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寻觅觅》河鲫海参

5、风云变幻（四）

　　在安妮儿眼中，吉泽尔仿佛变了一个人。她曾是个安静的女孩，最喜欢在座位上看书。任谁都无法想到，校园绿地上的吉泽尔，会是那个静静看书的女孩。安妮儿一次玩腻了呼啦圈，去找寻新玩意儿时，看到了这个脚踩跳跳球、手中还攥着一个呼啦圈，原地“跳圈”的女孩。安妮儿惊呆了。半晌，她走到跳圈少女跟前，不由自主地吹了声哨。少女停下来，略带尴尬地转向她，一双大眼睛专注地打量着她。安妮儿忙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偷窥你的，我只是凑巧路过，路过！”少女眉眼一弯。
　　安妮儿一愣，也笑起来：“我叫安妮儿。”
　　少女略带自豪地微笑道：“我叫吉泽尔。快看，这是我发明的新玩法。”

　　可现在呢？安妮儿出神地望着前排的女孩。她挺直的腰板和高高竖起的马尾好像都显示出她的孤标傲世，自带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安妮儿摇了摇头。别想了，说不定只是错觉呢。

　　下午自由活动时间，安妮儿下楼后发现吉泽尔已经坐在花藤下的石椅上了。吉泽尔冷冷地审视着嬉闹的伙伴们，那神色冻地安妮儿一哆嗦。安妮儿不由自主地退了两三步，又暗自奇怪：她是我的朋友啊，我怕她什么呢？于是，她定一定神，鼓起勇气，走上前去，轻轻询问：“小泽，怎么不去玩？”
　　吉泽尔一顿，缓缓转过头来。在这短短几秒里，安妮儿已经预感到她将用什么表情面对自己，忙说：“如果你不开心，你没必要这样笑，没关系的。怎么了，和我说说好吗？”
　　吉泽尔愣了两秒，露出一种有点失落又有些冷淡的表情。
　　安妮儿猛然心惊：完了，忘了她患语言功能障碍症了。于是，她又忙往回找补：“没事，你不说也行……”
　　然而，吉泽尔忽然露齿一笑：“我们去玩吧！”
　　在一地的小玩意儿中，吉泽尔一眼便看见了跳跳球，一愣，缓缓走过去，蹲下来静静端详。这时，安妮儿已经脚踩跳跳球、手握呼啦圈，万事俱备，一招呼：“小泽，看这儿！”就这样在吉泽尔的目瞪口呆下连跳了七八个，直到跳不动了，才在吉泽尔的搀扶下走下跳跳球，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吉泽尔看看跳球，又看看拿着呼啦圈的安妮儿，嘴角微微上翘，眼中也涌现出笑意。
　　“这是你发明的，你难道不记得了吗？”安妮儿笑意盈盈地把手中的呼啦圈递给她，“给，你试试，看看技艺还精不精湛。”
　　吉泽尔握紧呼啦圈，小心翼翼地登上跳球。
　　安妮儿扶着她，口里还喋喋不休：“慢点，小心一点！”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吉泽尔有些紧绷，体温还高，随口道：“小泽，你身上怎么这么烫，不会发烧了吧？”那一刻，安妮儿明显感觉到吉泽尔僵了一下，奇怪地想：难道我又说错话了？
　　吉泽尔用力摇摇头，宽慰似的笑笑。她渐渐把握住平衡，一下一下跳起了圈。然而，在安妮儿看来，吉泽尔的身影独立于周遭玩乐打闹的同学们，十分孤单。她无奈地笑笑，觉得她喜欢勉强地笑这个毛病可能是改不过来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悲哀倏然在她的心间升起。她想：她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小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