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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阿花!别跑! ...

  •   高建国如今是事业得意节节攀高,据非正式消息,他将被平调去北京军区T集团军任4944师师长。离开妻儿近二十载,总算有了盼头一家团聚,高建国却有些不是滋味儿。小儿子高城近年来是越来越和他疏远,难得几次电话,高城都跟完成任务似的:“爸挺好呗?我好着呢,没事儿吧?没事儿挂了。”

      高建国自我安慰,嘿,看我儿子,那叫一个简明扼要,那叫一个言简意赅,那叫一个大气,这就是指挥若定的大将风范,嘿嘿……唉,这小子咋不粘我了呢?!

      别说是他,就是高城大哥二哥来军校看弟弟,高城先下令“你俩来了别穿军装别戴衔儿”,跟防非典似的。高家老大气乐了:“要不要我牵条狗你二哥提溜个鸟笼装一回八旗子弟衬托你高城三好青年的光辉形象啊?”

      高城不是有意矫情,他这些年在军校看得多了,拧眉毛说的那种人还真是不少。别说农村兵看不惯,就是他高城也瞧得难受。所以他使足了劲要和他们区别开来,学业训练处处争第一这是必然的,“为人处世”上就更要和这些二世祖泾渭分明。

      高城认为二世祖的特征就是靠着家里蹭吃蹭喝蹭前程,那只要不沾家里光,他高城就是一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于是他和家里划下楚河汉界,跟他老子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砸开一条东非大裂谷。拧眉毛有时还劝他,到底是自家老爷子,太生分了不好。高城很有气势地一挥手,好男儿志在四方,哪能唧唧歪歪没个爷们儿样,。

      日复一日,高城的军事素质一天天拔高,其“刚正不阿”的名声也是越来越响。他自己颇为得意,觉得自己成长了长大了尤其是成熟了。这不,比起那些常跟爹妈煲电话粥的,凡事跟家里商量的,时不时沾家里光的奶娃娃,他,高城,早熟了!

      还有一小心思,高城这些年不断地争第一拿第一,铆足了劲要盖过那个人人叫酷的铁路。高城管这叫男子汉的骄傲,卧榻之畔岂容他人酣睡。每拿到一个名次,高城都要跟着管陈列室的大爷进去,磨着人把奖状奖杯放得端端正正才作罢。至于那端正的标准嘛,久而久之那大爷也明白了:“得了得了,大爷把你的奖杯放铁路的对面,气死他,成不?”

      一晃眼已到了毕业前半年,高城已连续几届荣登优秀学员榜首,其得来的奖状奖杯也慢慢填满了陈列室,与铁路颇能分庭抗礼一番。至此,高城心满意足,也不追着人问酷不酷了。他以为自己这酷是板上钉钉的,他就没想想别人被他缠了几年早烦了,连校长都私底下关照那几个认识铁路的教官:“高城还是不错的,你们就夸他一个酷字嘛,省得人孩子惦记,多可爱啊。”

      总之,毕业前夕,高城顺风顺水各方开花,跟铁路拗劲的莫名其妙也渐渐忘了。如果没有后来的变故,高城同学在下连队前,恐怕早把这个素未谋面的对手给忘了。

      什么变故?高城他爹,高建国同志在太平了数年后,终于忍不住,皮!痒!了!

      那时高建国正式接到命令从兰州军区调回北京军区T集团军任4944师师长。私下却收到风声,T集团军各派纷争不断。如今军长即将退休,谁来上任便很有些讲究。眼见提谁都摆不平,上头干脆从兰州军区空降他高建国当T集团军军长,现在先让他平调师长来个缓冲。

      高建国心里盘算,他自从当兵就在兰州军区,北京军区是一个亲信都没有。自己空降过去抢了军长这块唐僧肉,接下来被人穿小鞋那是肯定的。天子脚下,要是一个帮手都没有,怕是哪天被啃了都不自知。于是他向上头要求,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挖走了两名得力干将随他一同奔赴北京。

      哪两名干将?他高建国的黑白无常,王庆瑞,铁路。

      王庆瑞还好,当时还在常规部队编制,铁路却早已被选入特种部队出生入死数年,正要提中队长。高建国找机会和铁路一夜促膝长谈,天亮时铁路颔首,愿随师座大人杀回京师。

      高建国试探地问,听说你谈了个女朋友,要不我想法把她也弄回北京去?

