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sterday Once More》人寸三

77、补眠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刘心海也趁乱溜了，小顾晃了晃自己充满了知识的混沌脑袋，说：“洛叶，我们也走吧？”

　　小洛叶松开手，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径直朝楼梯走了。

　　“洛叶！”

　　小顾跑到小洛叶前面，站在台阶上看她，“洛叶……”

　　小洛叶往旁边走，他就也往旁边站，小洛叶往另一边走，小顾就也跟着。

　　“你生气了？”

　　小洛叶抱着书质问：“你有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有事？”

　　“那个人说你作弊，还让你给他打水。”

　　“哦，这个，”，小顾靠在楼梯栏杆上，说：“这都好久了，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小洛叶大声说，“他那么欺负你，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小洛叶气红了脸，“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事，也不来找我？！”

　　小顾从来没见过她发火，一时怔住，就静静地看着她。

　　小洛叶脸上的红晕更甚，生气的越过他下楼梯了。

　　小顾呆了呆连忙追上去，“洛叶洛叶，”，他挡住小洛叶的去路，“别走别走，我就说一句话，说完了你想走再走。”

　　“你说。”

　　“两句话行不行？”

　　小洛叶抬脚就走。

　　“洛叶，我好累啊。”

　　小洛叶回头看他，就见小顾已经坐在了台阶上，他原来生龙活虎的，现在有点儿像被狂风刮过，又被暴雨打过的小花，头发也有些长了，眼角边上的泪痣都要被遮住了。

　　“你最近都在干什么，怎么这么累？”

　　“学习啊，我想考个好大学。”

　　小洛叶上了两阶台阶，坐到他身旁，“累了就休息，累着学习也学不了多少。”

　　“那没办法，我不会的太多了，怎么补都补不过来，时间又过得太快了，我还没怎么解几道题，一节课就过去了。”

　　他看了眼旁边的人，他不努力一点儿怎么跟得上她？

　　“那，那也不用把自己弄得这么累，知识是学不完的，一点一点学就是了。”

　　小顾靠在栏杆上，贪婪地看着许久未见的人，他是想见洛叶的，只是那次去找她，看见洛叶、苏晨，还有一个男生三个人刚从教务处出来，聊得很是开心。

　　“最后那道大题我这次可是都做对了。”，苏晨说。

　　另一个男生说：“运气好而已。”

　　“我是实力，跟你说我们虽然不在一个班，但竞争是存在的。”

　　“我是你难以逾越的高峰，以前是，现在也是。”

　　“呵，我可以跟洛叶联合，我们两个只要一个补齐短板，你就摇摇欲坠了。”

　　洛叶这时说：“你们两个的事，不要牵扯我。”

　　“那怎么行，学委同学这几次缺乏集体荣誉感了，我们下次一定能让年级第一落在2班。”

　　“想想得了，洛叶，竞赛你真的不参加？有名次的话高考加分。”

　　“不了，我还是不参加了。”

　　“好吧，我的胜算大了一分。”

　　“我参加，有我在，你最好担心担心自己。”

　　“那我还是放心吧。”

　　“温思涛！”

　　……

　　两个男生跑远了，剩下洛叶一个人，她慢慢走在走廊里，路过那一次的成绩榜。

　　温思涛，那是成绩榜上的第一个人名。

　　偶尔知道的人越来越多的出现在洛叶身边，小顾看见他们谈笑风生，看见他们站在升旗台下，看见他们演讲台下相视而笑，看的越多，小顾心里就越来越多的升起一种名为“自卑”的情绪。

　　他突然意识到他跟洛叶许久未见了，洛叶都没来找过他，课间操回归正轨之后，他每次都见不到洛叶了，而他下来找洛叶，却总是会被洛叶身边的光环推远，让他不敢向前。

　　洛叶值得最好的，目前看来，他距离最好的有段差距。

　　所以，为了弥补差距他开始进入学习模式，他想去9班，即便当不了第一个名字，那也是可以站在洛叶身边的。但越是学越是知道自己差得远，所以争分夺秒，所以废寝忘食，希望有天最好的自己能站在最好的她身旁。

　　“你总是看着我干什么？”，小洛叶问。

　　小顾笑了笑，“没，好久没见了，就看看。”

