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者》不讨厌兔子

2、塞下曲（2）

　　“沈警官。”张岚坐在椅子上：“不知贵局请我来还有什么事呢？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沈翊抿嘴笑笑，手指依次落下，在桌面上敲击着，发出碰撞的声音，他自然的问：“张小姐能否告诉我你妹妹的一些经历呢？”
　　张岚思考了一会儿，答了句好。
　　“你要听什么？”张岚问。
　　“四年前，准确来说，2018年你妹妹身上发生了什么。”
　　张岚身形一顿，很快便绽出笑容：“除了我和陌生人的一场□□，妹妹因病去世并没有什么值得说的。”
　　“那你的妹妹张曲，是因为什么病而去世的呢？”李晗在一旁把资料递给他看。
　　“心脏病。”张岚淡淡道。
　　资料上显示的也是心脏病，不过沈翊在看资料前已经叫人去查了收支记录，有一条记录是四年前的，是转往医院的。杜城查出来，当时诊治的是肛肠科。而张岚正好也是被侵犯。
　　可张岚母亲报案时所描述的时间是2018年7月18日，按常理来说如果是张岚被侵犯前去诊治，支出钱财的时间应该是7月18日以后，而这条通往肛肠科记录的时间却是4月8日。明显不符。那么在医院，唯一有可能去肛肠科的人只有张曲。可张岚的供词与资料却显示着心脏病致死。
　　有人篡改了资料。亦或者说，报上来之前就被动了手脚。
　　与此同时，另一边审讯室。
　　“柳先生。”
　　“杜警官。”
　　杜城单刀直入，直白的开始：“你和张岚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人是挺早的。”
　　“具体点。”杜城严肃地看着他：“不要小看警方，警方知道的，可能比你想象的还多。”
　　“OK！”柳成岩彪了句英文，晃了晃手：“五年前吧？”
　　“你认识这个人吗？”杜城举起一张画像。
　　“认识啊。”
　　“柳先生，请您认真对待审讯。”这个柳成岩实在是太过随意和放松了，仿佛来到不是审讯室而是夏威夷，度假似的。
　　“我很认真啊。”柳成岩不以为意道。
　　没法儿，杜城值得继续下去：“你先认识的张曲还是张岚？”
　　“害，这我哪儿记得，差不多吧。两个人又是双胞胎，刚认识时候还分不太清嘞。”
　　从这家伙嘴里，问不出太多信息，杜城决定去调查一番他们认识的时间。
　　“结束了？”沈翊看着满脸疲惫的杜城，碰了碰他的肘部。
　　“嗯，遇到了个老油条。”
　　“柳成岩？张岚丈夫？”沈翊声音轻飘飘的。
　　“对，审个讯没把我累死。最烦这种地痞无赖了。”杜城把画室门关上，顺势往沈翊肩上靠。
　　沈翊抱着杜城，抚摸着他的脑袋，笑出了声：“要不要充个电？城队。”
　　杜城没应，只是用胡茬刮弄着沈翊的脖子，磨红一片。沈翊被他闹的痒痒，伸出手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玻璃糖。
　　“不要这个。”
　　“那你等等...我换个口味...”
　　“沈翊。”
　　“啊...怎么了？”
　　杜城不说话，默默将脑袋从沈翊脖子上移开，单手揽住沈翊的头，贴向自己：“这才是充电。”说着，一个攻击性极强的吻覆了上来，城池瞬间塌陷。沈翊拽着杜城胸前的大衣领子，颤动着眼睫。
　　“哈...”沈翊依然拽着杜城的领子没松手，把头埋在杜城胸口，小口小口的喘着。
　　“沈老师肺活量不行啊，要勤加练习。”杜城坏笑着看着躲在自己怀里不愿意出来的沈翊，低头舔了舔沈翊的耳朵，沈翊耳朵唰的粉了，杜城还不满意，直接咬了上去。沈翊的耳朵很敏感，平时在他耳边说话都会不经意的缩脑袋。更别提咬了，沈翊嗔怒的捶了杜城一下，将杜城这块大号牛皮糖扒拉下来，佯装正经的开始画画。
　　“沈老师？”
　　“又做什么？”沈翊这次干脆看也不看了，专心画自己的画。杜城却对着沈翊刚被亲红的，带着水光的嘴唇浮想联翩。
　　沈翊见牛皮糖没回答，也不再理睬牛皮糖了，让他自个儿粘着吧。
　　“嘟”“嘟”“嘟”
　　“进。”沈翊从画架上抽下一直笔。
　　“沈老师，我让柳成岩过来吗？”李晗站在门口。
　　“嗯。”
　　人很快就到了，柳成岩还是那副痞子相，不顾站在前面领路的李晗，从杜城身边拎了个木椅子坐到沈翊画架边。
　　“这位是柳先生。”李晗看向沈翊：“这是沈警官。”
　　“哟，沈警官好。”柳成岩伸手在沈翊的画纸上摆了摆。
　　“你好。”
　　“是要给我画像吗？这是...张岚？画的可真像。”柳成岩咂咂嘴道。
　　画纸上的笔尖一顿，沈翊抬起头来看着柳成岩：“你觉得很像张岚吗？”
　　“那当然啊，您画技这么好。”柳成岩坦然的说。
　　问题就出在这儿了，沈翊他画的是张曲。虽说是双胞胎，张曲和张岚长的几乎一模一样，可认识这么多年，还会分不清吗，更何况张岚的鼻骨明显比张曲高上许多。
　　“还需要我配合什么吗？”柳成岩把椅子向沈翊拉近。
　　“您坐在这就好。”
　　白色的纸张被铅笔绘出了模样，画室中鼻尖与纸张摩擦的声音不断，很快一张人脸就出现在纸上，神态拿捏的极为精准，尤其是柳成岩的那一双剑眉，徒增的那股痞气。
　　“沈警官，您长成这样儿，办案的时候是不是特别简单啊？毕竟您这一张脸给姑娘瞧见了，哪个不吐露真言？”柳成岩轻佻的拨了一下遮住沈翊眼睛的刘海。
　　坐在办公桌前的杜城看着柳成岩这动作，立马咄了句：“哎！那边的，不要影响沈警官画像。”
　　柳成岩一听，非但没停止动作，反而更甚。
　　“沈警官，你有没有对象啊？”
　　李晗皱皱眉心想：什么人啊真是，骚扰沈老师。
　　“我...”
