地看向柳梦璃，却见梦璃笑意温柔，殊无责怪之意。
紫英小声说：“我一早就知道她是……” 是最有侠义心肠的人，你们两个我倒是今天才知道，故而有此感慨。
可是这话无论如何说不下去，紫英正自纠结，却听梦璃道：“没关系，我都知道。”
紫英一听这话觉得不解，再一看菱纱居然和梦璃交换了个心知肚明的眼色，内心惊道：“你你你——你都知道些什么了？！不对，不是这个问题！应该是我……害怕她知道什么呢？”越想越乱，大脑再次当机。
正自心虚，却听菱纱银铃一般脆生生笑道：“嘻～看来即墨的花灯庆典真不得了，连冰块脸都被融化了。紫英你是不好意思跟梦璃道歉吧？嘻嘻～那你以后可要对她好一点哦！”
紫英一愣，不好意思道歉？道什么歉？
云天河觉得紫英今晚待自己这么好，自己无论如何得替他说句话，便道：“菱纱，别这么说，我觉得紫英并不是——”他不是什么冰块脸，他是很好很好的人。
韩菱纱撇撇嘴：“我开玩笑呢，当什么真！”你这野人，真是没情趣！
慕容紫英眼见大家都不再取笑自己，松了一口气之余，不停地在想：我到底要为什么事道歉？
韩菱纱在一旁笑嘻嘻地说：“好了，说正经的，今天真是好高兴，我但愿我们四个人，一生一世都有这样的机会聚在一起，做自己应做之事！”明眸流光，笑靥如花。
云天河一拍胸脯：“哈哈，这有什么难的？一定可以！”想聚的话，天天都可以聚在一起啊。
慕容紫英喃喃道：“希望如此。”他微微怅然地看向柳梦璃，不知道她会不会真的恪守刚刚说过的话，以后陪自己一起游历……算了，就算她恪守，我不也没同意么……
梦璃浑然不知紫英所想，跪坐在地，微笑点头：“嗯，我也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虽然我也知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可是这样的时光，能多上一刻，也是好的。
韩菱纱余光一瞥，瞧见慕容紫英发愣的样子，忖度他的心意，笑道：“紫英你别皱眉头了，是不是担心妖界的事？我相信只要玄霄能破冰而出，一定不会输的！”
云天河击掌，道：“对，马上把光纪寒图给玄霄，他一定很开心，哈哈。”
紫英无语地看向活宝二人组，心想：你们根本不知道我在想啥就自以为是……不过，我今晚居然忘了妖界的事？！该死，最近都在想些什么……？
他再度看向梦璃，心想：我是不是在为她为什么如此维护妖类感到内心焦躁？
韩菱纱见紫英一直盯着梦璃，一副脉脉不得语的样子，奇道：“紫英，你老看着梦璃做什么？”
菱纱倒还没往别处想，就见紫英的脸“唰”地一下红了。
菱纱仍不放过他，追问：“小紫英你脸怎么红了？”
紫英大窘，看也不敢看梦璃望过来的目光，连忙收敛心神，眼观鼻鼻观心。
云天河却认真地说：“是火光吧。”（你怎么也开始学纱纱说话了……）
韩菱纱看了看山下，摇头：“怎么可能，这里离花灯明明那么远，照得过来才怪。”
云天河想想也对，搔搔后脑，恍然大悟：“不对，是月光！”
韩菱纱真像K他：“月光能把人脸照成红色？”
其实这两人的注意力早已不在紫英的脸上了，但梦璃见紫英呆呆站在原地，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的样子，不欲他难堪，便岔开话题：“你们饿不饿？要不要吃些糕点？”
果然云天河的心立马被吸引过来，几乎是扑上梦璃手里的篮子：“我要我要我要！”
果然韩菱纱的心立马被吸引过来，几乎是扑上天河的后脑勺：“你还没吃够？猪！”
紫英见活宝二人组又开始自High，大大松了一口气，给了梦璃一个感激的眼神。
梦璃微笑带过，过了一会儿却又认真地问道：“师叔……”
“不必叫我师叔了。”紫英挥挥手。
“那……慕容公子……”梦璃改换了一个礼貌程度相当的称呼。
紫英无奈，慕容公子……唉，算了，算了。
“慕容公子，我……”梦璃欲言又止。
