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学神看我眼神不对劲》贫瘠的岛

14、十六七岁

　　大家都离开以后，教室里空旷安静，又因为每个人桌上堆叠着过多的书籍、桌椅不整齐而视觉上显得有些拥挤。

　　黑板上老师的字迹刚被擦去，鱼思淼放下黑板擦，去洗了个手从教室前方进来。

　　严诀坐在座位上没有声响，抬眸看他，“过来。”
　　鱼思淼走过去。

　　手上还有残留的水珠，鱼思淼在裤腿边蹭了蹭，想把手擦干。严诀看了一眼，从座位上抽出两张白色纸巾，把他手拉过来很耐心地擦了擦。

　　擦完左手，严诀没抬头，轻声开口：“右手。”
　　鱼思淼愣愣地就把右手递了出去。

　　他抬眸看了看严诀，脸上虽然冷冷淡淡的，眼睫垂着，但手上动作却是温柔的。

　　本来湿答答的手这下变得干爽。
　　鱼思淼的手还是凉的，严诀手心是干燥的温度，透过彼此的掌心温度传递，鱼思淼觉得很温暖，很舒服。

　　擦完没立刻放开，只是握着，严诀问他：“会产生依赖？”
　　鱼思淼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但是会变得越来越习惯和你接触吧。”

　　现在他已经极度适应严诀的手温和皮肤的触感，似乎把他当做对自己而言非常值得信任的人，和严诀碰触的时候，内心也会更加安定，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安抚自己。

　　“很麻烦对吧？其实我也不想总因为这个打扰你。”

　　严诀垂眸看了眼他俩握在一起的手，鱼思淼的腕骨细瘦。他顿了顿，才说：“还好。”

　　有鱼思淼帮他做一些小事，能直接省去严诀很多麻烦。

　　鱼思淼每次都不好意思牵太长时间，分开的时候还会很客气地说“谢谢”。

　　鱼思淼想着帮苏意恒问一问那个学姐的事情，看严诀收拾桌面物品，自己在一旁纠结，没想好怎么开口。

　　他反身坐在前桌的板凳上，双手随意搭在椅背，把下巴靠过去，目光微垂，看向那双正在盖笔帽的手。

　　“就是啊，”鱼思淼尽量把语气说得很自然，“上回有个女生来找你，给你递东西了，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哪个女生？”严诀回问，看样子是没想起来。

　　鱼思淼描述详细一点：“高三的学姐，长得很好看，长头发，大眼睛的那个。”
　　很努力地回想，记起人家的名字：“好像是叫秦宵月。”

　　严诀停了动作，仔细看了看鱼思淼，支着脑袋，眼睫很慢地眨几下，表情有些漫不经心，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严诀把书包拉链拉好，问他：“吃醋了？”
　　“啊？”鱼思坐起身来，表情有些惊讶，“我吃什么醋啊？怎么可能？”

　　他甚至没明白严诀怎么会突然提到吃醋这个话题啊，要说他吃醋，他也不喜欢那学姐啊，能吃谁的醋呢？该是苏意恒吃醋吧。
　　鱼思淼想他应该是误会了。

　　严诀又不说话了，表情看不出来有没有相信他的话。

　　鱼思淼继续问：“那你们没在一起吧？”

　　严诀已经起身往外走，鱼思淼迅速拽上自己的书包跟上去，“我没有不好的意思，我就是想知道，那个学姐是不是喜欢你啊？”

　　“那是我堂姐。”严诀语气慢悠悠地解释。

　　“真的吗？太好了。”
　　鱼思淼很高兴，这下苏意恒可以没有顾虑地追学姐了，迫不及待想把这消息告诉对方。

　　严诀默默看他一眼。果然刚才说没有吃醋是违心的吗？

　　他俩一同出了教室，下楼的时候遇到汤菡回办公室取落下的资料。

　　“汤老师。”鱼思淼礼貌地向班主任打招呼。
　　汤菡点点头，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问：“你俩这么晚才回去啊？”
　　鱼思淼说瞎话不打草稿，“我们讨论题目呢老师。”
　　汤菡笑了笑，“挺好，学习就得这样。”
　　不忘叮嘱他们：“别到处跑啊，赶紧回家。”

　　和老师告别，鱼思淼准备往自行车棚去，问严诀：“你今天骑车回去吗？”

　　严诀摇头。

　　鱼思淼想起来周日他是坐车来的，车棚也没他的自行车，他半开玩笑地说道：“我载你回去啊？我带人可稳了。”

　　严诀没有直接开口拒绝，只是眉头轻蹙。

　　鱼思淼看他表情严肃，立马说：“开玩笑开玩笑，知道你有人接送。”

　　他和严诀道了别，自己先往自行车棚去了。

　　严诀走另一个方向，从校门口出来，看到熟悉的车等在路旁，上车之后司机陈叔问道：“今天这么晚才出来，老师拖堂了？”

　　“嗯，有点事。”

