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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消失 ...

  •   流华的舞宴上人们彼此交织著彩色的梦,所有的欢声笑语都汇为了一股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洪流,小小的孩子身著华丽的繁饰。目光空洞的靠在角落里的窗前,坚硬的物质后隔著的是沈静而寂寞的星空。
      好吵……简直是…吵死了!
      背后依稀的传来了人们交谈的三言两语,有意无意的撞击著孩子的好奇,但此刻的男孩只想著如何逃走。
      “你好,”一只手突兀的拍上少年的肩,孩子惊慌失措的回过头,一张看似仍未成年的脸正微笑的俯视著他。
      “我叫Giotto.Vongola。”礼貌的介绍,即便面对的是个闭塞的小孩子。“你为什麽不和人说话呢…..要不要跟我一起来玩?”不相识的青年柔和发出邀请。
      小孩子凝视著他的脸,看著他金色的发丝下於之相称的眼睛,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总会有人来跟说话,总会有人在乎你。
      年轻的女人带著月光般朦胧的微笑,无声的出现在谁的记忆里。
      孩子气的表达方式,他差一点哭出来。
      你不会永远都是一个人……

      他跑著,飞跃的脚尖横跃过涌动的黑暗,伸出的五指想要抓住他所追寻的光影。
      那个人微微的转回脸,血丝流溢的脸上尽是噬杀的阴影。
      “别过来。”他说。

      8.消失
      “卡诺特?”纲吉眯缝著眼睛,差一点在向阳的屋子里被闪到。
      “起来的好早呢,纲吉。”少年回过头,抽回架在自己肩膀上小提琴,轻巧的从高出一块的地板上跳下来。“我还在想,要不要在练习之后才去找你来著?”
      太好了,纲吉松了口气,貌似这里并不是什麽空无一人的鬼城,否则自己搞不好会非常没用的被自己的胡思乱想给吓死。
      “那个…卡诺特,”迟了两天的疑问,也许早就无法成为这里的新闻,但是纲吉还是急迫的想知道。“城堡里的人呢?”
      “仆人吗?”小个子的守护者蹲下身子打开放在地上的漆黑的琴盒,将小提琴轻轻的裹在金色的绸缎里,抬起头看著提问者的眼睛。
      有点像棺材,毫无根据的联想。
      “从前天开始,我们就已经在辞退仆人了。”少年又重新站起来,啪的一声合死放在音架上的乐谱。“本来我们就打算在这几天转移的,结果刚好遇上了纲吉。塔兰托的政权一旦稳固,就没有再呆在这里的必要了,所以计划还是不会变,所以纲吉你也准备一下吧。”
      “啊咧?我也一起?”
      “那当然了。”少年一脸奇怪的看著他。“难道你不来吗?”
      “不会。”坚决摇头。要是独自被抛在不相干的时光洪流中,估计他会连自己究竟是怎麽死的都想象不到。
      “那这城堡怎麽办?”
      “克莱瓦尔跟著彭哥列不是常呆在塔兰托的,所以没关系。这里大部分的侍女都是现聘的,只留下几个联络员就够了。你的伤好了麽?”
      “恩…基本上。”纲吉不由自主的隔著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真是太令人吃惊了….”这种速度。
      “是吧……不过恶婆娘让我转告你一句:还是不要乱动的比较好。”
      “恶婆娘……= =…?”
      “顺便说一句,她很可怕的,纲吉你千万别惹到她。”
      很可怕吗?脑子里不自觉的浮出了一颗长著披肩黑发的脑袋,水蓝色的眸子亮晶晶的注释著她,漂亮的女孩子笑总是带著两个小小的酒窝,声线中淡淡的柔软也让人印象深刻。
      ……人不可相貌?
      “Giotto呢?”纲吉的视线越过几排高大的书架,张开的书本如同刚刚被人翻过般凌乱的摆放著,粗糙的纸页在缝隙间安静的浮动著,似乎并没有其他人的存在,他环视了一周。“其他守护者呢?只剩下你一个人了麽?”
      瞳仁的颜色立即暗淡了下去,少年的眉宇略过一两秒担忧与愁苦。
      “不清楚……”
      “咦?”
