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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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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知道这是皇宫,守卫林立,未验明身份决不可能轻易离开,他确有些莫名的不安,在见到杨柳成荫的水池旁立着一袭白衣,后释然。
他走向她,却是离得越近反而脚步更轻更缓。
桑落本以为是带她来的人来了,只是,不是,她有些不解,便看向他肖子宇身后,并不见有其他人。
不意外看到她些许疑问的神色,肖子宇说道“王跃文他并不知道你要找的人。”
桑落并不知道带她来此处的人的姓名,但她知道来人是在说他,既是如此,她也不用等了。便说“那多谢”。
见她将作离开之势,他接着道“不知姑娘可有落脚之处?”
对着意外的问话,她有些费解,对她来说,没有何处不可落脚,但也不知是要回说“有”还是“没有”。
见她有些为难,肖子宇当是她孤女在外,无处可居,又拘于礼数,不敢冒昧。即说“此刻天色太晚,姑娘你只身一人,恐怕不甚稳妥,来者是客,若不嫌弃,府上有空闲的院子”
哪知她却回说“多谢,不必了”
他想肯定是自己现下看起来像个登徒浪子,唐突了,便又说“我是这太子府的主人,姓肖名子宇,在下并无恶意,只是当下已是夜深,客店想必早已打烊,而我这正好有闲置的房子,我可担保姑娘您不会被打扰?”
桑落倒有些无措,她原并未想知道他是谁,也没想过会不会被打扰,仅是觉得没必要罢了。
便说“我原是来找人的,既然他并不知,我自当去别处找。”
提到寻人之事,肖子宇倒是迅即说道“不知姑娘你在城中可有熟识之人?”
“没有”
“那可有寻人线索?”
“没有”
“那这人海茫茫,不知姑娘打算如何找寻?”
“这……”这倒问到了她的难处
“今早带你来的王文跃是个纨绔公子,他根本不知你所寻之人……”余下的类似“他只是想……”这样的话,看着她,他竟说不出口,顿了顿, “如果你不嫌弃,我可请户部清查,不出月余,定会有所得”
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若是只她,不知何时才能完成师傅的心愿。看向来人,她犹豫了。
见她仿佛不似之前回绝,肖子宇便又肯定道“请姑娘放心,我定不食言。”
桑落已不知如何回他,不知怎样才能让他明白,她并未有怀疑其他,只是本觉得没有必要,仅此而已,却仿佛越说越不明白,也罢,“那打扰了。”
闻言,肖子宇连忙做出请的手势“请随我来。”
路上,他对着第一个碰到的侍卫这样吩咐道“速命人将‘流苏阁’安置妥当,有主来宿”
穿过最后一座横越池林之上的雕栏石桥,他领她来到一处稍显静谧的的小院,此时内里已是烛火通明,门口两边各站一身着素衣的娇俏女子,见到来人,赶忙屈膝行礼道“太子爷万安”
“免礼,这位是……”肖子宇看向她,这时才发现一路走来,都还没有闻询姑娘姓氏名字。
“桑落。”
“这位桑姑娘今夜起便会是这阁子的主子,你们要招呼好”他对着两个宫女说道
平日训练有素的丫头闻言便又是朝着桑落屈膝行礼“见过桑主子。”
此时桑落微蹙峨眉,她本当是只是个屋子睡觉而已,看来实在是繁琐了,便恍若未闻,径直走向房内。
肖子宇也步随而入,说道“桑姑娘,今夜已是夜深,要不你暂且歇息,我明日一早便来与你商谈寻人之事,不知可好?”
“好”歇与不歇对她来说,无异。
肖子宇一脸温和有礼地退出房去。
正当她欲熄灭烛火,门外两女子便入得室来,又行一礼,谦逊问道“不知桑姑娘可有吩咐?”
“没有”
“是否需要沐浴更衣”
“不用”
“是否需要热茶甜点”
“不用”
“是否……”
“不用麻烦,我只要睡觉就好。”
两人一阵惶恐,以为是打扰到了,惹她不快,抬眼见她一脸平静,眼神温和,语气也是平淡,方敢做退“那姑娘好生歇息,我们就在门外,若有吩咐,您唤一声便好。”
哪知桑落又话“不必了,你们都去睡吧”
“这……”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见她们如是反应,她倒又些许无奈,便说“也罢,随便吧。”
如同他所说,肖子宇次日一早便赶来流苏阁。
人说“人不风流枉少年”,他位居太子,人称“花都玉面”,不肖勾手,狂蜂浪蝶自不在少数,但之于他,即便是有些姿色的名门闺秀,纵使满腹才情,窈窕佳人,却大抵无趣。从未像当下这般费心。
只是当他赶到,她早已不在屋内。
他当下唤人,芙蓉闻声急忙放下修建盆栽的剪刀,自院中奔赴“太子爷早,奴婢给您请安”
“免了,桑姑娘人呢?”