紫英一下子又紧张起来，不会是要问刚才我盯着她看的事吧？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万一我在这时候又提妖的事情，貌似十分大煞风景……
理由还没来得及编，只听梦璃似乎有点羞赧地问：“我可是……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紫英晕，半天才道：“没有……”不是那样的……
梦璃却摸摸心口，放心地笑了：“那就好。”没弄脏脸就好，至于紫英刚刚为什么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她一点也不关心。
紫英几乎欲哭无泪，只好对月空叹。
——不过，这样也好……
紫英默默地吃着梦璃递来的糕点，连把糕点外头的纸给吃下去了都不觉得。
梦璃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想：他当真是忧心与妖界的大战……可我却……
——我的想法并没有错，只是他不能理解，十几年来受的都是琼华的教，他是不会理解我的。
地点：琼华派（山门）
时间：梦璃突然觉得不舒服
慕容紫英凝望柳梦璃几秒，不禁问：“你怎么了？”刚刚一直都好好的啊。
柳梦璃素手遮面，半晌道：“我……我不知道……”
该怎么说？刀光剑影、鲜血飞溅，撕心裂肺的叫喊……那喊声凄厉无比，像是兽类的呼号，可偏偏却又觉得熟悉……
该怎么说？那不是幻觉，那是……那究竟是什么？！大白天是不会做梦的呀……
紫英见她面色惨白，不忍再问，便道：“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我与天河去见师叔就行了。”
韩菱纱点点头：“好，那我和梦璃先走了，她看起来脸色很苍白，得好好休息才行……”说完便扶着梦璃往剑舞坪慢慢挪去。
紫英的手慢慢握成拳，垂下眼帘。
他该怎么说，其实他想亲自送梦璃回房，看看她情况究竟如何，可是，不能。
天河心中亦是担心，他看看紫英，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想先去看看梦璃。
两人就这么各怀心思地静默片刻，终于紫英道：“走吧。”傻乎乎的野人才赶紧跟上。
地点：琼华派—后山禁地
时间：玄霄要求与天河结为兄弟
慕容紫英汗，拱手道：“师叔，弟子斗胆……你与天河父亲同辈，这……这只怕于礼法不合。”且不说若干年以后云天河到地下和他父亲团聚之时是不是得由父慈子孝改为兄友弟恭，现下你俩成了结拜兄弟，我以后岂不是也得喊云天河“师叔”？
（中略）
云天河粗略地解释道：“她们啊，身体不太舒服，就先回去休息了。”其实只是梦璃不太舒服，他也懒得细说。
玄霄却反而沉吟：“不太舒服……”他想起那个穿紫衣短裙的女弟子，莫非现在已经开始出现反应了？而另一个又……
他终是问道：“大哥问你，那其中可有你的心上人吗？”
慕容紫英听了却是一怔，其实这个问题，他也有点在意，虽然不论答案是什么都与他无关，但是玄霄师叔突然问起这件事，总觉得很是蹊跷啊……
云天河脸红了，挠头道：“大哥，怎么你也这样问？我、我不太懂……”梦璃跟我说过我是菱纱的“心上之人”来的……莫非一般人都是对自己的“心上之人”凶巴巴的？可是我对她们两个又都很好啊……
玄霄嘴角轻扬：“不懂便罢了，只是……那带着琴的女孩子相当特别。”另一个还是暂且先不说吧，先看看这个跟天河关系如何。
云天河脸更红了，但还是十分质朴且十分中肯地赞扬道：“梦璃她……她人很好的……”他想了老半天想举出种种事例，可是一大堆话在舌尖打转，到底还是不好意思说出来。（你要是全说出来估计某人当场醋坛子就要翻了……）他想：大哥这意思是说，他觉得梦璃比菱纱……所以希望我和梦璃……那怎么可能！