      铁路不置可否,这才谈呢,再说吧。

      他不起劲,高建国也就没多管,后来铁路去了北京,两人自然地分了。多年后高建国想起这茬,他不能后悔把铁路调到北京,只能狠命捶大腿,奶奶个熊!早知道我非把那小姑娘一块儿绑来,红绸子捆吧捆吧,全他娘的塞被窝里完事儿!

      就这么的,高建国带着王庆瑞和铁路正式归到了北京军区,先当了一段时间的师长,就在高城毕业的那年,高建国被任命为T集团军军长。高军长上任第一把火,即是组建一支新型的特种部队。自然集团军内人人争抢,高建国顶住各方压力,硬是把组建这支劲旅的重任派给了资历尚浅的铁路。面对反对浪潮汹涌,高建国置若罔闻,坦坦荡荡大放厥词:“一旦特种部队组建完毕,你们大可以在我办公室挂个条幅,本军长就是徇私舞弊了!”

      士为知己者死,高建国冒天下之大不韪把重任交托铁路,铁路随即带领各个部队抢来的兵王们投入了封闭训练中。与此同时,作为高度保密的特种部队指挥官,他的所有资料都被上了一级机密,以前的纪录也被全部隐藏。

      所以当有一天高城又溜到军校陈列室去得意自己和铁路的对列时,瞠然发觉,所有铁路的资料纪录都消失不见。高城又去问,却得来教官空前严厉的警告:再乱打听开除学籍!

      高城这回总算被吓着一吓,还是一个家里跟国安沾点亲的同学悄悄告诉他,这没准就是上了高度保密的档案了,要真这样,这铁路准是接受了啥秘密任务,国家机密的那种。

      高城那本已消停的心又扑腾起来,国家机密啊,忒神秘了!

      没等他神往狂想完毕,紧跟着又来了把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还是铁路送上门的。

      铁路在即将投入封闭训练前有几天假日,他在最后一天上军校来看看老战友,就是那个时不时给高建国通风报信的。铁路并没多停留,说了几句就要离开。老战友送他出去的时候路过操场,一群大男孩在那儿吵吵闹闹打篮球,一高个子耍赖,拉住对手让自己队友盖帽儿。老战友指着那个对铁路道:“喏,耍赖犯规的那个,就是高城。”

      铁路凝神看了会儿,高城长手长脚在场上蹦垯得正欢儿,并没注意这头。可边上的拧眉毛见了觉着新鲜:“哎哎那谁啊,戴那么大副黑眼镜。”高城回头看了看,咧嘴笑道:“绿军装配这墨镜,整个一绿头苍蝇,找灭啊。”

      本来也就这么算了,谁知铁路那老战友对铁路那造型也看不惯,偏在这时发作:“在孩子面前注意点军容风纪,这劳什子拿下来。”上去一把拽下铁路的墨镜。

      铁路冷不防这一下,条件反射往高城那儿看了一眼,见高城瞥了过来,他随即转过脸去。

      按理说两人隔了老远,高城这随意一瞥瞥不出什么名堂。可也不知是见了鬼了还是撞了邪了,两人目光相交这0.01秒,高城猛然一震,我靠!这眼神咋咋咋那像梦里的……?

      想啥做啥向来是高城的行动准则,就听高城激动地一声大吼:“阿花!”

      操场内外都是一愣,但铁路随即就想起当初高建国哄儿子:“……‘梦见有个人眼睛亮得跟隔壁阿花似的?……阿花是条好狗,贼忠心……’”登时黑脸,抢过墨镜戴上,转身就走。

      那头高城急了,一通大叫:“那谁……阿花阿花!别跑你!”撒丫子追了上来。

      铁路大怒,心中把高建国好一顿问候,你丫的惯孩子家长生的倒霉催的愣蛋儿!

