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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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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无常,定然说的就是此刻我们的际遇。
清寒的心上人好了之后,竟然惘顾我的救命之恩与清寒的款款深情,对于我们要求同去云中谷的请求一口回绝。
我鬼使神差,连着几日在他身边罗嗦絮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从人应当知恩图报到人应当珍惜身边人,最后说得口干舌燥不得不进行威胁利诱,只见他依然如故,冷若冰霜。
我怀疑我将一辈子的话都在这说完了,却见受用者如此无动于衷,由此悲哀的可知偿若有一天我身无分文而想当教书先生显然是失败的。
“白仲骐,你怎样才能答应我们的要求”我气极,连名带姓,食古不化肯定形容的是眼前人。
“我不会带你们去的”还是那冰冷的声音,我有点佩服身边的清寒,万年冰窟她不嫌冷么?
你之熊掌,我之砒霜,原本如此啊。
“无忧姐姐,不用求他了,我们去找公子,公子肯定会带我们去的”六月气鼓鼓的开口。
我心念一动。
“好,我们去找沐大哥,他肯定会带我们去,他啊,一定会如愿当上云中谷的主人”我故意将主人二字说得大声,然后作势起身佯装离去。
果然。
“你家公子是谁?”
“我家公子,哼,我家公子那日便与你同在摆台之上”六月道。
“他是你家公子?”冰冷的声音闪过一丝异样。
“当然,我家公子了一定会当上云中谷的主人,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六月骄傲的开口。
谁料冰人却说:“那你们快去找你们家公子吧,晚了怕是赶不上了,对了,你们还不知道你们公子住在哪间客栈吧?”
六月忙问:“白公子你知道我家公子住在哪间客栈么?”
“如果现在有一份桂花糕放在我面前,我吃了东西也许会有心情带你们去的。”
我极力克制已然冒出的怒火,嘻笑道“白公子想吃桂花糕,这还不容易,等着”
说完飘然离去。
年轻便是好,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就像现在买桂花糕这无聊透顶之事。
如果我以曾经的年纪,想必没有闲情逸致与人周旋,恐怕惊慌的是如何在青春末逝红颜末老之前,尽力寻得一终身归缩,接下来孝敬老人,疼爱孩子,关爱相公,无忧无恨过此一生。
看看手上的桂花糕,想想清寒,再想想六月迫切的眼神,值。
一个冰霜般的男人爱吃桂花糕,我再也想不起比这更有趣的事了。
六只眼眼巴巴的看着一个男人吃完最后一口桂花糕,均长呼一口气。
眼见他舒展了下四肢,却不起身。
如果他再不开口,我想我会冲动的将他所吃的全部抠出来,虽然恶心了点。好在,他终于开口:“好了,准备出发”
“去哪?”我们异口同声的问。
“云中谷”
六月傻了,我更傻。因为我顺口说了下一句。
“为什么?”
“既然你们是他的人我当然得带你们去见见世面。”
“你不是说知道我们公子在哪里吗?我们要见公子”六月并不领情。
“你们公子,不就在云中谷么?”冰人竟然狡黠的笑了,俊美无比的面容加上淡淡的笑容,有蛊惑人心的力量,我突然明白清寒的执着了,如果有人见过冬日里的冰上红梅,就知道这笑容有多迷人。
历经苦寒才绽放的总比信手而来更显弥足珍贵。
我们被人设计,当然不得反抗。
如愿到了云中谷,入谷时客随主便,我们自然被蒙上双眼,如此防范怕是为了防止不屑之徒。
云中云中,地如其名,有于置身云端,烟雾缭绕,鸟语花香。
所谓谷,不过是依仗四面环山,其实另有一番天地,仿若一个小型城镇。
一路行去,有许多的院落,自外看去,皆清雅细致。
引路人在其中一个院外停步,想来便是安置我们的住所。
抬头看去,“息园”两个大字立于上方。
息,安也。恰到好处。
院落不大,但胜在洁净雅致,一阵风吹来,我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是栀子花的味道,我有些惊奇,没想到在这遥远的北方城市,竟然也能存活,想必这里的主人必然费了不少心思。
“栀子花,栀子花”我情不自禁喃喃自语。“栀子比众木,人间诚未多。于身色有用,与道气相和。红取风霜实,青看雨露柯。无情移得汝,贵在映江波。”杜甫先生的诗我还记得。
“你说什么,无忧姐姐”六月问道。
“她在说这难看的东西叫栀子花”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我们楞住了,这个冰人也会说无聊的话。
一致看向某人,期待他的下一句话,谁料他视若无睹直接走向居中的房间,全当六道眼神透明。
看来,我们要求过高。
“清寒,你一定得把这块石头给捂热了”我咬牙切齿的说。
清寒只是一笑。
我忘记了石头就算捂热,心还是冷的,假若我说的是冰人,捂热后便会融化,总归都是错。
都不是计较的人,所以很快安排好房间。
不多时,六月便出现在我眼前,她的目的何其简单,不过是为公子而来。我也有些跃跃欲试,这么大的地方,他会在哪个院?
