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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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情之一字，谁都难以逃脱。
亲情、友情、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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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罗曼尼尚慢条斯理地抵抗着羽衣狐周围的狂暴能量，不慌不忙地时不时前进三五步时，化为巨大狐狸原型的葛叶已经红着眼睛不管不顾地用蛮力打破能量漩涡，冲进了“暴风眼”，尖牙利爪都笔直地朝着双目紧闭，悬浮于空的羽衣狐。
“混账——！”
越是靠近，羽衣狐身上传来的那种“母子联系”就越是清晰。这份联系让葛叶忍不住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想，但是她不愿意去深究，只是冲着好似毫无防备的羽衣狐出手。
就在她的右前爪将要狠狠地拍到羽衣狐身上时，拟态为黑发黑眸的怨念集合体忽然睁开了眼睛，一股冷冽的光从中射出。
“葛——叶——”
羽衣狐的拟态与人类颇为相似，可是一开口，那种仿佛由千千万万个含恨而死的女子声音混合而成的含糊嗓音就暴露了它非人的本质。
每一个字它都吐露得格外艰难。
葛叶听在耳朵里，只觉得自己的名字被这种肮脏的东西给玷污了。
“羽衣狐，是吗？”
葛叶一声冷笑：“就凭你，也敢自称是狐妖？”
在世人的传说之中，除了妖艳美丽以及狡猾以外，狐妖永远是强大的代名词。这种东拼西凑，连自我认知都不够清晰的【东西】，有什么资格冒充狐妖？
自称【羽衣狐】的它，只是由一堆绝望、痛苦以及不甘的怨念组成的集合体。
面对这样的东西，直来直往的葛叶可没空去了解对方“内心”的扭曲与执念。她死死地盯着羽衣狐的腹部，只有一个想法——
把那个鼓动的古怪东西扼杀掉！
“你的、你的……”
羽衣狐结结巴巴地说着话，同时为了更好地保护处于关键时期的自己，周边的能量变得越发凝实。
能够被葛叶感知到的联系，羽衣狐自然也不会忽略。
而作为孕育这段关系之中重要一方的“母体”，羽衣狐对闯进来的葛叶感觉十分复杂。
它感觉自己应该与葛叶处于你死我活的敌对境地，但却又忍不住认为双方的关系十分亲近。
“闭嘴！”
葛叶并不想听见任何一句可能会坐实她可怕猜想的言语，所以对羽衣狐艰难地解释，她相当冷酷地置之不理，选择再一次对她的防御发起进攻。
“葛——叶——”
羽衣狐为了更好的“孕育”并未闪避，但是身边的能量墙壁帮她挡住了绝大部分的攻击。等到葛叶的利爪落到实处时，它微微一侧身，躲过了那闪着寒光的尖锐武器。
与此同时，她用古怪的声音努力地呼唤了一次葛叶的名字。
这一次，葛叶并未感觉到恶心，但是一种浓厚的绝望和痛苦情不自禁地涌上了心头——她一时之间竟也分不清这到底是因为羽衣狐自带的怨念的影响，还是因为她对将要“诞生”的东西的悲哀。
太晚了。
一切都太晚了。
这个危害性远不如八岐大蛇恐怖的羽衣狐被发现得太晚了，以至于他们错过了它前期漫长的等待与蛰伏，一直到对方显现出这种“诞生”的姿态，才加以防备。
来不及了。
一切都来不及了。
葛叶心痛如绞：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这家伙要伤害我可怜的孩子呢？
没错，在葛叶的感知当中，羽衣狐腹中孕育的，正是安倍晴明。
自从人类安倍晴明决心要将自己分为善恶双身后，便着魔似的钻研各类秘术。
正因如此，才让怨念趁虚而入，使得“分离”过程出现了差错——
善身失忆，而恶身被羽衣狐的拟态收入腹中，又一次以更深沉、更黑暗的感情进行孕育。
葛叶感知到的，正是安倍晴明的恶身，黑晴明。
此时此刻，羽衣狐已经完成了“孕育”过程，光芒大盛之下，一颗黑色的球体逐步从其腹中浮现而出，从其不断鼓动、扭曲的表皮来看，里面好似有无穷的生命在挣扎。
葛叶不甘心地化为人形，在一处屋顶上落下，抬头看着那个感觉上十分熟悉，但是形态上却极其陌生的“球”。
那曾经是她的孩子啊……
现在却变成了这种不人不鬼的模样。
葛叶虽然是一只没心没肺的狐狸，但对于自己的亲子，倒也还残存几分柔情。当初她不得不将晴明送入安倍家，以求得其平安长大，期间十多年，她却也未曾有过一年间断过探望。
