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sterday Once More》人寸三

76、分卷子

　　冬天，教室里面总是非常暖和的，午间，大家趴在座位上昏昏欲睡。小洛叶把卷子上的错题整理好望了望窗外，外面一片清静。顾言意已经很久没来找过她了，而她也没有上去找过他，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过了很久了。

　　学习很忙，每天老师们都在急着赶课，想要给他们留出更多的时间复习，卷子渐渐多了起来，总是有做不完的练习题，上不完的试卷解析课，一天下来，一点儿自己的时间都没有了。

　　开始时，小顾还有时间往这里拐一拐，但忘记是什么时候起，他来的次数就越来越少，到现在，小洛叶已经差不多一个月都没见到他了。

　　小洛叶揉了揉眼睛，马上就要元旦，这是高中生活中第二个元旦，也是最有节日气息的元旦了，年级里给各班3天的时间办晚会，可以在新年有个快乐的开端。但元旦之前有摸底考试，会列入调换班级的考察内容之中，有想往前冲的学生可以努力一把。

　　小洛叶没有什么远大志向，她在班里待的挺好，几次调座位换到的同桌都很好，她的学委也一直在干着，慢慢把自己融进了班集体。

　　“当当当”

　　小洛叶回过神看见苏晨站在旁边，“看什么呢，也没预报有雪。”

　　“没，怎么了？”

　　“上次考的卷子判完了，下午最后一节课跟我去分卷子。”

　　小洛叶点点头，“知道了。”

　　苏晨也看了看外面，感叹道：“冬天就是容易觉得萧瑟。”

　　“怎么突然觉得萧瑟了？”

　　苏晨耸肩，“不知道，大概很久没有娱乐活动，学木了。体育课也没了，跑操从下周起也停了，冬天组织什么活动老付也不答应。真是除了学习，一无是处。”

　　小洛叶笑了笑，“不是提前通知元旦有晚会了吗，你可以跟灿灿商量节目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动员大家表演多难，我前几天跟你说让你演个戏剧，你都不愿意。”

　　“我，我不行。”

　　苏晨上下打量，“哪里不行？不能说台词还是听不到别人说台词？”

　　“众目睽睽的，有点儿放不开。”

　　“大家都这么熟了，洛叶你这有点儿见外了。”

　　苏晨低头小声说：“我们学委如果都参与到演出中来，那我不是更容易劝别人？我们班上最腼腆，脸皮最薄的学委都加入了，那谁还有理由不加入？洛叶，求求你了，演一个吧，就课本的课文，我们不搞创新。”

　　小洛叶还是摇头，“还是不了，会拖后腿。”

　　“我腿粗，不怕拖。”

　　“……，不行。”

　　苏晨□□肩膀，“好吧，我再想别的办法。”

　　下午的时候，小洛叶跟苏晨去了教务处，里面的卷子简直就是铺天盖地，他们两个还要小心翼翼的才能不踩到别人的卷子。教务处还有几个学生，有几个眼熟的，有几个新面孔。

　　苏晨拿了几摞卷子过来，“老师说这一摞有点儿乱，可能不止我们文科生的，看仔细点儿。”

　　小洛叶点头，拆了档案袋开始分卷子。

　　教务处一时只听得见卷子哗哗的声音，小洛叶提前看到了好几个人的成绩，有比她好的她还会多停留一会儿，苏晨在她对面分。

　　“又看到好的了？”

　　小洛叶把手上的卷子给他看，“嗯，我们年级第一的成绩还是稳的，字也很好看。”

　　苏晨扫了扫教务处，“温思涛没来，不然得高兴死。”

　　小洛叶笑了笑，“他是有事吗？”

　　“嗯，听说是什么竞赛的事，这几天封闭训练，我就差一点儿也能去了。你当初参加就好了，我们班还能去一个。”

　　小洛叶把卷子放下，说：“我都不敢保证我能考进复赛，你怎么这么有信心？”

　　“那你可是我们的学习担当，我必定对你有信心。”

　　一张一张的试卷，或高或低的成绩在眼前过，小洛叶想起每次考试的心情，她其实很不擅长考试，有点儿怕考试，怕答不完卷子，也怕答完了卷子成绩不好，所以总是有一种乌龟的心态，能不参加的考试就不参加。

