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snow life（G27）》依诺拉

9、潜入

　　9.潜入
　　铜色的车轮吱吱呀呀的在崎岖不平的泥路上颠簸著滚动著，纲吉拄著下巴呆呆的望著卷帘外的闹市。第一次看到十七世纪的街道。拥挤的宽道上没有想象中的繁华，来来往往的人流所构成画面的也并没有如书中描绘般珍珠的梦幻。一种微妙的新奇感在他心中慢慢发著芽，却一直占据不了他的全部思绪。
　　在安静的数过第七个道口十四条街道之後，一道冷静却带著无法继续忍耐的声音终於把他从神游中叫醒。
　　“我说，你有在听吗？”
　　“啊，有的。”他条件发射的从梦这回过神来，双颊微微泛红，停顿两秒接著问。“你说到哪里来著？”
　　“我才刚刚开始想要讲！”对面的初代差点气结。
　　流逝的时间缓慢的在纲吉的耐性上打下一丝一丝的痕迹，他第十七次看表，不菲的钻石指尖才在完美的圆盘上不紧不慢的游回半圈，对他来说却是犹如半年的漫长。
　　“好慢…”习惯了飞机的高速旅行的某人真心真意的抱怨起来。“卡诺特不会出什麽事吧…”
　　“不会，”对方也发自内心的对回答这个问题感到厌倦。“我说过多少次了……他有做人质的那个价值，所以敌方至少不会这麽早就杀掉他。”
　　“你都不担心他麽？”纲吉抬起头，内心无法抑制的开始了对自己的自责与恐惧，都是他的错，是他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如果自己的选择给既定的过去带来无法挽回的局势的话……
　　“不担心，”理直气壮的反问。“为什麽要担心？虽然那家夥是个笨蛋，但好歹也是一个守护者，一个人也逃的出来的吧。”
　　所以也到底是一种置之不理还是一种友情的信赖呢？纲吉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修长的手指将较长的白发拢到耳後，青年守护者低头翻开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提箱，搜寻著什麽。
　　苍白的双手空空如也，并没有像其他守护者一样戴著彭哥列的戒指。
　　“格什尔先生……？”
　　“科恩就好了，反正都是假名。”头也不抬的继续准备。
　　“我们这是在去哪里…又去干什麽呢？”
　　“这个吗…”抽出一件白色的衬衫，灰色的马甲领口处缝制著朱红的领结。秀气脸上露出了一种稍带顽劣的微笑。岚守有点得意的把工作套装递给他。如同一直被压在箱子最底端一样，衣服皱皱巴巴的布满了折痕。
　　“这是？”
　　“扳回优势的必要材料。”
　　纲吉将视线重新定回到原点，发现对方正带著锐利的视线看著他。
　　“我可以，相信你吗？”

