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学神看我眼神不对劲》贫瘠的岛

16、秘密对象

　　鱼思淼顺利把生日礼物送给了严诀，但他挑错了送礼物的地方。本来是想着榕树那地方人少，安静，而严诀又是个很显眼的家伙，至少能减少别人的关注。

　　他这人没什么心眼，也不知道别人有多爱八卦，还不如直接把礼物塞他储物柜里呢。毕竟就严诀这张脸蛋这副身材，别人瞥一眼都能记住。哪怕是在一片昏暗之中。

　　于是第二天，年级内部就流传着学神秘密对象的言论。

　　据当事人说，当时夜里刚和男朋友散步到约会圣地那里，教导主任就打着手电冒出来，跑的时候根本没来得及细看周围的人，但是绝对瞧见了咱们高冷学神的身影，准没错。旁边还有个女孩子，高高瘦瘦的，短头发吧，拽着学神跑得还挺快的。

　　鱼思淼听到这个形容差点没一头撞死自己。
　　这什么眼神啊？！

　　虽然一班成绩好，但女生们对这种事情难免忍不住想打探一番，又不敢直接问本人，于是她们找到了整个班级里看起来和严诀关系最好的鱼思淼。

　　课间趁严诀不在，装作问题目，三个女生把鱼思淼座位围住，先把练习册摊开随便指了一个题，十分小声地开口问道：“小鱼小鱼，学神的那个秘密女朋友，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为什么鱼思淼这会儿感觉一道冷幽幽的目光射过来，让他一激灵。

　　鱼思淼抬了点头，就见严诀从讲台那儿过来，目光对视上的时候他莫名心虚，垂着眼等他从过道过去。

　　他眨巴两下眼睛，用很无辜的眼神看向这三位同学，“我也不知道啊，他都不跟我说这些的。”

　　“你真不知道？”

　　鱼思淼迅速地摇头，样子不像是在撒谎，毕竟他有一双小狗似的眼睛，任谁看了都要心软。

　　他被问可不止一次。

　　周六放学那天他被严诀留下来写题。

　　鱼思淼忍不住跟传闻的主人公吐槽：“她们都找我问你那个秘密对象是谁，搞得我都不好意思说不知道。”

　　严诀本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反倒是校内的这个无中生有的绯闻，让他感觉到自己和鱼思淼处在同一个故事漩涡里，谁都无法抽离出去，他心里生出一点怪异的满足感。

　　“你知道？”严诀顺着鱼思淼的话头，装模作样地问一句。
　　“当然了，是我啊。”

　　严诀见鱼思淼那个认真郁闷的样子可爱又好笑，他唇抿着，但嘴角弧度上扬。被鱼思淼识破，傻乎乎地问：“你乐什么？”

　　严诀清了下嗓，挪开目光，轻声回答：“...没什么。”

　　鱼思淼心里纳闷，回想刚刚自己说的几句话，慢半拍地找到其中怪异的地方，脸顿时臊得慌，赶紧解释：“哎不是，我没那个意思啊，我意思是她们连男生女生都搞错了，还过来问我本人，这让我怎么回答？”

　　“你可以告诉她们实情。”严诀觉得这不需要纠结。

　　“我疯了？我直接说其实那天晚上跟学神待在一起的是我，她们肯定以为我有病。”鱼思淼想了想那场面，不太好。凭借女生们丰富的想象力，指不定脑补出什么内容。

　　“那你为什么约我在那儿见面？”严诀很认真地问出这个问题。

　　鱼思淼没想那么多，“礼物肯定要亲手给你才够诚意啊，那里又安静，多适合说话，你不是也不喜欢人多嘛。”

　　严诀“嗯”了一声，鱼思淼明显感觉到他情绪下滑，好像自己说错话一样，不知道哪里惹他不开心了。

　　在还和严诀不熟的时候，鱼思淼以为这个人只有一个情绪，那就是冷淡，跟座高高耸立的冰山似的那样冷。

　　现在，鱼思淼能察觉到这里面细微的区别，严诀心情愉悦时的冷淡与真的不悦时的冷淡，给人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就比如同一个空调散发出冷气与暖气如此明显的区别。

　　而冷频与暖频切换的原因，他从来都不懂。因为鱼思淼真的不会读心。

　　如果他能懂得，也早该知道为什么妈妈要抛下他了。

　　将近中午，保安大叔挨个查看教室，催促学生们早点回家，说校门马上要关了。

　　他俩从教学楼出来，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鱼思淼抬头看了看天，雾蒙蒙的，风裹挟着雨水的湿气吹过来，让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冬日越来越近了，冷空气降临。

　　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把伞来，不禁问身边的人：“学神，你带伞了吗？”

　　严诀垂了目光，落在他的伞上。有些幼稚，上面印着卡通小狗的图案。但他说没有。

　　鱼思淼便很热情地撑开伞，“那我们一起走吧。下雨我也不喜欢骑车，你家里有人来接，我可以送你到校门口。”

　　严诀没有对他的提议发表意见，问：“你怎么回？”

　　“我坐公交回去。”

　　兜里的手机忽然振动一下，是陈叔发来的消息：「出校了吗小严？」

　　上周和陈叔说过，周六晚点再来接自己，这会儿严诀看了下鱼思淼的侧脸，很有礼貌地没有凑过来看自己的手机，而是耐心地等了等。

　　严诀改了主意，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按下几个字，然后把手机揣回去，开口道：“司机有事，我也坐公交回。”

