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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3 ...

  •   不知是不是愧疚感作祟,这番剖白并没如预料中那样让闻桥感觉轻松一点,相反,他感到自己的情绪就像一团棉絮似地始终堵在胸口,让人没来由地烦躁。
      这些话对闻桥来说是非讲不可的,但或许,也没必要那么着急呢?
      大多数能打进PZE这种豪强俱乐部的选手,都自信到了有点自负的程度,他们或多或少享有成就的光环、外界的吹捧,因此可以将彼此之间的认可看作职业生涯附加的装饰品——有当然最好,没有也无所谓。
      可吕星壑不一样,他是莫名其妙被塞了这天上掉的馅饼,如果不接就会没饭吃,所以不管这饼里有没有下毒,他都得接过来吞下。
      他在这个队里拼尽全力,也只是争取能跟队友保持在同一水平线,所以对接收到的每一点善意、每一点认可,都会很珍惜。
      闻桥是那个不吝赞美、对他坦率表达了信任的人,现在反过来告诉他,这只是一种必要的手段而已。
      其实是挺残忍的。
      吕星壑第一时间并没有接话。他会对这些话做出怎么样的反应,闻桥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事实上,虽然此时此刻闻桥还维持着那副坦然淡定的表情,目光却已经不着痕迹地移开了,逃避似地不想去看吕星壑的表情。
      偶有工作人员从旁边路过,见俩人气氛可疑地杵在走廊里,打招呼时都不□□露出纳闷的神色。
      但出乎闻桥意料,沉默了一会儿后,吕星壑却什么也没有追问,开口就说:“我明白了。”
      他眼神不躲不闪直视着闻桥,目光炯炯,充满了斗志的样子,就连语气也没有预想中的挫败,甚至没有像平时那么压抑谨慎,带了一点不明原因的积极。
      闻桥敢说,面前这要是一只大型犬,现在估计已经把之前还耷拉着的耳朵立起来了。
      有那么一秒,他特别想问吕星壑一句明白了什么。
      把他的话理解成了什么样,能是这么一个反应?
      闻桥新鲜地打量了吕星壑一下,始终也没从他脸上找出任何隐藏的情绪,于是只好暗叹,这老实人的脑回路奇怪起来,也是世界未解之谜的水平。
      他清了清嗓子,拉回自己飘远的思绪,正色道:“总之就是提前提醒你,我不是什么好人,你别……”
      “你是,”更意外地,这次吕星壑不等他说完,就语气坚决地打断道,“你是我……是我觉得最好的辅助!”
      听到这质朴却坦诚的赞美,闻桥结结实实愣了一下,旋即释怀般地笑了。
      这样就挺好。
      其实这个“最好”的名头,有没有都无所谓,他想要的,就是自己这个新搭档也跟自己一样,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赛场里、放在输赢上。
      把他当成求胜的工具都可以,只要纯粹。
      纯粹就可以不被任何东西羁绊,不受到任何情绪波折的阻碍。
      “好啊,那我带你赢,”闻桥淡然地挑了挑眉,伸手点点吕星壑心口位置,“你心里也要时时刻刻想着赢。”
      吕星壑配合地点头,答应得不假思索。
      “今天碰到林家汶的事,也不用和他们说。”
      又是点头。
      全部爽快地答应完,吕星壑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忍不住开口确认:“我比赛的时候,真的是——”
      真的是有用的吗?
      下半句还没问出来,不远处的休息室的门忽然砰一下被打开,之前若隐若现的吵闹声争先恐后涌了出来,紧跟着是应睿洋中气十足的招呼:“你俩在这儿啊?买个饮料怎么那么半天,打你们电话也不接?”
      被这么一打断,吕星壑好不容易攒起的勇气也被冲散了,他及时止住了话头,耳朵甚至臊得红了个彻底。
      闻桥有些在意他没说完的半句话,可不待多问,一大帮子人已经走到了近前。
      方乐纳闷地在两人之间打量了一圈,问:“买了这么半天,饮料呢?”
      闻桥也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了看吕星壑空空如也的双手:“是啊,饮料呢?”
      让人这样一问,吕星壑才想起来,刚才他着急拉架,两瓶水随手放在墙角,后来走的时候,直接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实情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于是,某位木头在解锁了开玩笑的技能之后,又继续解锁了睁眼说瞎话的技能:“被我……喝完了?”
      这瞎话也跟他的玩笑一样,听上去有些拙劣。
      “哦,他之前比赛太紧张了,出很多汗,需要大量补充水分。”闻桥面不改色地帮忙打补丁。
      应睿洋听了啧啧称奇,再看向吕星壑的时候,眼神像在看什么奇珍动物:“这得是淌了成吨的汗啊?”
      这几个人一贫起嘴就没完,田宜珂从后面走上来,在应睿洋后脑勺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抓紧啊,车都等着了,刚才还嚷嚷自己饿!”
      “今谣姐结束了?”闻桥不露痕迹地顺势把话题扯开。
      “嗯,刚说已经卸完妆了,换个衣服直接去地库跟我们汇合。”
      “欸我们要换衣服吗?回基地换个私服吗?”应睿洋就是全世界最容易被带跑偏的那种人。
      话音未落,陈舒雨嫌弃的声音就幽幽传过来:“这孔雀又要开屏了。”
      “我告诉你,”闻桥指了指自己外套上的PZE对标,开始煞有介事地传授他并不存在的恋爱经验,“今天任何衣服都没有你这个队服帅,打了这么酷炫的绝境翻盘局,就得穿着队服,时时刻刻强调这个高光瞬间,懂了不?”
      应睿洋果不其然被忽悠瘸了,恍悟地猛点头。
      吕星壑跟着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队服。
      印在左边胸前的深青色队徽,是一把宝剑与一把钥匙交叠成X的形状。据说,这当中的宝剑代表着勇气,钥匙则代表着承诺,是这支战队刻进血脉里的两种精神。
      勇气,承诺。
      吕星壑下意识地抬手按了按队徽的位置,手心感觉到刺绣突出的纹路,仿佛能依据这些纹路,描摹出那队徽每一处细节。
      与背后用同样的工艺印着的“G a z e r”五个字母,形成了一种紧密的关联。
      顺着闻桥的话,吕星壑脑海中不断浮现今天赛场里的一个个片段,他真心实意地觉得,那就是最酷的时刻。
      对他而言,穿在身上的这件队服,从今天这场比赛以后,承载了无可取代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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