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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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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驶上高架，空旷而荒芜的道路两边路灯蜿蜒至天际，仿佛永无止境，突然觉得，如果一直这样开下去，那该多好……
“我做了一个梦，大概在你部队门口，”我自嘲的笑，右手搁在车窗棂上，斜斜靠着，“看见你蹦出来，这时候有一个女的出现，抱住了你。”
朝左瞥，高城似乎很认真的开着车，睫毛落在下眼睑，形成一层淡淡的光晕，刚毅的嘴角动了动却没开口，我继续说：“所以我醒来，就给你打了电话，”轻笑出声，“我觉得你这人真不错，是个值得交的兄弟——果然，我的生活习性你比我还清楚，你说就算女朋友也未必那么细心，当我胡说吧，我只是觉得每个人都跟我说［不可说不可说］，于是原来可能没什么问题的两个人突然就觉得尴尬了，疏远了，我就觉得挺可惜的，反正我对那姑娘没任何印象，所以如果真是三角恋的话，我退出，这样，可以么？”
不知为何，后面的话越说越没底气，高城颤动的睫毛告诉我他在生气。
“大队长跟齐桓他们，你也别放心上。”我补充。
良久，他终于开口，声音带了些疲惫：“不是这样的。”
我静静的等待下文。
“那天我没看见你，那女孩是我爸老战友的闺女，遗孤，在外地念完大学回北京，我妈热心让她过来住几天，她那天才回来就过来找我了，你并不认识她。”声音低低的，“我并没有怪过铁叔，他有他的考虑……如果那天我看见你的话，不会让你这么离开的……”
我闭上眼睛，为什么觉得越接近真相便越是心慌，出声掩饰：“哎我说高城，怎么说的我跟捉奸似的？”
我想我大概又说错了话，他一直低垂的眼忽然抬了抬。
“所以我们还是哥们？”我试探性的问，他的目光闪了闪，犹豫了几秒点点头。
我乐得哼起不成调的曲子，车依然以告诉向前行使，和我的心情一样通畅。
快到家时我很诚挚的邀请高城上楼坐坐，不过他很委婉的拒绝了，说还要赶回部队去，自己也是请了几个小时的假溜出来的，我想当兵果然辛苦，周末都不能休息，就愉快的跟他挥了挥手，不带半点云彩的转身上楼。
一直到进屋开灯，拉客厅窗帘时意外的看见楼下的路虎开着车灯还停在那里，以我优秀的视力还可以看见一只伸在车窗外的手以及一个小红点。
车坏了？我努力的思考着，然后一阵汽车发动机的声响，车子缓缓的离开。
几天后我便上了铁路大队长老爷子司机的车，去履行给铁遥小妮子的承诺，不过不打算多住，就一天吧，反正我挺喜欢这小姑娘。
到军区大院正赶上饭点，第一次见铁老爷子竟然有种很紧张的感觉——咳，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吧？不过那些紧张在真正看见左手提着檀木鸟笼逗画眉的老人家时便烟消云散，铁老爷子几乎就是大队长的未来版，六十多岁的消瘦身板，颇有点道骨仙风的作派，一见我两个眼睛瞪成铜铃，嘴角一抿，一句话害我差点跌一跤。
“死小子怎么良心发现来看你老祖宗啦？是不是非要我派车请才愿意来啊？”
这……铁家的人还真有特色哈……
铁路正卷着袖子浇花，听见喧哗声就探出头来朝我叫：“袁朗，见我家老爷子就傻啦？你不是一直说跟老爷子是忘年交么？”
“去去去……别逗他了！”老爷子给铁路一个白眼，迎上来，鸟笼朝我一递，我连忙小心的接过，“给我进来。”
跟着老爷子进到客厅，铁路接过鸟笼挂到屋外院落，松下卷着的衣袖拍拍灰尘：“怎么？还怕生了？以前看见老爷子就跟看见亲爹一样，哦，你就管他叫老爷子吧，一直都是这么叫的。”
铁老爷子已经一把拉着我坐在他旁边，摸了摸我的手臂，神色不再戏谑，反而带了点沉重：“小朗啊……”
竟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立马换上笑：“别呀，老爷子你看我现在不也挺好的么？活蹦乱跳的，你不知道医院的大夫都把我当成奇迹啦，原先军区的主任说我这手这辈子都不可能动啦！现在呢？”我上下左右甩了甩手，“你看！”
铁老爷子怔怔的看着我动来动去，眸子里带了点微红，这……老人家这么多愁善感……
“朗朗哥哥！”
天啊，救星来了！我扬起笑脸朝门口的铁遥：“这不是来了么？”
“袁朗啊，家里没酱油了，你陪遥遥出去买瓶酱油吧！”铁路找了个很烂的理由把我们打发出去，估计他要跟老爷子说点什么吧……
军区大院里就有便利超市，不过竟也挺远，铁遥一路挽着我的手不肯放开，跟我叽呱小时候的趣事，这丫头在高中时是学校里搏击社社长。
“你说你姑娘家家的搞这么暴力怎么找男朋友？”我跟她打趣。