　　沈翊还没说完便被抢去了话头，杜城站起身来：“他有！”
　　“啊...”
　　“而且他不光有，他对象还特得劲儿！”杜城似是没说够，还欲往下说，沈翊立马打断他：“别吵。”
　　“嘁！”杜城给了柳成岩一记眼刀，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杜城可能已经把柳成岩杀了几百遍还分尸。
　　......
　　“好了，柳先生，您可以回去了。”沈翊放下画笔掸了掸手中的灰。
　　“沈警官留个联系方式？”柳成岩揽住沈翊的肩。
　　“好。”沈翊接过柳成岩递过来的手机，戳了几下手机屏幕。
　　“有密码...”
　　“0408。”柳成岩迅速回道。
　　沈翊照着输了上去，手机很快打开，他也没磨蹭，输完了手机号就还给了他。
　　“那么，沈警官，再会。”柳成岩招招手，转身上了车。
　　沈翊正准备转身就被杜城拦住了，他疑惑的拍拍杜城：“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杜城带着火拉着沈翊往车上走。
　　沈翊被他拉的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杜城！到底怎么了？！”
　　沈翊被一把甩到车里：“你到底怎么了...唔...”杜城把新装的车帘降下，关上车门，往沈翊牙齿上磕去，这哪里是吻啊，杜城还坏心思的在沈翊嘴边咬了一口，可又怕咬疼他，只得放轻了力道。
　　“沈翊，你个笨蛋。”
　　我哪里笨了，沈翊当即扭过头，不给杜城亲。
　　你还和我闹脾气了？明明是你和柳成岩动作暧昧好吗？
　　“杜城，我怎么了你告诉我好不好...”沈翊看着这样的杜城有些害怕，声音都比平时弱了许多。
　　杜城将醋意一股脑的撒在沈翊的身上，沈翊还是没明白为什么杜城会这么生气，他抱着杜城的脑袋，随他撕咬，他不生气就好。
　　沈翊今天必须想出个为什么，不然就他这脾气，他不知道要多多少情敌。
　　杜城停下了动作，看着沈翊，什么话也不说。
　　“杜城...”沈翊慌了，搂住杜城的脖子：“我错了好不好？”
　　“错哪了。”
　　“杜城，我错了我哪都错了，我...我不会再给别人联系方式了…杜城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沈翊带着哭腔，鼻子因为憋着眼泪红了一片，嘴巴更是。
　　“杜城...我错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杜城松开沈翊，坐到一旁，按着车门。
　　“杜城！”沈翊跪在车座上，颤着伸出一只手，杜城看着他又缩了回去，但很快又伸了过来，拽住了他的衣袖：“我不知道我错哪了…你别不要我...求你了杜城，别不要我...”沈翊忍不住了，看着杜城一副要走的样子，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落在了衣服上落在了车垫上。
　　“求求你了...别不要我...”
　　沈翊在六岁前一直都是外婆带着，后来沈翊的父母把他接了过去，说是一起生活，那一段时间是沈翊整个童年最美好的时光。后来他的父亲因为和自己的母亲性格不合，所以和平的分开了，后来母亲再嫁，带着小沈翊一起住进了新的地方，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也是他噩梦的开始。
　　沈翊少年时期没少挨过打，可这些打从来都不是什么不听话导致的，母亲再嫁的男人有躁郁症，虽然不抽烟喝酒，可每次心情不好都会施加暴力到沈翊身上。也因此沈翊有了ptsd。
　　这种从小带到大的卑微感是藏不住的，沈翊平时没少在杜城面前哭，每次都是撒娇，可从来没有一次是边哭边求着他不要离开的。沈翊是真的怕了，也是真的难过，难过的一个人抱着腿窝在一边哭。
　　杜城一把抱过沈翊，边安慰的拍着他边说：“宝贝儿咱不哭，老公错了，老公没说不要你，你看我们家宝贝儿这么漂亮，这么乖，谁会不要啊对不对？”杜城笨拙的扮了个鬼脸。
　　“你为什么生气...你告诉我好不好...”沈翊拽着杜城的衣服，低着头说。
　　可怜的要命。杜城抱着沈翊，紧紧贴着他，语速稍慢：“因为我吃醋啊。”说完便把头埋在沈翊颈窝：“我快醋死了，柳成岩凭什么拨你刘海啊他凭什么和你靠的那么近啊他还要你联系方式你就不可以不搭理他吗？”
　　沈翊听到这个回答有些惊奇，曲着肘揩揩眼泪，并着的腿磨蹭着：“对不起杜城...我不知道...但我下次肯定注意，你别走我什么都听你的...”说着眼框中又蓄满了眼泪。
　　“沈老师这么厉害，这点自信都没有吗...”
　　“没有。”沈翊扯扯杜城。
　　“我会好好牵牢你的手。放心吧。”
　　*
　　“沈老师，您是昨晚没睡好吗？”李晗倒了杯咖啡放在沈翊桌上：“沈老师，我给您泡了咖啡，您注意休息。”
　　“他不喝咖啡，他喝牛奶。”杜城把玻璃罐装牛奶放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