　　小洛叶忽然想起除了累这件事，他还好久没来找自己，心里又气起来，说好不会因为分班关系就远了的，但他不来找自己，关系怎么维持？时间一长，都没话说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很不对，顾言意说最近在忙着学习，肯定没有什么空，不来找她也正常，心里的气又下去了。

　　“那，那我以后能上来找你吗？”

　　“嗯？”

　　小洛叶趴在膝盖上看着自己的脚，“你忙，没有空，那我来找你，行吗？”

　　惊喜！小顾还以为以小洛叶的性格不会主动来找他，毕竟两个班不在一个楼层上，教室又是对角，距离远，时间紧，为安全计一直都是他跑下来找小洛叶的。

　　“你来找我？”

　　“嗯，不会上来太多次的，大课间或者晚自习前我来，可以吗？”

　　“好好好，你来。”，小顾兴高采烈。

　　“你这么高兴干什么？”，小洛叶侧了侧脸。

　　“我，我一直觉得你来找我有点儿冒险，毕竟我们离那么远，我跑来跑去的不费什么时间，你来就会耽误你的时间，但你说你来，那我是不是要比时间重要一点？”

　　“这有什么可比的？我是趁着时间多的时候去找你，又不用很着急。”

　　小顾直起身子说：“但我会觉得我很重要。”

　　小洛叶不明白，“嗯？”

　　“没事，你不用懂。”

　　小洛叶不高兴，扭头不看他了。

　　楼道里面安静下来，小洛叶看了看手表，差不多10分钟了，10分钟，小顾一句话都没跟她说，果然长时间不见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但关于打水的事还是要想办法的，顾言意每天那么累还要打两壶水，那怎么行？！也不知道他跟陈昊的事到底怎么回事，有没有规定打水是打满满一壶还是半壶就可以，有没有说打水是他喝完了就要打还是打一次就行了，如果没有说的太明白那就可以钻空子。

　　不能让人欺负了顾言意！

　　小洛叶想明白之后去看他，小顾已经面向她趴在腿上睡着了，他大概是真的很累才会这么短的时间就睡着了，但他手长脚长的，这么睡着大概不舒服。

　　她轻轻推了推他，“顾言意，顾言意。”

　　小顾朦朦胧胧睁开眼，“哦，洛叶。”

　　“回宿舍睡。”

　　小顾清醒了清醒，“我本来在想前几天的一个笑话，想着想着睡着了，对不起。”

　　小洛叶摇了摇头，“我不想听笑话，先回宿舍。”

　　“嗯，那我送你回去。”，小顾起身伸了伸懒腰，“走吧。”

　　“不用送我回去，我自己能回去，你回男生宿舍。”

　　“那怎么行，晚上了不安全。”

　　小洛叶也起身，“施工队早走了，教务主任天天在校园乱转，怎么不安全？”

　　“那我想跟你多待会儿。”

　　“不行，你需要休息，明天晚点儿来上早自习，我们班上好几个男生都是打铃之后才进来，你也六点之后再来。”

　　“那不行，我明天早上还有单词任务，不来早点儿背不完。”

　　小洛叶坚决反对，“不行，你要多睡会儿，我明天早上就在走廊大厅，如果看见你六点前到了教学楼，我就不来找你了，你也不用来找我，我们就当不认识。”

　　“那怎么行，你都说了来找我。”

　　“那你明天六点以后过来。”

　　“可是我明天的单词”

　　“单词我来想办法，你先把觉补足。”

　　教学楼外面的冬天有点儿凉，刚走到楼梯口就觉冷风吹来，小洛叶缩了缩脖子，“明天我还有别的事跟你说，早饭我去食堂给你带，你下了早自习再在教室补会儿觉，我吃完早饭去找你。”

　　“不用，你有事先说，我不吃早饭也没事。”

　　小洛叶抬头看他，感觉并不是很有气势，拉着他走到教学楼前的台阶，让顾言意站在台阶下，她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

　　“要吃早饭，刘心海跟我说你都是很晚才去食堂，那时候能有什么吃的，吃不好又睡不好的，你不累才怪！以后都去吃早饭，如果有天我发现你没去，咱们就当陌生人。”

　　“我……”

　　“你听不听？”