“回爷的话,桑姑娘天未亮便起身了,问了奴婢可有草林,奴婢便领她去了屋后的那片枫树林。”
肖子宇便踏出门朝着屋后方向走去。
芙蓉跟在后面小跑接着道“奴婢本来是想在那作陪的,姑娘不许。”
在林中兜转了一大圈,都没有发现她的踪迹,正当他决定再回去看看时,恍惚间,只见一缕白烟自天而降,再定眼看去,哪里是烟,却是昨夜那女子。
他唤道“桑姑娘,你这是从何处来,叫我好找?”
见他衣物上,脸上满是露珠,没有缓过神来的急切,几分孩童般的无奈,桑落白洁的玉颊上不禁流露出笑意,指了指头顶上的老树的枝干。
顺着她葱指的方向,他看到一颗几十丈高的老树横着的枝桠,这时他除了有几分讶异,更有几分欣赏。他只当是习武的女子,都自有一份江湖儿女的侠气肝胆,飒爽风发,他却是避而远之的,今日在他眼前的这位却丝毫不见,只余温雅卓然,以至于在这之前他都误会她是哪里来的娇弱姑娘。
“你找我可是关于寻人之事?”
“不知姑娘所寻之人姓甚名谁,何方人士,年纪几许?”闻言他回过神来。
“我只知他叫李云龙。”回忆起师傅的交代,只有提到这个名字而已。
“这样是不是很难?”接着道
“那倒也不是,只是天下同名同姓之人惟恐有些,我们想必要多些时日来排查。”
这对他来说也许不是坏事。
“无妨。”
“那就好,我今日便会安排户部查找花名册。”见她仿佛也是不急着找到,他更是安心。
又问道“不知是否住得惯?”
“我想还是请两位姑娘回去吧”被人唤做“主子”,伺候照料,她觉得异样,被他这么一问,想来也觉不是不惯,只是,有些累,况且平日无事,也不需劳烦。
“难道她们伺候得不周到?”他问
“不是。”
“那为何?”
“只是不必。”
见她执意,相处尚浅,他还未知晓她的习性,便只好作罢“如你所愿。”
感觉到她仿佛只是不善言辞,并不是故意拒人千里,他便做邀道“姑娘好像很喜欢林园,宫中尚有几处园师们精心栽植修建的园子,另外,还有其他景致可供观赏,若你有闲情,我可带你游赏一番。”
“好”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她便说。
这样一路逛了一天,肖子宇领着桑落观赏了宫中几处尚佳的羽榭楼台,花船园林,他一一耐心解说,直到天色有些暗下来,才不得不结束。
在赶赴晚上那该死的宴席之前,他回府传见了户部尚书。
北国来的探子被他灭了,从截得的消息得知了赫连修会亲自来探的消息,两国一向表面交好,暗地相争,现在还不到起正面冲突的时候,而且对赫连修阴冷沉静叫人难以捉摸的性子早有耳闻呢,背着有争议的皇子之名,从不得宠到现下下一任北国国主的有力竞争者,他没有把握,既不能出击,就只能像他这样演一演。只是来人也是一个狠角,他安插数人连续三日追踪,竟然没一个能追出一里之外,一群废物。害他虽然人家好几天没来光顾,都不能确定这一行人是否有离开。真是窝囊。这一笔,他先记住了,待到时机成熟,定要讨回。
罢了,他无聊的演了这么多天,烦了,唤来侍从“明日起,不再摆宴,今夜仍到亥时。”语毕起身离席。
独自一人穿过重重院落,他走到一群巨大假山中,熟练的绕过入口八卦阵,扭动貌似碎石的机关,洞中石门竟开,步入其中,别有洞天。这外表看似假山群落,实是一座宫中密院。
宫女见是他来,忙屈膝行礼。
他径直走向大厅,见到堂中所坐之人,嘻笑道“九王爷,近日可好”
赫连如潭亦是朗声笑道“大好,玉面公子春风满面,想来近日又有艳遇?!”