　　渐渐的人烟稀少起来，繁华的市区街景已在不知不觉中从卷帘的窗外闪过，肮脏的建筑有著一种干褐色的外墙，一排排的连成一片，三三两两的靠著几个饥饿的穷人。荒糜的景象里常常蔓延出浓稠的罪恶。
　　纲吉跟著守护者悄悄下车，对方丢给车夫几个铜板，沈默的车夫甩鞭而去。
　　高大的木门，丝毫没有掩饰的意图。科恩围著建筑绕了一圈後并没有发现可以隐藏的小路，只能盖上兜帽遮住脸，沈重而缓慢的敲著。
　　“只能靠你了。”他把纲吉推到门前，小声的在他耳边嘀咕。“照我说的去做。”
　　等待了几秒，大门吱呀的一声被打开。一个穿著与纲吉一样制服的男人谨慎的探出头。
　　“是谁？”短促而警觉的疑问。来人疑孤的看著自己从没见过的同僚。
　　“开往撒丁岛的航路阻通，我们出不去。”少年十指交叉的站著，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不至於发颤，尽量平静的重复著科恩交给他的话。
　　“隶属家族呢？”皱没眉提问。无法解除疑惑的指著穿著可疑的人。
　　“埃尔维兹大人的亲信。这里是证物，我们是来替彭哥列的门外顾问传话的。”
　　岚守默默的从衣袋里拿出一个纲吉颇感熟悉的信轴，信轴的中央燃烧著一股怀念的火焰。少年紧张的不敢抬眼去男人的眼睛，生怕别人从他的眼神寻找到丁点差错。
　　“请带我们进去。”
　　“………”直视了一会男人向身後一闪，让开了一条路，即使看起来仍旧没有消除自身的怀疑。纲吉大感庆幸。
　　完全黑暗的地方，令人惊恐的寂静著，没有一扇窗户的窄路七扭八弯的不停的变换中，细微的声响也被扩伸到细细的震动，相似的路口中仿佛永远也无法达到尽头。纲吉想出声询问，背後却奇妙接受到了直属科恩的监视+警告视线。
　　啊啊，究竟发生了什麽才会变成这种状况呢….
　　果然自己这辈子都摆脱不了挽救家族危机的光荣命运啊…
　　“这里是哪里？”
　　岚守停下脚步，进入禁区以後第一次的开口说话，声音沙哑的指著一面凸起来的暗墙後的一个狭小的房间。潮湿的门板紧紧的插著刃。
　　“非常抱歉，我没有向您透漏情报的权限，请您谅解，阁下。”礼貌却冰冷的不带一丝的感情。
　　“是吗？”淡淡的回了一句，出乎意料的没有表现出太多不满。
　　再次向前快走。两三分锺的路途并没有刚开始的那麽漫长，穿过同样可疑的拐口，侍者欠了欠身，停在了一展装饰华丽的铜雕门前。
　　“这里就是会场，请稍等一下，我立即去为你们进行传话。”
　　“没有那个必要。”
　　一如既往的平静回绝，科恩.格什尔迅速的从灰色的泡子里伸出一只细长的手，用力掐住了带路者的喉咙。
　　“呜……呜…”发不出声音。被掐住的男人暴睁著眼球，难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瘦小的暗杀者，双手徒劳的伸向抓住自己的指间，对方纤细的手腕却出乎意料的有力道。
　　“问你几间事情，希望你可以安静的回答我。”寒冷的嗓音低声由科恩泛白而干裂的唇间咬出。纲吉可以透过遮眉的刘海下微微眯起的眸子。岚守拉著带路的侍卫的前襟靠近他的耳朵，对方一下子失足跪了下来。
　　“你们，任何一个家族，有没有，绑架了一个彭哥列的孩子？”
　　侍卫没有回答，只是惊恐的看著俯身发问的守护者，右手缓缓的移向自己的腰间。
　　“小心！科恩！”不安的预言瞬间刺中了纲吉内心中的警铃，同一时间将死的男人的怀中露出了一把短小却尖利的匕首，破罐破摔般的向著对方的腹部刺去。
　　“想跟我玩刀子是吗？”带著因愉快高扬起的音调，岚守只是侧身退躲了一下，紧握的手疏忽般的松开，相对应的抬脚对著对方的□□就是精准的一记猛踢。
　　匕首顺势滑到地上，科恩.格什尔弯身捡了起来，饶有兴趣的观察著，妄图偷袭的失败者则捂著下半身悲鸣著向前瘫软的倒下去，裸露的脖颈上深刻的印著几道淤血的勒痕。
　　“再问你一遍，这是最後的机会了，请你无论如何都要老实的回答。”彬彬有礼的口气，科恩动作优雅的蹲在地上，拉扯著对方的头发将男人的上身提起，一脸平静的问他。
　　“有没有人绑架了一个彭哥列的孩子？”
　　男人害怕的摇了摇头，喉间随著几声咕噜咕噜的杂音上下滚动，说不出话来。
　　“是不知道呢？还是没有呢？”岚守举起匕首，开始若无其事的握在手里玩转。“可以麻烦你说的再清楚一点吗？”
　　这恐怕在技术上就存在著一定的难度。纲吉想，眼前的侍卫更加恐惧的摇著头，倒出一只手揉著嗓子，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好吧，”看不出一点失望的换了一个话题，科恩故作遗憾的向男人投出抱歉的一瞥，松开头发开始尽力拉著对方起来，男人看起来很是诧异。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刚才的密室就是隐藏章纹和火器的地方吧。”岚守望见男人再次摇头晃脑的收回身子，不满抬起一条眉毛。“还是说你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应该是比较接近後者吧，纲吉默默的接收了岚守传给自己的驱逐信号，无奈的耸了耸肩，没有钥匙，行动不能。
　　“好吧，”带著些屈服，科恩向扶著的侍卫做出了一个系虐的忏悔，再次向男人请求到。
　　“你已经没有什麽用处了，虽然我们已经很麻烦你了 ，不过可以拜托你最後一件事情吗？”
　　眼珠艰难的转了转，侍者咧开嘴试图发出最後的抗议，但命运似乎并没有赋予其再次发言的机会，靠左的胸口就被人用刃口甩著优美的弧线刺穿。
　　“请你为我们保持沈默。”
　　倚向自己的身躯缓慢的向前歪倒。科恩面无表情的翻过尸体的身子，在其衣物的内兜里摸出了一把钥匙，交到了纲吉手里。
　　“科恩……”木讷的接过东西，纲吉觉得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相同的行动，相同的选择，纲吉这才认识到自己曾经数次冷静的做出的判断与灭口，在旁人的角度里来看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走吧，”科恩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年轻的首领则认为自己的反射弧还远在银河之外。
　　“对著你的戒指发誓，你会帮助彭哥列。”金色的瞳仁像猫一样收缩变细，岚守露出盯著猎物一样的微妙神色。
　　“我会的……”
　　“那很好。记住我告诉你的话，尽量靠近GIOTTO。弯下身子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少年散乱却柔顺的头发，格什尔转过身子回头向纲吉摆了摆手。宽大的兜帽下露出狡黠的微笑。
　　“好好干哦，失败就杀了你。”
　　大脑中空的停顿三秒。会死吗？慢慢悠悠的在脑中浮现出这句话，或许这种迟缓的思维原本就是一种奇迹。
　　“这个人怎麽办？“纲吉用脚尖捅了捅翻到在地上的尸体，有点担忧的问道，黏稠的血液宛若红莲盛开般的喷涌而出，没有渐在两人身上，却在阴暗的角落里涂抹了一道血淋淋的的红雾。在一跃跃的火花下彰显著反抗与阴谋。
　　无法抹杀的印迹。
　　“没关系。”理了理露出帽檐的浅发。岚守重新将自己的脸埋入阴影之中。“已经没有必要再掩饰了。”
　　“为什麽？”
　　“因为从现在开始，我要掀起一场最华丽的午宴。”

　　从一串银质的钥匙中选取最普通的一把，纲吉哗啦啦的把他插入精美的门锁之中，脆响一声过後锁蕊带动著齿轮塔卡的被开启。
　　黑手党的会议，纲吉闭上眼睛，拉开大门之後狠心踏了进去。
　　堕落的高潮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