      心念电转n圈,终究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先撤,回头再跟他老子算账。

      加快脚步往校外走,可高城紧追不舍。铁路不愿再多纠缠,闪身到一棵树后,等高城奔到,突然从背后一记手刃要把他砍晕。

      哪知高城这些年的训练还真没白练,千钧一发之际居然出手反攻抓向铁路面门。铁路一个没留意,墨镜又被他抓下。只是这时他的手掌也砍到高城脖颈,于是高城一片晕眩之际,依然是没看清铁路的长相,还是只记得那双“亮得跟阿花似的眼睛” ……

      铁路却很有种阴沟翻船老鹰被兔子踹的感觉,相当极其以及十分的不爽之下,不假思索地又是食指拇指扣环,往晕晕乎乎的高城那挺直的高鼻梁上狠狠弹了个棉花,这才抽身而去。

      就这么着,格斗第一的高城在军校毕业那年相当没有面子地被人砍昏在大树下。可奇怪的是高城即使是昏着也咧着大嘴,被救醒后更是呵呵傻笑了俩小时才作罢,以至于拧眉毛他们特别忧虑,高城,你还知道你的性别不?没傻了吧?

      高城奉送个白眼,接着呈大字躺着,傻笑暗爽偷着乐,原来不是梦啊,真有阿花啊……

      这人哪,大刀金马一字排开往往失了美感,要隔着山隔着海,层峦叠嶂云罩雾绕才有味道。不然怎么说得不到的最好吃不到的最香呢?其实就俩字儿,撑的!

      不是么?要当时就把铁路给看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双方一接头一对暗号“是你爸要我去的”“哦,多打点事儿啊,甭想着了”,说不定这事就此罢了,成就一对兄弟交。

      可偏偏铁路还是不屑地和高城小屁孩计较,结果就导致高城的小屁孩习性发作了十足,对阿花同志从此念念不忘,再也抹之不去。又不知“阿花”真名,越是求之不得,越是思之愈狂,久而久之便成了……唉,这,奏是缘分啊!

      再说高建国,在代理师长及升任军长初期大放三把火,除宵小以净化军队高层,升铁路以掌控尖端部队,又将王庆瑞安到具有光荣传统但日渐陈朽的4944师702团任副团长。702团虽然只是一个团,但集团军许多高级军官都曾服役其中,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面对正团长的不屑,高建国再次一力担承各方责难,批复下王庆瑞各个改革方案。王庆瑞性情敦厚,是个实打实的实干派,别人再故意刁难,他一律有条不紊地解释,最后总让人无刺可挑。

      就这样,到了高城正式毕业时,高建国已渐渐掌控住整个集团军,再也没人敢把他当傀儡或是阿斗。刚能喘口气,铁路那老战友来通风报信,高城准备主动申请去西藏守边疆。

      高建国又是骄傲又心疼儿子要受罪,左右为难了好久,最后想出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那就是高城一心想进的装甲部队,最先进的就配备在北京军区。

      腹稿打了整两天,给高城电话时手边还放着最新的装甲师训练大纲。高建国打定了主意,不管是利诱、哄骗还是当二道贩子,一定要把高城留在身边。去鸟不拉屎的地方是为国为民,这驻守京师也是精忠报国。可他这头摩拳擦掌好半天,那边高城只听了个大概就很爽快地点头:“好,那我不申请了,该分我到哪儿就到哪儿。”

      高建国顿觉一拳打在棉花里,白费力气之余他找了个相当臭屁的理由:城城准是想爸爸了,老子美啊……

      自我催眠就是这样产生的。

      高大军长此时是浑身毛孔无不舒泰,扳着指头盘算,按规定得分到最基层当个小排长,嗯,城城一定得在基层磨炼几年,不然后头的路也走不顺,可这分到哪个部队就有讲究……太显眼的不行,那大都是关系户暗箱操作,这么扎堆对城城没好处……太糟的也不行,啥事儿都落后有个屁机会锻炼,咱宁要凤头不要牛后……太先进的不行,人会说他仗着老子摘桃子,得找半生不熟的……后勤部队不行,我儿子就是个冲锋陷阵的料……

      盘算来盘算去,最后一掌拍案定音,老牌子部队702团正改革,就去老王那儿!