玄霄道：“你误会了，我是说她……”我又没说她人不好！只是她的灵力远高于你们，而且周身灵光十分古怪，妖异、美丽，却有着非同一般的诡谲，很熟悉，但又不可确定……
玄霄按捺住诸多心思，道：“罢了，此事日后再说。我教过你的心法练得如何？”
云天河猛点头：“早晚都练啊，最近总觉得身体变得越来越轻了～”
玄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很好，眼下务必勤加苦修，勿要牵扯儿女私情，否则只会生出无穷烦恼。”不要像我这般，作茧自缚……
云天河继续猛点头：“好！”儿女私情？啥意思？一会儿去问梦璃。
地点：琼华派—剑林
时间：云天河说自己不想做神仙，只要变强能帮助玄霄和紫英就行
慕容紫英见无法反驳，毕竟也被天河的纯朴热心打动，只得无奈道：“随你吧。”
他思及刚刚玄霄说过的话，其中几句他格外在意，师叔说梦璃相当特别是什么意思？虽然她以箜篌为武器是挺特别，但师叔所指定然不是如此浅显的外在内容……
思虑再三，紫英左右不放心，便对天河说：“天河，这些日子你多注意菱纱和梦璃，刚才师叔提及她们，似乎有未尽之言，我不太放心……”他不好只说梦璃，便把菱纱也捎带着，免得野人怀疑（师叔你想太多了……野人的头脑何等单纯，他是绝对听不出来别人话里暗藏的种种玄机的）。
天河果然完全没在意玄霄说的那些话，摸头，无比纯洁地问：“有吗？那我去找玄霄问清楚——”
他刚要走，被紫英一把拉住：“不必了……这几日奔波劳顿，先在派中歇息一晚，明日再去找剩余两件寒器。”言毕看了看天河，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天河在原地继续挠头，心想：“紫英是不高兴了？可又不见他说出来……”他抱着胳膊思量了一会儿，最后耸耸肩，不说出来，那应该就不是什么大事，嗯。
紫英往自己房里走，一边寻思玄霄师叔说的话：“琼华派便是事事都合礼数，才会教出些迂腐不堪的弟子。何况我如何行止，却要后辈来管吗？”他心下忽然不安，玄霄师叔被冰封多年，换作别人只会更加难以忍受，师叔对本派必然愤恨怨怼。他破冰一事不愿告知掌门，想来昔日定有过节，师叔重获自由后，所行第一件事，未必是讨伐妖界，而是新仇旧恨一起算也未可知……
可是，两位长老也尽心尽力地帮助玄霄师叔，应该……应该是我多虑了吧……
——从其言语来看，玄霄师叔似乎变得性情乖张，不拘礼法。成年冰封并未消除其戾气，反而日益上涨……琼华与妖界一战，真的不会出现意外之祸吗……？
他思及此，猛然站住，心下狠狠谴责自己怎会短短数日变得如此心胸狭隘，竟也开始猜疑起本派长辈来了？！
——我怎会如此？！
紫英吐出一口气，缓缓推开房门。
“只是……那带着琴的女孩子相当特别。”玄霄师叔的话又响在耳边。
——梦璃到底哪里特别？虽然她生于官宦之家，却能修成如此高超灵力，确不寻常；但灵力高强又怎样？琼华前辈当中，灵力比她高的应该多的是吧？这又有何奇怪呢？竟然师叔特意提起……
紫英摇摇头，我一定是多虑了。师叔也许不过随口一提，我就想了这么一大串。
——梦璃……现在不知如何？
——要不要去看看她？
“眼下务必勤加苦修，勿要牵扯儿女私情，否则只会生出无穷烦恼。”玄霄师叔的话历历在耳。
——我没有……我只是想去探望自己的师侄，不，朋友而已。
——可是有菱纱照顾她，我也没什么理由，也没有必要去吧。
如此斗争许久，紫英终是起身，往梦璃和菱纱的房间走去。
菱纱开了门，紫英的目光从她的肩膀上越过，看见梦璃的时候，才明白一件事：
所有的心神不宁，原来都是因为——
她。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之四】疑云陡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