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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   荣安被卫停雩吓唬住了,扑通一声立刻跪在了地上。
      姜枕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总感觉事情多有蹊跷。她瞥见卫停雩迈出的步子,看出他是要离开这里了,转念一想,心中一动,于是快步上前拦住他。
      卫停雩一顿,疑惑地看向她,“怎么?”
      姜枕默了片刻,才道:“将军,还有一处地方未去。”
      她记得仵作说过,常娟脖子上的勒痕痕迹不是麻绳一般的纹理,看起来颇为顺滑,且宽度约莫一指,这不禁让她想起一个东西来。
      “说。”卫停雩眼前一亮。
      姜枕的目光落在跪着的荣安身上,末了缓缓道:“是舞房。”
      荣安虽然垂着脑袋,但也能看出他紧张的情绪,不似刚刚那般自在,反而疆在原地。
      卫停雩点头应道:“你知道在何地方?”
      “是。”姜枕应允一声,得到他许可后,立刻便向内院后面走去。
      常娟没出事前,她经常去舞房教习,彦三娘虽说也有些本事,但有些舞乐巧技并不如她。早先聘她做教习娘子时,两人相谈甚欢,这才有了将常娟引荐给她的事情。
      那日安昌侯设宴时,场上的舞姬出现后,她并未觉察什么不妥,过后细细想来,大约是那时她站的位置太远,根本看不清她们的面容,如今便觉得诡异不止。
      清风苑的舞姬她大约是认得几个,跳得好的,身段媚的她都能叫出一二来,可偏偏那日的舞姬们,她是一个也不认识。
      更重要的是彦三娘没在跟前盯着,如今知道她是逃了,可那些舞姬也逃了么?
      于是,她这才提出要去舞房看看,顺便还要去找一样东西。
      等到了舞房门口,舞乐声夹杂着教习娘子的喊拍声传了出来。
      姜枕敲了敲门,里面无一人应声,她又加重了一些,喊拍声停了但舞乐声没停。
      荣安跟在一旁,笑眯眯地说道:“枕娘子倒管的宽,如今是卫将军办案,倒不知你一个小娘子掺合进来做什么?”随即摆出一副嘲讽的模样,“新聘的教习娘子规矩多,王爷等着看,这会儿还是不要打搅的好。”
      还未等姜枕反驳,身旁的卫停雩却一步走了上来,手心落在她的小臂,动作比以往轻柔不少,先是轻轻拨开姜枕退了一步,随即望向荣安,忽地厉声道:“那本将军倒要见识一下!”
      话音未落,耳边忽传“砰”的一声,只见卫停雩抬步就朝门踹了一脚,门哗的一声顿时就四敞大开,里面的舞姬们惊慌失措的躲在一处,嘤嘤的颤音喊叫了两声。
      不止姜枕,其他人也被他这一举动弄的目瞪口呆。
      姜枕的目光落在他的后背,此时,便是这一举动给予她最大的支撑。
      率先回过神来的是沈温言,待姜枕先进去,她故意落后一步与卫初并肩,眼神中竟满是不可置信,“二哥这是动怒了?”
      卫初耸了耸肩,“大约是吧!”
      为首的教习娘子这会儿回过味,面色不善的回过头去,她自是认不得眼前之人的身份,倒意外地看见了姜枕。
      枕娘子她自然是认得的,心里的怒火油然而生,叉着腰迎了上去,手里还捏着教习用的细杆,指着她阴阳怪气地道:“枕娘子好大威风啊!”
      姜枕看向那人,是西教坊的官家教习娘子陈茹青,身上带着官阶,不过却是九品,微不足道,是个谁人都能拿捏的主儿。近几年京中畅行私授技艺,西教坊才得以受到官宦家的追捧。
      不过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原因:便宜。
      银桑楼的教习娘子除了姜枕,其余也都个个是把好手,但每次教习银子不下五十两。西教坊会点皮毛,几乎是不要钱的给官宦闺中教习,自然是不同。
      听她这句话,荣安的脸色刷地就沉了下来,暗骂陈茹青不知好歹。
      姜枕没回她的话,环了一圈,发现相熟的舞姬都不见了,这些人都是生面孔。
      陈茹青没去管她,反而看向卫停雩,“是你踢的门?你可知我是谁?”
      卫停雩斜睨了她一眼,本来就烦这堆莺莺燕燕,何况她身上不知抹的什么味道,香得刺鼻。
      陈茹青仰头掐腰看着他,“我叔伯可是左丞相陈甫丛,还不给我赶紧滚出去。”
      话落,荣安一个箭步冲了上来,连忙捂住她的嘴,赶紧示意她行礼,“陈娘子,这可是卫将军,刚从边关回来不久,可莫要妄言!”