两人最终的商量结果是,等夜深人静时再出发,可是落实到细节却稍有分歧,便是自北向南还是由南向北较为合适,我们本着女人的直觉都相信自己的意念是正确的,都觉得只有自己的方法才能最快找到公子。最后的最后结果是一拍即散,所以说渴望女人团结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据说女人难成大事也因女人只重直觉,不信事实。
六月觉得和公子相处日子甚久,自然心有灵犀。
而我觉得我自如此遥远的距离而来,遇到的第一人是他,救我的是他,我救的也是他,我们之间有性命相交,自然更知彼此。
我们浑然忘了这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这就是女人的不可理喻,总是认为对同一件事我这样想你定当如此。
最后我们都没有实施所有计划。
原因在于门口小厮热情有礼的告之夜深人静不宜出行,且云中谷毒草丛生,不甚安全。
如果他极力阻止并且无理暴力我还可以怒吼一声振臂高呼冲出大门,可是面对这滴水不漏的说词我只得干笑两声颓败回屋。
接连几日,医圣没有召见我们,医圣的女儿也同样了无踪迹。
清寒入谷前的清灵可爱在冰人的影响下也结上了一层薄冰。尤为奇怪的是,她不像在谷外深情的对待冰人,仿若一夜之间看透情爱,一切归为平淡,只是偶尔显露的哀愁让人知道其实她并末真正忘记。
我唯一的乐趣便只能再次寄托在六月身上,指望那冰冷二重奏带来欢笑,简直是妄想加妄想。
我和六月继续我们末完的革命任务。
事实是,越狱是一件难事,越过这小小院落竟然也是一件难事。
我们颓败的看着院门口尽职尽责的守着的小厮,无比诧异,有人,真的可以彻夜不眠。
六月的意志明显被打败。
先行回屋睡觉。
我实有不甘。
双目圆瞪,神思却恍惚。
等我再次清醒的时候,天空依然漆黑,院外的小厮没有动静,我一时欣喜若狂。当我想挪动身子时,却发现自己的手脚竟然与大地亲密无间,我的姿势,羞辱般呈龟状,还是四脚朝天的那一类。
暗叫不好,立刻爬起。如果这姿势被六月所见,少不得罗嗦一月。
人道越想遮掩越容易暴露。
站起来的瞬间我又差得倒下去。
原因在于眼前活生生的坐着一个人。
一个睁着眼睛的人。
“你,你怎么在这里”我哆嗦的伸出兰花指。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这本来就是安置我休息的地方”眼前的人一派悠然。
“你,半夜三更不去睡觉,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看看景色,夜色很美,可惜被有些东西打扰了兴致”
“景色很美?东西?”我迟钝的重复他的话。
抬头见他笑意盎然,才醒悟过来。
我咬牙切齿,恶恨恨的说道“你,你到底坐了多久,你是不是都看见了”
“看见,看见什么?我什么也没看见,只知道有一只乌龟趴在地上和我一起瞧这满天星光”
“你,你!”我蹲下身子企图找点东西扔过去打碎对面人的笑意。真是奇怪,这人平时冷冰冰的,希望他多笑一点求不到,可现在他笑了才发现这笑真是惹人厌。今人沮丧的是地面干净平顺,没有多余的石子。
好吧,算他好运算我倒霉。
我淑女般优雅的直起身子,拂拂衣袖。
视若无睹的越过身边人。
谁料,下一刻,我竟然又摔到了地上。
始作俑者乃冰人也。
我只顾作态忘了台阶。
这一回,真是咎由自取。
“哈,哈哈哈……”冰人的笑容毫无顾虑的响彻整个黑夜。
“不知何事笑得如此高兴”
不知何时,门口立一男子,高大威严,五官俊朗,可是那双眼睛,透露出经历世事的沧桑与睿智,让人看不出年纪。
医圣?我来不及发怒,定定的看着眼前人。可是怎么没有丝毫的医者之气。
“黄,黄兄,你怎么会来这里?”冰人见到此人,立刻收敛笑容。
医圣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我。
我没在意,只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连忙开口“医圣先生,请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医圣想必没有想到我会说话,他将目光转向冰人,开口道“这是你新找的?”
答非所问。
冰人却一本正经的回答“不,他不是。”
我一头雾水。
情知这两人暗语太过高级,我是不会听懂。
于是施施然离开。
当然,这施施然是自行感知,开场不甚光彩,有必要将离场做得漂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