　　女生面色严肃，一脸不悦，小顾只好说：“听，你说什么都听。”

　　“嗯，那回宿舍。”

　　“你真不要我送你回去？”

　　小洛叶走下台阶，“嗯，我自己回去。”

　　“好。”

　　第二天，小洛叶五点半就到了教室，冬天天亮的晚，她拿着语文书在大厅走廊里走来走去，看着来往的同学，一直到六点零五分，她才看见远处跑来的男生。

　　小顾早看见了她，笑着一张脸就跑了过来，“六点零八，不早吧？”

　　“嗯，今天累不累？”

　　“哪儿有早上问别人累不累的？我昨天回去就睡了，一直睡到今天早上五点五十，洗漱完马上就跑过来了，现在精神得很。”

　　小洛叶从语文书里拿出几张纸，“今天先被这几张上的单词，我挑的都是高频词，里面可能有你背过的就当做是复习。”

　　“这是你昨天回去写的？”

　　“嗯，没带本回去，找了几张纸，你先背着。”

　　小顾嘟嘟囔囔，“昨天让我回去早睡，你这不也在熬夜？”

　　“我又不是你天天熬夜。”

　　小顾把那几张纸收好，说：“马上圣诞了，你有没有想要的礼物？”

　　“没有。”

　　“仔细想想，什么都行。”

　　“没有，不想要。我要准备考试了，一定要让陈昊跟你道歉。”

　　“哎呀，这个不重要，洛叶，陈昊的数学真的不差，我今天去找你，昨天的事咱就算了吧。”

　　“不行！我都说了，他一定要给你道歉！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能考满分？”

　　小顾眼珠子乱转，“呃……”

　　“没关系，我会证明给你们看。”

　　“我不是……”

　　小洛叶推了推他，“赶紧走吧，我也回去了，你好好背单词，我吃了早饭去找你。”

　　“洛叶，咱们这件事好商量。”

　　“没商量。”

　　小顾一早自习都在背单词，下课铃响了之后，陈昊拎着壶就过来了，“昨天放你一马，今天开始吧。”

　　小顾看了看暖壶，起身说：“行，我给你打水。”

　　“打完放我那儿就行。”

　　小顾潇潇洒洒出了门，去水房转了一圈回来了，把壶一放回座位补眠去了。事情没得商量，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还有一点时间，不知道能不能行，想着想着就又困意上头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班里的人已经回来一部分了，小顾连忙往教室外面看，没看见小洛叶，还好，还没来。他按了按头，准备去厕所洗把脸清醒一下。

　　出了教室就见小洛叶从楼梯口上来，脚步一转，他就迎了上去。

　　“真是心有灵犀。”

　　小洛叶把手上的煎饼跟豆浆递给他，“给你带的，你又睡了会儿吗？”

　　“睡了睡了，我看看给我带的什么好吃的。”

　　小顾顺势坐在台阶上，拿着煎饼开始啃，“你还给我加了火腿？”

　　“嗯，怕你吃不饱。”

　　“吃得饱吃得饱。”

　　小洛叶看他狼吞虎咽觉得下次可以带个石头饼，让阿姨往里面多放点儿东西，再加上鸡蛋、火腿、还有卤肉，应该就可以了。

　　“你说有事跟我说，什么事？”

　　小洛叶想起昨天，“哦，就是想问你跟陈昊的赌有没有说明白内容，比如说打水打几次，打多少？”

　　“怎么问这个？”

　　小洛叶坐下小声说：“没说明白你就投机取巧一下，”，她掰着手指说：“一天就给他打一次，一次就打半壶，或者四分之一，总之这都算是打了，也不算违约。”

　　小顾想笑又被煎饼的碎屑呛了嗓子，一时间咳嗽的惊天动地，面红耳赤，小洛叶手忙脚乱的给他往豆浆杯子插吸管，“喝，喝点儿豆浆。”

　　“咳咳咳，洛……洛叶，你真是，咳咳，”

　　小洛叶举着豆浆杯子，“怎么了，我这不是想让你省点儿事。”

　　小顾喝了两口豆浆去压咳嗽声，“聪明。”

　　小洛叶开开心心，“嗯。”

　　“要不我说心有灵犀，我刚才就去水房空转了一圈，反正没人知道，到时候就说不知道谁给他喝了。”