      “卫将军?哪个卫将军?”陈茹青琢磨着这个名字,才从边关回京的还有哪个卫将军?她忽地脸色铁青,明白了此人的身份。
      那日安昌侯设宴,她并不在场,所以没见过卫停雩,但其他舞姬都是见过他的,纷纷跪了下去。
      她跟着行礼,旋即脸色一变,柔声道:“将军恕罪,你看闹了场笑话,我在这给你赔个不是。”
      沈温言从头至尾都没放声,如今看了她的变脸,顿时暗叹精妙,她究竟是怎么做到从一脸跋扈瞬间转成谄媚盈盈的?
      卫停雩没叫她起身,而是看向姜枕,“你要找什么?”
      姜枕走了一圈,从角落的衣架上方拽下一条红色舞带,这是她们跳舞时常用的东西,有一种舞姿叫飞带舞,说的便是借助这个跳的。
      她把东西呈到他面前,示意他好好看看,“妾记得仵作说勒痕没有其他纹理,顿时就想到了这个。”
      卫停雩用手摸了摸,舞带的布料像是绫罗一类,他虽不懂,但这种东西看起来非常坚韧,而且没有麻绳上那些粗制的纹理,确实符合仵作所说。
      这是一种可能,但不是定案的关键证据,只能说常娟是有可能被舞带勒死的。
      姜枕见他意会了自己的意思,便不再多说。而是看向一侧跪着的舞姬,捏着其中一人的下巴令其抬起头来。
      她左右打量了片刻,问她,“哪里来的?”
      陈茹青一惊,抢话道:“枕娘子未免管的太宽了。”
      话没等她说完,卫停雩直接示意闵燃将她带出去。后者立刻会意,像拎小鸡似的一把薅着拖出去了。
      陈茹青边挣脱边骂,句句戳着姜枕,却只字未提卫停雩。
      荣安在一旁急的直打转,见到陈茹青被带了下去,更是觉得屋内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了。
      没了陈茹青的威胁,舞姬因害怕而颤抖的身体缓和了不少,她目光躲闪了半天,声若蚊蝇,“皎平。”
      “可有父母?”姜枕继续问。
      舞姬再次回道:“无父无母。”
      “她们都是?”姜枕沉重地看着她。
      “嗯。”其他舞姬跟着点头应是。
      沈温言闻言一惊,大叫:“这!”
      大家瞬间都明白了,这些舞姬都同常娟一样的身世,甚至都来自同一个地方。
      姜枕好生安慰了她些,看向卫停雩,在等他定夺。
      卫停雩思忖片刻,回看向她,“不知枕娘子的银桑楼可否有闲暇屋子?”
      “当然。”说着又回转视线,朝这些舞姬道:“这地方你们是万万不可继续待了,不如随我回去,接下来再从长计议。”
      荣安这时却横插进来,哭丧着脸道:“将军,你这是要做什么?这可是王爷的庄子,他们自然都是王爷的!你这样平白带走他们,王爷定不会饶了你!”
      卫初眼疾手快,挡在他身前,卫停摆摆手让他退下,随即看向荣安,嘴角骤然勾起一抹轻笑,森森地说道:“等我查完了,谁向谁求饶还不一定呢!”
      话落,朝卫初道:“带走。”
      -
      去时只有几匹马一辆马车。
      回来时,却是长长的马车队伍。
      舞姬们三个一辆,整整用了五辆马车,依次进城后,顿时引起了大部分人的关注。
      这次,卫停雩没有挤在马车里,骑着黑尾晃悠悠地跟在车边。
      沈温言瞧了瞧马车,又瞅了瞅他,虽有疑惑,但还是咽回肚子里。
      一路还算顺畅,除了离开前荣安哭天抢地的谩骂,一切都还算在卫停雩的计划之中。
      马车未经过长街,却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直到停在银桑楼前,众人的讨论声也随之大了不少。
      姜枕先下了车,回头望了一眼人群,再瞧见马背上隐在光晕里看不清神情的卫将军,暗叹了一声。
      这一趟怕是要有什么流言蜚语了。
      俄而,后面的车上一个接一个的下来十余名舞姬,皆跟在姜枕身后走了进去。
      这一幕堪比当年圣上选秀,一个胜过一个的美人都进了银桑楼。
      沈温言撇了撇嘴,反观卫停雩则一言不发,目送着人都进去后才下马。
      他本想就此离去,但偏偏想起刚刚姜枕的问话,他琢磨出一件事来,这舞姬的来历未免太相似了,莫不是背后还有别的隐情?
      他踌躇半晌,生怕明日睿亲王找来,不如先跟姜枕通通气儿。
      闵燃跟在他身后,抬眼望向银桑楼,满脸赤色,半天憋出一句话,“将军要进去么?”
      沈温言嗤了一声,“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是没见过女人么?”
      闵燃咬牙冷哼,“你!”
      然后,就听到卫停雩的声音传了过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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