　　“我有时也挺怕成绩不好，让人失望的。”

　　“嗯？但是你每次成绩还不错，我有时真羡慕你那历史成绩，给我的话我能赢温思涛一大截。”

　　“你现在也很好，温思涛他实在是又有天赋又肯努力，可能我们都超越不了他。”

　　“那不一定，有目标总是好的，我就不信温思涛能一直压我一头，我都压你一头了，没道理超不过他。趁他准备竞赛，我准备悄悄努力，期末我一定能赢他。”

　　小洛叶点头，“祝你成功。”

　　“借你吉言。”

　　“哈哈，我就知道顾言意没我考的多。”

　　小洛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扭头看向了另一边，苏晨也望了过去。

　　“128，这次连130都没上，他还夸下海口说实验班，我看是没戏了。”

　　另一个男生说：“你考多少，老师都说这次题难，128也不少了。”

　　那男生放下手里的卷子，从旁边又拿了一份，“135，怎么样？”

　　“居然有135，你怎么考的？这得是咱班第一了吧？”

　　“那是，顾言意上次说什么来着，考不过我给我打一个月热水，他是输定了。”

　　“总成绩还不知道，你悠着点。”

　　那男生不以为意，“第一肯定是我的，我数学高他7分，我就不信他别的能超过我7分。”

　　“你说说你跟顾言意怎么回事，都一个班的，较什么劲儿？”

　　“我就是看不惯他总是往办公室跑，跑这么多次也没见成绩提高多少，还说自己要去实验班，我看他怎么收场。”

　　苏晨一听就觉得不好，他看见对面的小洛叶把一份5班的卷子放在5班那一摞里，然后抬脚就往那边去了，自己连忙也跟了过去。

　　那男生见她过来，以为有什么事，问：“怎么了？”

　　小洛叶把小顾的那份数学卷子拿过来看了看，说：“这就是一次考试，你难道回回都能高顾言意7分吗？”

　　那男生皱眉，“你谁啊？”

　　“能不能去实验班是综合成绩说的，哪怕他这一次低你10分，下次他能高你20分，就凭他敢说他要去实验班，你敢说吗？”

　　小洛叶微微仰着头，“你这种幸灾乐祸的人怕是说都不敢说，凭什么要去嘲笑别人？夏虫不可语冰，蟪蛄不知春秋，不知道什么意思我可以解释给你听。”

　　那男生面红耳赤，“你，你到底是谁，有你什么事？”

　　“2班，洛叶，你不能这么说顾言意。”

　　“我说我的，你多管什么闲事？”

　　“这不是闲事，闲谈莫论人非，静思常思己过，你有这点儿时间说别人，还不如下力气把成绩提到150。”

　　“你……”

　　苏晨这时说：“同学，顾言意一个128的人都敢说要去实验班，你一个135的不敢说？你比他高7分，7分，不是个小分差，这顾言意要是去了你没去，啧，丢脸的不知道是谁。”

　　那男生旁边的同学说：“好了好了，我们就是随便说说，你们也是来分卷的吧，赶紧分，分完了回教室。”

　　苏晨跟小洛叶说：“先回去吧，夏天的虫子活到现在已是难得，不能对他们有太高的要求。”

　　“你们才是夏虫！”

　　苏晨拉着洛叶避开砸过来的试卷，说：“悠着点儿，哪怕磕破一点儿皮，我们班主任都要去找你们班主任好好聊聊，我们班主任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别冲动别冲动，那好像是文科班的年级第三。”

　　“文科班的？”

　　“嗯哼，怎么？”，苏晨说。

　　“怪不得，一副书呆子的样。”

　　苏晨笑了笑，“书呆子也好过你坐井观天，等你考到9班再来呛我吧。”

　　说完，他跟小洛叶就回去了。

　　分卷子的任务还在继续，只是那男生一直动作很粗鲁，卷子哗啦啦的声音出奇的大，像是发泄不满。苏晨这边倒是回到了原来的状态，只是小洛叶沉默了起来。

　　苏晨把手上的卷子卷了个卷，敲了敲桌子，“没必要为他们生气。”

　　“没有生气。”