　　鱼思淼反正是别人说什么信什么，很大方地想帮严诀举伞。

　　“我来撑。”严诀比他高，伸手十分自然地就将伞从鱼思淼手里取了下来，撑好，两个人将将够用。

　　鱼思淼以为他是嫌自己矮，心想长得高了不起。

　　雨势渐大，打在伞面的声音加重，顺着伞檐往下滴落。
　　地面潮湿，空气潮湿。

　　鱼思淼觉得两人挨得有点近，严诀身上总是带着清爽的气息，与冷湿空气隔绝开来。
　　说实话，他很喜欢这一点。

　　鱼思淼憋不住心里的想法，问：“学神，你用什么牌子的洗衣液啊？”

　　“...”严诀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人问他这个问题。

　　“我只是感觉，你衣服上的味道很好闻。”鱼思淼又解释道。

　　严诀有些无语地回答：“回去发你。”

　　他宿舍用的很多日用品都是阿姨帮忙买的，和家里用得一样。严诀也没在意过品牌，有就用。但他有点洁癖，衣服会洗好几遍，可能这才是留香久的原因。

　　两个大男生很莫名其妙地讨论完洗衣液，到公交站牌前等车来。

　　鱼思淼不太好让严诀一直撑伞，但对方没有松手的意思，鱼思淼的零食早就□□完了，在校服兜里左掏右掏，摸出唯一的一颗棒棒糖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他剥掉糖纸壳，问学神：“吃吗？”

　　学神的眼里肉眼可见地嫌弃了一下。

　　“那我吃了。”鱼思淼说着就含进嘴里，没一会儿左边腮帮子鼓出一个小包来。

　　比平时看起来更傻气了。

　　“你坐几路？”
　　鱼思淼嘴里的糖果换了个方向，回：“五路。”
　　“哪个站下？”
　　“金河东路。”有问必答。
　　严诀点点头，鱼思淼又反过来问他坐哪个车。
　　“我也五路。”

　　严诀瞎说的，他根本没有坐过公交车回家，哪知道坐几路。但手里公共交通卡还是有的。那是他妈妈顺手给办的，毕竟有时候需要带严新澄出门。

　　公交车几分钟之后就来了，不是上下学高峰期的时候，车里位置还很多，后面没有人。严诀往后走，找个双排的座，鱼思淼乖乖坐他旁边。

　　窗玻璃上尽是雨水的痕迹，外面的世界显得朦胧。

　　车里有几位认识的乘客在说话，唠家常。两个穿校服的学生格外扎眼，安安静静地坐后面，鱼思淼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在宿舍群里跟苏意恒和裴钧发消息聊天。严诀没一会儿就戴上了耳机。

　　鱼思淼回完消息，发了下呆，然后看向身边的人，侧脸线条过于优越，从哪个方向看都是完美的。

　　公交车行驶速度缓慢，转弯的时候严诀目光偏一点，发现鱼思淼盯着自己看了半天。

　　严诀取下左边的耳机，问：“怎么？”

　　“我听说有的学霸戴耳机表面看起来是在听歌，其实是在听什么英语练习啊这些。”

　　“谁说的？”严诀不知道鱼思淼哪来这些奇奇怪怪的说法。

　　“网上刷到的，好多人都这么说。”

　　严诀没说话，将取下的那只耳机又面无表情地戴上了。

　　鱼思淼：...这是不想听他讲话的意思吗？

　　下一秒，他将另一个耳机取下，微微侧过身来，直接塞到了鱼思淼的右耳里。

　　鱼思淼愣了愣，耳边轻快的音乐流淌，是一首他熟悉的乐队的歌。他惊讶道：“你也听他们的歌啊，我好喜欢这首的。”

　　他对什么都感兴趣，总是一副好奇心泛滥的模样，发现学神跟自己听同一个乐队仿佛发现了不起的宝藏，瞳仁明亮又干净地看向严诀，倒影着对方的身影，眼巴巴地想等严诀也说一句“我也很喜欢他们”。

　　但严诀受不住被这双眼睛一直盯着，不太自然地移开目光，喉结滚动一下，应了声“嗯”。

　　于是鱼思淼和严诀听了一路的歌。

　　他还会轻轻跟着哼，跟小孩儿似的。咬碎棒棒糖的时候，噼里啪啦地闷响，在口腔里放了一场热热闹闹的鞭炮。

　　鱼思淼的手缩在校服袖子里面，露出短短的手指，指甲干净圆润，泛着好看的粉。

　　严诀伸手牵了他的手。

　　明明和之前一样，这只是他们之间很正常的一个接触动作，却因为严诀的主动而稍显不同。毕竟之前都是鱼思淼先提牵手，然后严诀让他牵的。

　　“我感觉，最近症状有在缓解。”

　　尽管如此，鱼思淼还是很喜欢和严诀接触，所以他又说：“但是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嗯，可以。”严诀没有表示异议。

　　到金河东路站的时候雨已经停了，鱼思淼将耳机还给严诀，依旧很客气地说“谢谢”。

　　严诀看着鱼思淼下车，往他家的方向去了，即便穿得很多，背影也还是小小一只。

　　再一低头，鱼思淼的伞还在边上，他忘了拿走。

　　这个笨蛋。

　　周日傍晚，上晚自习之前，他将伞放回到鱼思淼的位置上，叠得整整齐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