“您说笑了,哪里,哪里?我是来给你送喜讯的”
“何喜之有?”
“您有远亲来探啊”他嬉皮打趣
“哦……?!”
“赫连修亲探花都,来证实一下您这位九王爷是否是在此。”
“噢……”提到赫连修,他不禁眼角一紧,仇恨,那野种不仅跟他有一剑之仇,更为让他愤恨的是,他可能是赫连如渊的种,也可能是当年那记不住名字的被大卸八块的卫军统领的种,这本与他无干,而,恨就恨在,他肯定是如月的孩子,却绝无可能是他的。那野种对他一路追杀,搞得他在北国根本没有藏身之处。
看到他仿若陷入沉思,肖子宇问道“有些渊源?”
赫连如潭冷笑“何止?”便不再多说“来了吗?”
“来是来了,此时恐怕已经走了。”
“你不应该放他走。”
“哦?怎么说?”
“他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宫中武卫多半是他心腹,另有一支墨军,训练有素,狼子野心。好不容易有机会让他离开了势力圈,陛下应当当机立断,以绝后患。”
肖子宇走向屋中一盆植,把玩着枝头艳红色花瓣,状似无心说道“王爷有所不知,他王子若是死在我国内,北国如何能做罢?此时他国力正盛,加上这样国仇,战起来不是更兴奋,所谓哀兵必胜。再者,说来惭愧,我虽是差人追踪,但是连着三日一无所获,连他们落脚的地方尚且不知,何来有时机。”
“唉……”赫连如潭深叹一口气,“他日若他登上大位,北国必会更难对付。”
“呵呵……”肖子宇假笑“王爷放心,南国只想与北国结百年之好,只是现下赫连如渊实在有些太高姿态,若是换做您……”
“那是自然…..”赫连如潭应声笑道,他心里明白得很,肖子宇只是想借助他王室血脉的身份,表面上是助他,实际上也是想借他入足南国。这番心思,两人心照不宣,各取所需而已。
翌日,正当桑落刚从林中回来,就见肖子宇端坐在房内,见她便笑语相应“桑姑娘可是叫我好等啊。”
“哦…..”她倒是很认真,“等很久了吗?”
“哪里,说笑而已,今日来,带来了好消息。”见她一脸正经,他不得不辩说。
她未语,只是看着他微微一笑。
“我南国整个国境共有十人叫李云龙”他有意逗她,顿了一顿。
她仍不语,待他说完。
“咳……,三人不足十岁,三人二十上下,三人在四十到五十之间,另有一人已近耄耋,不知桑姑娘所寻之人年约几许?”本来这些写在纸上,拿给她看就好,却在见她如此认真的看向自己,遂临时改变了注意,直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不差背了下来。
“在后四人之中。”
“那不知姑娘今日可方便,我这就带你去看看。”
“好。”此时她心中有些感激的,只是觉得只说‘多谢’轻薄了,却一时也想不出其他词句,便只好又言“多谢”,但此时她平素无波无浪的眼眸在看向他时多了一层感激。
而肖子宇也仿佛读懂,笑意更浓“我正好近来闲来无事,那我们这就启程。”
正要离开,就听屋外传来出谷黄莺般清脆的嗓音“听说王兄在这藏了个喝露水的大美人,我来看看。”来人正是南国公主--肖潇,一袭鹅黄色薄纱,云鬓峨眉,落落大方。
“潇妹,这次不能怪为兄说你,实在有些冒昧了。”几日下来,他已隐约知道桑落是个好静女子,且也不善于陌生人打交道,暗怪肖潇多事。
“王兄……”肖潇撒娇地偎向他身旁,眼睛却看向桑落,但见立在面前的女子未配有一处饰物,甚至不见脂粉,却自是一身白肌胜雪,水眸朱唇,神情泰然,宛若一仙。
“姐姐……,你好生…….”她一时寻不得贴切的词,不自觉朝她走近。
“潇妹……”肖子语微有些尴尬地拉住肖潇,朝她投去责怪的眼神,对桑落说道“别见怪,我这妹妹平素不向今日这般无礼”
“无妨。”桑落倒未觉得她无礼。
“桑姑娘,这我王妹肖潇。”肖子宇荐说。
桑落朝她微频首。
“你来得不巧,我正要与桑姑娘出宫办事。”他不想打乱安排。
“哦……”在这深宫长大,早学会察言观色,偶然听侍女说起这流苏阁来了个与众不同的姑娘,听描述,她愈发想来见见,很久都没有能说话的人了,有些寂寞。父王忙于公事,无遐顾忌她,也至多是逢年庆生送点珍稀珠宝罢了,这唯一的兄长,与她并非同母,天生有些距离,况且,即便他偶尔仿佛关心,也多半是台面上的,这个王兄虽然表面和善,时而爽朗嬉皮,但她总觉得他这个表象只是在掩盖另外一个性格,这让她对他有些敬畏。
“那我来得的确不是时候,你们忙去,我先回了。”
三个四十多岁的李云龙中,一人为当铺老板,一人为农夫,一人为镖师。
他们先到花都的当铺,肖子宇说明来意之后,桑落便问“不知你是否认识云西子?”