　　“那就只是听不惯有人说顾言意的坏话？”

　　“嗯。”

　　苏晨摸着试卷的角，问道：“洛叶，你跟顾言意非亲非故的，真的有必要这么维护他？”

　　“不是非亲非故，顾言意他，很重要。”

　　苏晨不解，“嗯？恕我直言，你跟他，你们两个真的没在一起？”

　　小洛叶睁大眼睛，“当然没有，顾言意他值得世界上最好的女生！”

　　“呃……”，苏晨想说，每个人对“最好”的定义是不一样的，但他没说这句，而是问：“洛叶，顾言意他知道你会这么维护他吗？”

　　小洛叶分着试卷说：“不知道，但顾言意他对我很好，至少在我这里，我不允许有人说他不好。”

　　苏晨的手指放过被蹂躏的试卷角，“好吧。”

　　晚自习前，总成绩公布了出来，小洛叶惦记着下午那个男生说的事，跑到奶茶店买了两杯奶茶直奔小顾的班级去了。

　　教室里面乱哄哄的，小洛叶看了一圈也没看见小顾，她又不认得除了刘心海以外的人，但这时候刘心海也不在，小洛叶心里有点儿着急。

　　“洛叶？”，小洛叶回头就见刘心海站在她身后，刘心海问：“你怎么上来了？”

　　“哦，我，我来找顾言意。”

　　“他还在食堂吃饭。”

　　小洛叶问：“现在都快上课了，他在食堂吃饭？”

　　刘心海唉声叹气，“可不是，他说一下课就往食堂跑，人太多，还要等，耽误时间，所以他都是挺晚才去食堂吃饭。”

　　“去晚了，食堂就没什么吃的了。”

　　“男生好养活，吃什么不在意。”

　　“他最近很忙吗？”

　　“他不是忙，他是拼。”

　　小洛叶问：“怎么突然就开始拼了？”

　　刘心海跟她一起到走廊里，说：“也不是突然，小意一直挺拼的，早上起得比鸡早，晚上睡得比狗晚，午休有时都不休息，整个魔怔了，他说他想试试看能不能考进实验班。正好，前不久，我们班上有点儿不愉快的事，小意就开始猛学了。”

　　“什么不愉快的事？”

　　刘心海挠了挠头，“这个，不太好说。”

　　“有什么不好说？”

　　“反正我是相信他的，你要是想知道就问他，我让他晚上下课之后找你去？”

　　小洛叶点头，“这个奶茶一杯给顾言意，另一杯给你。”

　　刘心海惊喜，“还有我的？”

　　“不然我拎两杯上来干什么。”

　　刘心海憨憨一笑，“我还以为你要跟小意一起喝。”

　　“没，想起来你跟顾言意在一个班，就，就给你带一杯。”

　　刘心海开开心心接过奶茶，“放心，我待会儿跟他说，他不去我压着他去见你。”

　　小洛叶笑了起来，“谢谢。”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来，小洛叶抬头看向教室外面，下了课的同学们熙熙攘攘，没多久就又归于平静，她等了五分钟还是没见人下来。收拾了东西，上楼去了。

　　楼上更加安静，教室里面零零星星的几个人，这么安静的走廊就显得20班门前热闹异常。

　　小洛叶走过去听见有人说，“怎么，不承认了？”

　　声音耳熟，像是下午在教务处的那个男生。

　　“谁不承认了，今天都下课了，你有必要非从今天开始吗？”

　　是刘心海的声音。

　　“当初定好成绩一下来就开始的，怎么今天成绩单都贴墙上了，不算？”

　　“你那壶里满满一壶水，有什么必要再打？浪费可耻，知道吗？”

　　“那是前几天的了，不好了，喝坏了我怎么办，又不用我自己去，我为什么不能再打一壶？顾言意，你该不会想赖账吧？”

　　“谁赖账了，我都跟你说了，我有事，等我回来就给你打。”

　　顾言意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小洛叶透过人群看见他微微颓废的样子，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谁知道你会不会一去不回，愿赌服输，我现在就要。”

　　“你还没完了，我给你去打。”，刘心海说。

　　“你又不叫顾言意，又想像上次一样蒙混过去吗？”