　　小洛叶目瞪口呆，“这也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他又没跟我去，我说打了一壶水，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有多少，放心，我肯定不让人欺负我。”

　　“那，那就好。”

　　小顾三两口吃完煎饼，“对了，我们商量商量你跟陈昊的那个赌，”，他小心看着小洛叶，“你，你现在数学最多能考多少？”

　　“嗯，最好一次有135。”

　　“15分。”，小顾想了想，说：“我们周末去书店逛逛，再买几套题，我们数学老师说有几套还是挺好的，建议我们去做做，我还没买。”

　　小洛叶点头，“嗯，我也还有别的办法，别担心。”

　　小顾心想，我怎么不担心，那可是15分，还有一个月，他都没让洛叶给他带过水，陈昊何德何能？！

　　“总之，我们稳住，你不要着急，我们慢慢来。”

　　“好。”

　　其实，以小洛叶的性格是从来不会打无准备之仗的，当时的确不理智了，不过，事后小洛叶也想过，她安于现状只是因为这样对自己最好，但如果有需要也可以冲一冲。

　　天才总是1%的天赋加99%的汗水嘛，她没有天赋，那就选择汗水。

　　回了教室之后，苏晨也刚好回来，小洛叶想了想，过去了。

　　“苏晨，你9班有没有认识的同学？”

　　苏晨看看她，“9班？”

　　“嗯，我，我想借他们数学笔记看看。”

　　“你数学还好吧，怎么想借他们的笔记？”

　　“我，我跟别人打赌，说我数学能考满分，如果我输了要给别人打一个月水。”

　　苏晨惊讶，“你数学，考满分？”

　　小洛叶不好意思笑了笑，“有点儿大言不惭了。”

　　“不不不，学委有理想，了不起。”

　　苏晨想了想，说：“9班应该能找到人，我先去找找看，晚上跟你说。”

　　“谢谢。”

　　“那既然我给你找同学，你能不能参加一下元旦活动？”

　　“啊？”

　　苏晨说：“不能白帮忙。”

　　“哦，行，我参加。”

　　“好，我马上就去给你找9班数学最好的那个。”

　　小洛叶拦住他，“我，我参加活动可以，但能不能给我个词少的，或者上场时间短的？”

　　“没问题，学委同学只要参加就可以。”

　　苏晨效率高，晚自习前找到小洛叶说让她跟自己去9班，数学巨匠已经找到了。两个人上了二楼，实验班果然是实验班，下课的时间基本上都坐在教室里。

　　苏晨说：“你等会，我去叫他。”

　　小洛叶就见苏晨从后门进去，鬼鬼祟祟的走到一个男生旁边，那男生拿了东西就跟他出来了。

　　“你是跟你说我马上就上来，怎么这么会儿就进去了？”，苏晨说。

　　“有同学来问我问题，跟他说了会儿，这就是你们学委？”

　　那男生看了看小洛叶，小洛叶说：“你好。”

　　那男生笑了笑，“你好，我叫秦述，描述的述。”

　　“哦。”

　　“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叫什么？”

　　小洛叶看了看苏晨，又看了看秦述，苏晨说：“忘了，光跟他说你是学委了，我们学委，洛叶。”

　　秦述点了点头，“哦，你就是那个‘小古董’。”

　　“嗯？”

　　“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听我们物理老师老婆说过你，历史很强，像是见证过了上下五千年，像‘古董’一样珍贵。”

　　苏晨说：“你们物理老师老婆是？”

　　“你们历史老师，咱们也算是夫妻班了。”

　　小洛叶笑了笑。

　　秦述把手上的笔记本递给她，“苏晨跟我说的急，我有点儿东西还没写，先给你这两本，剩下的过几天给你，可以吗？”

　　“可以，我，我不着急。”，小洛叶接过笔记本，沉甸甸的，“你最近要用吗？”

　　“暂时不用，你可以看，我们班应该会比你们进度快一点儿，有不明白的可以来问，我们班也不怎么叫人出来，你来了就直接进去找我就行，知道我座位在哪里吧？”

　　“知道。”

　　“那好，就先这样吧，欢迎交流，‘小古董’。”

　　小洛叶笑了笑，“好的，大数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