只是安倍家的家主对此十分不喜，每一次探望的时间都安排得极为短暂。
如若不是葛叶天狐的身份，可能连短暂的探望时间都没有。
尽管如此，葛叶也十分满足。
她并不需要人类所向往的那种儿孙绕膝的和乐生活，面对这个继承了自己生命一部分的幼崽，葛叶只希望他平平安安。
只有期许，没有过度的亲情的渴求。
可现在，这种简单愿望也被打碎了。
“不————！”
从来只流血不流泪的葛叶发出哀鸣，在她眼中，那好似要生出一个魔鬼的黑球已经成了世界上最可憎的东西。
即使如此，她却也无法再度伸出利爪，对其出手。
哪怕是恶身……那也是安倍晴明的一部分自我啊。
“真是似曾相识的场面。”
因为“诞生”成功，被羽衣狐吸引而来的能量骤然消失。
罗曼尼终于用不着去费力抵抗罡风利刃，甚至还有闲心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外表。
所以在她登场的时候，姿态依旧如往日一般风雅端庄，神情也带着一种深沉的慈悲。
好像之前两面宿傩也变成过这样子来着。
空气中弥漫着酸溜溜的奇异气味，罗曼尼微微皱眉，意识到为了维持自身的洁净，必须要速战速决。
哀伤？
这种情绪在暂停的时间中也不会流动！
“【世界】！”
随着罗曼尼清晰的吐词，世界又一次凝滞了。
无论是葛叶眼眶中即将流落的大滴眼泪，还是黑晴明那快要从“母体”中挣脱而出的手脚，都完美地定在了原处，再也不能移动半分。
风早已停息，鼎沸的人声消失无踪。
万籁俱寂之中，罗曼尼动了。
或者说，罗曼尼带着她的替身【世界】动了。
“去吧，世界。”
看着那包裹着浓稠恶意和怨念的羽衣狐，罗曼尼默默思考：这回看着【世界】吃的话，能不能尝出味道来呢？
在静止的时空中，唯一能够活动的便是罗曼尼与她的替身。
而此时，随着罗曼尼的一步步靠近，【世界】距离羽衣狐的本体也愈发接近。近到一定程度后，世界忽然浑身一颤——
随后一条无形的通道就自动在祂与羽衣狐之间连接了起来，而通道之中运输的，正是羽衣狐身上层层堆叠的怨念与灵力。
那些无穷无尽的能量被【世界】收入体内，可罗曼尼仍旧无法知晓它们究竟去向何方。
她连得知能量的走向都做不到，更别提掌控那些能量了。
好在【世界】吞食羽衣狐身上能量的目的并不为此。
罗曼尼只是想要通过吞食，彻底将这一份深沉的怨念清理掉——原本清新的空气都被这些怨念搅得肮脏不堪了！
停滞的时间有限，好在【世界】的进食过程也不算很长。在还有两秒钟就要迎来时间的再次流动时，罗曼尼忽然看了一眼孤零零浮在空中的黑球，心中自然而然地生出一种想法。
心随意动，在罗曼尼的念头驱使下，本就处于漂浮状态的【世界】迅速伸手碰了碰不远处的黑晴明球，紧接着随着时间的恢复，大变了模样的世界让所有人一时之间都处于茫然和混乱的状态：
原本被羽衣狐的怨念狠狠压制的各色灵力终于有了喘息之机，一星一点，就好像是夜晚的萤火之光；
原本快要落泪的葛叶只感觉一滴硕大的眼泪啪嗒一下掉落在下，可是抬头一看——她儿子呢？！
她那么大一个黑球状的儿子呢？！
“……怎么回事？”
葛叶有些傻眼。她当然也发现了羽衣狐的消失，可比起黑晴明来，这种怨念于她而言简直是无足轻重。
她毫不关心。
“喏——”
就在葛叶四处张望，想要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制造出眼前这副绝妙景象的罪魁祸首（不）就带着不可深究的微笑跳到了她的近前。
等到罗曼尼靠近了，葛叶才发现，她手上还牵着一个年幼的孩童。
那模样、那神情，简直跟安倍晴明小时候一模一样。
除了发色相异外，眼前的孩童根本就是安倍晴明的缩小版。
……
葛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安倍晴明？”
“不，我不是。”
有着婴儿肥的孩童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是阴之晴明。”
“你可以称呼我为黑晴明。”
“我才不是那个好老人晴明呢！”
面对如此稚嫩可爱的孩童，葛叶情不自禁地抬起颤抖的双手，然后缓缓伸出去——
用力捏了捏黑晴明肉嘟嘟的腮帮子。
呵。
亏我那么担心！
原本的安倍晴明不能捏，但是现在这个好像对妖力没有排斥反应嘛……
一偿宿愿的葛叶在蹂|躏小孩的快乐中逐渐恢复了心情。
作者有话说第52章 第 5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