      主意拿定却不敢张扬,唯恐高城炸了毛。高建国急召王庆瑞好一通商量,又拜托铁路的老战友这般那般安排,最后在702例行招兵,军校顺势推荐之中,三名学生被招进702团,高城在列。

      那时的高城终究是天真的,闭口不谈老爹一心服从分配,就以为自己彻头彻尾是普通一兵。可中国官场上哪儿少得了三亲六故?军校生涯的刻苦,做到的只是摘去了“二世祖”的帽子,至于他军长公子的紧箍咒,在他不自觉中,到底还是扎扎实实扣上了。

      在702团的日子是高城最飞扬的时光,他被分进历史最辉煌的钢七连。那段岁月高城无论何时回想起来,都得意得五味俱全,微笑得热泪盈眶。他记得刚进连队那会儿战士们各种乡音俚语听得他头晕眼花,尤其是那个月牙眼的兵,一句唐山味儿的“ok”让他直接喷了人一脸饭粒。他记得刚和伍六一照面时那小子满脸蛮横,直到看到各项军事指标高城都胜过他才心服口服。他记得文化不高的史今却是标准的端方君子温润如玉,别人跟他跳脚他也只是笑得暧昧又俗气。

      高城记得每一天他都在训练场上和战士们跌打滚爬弄得满身泥浆,太阳下晒干了号称是新世纪的兵马俑;他记得乘装甲车爬陡坡,车身将近直立,他一手拽起俩跌倒的兵吼叫操作手前进再前进;他记得演习场上指挥战车冲锋陷阵带领士兵围追堵截;他记得篮球场上犯规牌桌上耍赖,聚餐上豪饮饮醉了一屋子人睡得口水横流鼾声滔滔……

      军校的两名好友也一起到了702,拧眉毛在六连,还有一脸书生样的下铺兄弟被分在五连。等日后三人分别成了七连长六连长五连长,称呼都改成老七老六老五,高城的钢七连早包圆了全团所有比武奖项乃至享誉全军,总算让他老爹的营私舞弊完美地变成内举不避亲。

      高城就这么的,神气地快乐地天天向上地,带着史今伍六一他的左膀右臂,领着他的钢七连在社会主义康庄大道上向前向前向前。眼前一轮红日身后万道霞光,他高城高老七奏是那披盔带甲的装甲老虎,带着一群嗷嗷叫的虎犊子,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这活法,有滋有味,这日子,舒坦舒坦。

      然而,照某地狱同志的真理,日子太舒坦了,就得出问题。

      这不,出问题了。

      山地演习,702团首次惨败。钢七连算是战损最少的,可也让人打了个灰头土脸。高城从没打过这么憋气的仗,甫一开始就被人压着打赶着跑。那蓝军打法何止缺德,简直让人想咒他们生儿子没那啥眼。最后一天,全团士气跌到谷底,只有高城指挥的钢七连依然士气如虹,虽然此时他自己心里的沮丧已到了嗓子眼了。

      所以当许三多报告抓了蓝军一个中校时,高城满心沮丧顿时化作满腔怒火,手上掰断了一根皮带一路踩断n根树枝,气势汹汹前去“虐俘”。亏得指导员洪兴国拉住先做了一通思想工作,高城这才收敛了钢齿虎牙,故作平静去接收。

      那被俘的蓝军袁朗中校,高城一照面就觉着此人天生欠抽。然而这天生欠抽的往往比较狡猾,不冷不热几个交锋下来高城没占到便宜,反而让袁朗觉着这虎皮大猫咪特可爱,越炸毛越可爱。于是他就可劲地撸倒毛正玩得眉开眼笑,不妨高城突然淡淡一句“谢谢”,扭头就跑,不奉陪了!

      袁朗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噎得直翻白眼,这高城怎么说跑就跑啊?难道在耳朵边上说话,他怕痒?

      接下来他闹得越发变本加厉,当面挖人都干出来了。可高城还是那样儿,除了给烟不给火将他一军外,根本就是懒得理你。袁朗直到坐上来接他的车还在纳闷,没那么玩不起吧?