　　“你少他妈提上次的事，老师都说顾言意的成绩是真实的。”

　　“哼，老师说，谁班上出了个147老师都会觉得脸上有光，小抄就在他脚底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写着那么多公式，不然他哪次考这么多过？”

　　“有公式就能考到147吗？”

　　女生的声音从人群后传过来，顾言意看见瘦瘦小小的洛叶抱着书走了过来，他好久没见洛叶了，现在看起来她脸色不太好，他刚想说什么，就见小洛叶挡在他面前。

　　“夏虫同学，看来你下午根本就没听进去。”

　　“又是你。”

　　“嗯。”

　　小顾说：“洛叶……”

　　“你不要说话。”

　　“我……”

　　小洛叶回头看了他一眼，小顾觉得天气更冷了一些，张开的嘴就又闭上了。

　　小洛叶说：“你说顾言意作弊？”

　　“不是我说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刘心海在旁边忍不住说：“谁是大家，不都是你传的？”

　　小洛叶回头问：“你作弊了？”

　　小顾马上回答：“没有！”

　　小洛叶点头，又说：“他说，没有。”

　　“他说没有就没有，没人会承认自己作弊。”

　　刘心海说：“后来重新做过一张卷了，虽然没到147，但也考了140，题又不一样，老师也说140算不少了。”

　　男生讽刺一句：“谁知道呢。”

　　小洛叶说：“老师都说成绩真实，顾言意就是没有作弊，你说他作弊，该向他道歉。”

　　“我要是不道歉呢？你要去告诉老师吗？好学生，咱们都大了，别玩小孩儿那一套。况且，我们在说这次的事，顾言意考试前跟我说，考的不如我就给我打一个月水，成绩出来怎么不认账了？”

　　“谁他，”，小顾看看身前的女生，咽下那个“妈”字，开口说：“谁不认账了，我都说了有事，等会儿，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我不相信你，”，他看了看洛叶，“万一，有个什么理由让你忘了，损失的可是我。”

　　小洛叶说：“你是不是不肯给顾言意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

　　“你破坏他的名誉。”

　　“他还不讲诚信呢。”

　　“他是未遂，你是既遂。”

　　“你……，我不跟女生计较。”

　　“那你敢不敢跟我打赌？”

　　那男生看看她，“赌什么？”

　　“赌这次的期中考，数学单科我考的比你多你就给顾言意赔礼道歉，如果没有，我再给你打一个月的水。”

　　小顾连忙说：“不行不行，说什么呢，陈昊他，”，清凉凉的眼神又落在了他的身上，小顾越说越小声，“他数学挺好的。”

　　陈昊说：“哼，我也不屑跟文科班的比，你们那数学卷简单的要死。”

　　小洛叶想了想，继续说：“那好，你的数学如果考到140，就算你赢，而我的数学如果考到150，算我赢。”

　　“不行！”，小顾突然开口说。

　　要知道，他跟洛叶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可从来没见过洛叶数学考过满分，他已经搭进去一个月了，不能再把洛叶的一个月搭进去了。

　　“咱不跟他计较，不就是打水，我现在就去。”，小顾说着就要回教室。

　　小洛叶拉住他的手腕，不许他走，她看着陈昊问：“赌吗？”

　　“洛叶！”

　　小洛叶死死捏着小顾的手腕。

　　“我赢了，你给顾言意道歉，你赢了，我再给你打一个月水。文科的数学卷简单，也不至于跟你们差太多，我考满分，你考140，或者你考145。”

　　陈昊说：“你说真的？”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容易相信别人的话？”，小洛叶看了看周围的人，说：“我是2班的洛叶，大家既然都听见了就请大家做见证人，可以吗？”

　　这种凑热闹的事无人不愿。

　　“哼，这可是你说的，我考到140，你到时候输了别哭。”，

　　刘心海说：“嘿，你这个货，人家女生客气一下，你还真挑分少的，是没能力考145吗？”

　　“这不是我说的，是她说的。”，陈昊看了小洛叶一眼，说：“可以吧，你一开始也说的是140。”

　　“可以。”

　　“今天的水不用打了，明天开始吧，这个算数吧，顾言意？”

　　小顾说：“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