“切……”她不屑，“起码得保护好自己吧，男朋友嘛，要是我看上的，反过来我保护他也行啊！而且这些也要拜你所赐，我要找不到男朋友，哼，你得负责！”
“凭什么呀？”
“凭你把我拉到暴力的道路上来啊！”她得意的笑。
“看不出你这小身板还搏击……”铁遥属于四肢修长匀称的人，照理骨架长力量就弱。
“咳……朗朗哥哥，我不得不提醒你，小时候你这么说过，先天不足后天补齐，遥遥啊，你做不了力量型选手，那就改投技巧了，要记得借力打力，太极讲究四两拨千斤……只有这样你还有点奔头！”说完学着我的样子点点头。
我大吃一惊：“还太极？你没A我吧？”
铁遥听我这么一说，耸肩：“你不相信也没办法啊，我又没录音。”
我咬牙，怎么那时候的袁朗就跟个穷酸书生似的……
“哎，城哥！”铁遥忽然叫了一声。
心念一动，高城他爸是军长，难道也住这里？我顺着声音朝前方看去，还真是高城，套着个黑色的风衣朝我们点点头。
“高城这么巧啊？”我欣喜的朝他笑。
“谁说不是呢？”他有些懒洋洋的，“你都上门了啊？”
“没，就到大队长家来玩两天。”我摸摸鼻子。
“好好玩儿。”他的表情有些疏离，让我有些不习惯，朝我们摆了摆手，铁遥礼貌的说了声拜拜，就继续跟我一路说笑的朝前走了。
我并没有把高城的异常放在心上，事实上从大队长家回去之后便开始有些忙碌，复健进入关键的后期治疗，中西结合，电疗加针灸，还有物理治疗，器械运动，经常一整天的折腾，大队长帮忙引见一名脑神经科专家，也让我去看看。
高频率的外出让我觉得没有车的不方便，于是某天跟齐桓电话事提起想要买辆车，他热心肠的问过我预算什么的，就开始帮我搜集相关信息。
某天洗衣服时从外套里掉出常浩的名片，捏了良久，还是摆到了一边。
成才办完调职就拿了大假开始筹备婚礼，试礼服的时候愣是拽了我过去，看着漂亮的新娘子身边英俊的下榕树之花，竟发现心头有些许的羡慕。
那天和高城说了［和好］以后反而因不再牵挂而失去了联系，我想他大概很忙吧，也不好意思打过去——也没什么特别的事。
于是下一次见面居然就是成才婚礼的时候。
穿着成才帮我选的礼服，匆匆下楼坐进齐桓开的车出了门，一路堵车，原本不知为何有些浮躁的心情反而被堵塞的交通给堵没了，就松懈下来聊天。
“队长，上次发给你的email看了么？那几款车怎么样啊？”齐桓一手伸出车窗，指头勾着敲在玻璃上。
“是不错，还在欧美车还是日韩车里徘徊。你说欧美车吧，它吃油，而且笨重，你知道我的手嘛……可日韩车呢，那车门就跟纸糊的一样，底盘轻得能飞起来，万一有个磕碰的……”
齐桓一脸的无奈：“老大要不你支持一下国产，买个桑塔那或者荣威也不错啊！”
“……”我无语，“咳，还是改天去看看吧，他们说选车就跟选女朋友一样，也讲究一见钟情，你说看个照片能看出什么来啊？还得见本尊！”
“好啊，要不明天我们去4S店看看？”齐桓来了劲。
“喔？你们明天都不用回基地啊？”
“嘿嘿，难得老A嫁儿子，大队善心大发，给我们几个陪嫁的两天假！”齐桓笑得眯起眼。
“成才结婚又不是你们结婚……”我腹诽。
好容易赶在婚礼开始前到达了酒店，我惊诧的发现竟然就是常浩的那家宫殿……
“嘿嘿，这是常队的产业，给了员工内部价！折扣啊！”齐桓两眼放光，“老子今天非吃个够本不可！我可给成花花包了个老大的红包了！”
我白他一眼，这齐桓今天有点兴奋过头啊。
门口成才就勾着他的千金大小姐在那迎宾，笑得像两朵花似的，见到我特激动，我也不折腾他，反正今天无数的人会狠狠折腾。一边登记台前是高城跟一美艳的姑娘，也是西装革履白莎礼服，我跟齐桓在他跟前办了签到给了礼金便要朝大厅走，高城叫了声等等，我就停了脚步回头看他。
“你今天不是证婚人么？别上这个……”他低下头，把一朵紫色的花朵塞进我西服的上口袋。
做完这个，他朝后退几步，打量几眼，低头笑：“咳，这回真是鲜花插在那什么上了……”
因为他说这话的时候音量控制得当，只有我和他一旁的伴娘听了个真切，于是我愤怒的扬扬拳头，被不明真相的齐桓赶忙拉下去。
然后跟油头粉面的婚庆公司的司仪对了下行程，我任务不多，只是发言，所以大致了解了一下就去找我的座位，高城跑过来，指着离舞台最近的正中两桌。
“你跟我一桌，这是主桌。”说着很自然的拉着我走过去，“坐着吧，别乱跑了，我还得去迎宾。”
“哦。”我朝他点头，齐桓正跟吴哲他们在另一桌上打闹，瞥见了我，颠颠跑过来。
“队长，高副营长又来找你了？”他在我一旁坐下。
我扬起下巴眯起眼睛，怎么齐桓你还盯牢人家不放了啊？话说我这个苦主都不计较了，你也该放开怀抱才是啊！
“我跟高城已经和解了，你们就不用再担心了，啊，该干吗干吗去！”
“和解？”齐桓讶异。
“是啊，我说你，难道就巴望着我跟他老死不相往来是不？”我反问，他眼神暗了暗，我就不忍心再说下去，“好了好了，就这样了，没其他了。”
后来吴哲他们跑过来，说要看我的发言稿，呸，我还用那玩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