那人一派富户装扮,体态发福,穿金戴银,桌上摆放着一金丝勾栏鸟笼,闻言即皱起眉头,冥思苦想半天,肯定地摇了摇肥肉晃动的脑袋“没听说过这个人。”
只好作罢。
出了当铺,肖子宇便说“其他几人都在别处郡城,你若是不嫌奔波劳累,我们即刻启程,否则,我亦可请人传他们来花都。”
“不必了,你告诉我他们的住所,这样我可自己去寻。”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先找那个农夫吧”他可没有做这个安排,不待她有反应,他便已安顿好车马。
连续颠簸数日,他对她愈加钦赏,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不会相信,像她这样貌似柔弱的女子能在不停息的赶路之后,气息不乱,脸色不疲。
就像当下,他们赶路至一荒郊,周身漆黑如墨,天幕下只余星光点点,他自是不在意的,却有些担心“桑姑娘,此处荒郊,恐有野兽出没,不如我们折回前一个城中,找处旅店住下,明日再行赶路。”
“你害怕吗?”
“我倒是无碍,只是怕姑娘受惊。”笑话,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何惧之有,但被她这样一问,他倒是有些无奈的困窘,难道他看起来那么不济?
“无妨。”
“那好,且在此处稍作歇息”说罢,肖子宇便翻身下马,生起火来以作防寒御兽之用。
桑落安坐于马上看似未准备下来,却也是勒住马绳。就见他忙活一阵,堆起一干草垛,而后走来朝她伸出胳膊“给你搭了个小床,简陋一点也没办法。”
见他这一阵动作之后,脚底沾满泥灰,衣物上一些草屑,发鬓微乱,她不禁又是微笑,未搭上他伸过来的胳膊,利落地翻身踩地,接着举手拂去他身上的碎屑“你自己睡吧,我不必了。”
“哦……”他心中一动,微楞,“你不睡?”
“睡。”只觉眼前一晃,又是一个轻盈纵身,待他望过去时,她已是置身安躺于最近的一棵树枝上。
不禁哑然,他对她几乎没有了解,也许,她根本用不着他所谓的陪同保护。
只是,那农夫却也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结果是有些令人失望的,但见桑落也不似有失落情绪,他倒是有些喜欢的。那么快找到人,与他无益。
又行数日,一路赶至镖局,镖主一听他们的来意,便不无遗憾说道“你们来得真不是时候啊,李师傅前日方才押镖北行了,这一来一回多则五月,少则三月。”
肖子宇暗喜,表面上确是不动声色“桑姑娘,不如我们先去看看那老翁,若他不是,我们五月后再来此处。”
“也好。”
出发不几日,肖子宇便收到老人病逝的消息,无奈作罢回宫,只待再行镖局。
此日骄阳正好,肖潇得到王兄带着桑落回宫的消息,便一直想再来看看,只是下意识里她想避开王兄,才等到她确认父王正传见他,这才来看。
方踏进流苏阁,就见院中石椅上端坐一人,捧书沉思,正是桑落。
“咳……”她故作微咳,试图引起对方注意。
桑落循声看来,就见是那日肖子宇之妹,未语,却是放下手中之物。
“桑姐姐,在看什么呢?”见她无话,她便自说开来。
“一本医书。”
“姐姐还懂医书!”半是不信,半是佩服,她不请自坐,倾身俯首翻看了几页石桌上的书,果真是本药书,眼里盛满新奇“姐姐府上何处?想必也是大户人家。”
“熙谷,只有我一人。”
“哦……,对不住”她虽不知熙谷为何处,但听名字也仿似在深山老林,意外她竟是孤女,怕勾起她的伤心事“也没什么的,像我倒是一生下来就好多人围着,父王兄长也看似宠爱,宫女们也是小心伺候,确是……”余下的话她隐去了,也不知自己怎地,她看桑落竟有几分羡慕,虽是独处,却丝毫不见落寞,自是有几分清高洒脱,她觉得莫名的信任。