      “Giotto他不告诉我…他要我留下来等他们回来。”
      “你不也是守护者吗?为什麽……?”
      “不知道。”面无表情的打断。“大概是嫌我碍手碍脚吧。”
      “怎麽会?”轻捶桌子,纲吉为自己毫不思考的辩护感到一阵尴尬。明明根本不曾相识,更不能说彼此了解。“Giotto…应该…不是这麽想的。”
      不能容许这样的假设,这是不可能的。
      刻意的抛下谁,轻易的忽视谁,这不是身为大空所应有的行为。更何况是自己一相情愿追随的存在。

      “我知道不是…Giotto他…但问题不在这里啊,”卡诺特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我的确只会笨手笨脚的是实话。但我又不是胆小鬼,我才不要只呆在家里躲著呢。”
      哎呀呀,赌了气的小孩。
      少年径直的曲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愤闷的踢开了椅子。纲吉走到卡诺特旁边,也跟著一起蹲下。
      “吵架了?”
      “没有。”一脸凄楚样。“以一对六的这种架我可吵不过。”
      好有自知之明,要是自己的雷守也有这个不惹麻烦的觉悟就好了。
      “但是我也不想就这麽什麽也不做的等在家里啊,黑皮尔的集会都让我加入了,现在才不要我参加也太狡猾了吧。”
      “卡诺特,你听我说,这也许会很危险,Giotto是为了…..”
      “我的安全。”少年干巴巴的接到。“这我当然知道,你以为我是当它为游戏才加入彭哥列的麽?”
      “黑手党的领域还是少参与的好。”纲吉皱著眉头劝导著,妄图使自己看起来有一种长者的威严。“越陷越深会很痛苦的。”
      无法选择的命运,将他拖著最为珍惜的夥伴踏入地狱。纲吉不由自主的联系上了自身的想法。他明白,他们明明是可以选择的,同生共死,只是为了自己早已命中注定的血液。
      所有罪过,都是他一个人的过错。
      “如果可能的话,Giotto应该是并不希望你加入的吧。”与自己相同的想法,相同的感情,不能随随便便的把别人牵扯进来,尤其是这麽小的一个孩子。
      “但是…就算这样…”少年伸出右手,仔细的检查著。
      “我也…已经…回不来了。”
      细密的纹路,白皙的手臂,本该幼嫩的手掌上覆著一层厚厚的硬茧。手腕以下的衣袖里露出几道遮盖的伤痕,赤红的血点如蛇缠般的环绕。
      “卡诺特……”
      “算了.”不以为然的拉下袖子,少年迅速的抽回手臂,拍拍衣服站了起来。“不说这个了,纲吉你吃饭了麽?我应该叫人送过去了才对。”
      “厄……“纲吉下起了自己桌边的红羹。浪费粮食,带著黑色帽檐的脑袋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一脸阴险的坏笑著。一般来说,自己下一步应受的惩罚大概就是某位爱的猎人甜蜜的让人想死的(超)美味料理。
      “没什麽胃口…”巧妙的回绝了自己一口未动的事实。纲吉也跟著站了起来,继续追问道:“你们打算什麽时候离开?Giotto什麽时候才能回来?”
      “不清楚。”少年摇摇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Giotto他们傍晚就能回来。回来之后可能就出发了吧。在这里多呆一天都很危险,所以我们想速战速决。”
      “然后呢?我们去哪里?”
      “罗马。”不假思索的回答。“暂时回到总部比较好,要是被别人发觉总部里一个干部都没有的话会很麻烦。而且科恩在那里也有工作要干。”
      彭哥列初建的总部麽?纲吉心中一阵向往,本以为见到所谓历史的创造者就已经是个无法想象的奇迹,更没想到自己可以亲自去拜访它,不是古宅,不是遗迹,而是真正活跃著的历史,年轻的首领不止一次的在脑子里勾勒过它的盛况。
      “先往西北走,如果有人追杀的话就暂且兵分两路,我们一开始就是这麽商量的。”
      “一开始?”