　　陈叔便没再多问，开自己的车。

　　严诀住在景苑区，家里一栋小洋房，请了阿姨照顾日常起居生活，还配了司机。主要接送严新澄上下学，因为严诀是周六放学周日回校，这期间严新澄也在家，司机自然有时间把严诀的接送也包揽了。

　　严诀见阿姨和司机比见他父母的面还要多，有时候很晚才回家，他和严新澄都睡觉了。不过父母除了工作忙点，其他方面也没有亏待过孩子。

　　从包里取出耳机戴上，严诀开始听歌，手机里暂时没有新消息。之前时不时骚扰他的是谢寒，约他打球打游戏出去溜达，现在变成了鱼思淼，不约什么，也没有要紧的事，纯粹是闲的。

　　路上车有点多，行驶有些缓慢。
　　严诀把屏幕熄灭，侧头看向窗外。

　　边上一条绿化隔离带，种植着低矮的灌木丛，似乎不久前刚被修剪过，都是一样的整齐。

　　严诀在这时候看到了鱼思淼从车窗后方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鱼思淼骑着单车在非机动车道上，速度挺快，双手搭在车把上，躬着身体猛踩了几下踏板，然后站着悠闲地等车自己行驶，省力。

　　宽松的校服兜不住风，被吹得一直贴着前身。略显瘦削的身形迎风而前进，似乎没有什么能阻挡他。

　　鱼思淼这人，不管做什么都能让人感受到活力，他总是情绪很高，与人说话的时候眼睛会一直盯着对方，眼睛亮晶晶的，显示出极大的兴致，向对方表示：嗯嗯我在听，你说吧。

　　也藏不住情绪，快乐时张扬得过头。

　　哪怕此刻只是骑个车，严诀都觉得他身上迸发出一股劲儿。

　　那是严诀自己所没有的，一股率真且鲜活的劲儿。

　　道路边上一排高大的绿树，阳光在枝缝中穿梭，断续洒落在他的身上，明灭摇晃。
　　期间鱼思淼忽然停下来，给自己喂了一颗糖。

　　耳机里正在播放《Seventeen》。

　　前方红灯，他在路口拐了个弯，直至消失在严诀的视线中。

　　陈叔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看到严诀的目光一直盯着外面，不禁也跟着侧头看一眼，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

　　回家以后，严新澄写完作业就开始缠着严诀陪他打游戏。

　　严诀只答应打一把。

　　上线以后，翻了翻列表的人，严诀的好友没有多少，谢寒、鱼思淼都不在线。

　　严新澄这边也添加了鱼思淼，他说：“上回那个哥哥不在。”

　　“哪个？”

　　“就是id是小鱼的那个哥哥，在漫画书店见过的，哥，你的同学。”严新澄当然知道那id就是鱼思淼，声音都一模一样，那天严诀下线以后，他再登录，还收到了鱼思淼的加好友通知。

　　严诀没想到鱼思淼给严新澄这么深的印象，问：“你想跟他玩？”

　　“对啊，”严新澄坦然承认，“他好笨，但是看他玩很有意思。”

　　严诀没有否认。

　　严新澄邀了两位自己的同学，打玩一把之后，两位同学也还说再来一次，严诀又陪他们来了一把。

　　准备退出时看到好友列表的鱼思淼头像是亮的，上线了，跟别人玩呢。

　　严诀点进去观战。

　　游戏里鱼思淼还是上回换的那身粉色短裙装备，严诀看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跑，不是跟着队友跑就是一个人瞎转悠。

　　方向感很差，眼神还不太好使。

　　期间谢寒发来组队邀请他没接受。

　　严诀有点看不下去鱼思淼，给他微信发了个消息：「105方向有两个人。」

　　「？？？」

　　鱼思淼回了三个问号，压根没想到严诀在观战自己，继续游戏，经过的时候差一点被人扫死，还好躲得快，赶紧藏身。

　　这下才有空退出去，回严诀：「你怎么知道啊？你在看我？」

　　「嗯。」

　　鱼思淼虽说知道自己打得菜，但是被别人观战自己菜又是另一回事了，一想到严诀在自己打游戏，做什么都不顺畅了。跟人刚枪的时候一紧张枪口差点对天上。

　　严诀：...
　　鱼思淼死得彻彻底底。

　　鱼思淼：「你别看我了，我都打不好。」
　　严诀：「看不看都一样。」
　　鱼思淼回了个生气的小表情：「你看影响我发挥。」
　　严诀：「你能发挥什么？死得慢点？」
　　鱼思淼发现他还有点毒舌：「...勿扰，退网了。」

　　严新澄这边刚结束，一扭头看他哥脸上没有了万年冰山的气质，神情忽然有点滑稽，想笑又不笑的，很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他八卦道，“哥，你是不是谈女朋友了啊？”

　　严诀刚还无意识上扬的嘴角一收，带着凉意瞥他一眼，“作业不够多？”

　　严新澄默默转过去，当自己没说话，心里偷偷想：指定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