“桑姐姐,你愿意做我的朋友么?”感觉到她的冷淡,她认真问道。
“那要我做什么?”桑落有些不解
“不用你做什么,只要跟我说说话就好了。”见她没有拒绝,肖潇喜形于色。
“我不知说什么。”
“呵呵……”见她这般,肖潇像是许久未那么乐般洒出银铃般的笑声“那就听我说就好了,只要你不烦我”
“不会。”她不觉得。
这样,肖潇从哪个下人是两面三刀,到哪个妃子是棉里藏针,到自己什么时候表里不一,总之,从关她的事到不关她的事,能讲不能讲的,不能从一个公主嘴里吐出来的任何话,她都娓娓道来,说道动情之处,甚至捧腹大笑,也不管听的人是不是都是始终如一的表情,她只是想说一说,对着个人,总好过对着个石头。
虽然很多话,很多事,桑落都没能记住,也仿佛没有听到的神色,但她知道面前这个姑娘,是在说一些平日里想说不能说,想说却无人可诉的话。听,何妨。
这样,肖潇便常在打听到肖子宇有事的时候去流苏阁找她的‘朋友’。
“子宇,你看我们要送何大礼?”
收到北国的喜帖,说是国主赫连如渊六十寿辰,礼节上该是要遣使臣前去道贺一番的。且,叛党九王爷藏身在南国宫中的消息对方已有耳闻,虽没有当下验证,却也应当借机示好一番。
“儿臣觉得当然是隆重一些才好,我看就由我亲自去。”反正他也早想会一会传说中很难对付的赫连修。
“那自然好,就请礼部速备厚礼。”
“儿臣尚有他想。”
“说来看看”
“潇妹待字闺中,正值青春年华,那北国王子之中,不乏年纪相仿之人,我看……”
“这……”作为公主,不论嫁于谁,他唯一考虑的是所嫁之人是否有价值,原本正在想是将她嫁给兵部侍郎的儿子,还是宰相之子,现在子宇这样一提,他倒是有些犹豫起来,倒不是路途遥远,只是他父子两人都深知彼此有坚定南下入侵的心思,这一举无异是为了暂时的安抚牺牲她。
“也罢,女儿大了,留来留去留成仇。”深叹一口气,要怪也只能怪她生在王家。
“我这就安排。”
“桑姐姐,你知道吗?”仍是阳光明媚,蝶燕争飞,但肖潇却不似往日活泛,眼神之中透露出些许寂寥的无奈。
“父王要我随哥哥去北国了。”她眼神空洞的说道
“你不想去?”桑落难得地问询。
“呵呵…..”肖潇嗤笑“他们是想把我嫁给北国王子。”
“……”
“我从来没去过北国。”自她懂事起,他就没奢望自己能嫁给喜欢的人,只是那么远的地方……
“潇妹,你怎么在此?!”正说话间,就听到肖子宇有些微怒道,他本是有些担心留不住桑落,虽然自己有时想来看她,却也怕惹她麻烦,到时只怕他如何也难留住。
“我只是路过,看桑姐姐一人在此无聊,便进来瞧瞧。”见是他来,她赶忙隐去方才落寞,又换成之前大方有礼模样。
“也不怕打扰人家。”
“没有啊,桑姐姐很喜欢跟我聊天。”你不也是,她暗想,跟桑落使着眼色,希望她能附和。
桑落却是不解。
“行装收拾妥当了吗?”正好看见她,也不用他费力再找。
“嗯,差不多了。”她乖巧答道。
“桑姑娘,我过几日要带肖潇去北国一趟,不知你可有兴趣?”他是特地来邀她作陪的。
“……”桑落没找到去的理由。
“桑姐姐,去嘛,陪我一起。”赶在她拒绝之前,肖潇赶忙做出玩笑撒娇之势,但看向桑落的眼神之中却是有真实的哀求,她是真的渴望能有她作陪。
“这一行恐怕有些时日,我怕不在宫中,怠慢了姑娘。”他自知她有没有人作陪是不甚在意的。
“好啦,我代她答应了。”肖潇赶忙亲昵地挽起桑落的胳膊。
“胡闹!桑姑娘,你以为呢?”虽是嘴上骂她,这次却不见有任何责备之意。
“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