      “恩,”少年脸上的担忧又增添了几分。“但是情况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Giotto说,我们应该做好在各种情况下都能保证安全的准备。”
      的确,安全是最重要的,每次行动误打误撞的成功之后他也在某人的枪口之下学会了脑部运动。预先做好最坏的准备,事先安排好所有的退路。这才是躲过里包恩枪托砸头攻击的必要方法之一。
      少年从怀中掏出一块银色的怀表,雕刻精美的表盖上仔细的印著彭哥列的家纹。“九点,”确认著时间。怀表的末端由一条闪闪发亮的金链子扣在腰间。“如果顺利的话,会议已经开始了。”
      “会议?”纲吉越发的觉得自己对这个时代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塔兰托政权的争夺战,毕竟大家都想独占一个港口。”少年笑笑,“不过只有表面上听起来是和平谈判。真正发生了什麽事都不奇怪。”
      因为这是黑手党的作风。多亏某家族多此一举的绑架,否则天知道他是怎麽掉回十七世纪的。表面上的客气,往往隐藏著不可预测的陷阱。
      等待著小孩子将沈重的琴盒拖回第一排书架后的墙角。纲吉忧郁的看著高大的木格上一排排堆著厚重的书籍,华贵的绸缎精细的包裹著微黄的纸张,没有想象中的脆弱。
      紧跟著留守的雷守推开门。开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错落的宫府间游览。抱著一个旅游者的心态。纲吉做下了下次休假时来这里参观的决定。
      当然是21世纪,如果他还回的去的话。
      明亮的阳光一道一道的打在冷清的灰石上,在阴暗的色调上抹上了几朵橘色,就象是他本该灰暗的人生中突然燃起的火焰一样,孤独却艳丽著,傍晚的黑暗中城堡被柔和的火把所染的温暖,湛蓝的天空下反而更加冷清,纲吉的目光车墙壁上的一幅油画移到另一幅,宽广的走廊的两侧整洁的摆放著青色的石雕。
      咚,咚。
      两个人轻盈的脚步声在幽回的建筑内无限的拉长,声音由波粒撞击著泥筑的石壁,一声一声寂寥的响著,一股不安悄然在纲吉心里开始滋生。
      不对,这里果然还是太安静了。
      “卡诺特,”首领叫住带路者,停在一个房间外,用食指的指尖横指著门。“这里是什麽地方?”
      “德莱顿的房间,不过现在他可能不在这里。怎麽了?”少年回过头问到。
      “有点不大对劲……”
      纲吉一把拉过少年的手,开始拔腿飞奔。
      “纲,纲吉?”
      首领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一个示意他安静的动作。逆风之中他觉得自己肋骨的内侧还在隐隐做痛,不过已经顾不得那麽多了。
      “你听好,”突然在转弯处的一个橱柜前刹住轧。纲吉拉开柜门一把把卡诺特按进去,几把拖布在空置的角落里落灰,少年一头栽做在里面。
      “痛痛,”卡诺特一边喘息著揉著自己被搁到的腿,一边泪眼汪汪的抬起头。“纲吉你在干什麽啊啊!”
      “德莱蹲是谁?”首领紧张的问到,丝毫不理会对方的抱怨。
      “是这里的管家啊?记得你们见过一次面吧,在前天晚上的晚餐里。”
      对了,好象是有这麽一个人来著。穿著黑色制服看起来很随和的中年管家,纲吉记得他曾过来向卡诺特传话。
      “发生什麽了吗?”
      “不知道,”严肃的说。“不过这里应该会很危险,卡诺特。”他弯下身使自己的视线与少年的持平。“答应我,在我回来之前,呆在这里不要出声。“
      “不要!”男咳以下子紧紧的扯住纲吉的衣角,目光坚定的反驳著。“我不要每次都一个人躲起来,我也要一起去,况且纲吉你不是受伤了吗?”
      “我不要紧,卡诺特,外边不安全。”
      “我有保护自己的那个能力!”
      纲吉不得不加大力道堵住柜口,因为少年开始手脚并用的往外爬。“而且我才是这里的彭哥列!我有责任知道这里发生了什麽!”