      他这“玩得起”正常人能否接受暂且不论,主要是袁朗那一伸脑袋一吹气儿,无意间打开了高城尘封的记忆,高三那个夜晚,那个闯入梦境的人也是凑在耳边那样说话……继而又想起军校毕业前,操场边的惊鸿一瞥,那人鬼魅般的身影来去无踪,徒惹得自己怅然多时。

      高城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挂念,想得抓心挠肺的。军校里短暂的交手,他知道了那是个身手很好的军人,于是高城告诉自个儿,就是想结识结识他,大家交个朋友而已。

      然而又有哪个朋友能惹得自己掏小酢跷地思念?还有高三那夜里,究竟是不是他?

      想见他,自己甚至放弃了戍边留在北京,可这些年来那人却一直杳无踪影,再没露过面。

      这些年好不容易这股邪火慢慢压下,今天你袁朗又来惹我!

      打败我的连打散我的兵外带挖我墙角,最后还来这一出,还TA妈想让老子给你好脸?

      滚!

      袁朗此刻无暇猜想高城的突然变脸为了那般,离开七连宿营地后他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未来几天悲惨的处境,上头定的战损比是一比二十五,可愣被钢七连给扳成了一比九,俩狙击手被七连的狙击手给灭了自己还被逮了……综上所述,再不想辙,他袁朗的狐狸毛就得被扒下来当围脖使了。

      果然,一回到基地袁朗便大感不妙,老A大头目一不怒骂二不动手,往墙角随意一指便不再理睬。于是袁朗只能收敛起松散的骨头架子老老实实搁那儿站军姿,只剩俩眼珠机警地骨碌碌乱转。等站了仨小时后眼珠也转不动了,心下哀叹,老大,我漫山遍野跑了一礼拜都没怎么正经吃饭,先让小的啃块窝窝头成吗?

      老A大头目,铁路上校恍若不见,径自埋首于文件堆里,批复完公文又打开电脑,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优哉游哉敲打,仔细一听还颇有爵士鼓的韵味儿。从日头高挂到日薄西山,铁路的目光一丝都没向袁朗瞟过,好像那儿只是杵着根水管子,就是矮了点,上下不一般粗罢了。

      日头渐渐落下,夜色弥漫进了宽敞的办公室,桌前坐着的铁路和墙角缩着的袁朗依然保持原样,直到一声清晰的“咕噜”打破了寂静,那是袁朗的肚子不甘寂寞提出抗议。铁路仿佛大梦初醒:“啊,我得去吃饭了。”关上电脑站起身来,面对袁朗那渴望的眼神和蔼可亲地道,“你,自个儿瞧着办吧。”大步走出办公室向食堂而去。

      可怜袁朗是无论如何不敢去填自个儿的五脏庙,踌躇再三,终究是绑上负重到操场上跑圈儿。食堂里,铁路笃定地细嚼慢咽,欣赏着三中队队长矫健的英姿。心下无限感慨,唉,年轻就是好啊,饿了一天还跑得如此兴高采烈,真天天向上啊!

      挥袖赶跑一只苍蝇,铁路老神在在地挑着鱼刺,一比九,哼哼,一!比!九!

      铁路是个记性很好的人,换句话说就是特别记仇。他永远忘不了还在兰州军区时那场惨败,自己被号称老B的特种部队打到战损率一比二十五。正所谓此仇不报非君子,当高建国把组建新型特种部队的重任交给他,他头一件就是确定了代号,老A。之后无论大仗小仗乃至内部对抗,铁路给出的战损比永远是一比二十五,零伤亡至上。

      如今狼崽子中最狡猾的一只,袁朗,竟然被一支常规部队打到一比九,还把自个儿搭进去,嘿嘿,袁朗啊袁朗,你嫌狐狸毛太热,要爷给你褪毛了是吧?

      那支连队,钢七连。

      那个连长,装甲老虎,高城。

      眼前浮现出一愣头愣脑的愣蛋儿,耳边响起一声咋咋呼呼的大吼“阿花”……

      哈哈哈哈!!!

      铁路大笑着挥手,一个鸡腿以势如破竹之势破空而去击中正准备停下的袁朗:“再加十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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