      “我知道,你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纲吉用一只手握住雷守用力顶过来的手掌,一面叹息的说“你想想,如果真的有敌人趁现在闯入彭哥列的话,绝对会带著不少人的,要麽就是占领彭哥列的基地,要麽就是来抓人来做人质的,所以你出来话会很危险,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呆一会吗?”
      “我才不会被他们抓住!”
      “好,好,我知道。”纲吉无奈的宠劝到,多年的保姆经验使他锻炼出了超乎寻常的耐心。
      “所以我只是再去确认一下而已,马上就回来。我只拜托你这麽一次,乖乖等我一会好不好?”
      “哼,果然还是欺负小孩子。”
      少年默默的踌躇了一会,松开手跌做了回去,不满的抱膝嘀咕著。
      “年纪不是问题的关键,”纲吉慢慢收回身,扶著柜门安慰到“家族危机的时候,必须至少要保住自身,尤其是干部。这不是逃避,而是责任。”
      关上橱柜的门,宏大的空旷感再次侵蚀著首领的内心。纲吉靠著墙无声的向前踱著步,熟悉的危机感凝结在他冷静跃动的胸中。
      十七世纪,至少不必担心现代的电子武器。
      回归原路,愈往前踏出一步,一种淡腥愈加弥漫。纲吉小心翼翼的握住门把手,另一只捏住了衣兜里的手套。至少要在自己预知的范围里做到万无一失。
      门板一下子被撞开,视野的范围瞬间变大,纲吉倒抽了一口冷气,谨慎的靠近倒在地面的尸体。
      后颈被人戳穿,银色的刀刃径直贯穿脑干,当事人翻著青色的眼皮疲软的趴在地面上,腥污的血液泛著气泡嗫嚅著从死者的七窍里流出,化为一摊紫黑。
      不需要多家确认,呕吐的感觉挣扎著要从喉咙里顶出来,一击毙命,确认死亡。
      血液的范围还在一点点扩大,这极大的方便了确定时间的步骤。甚至用不著用手去触碰温度,应该是布久前才被人暗杀的才对。
      不好,深沈的绝望开始没有根据的在他心里转瞬即逝滑过。
      刚才搞不好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抽回仍踏在凶杀地点的双腿,纲吉扭头快跑,顾不得控制脚步的音量是否会引来敌人,只能一遍遍的祷告著。
      千万不要……
      双脚即时的收住,眼前的景象入他一阵眩晕,膝盖发软的他扶住坚硬的墙。空荡荡的走廊里令人惊恐的安寂的,橱柜的门被人狠狠的拉开,拖布从柜子里横倒著伸出把来,凌乱的能看出有人挣扎的痕迹。
      “卡…诺…特…?”这里仍旧有敌人,纲吉不敢再出声,只能在心中无声的呼唤著。

      咚,咚,咚。
      轻微的脚步声又从前方渐步传来,不止一个人。
      纲吉蹑手蹑脚的退身向后靠著,摸著墙壁小心的与声音保持著一定的距离。呼吸的间隙里他退到一个窄小而黑暗的狭口,宛然张口待吞的幽蛇,他没有再思考第二秒,直接闪身跳了进去。
      感到有谁的手指从自己的鼻尖错愕的滑过,然后他就撞在了什麽柔软的东西上,翻身压了过去。
      “唔……”一个人影斜摔的半躺在地上,带点痛苦的小声哼哼著,纲吉惊讶的差点叫出声来。
      “别出声。”那人慌忙的用食指按上自己的嘴唇,俯身在纲吉耳边小声嘟囔著。
      “可以起来麽?你很沈的。”
      纲吉有些呆滞的低下头,他正跪坐在倒著的人的双腿上,紧紧的压著。
      “对,对不起。”急忙站了起来,却仍旧不可思议的回不过神来。
      浅到几乎米白的发丝,苍白的脸色有一半都隐没在墨色的阴影里。他扶了扶被撞歪的眼镜。琥珀的瞳任里闪动著不快的神色。
      前天见过一面的人,纲吉在脑中龟速反映著。
      科恩.格什尔。彭哥列的另一名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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