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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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奇者是阿散吗？”织田作之助在脑内询问系统。
没有回答。
就如同他在思维殿堂，又或是在无边蓝海和天空的梦中，虚幻的世界将系统排斥在外，只能听得到风声穿过寂静丛林，林叶簌簌扩散至遥远的天际。
织田作之助呆滞地看着倾奇者。
倾奇者微笑地歪歪脑袋，清澈的瞳孔回看着他。
“……”
倾奇者往前又探了一步，正好让织田作之助能在他的瞳孔中看见自己清晰的身影。
瞳仁是漾开的深紫，眼尾一抹上扬的嫣红，低垂的星空头纱之下，身穿白色狩衣的少年脸上是全然懵懂的好奇和不加掩饰的善意。
无论再怎么仔细看，倾奇者都与散兵长着同一张脸。
甚至身高都一样。
还都是人偶。
织田作之助真的很难欺骗自己说这是两个人，可少年眼中的陌生并非作假，他看向织田作之助的眼神就如同看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异乡人。
而且这片红枫林也是十足的违和，织田作之助自从穿到提瓦特之后就从未离开过至冬国，至冬常年严寒，是绝对不会生长出红枫这样不耐高温生长在阳光充足环境中的植物。
这到底是谁？我又在哪里？
也许是看他发呆的时间太久，倾奇者再次出声，声调依旧温和：“你……还好吗？不要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脑子里懵懵的简直是一团浆糊，织田作之助呆呆的，只会重复：“倾奇者？”
“是我。”
“你认识一个叫散兵的少年吗？”织田作之助比划，“和我同款服饰，戴着一顶很大的帽子，长相与你十分相似，虽然攻击性很强，但本质是一个善良的人。”
“对不起，”倾奇者一脸歉意，“这样特征明显的人，如果遇见的话我一定会有印象的。”
说完，他柔柔地勾起了唇角，这是一种绝对不会出现在散兵脸上的表情，毫无攻击性，可爱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教人无端联想到春日暖阳下，一只躺在草地上伸懒腰的小猫。
小猫咪悄悄地靠近，拉拉织田作之助的衣袖，示意他站起来：“我想你可能需要帮助，请问你还能行动吗，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背你回踏鞴砂。”
“……不用，我可以自己走。”
拒绝得很果断，织田作之助站起身来，跟在倾奇者身后离开了这片荒无人烟鲜少有人踏足的茂密枫林。少年仅仅领先他半个身位，余光偷摸着频频打量织田作之助的长相，他的蓝色头发，还有厚重的衣物和制服都与这里明显格格不入。
他观察的姿态很明显，明显到织田作之助都开始纳闷自己头顶是不是长了花。
下山路陡，尤其是周围空气里蕴含了大量湿润的土地，织田作之助终究忍不住摆正倾奇者的肩膀：“好好看路，小心别摔了。”
倾奇者愣了一下。
一抹粉红飞上脸颊，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解释自己的好奇：“让你看笑话了……就是，踏鞴砂很少有外来者。”
踏鞴砂是哪里，织田作之助一点都不知道。
见身后的人并未说话，倾奇者又补充道：“最近的踏鞴砂很热闹呢，三天前丹羽从海面上救回了一位小朋友——啊，还没有为你介绍过，丹羽是我们这的最高长官——小朋友并不是本地人，应当是从其他国家意外流落到此的吧，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掉进海里的。”
“他拜托我们寻找他走失的两位兄长，不过真的很奇怪，他一开始似乎认为我就是他的兄长来着……”
……这描述听着十分耳熟啊。
地势逐渐平缓，视野变得开阔，只见深绿谷地中一片祥和瓦房，惠风吹拂升腾起袅袅炊烟。只要亲眼所见就绝对不会认为这是至冬国的某处土地，他已经不知不觉踏足到了未知的区域，或许是倾奇者天生与他亲近，又或者是担心路途无聊，一路上少年絮絮叨叨说了不少关于这片土地的事情。
稻妻国，神无冢。
地处提瓦特极南极东，是位于海面上由数千连绵岛屿构建的岛国，与女皇统治的至冬相去千里。
踏鞴砂是一处位于神无冢的锻造工厂，也是该岛上最大的人类聚集地，由稻妻的最高神明——御建主尊大御所大人亲自下令建造，源源不断地将锻造物从此处供给给整个稻妻。
稻妻本就远离大陆，与其他国家隔海相望，极其偏远的地理位置让本地人很难见到其他国家的外来者，尤其踏鞴砂还远离神明所在的都城。
织田作之助跟随倾奇者走上开阔的道路，遥遥地，已经能看见村口樱花盛放的绯红。
他想了想，问带路的白衣人偶：“你说的外来者小朋友，是不是大概十岁左右，橙发蓝眼，性格外向又活泼？”
“您怎么知道？”倾奇者微微睁大眼睛，“那位小朋友曾提到过，他的名字是——”
“先——生——”
倾奇者还没来得及说完，村口就突兀出现了一道橙色的闪电，轰轰飞速冲来，像一颗炮弹一样砸进了织田作之助怀里。
阿贾克斯抱住织田作之助的腰，哼哼唧唧地假装委屈：“你怎么才来啊，我都已经等好久了。”
“辛苦你了。”织田作之助抱起阿贾克斯，“下次一定不会让你久等。”
“没有下次啊！”阿贾克斯超凶，两只小短手左右开弓，压住织田作之助的脸，“先生，这种事情不要再发生啦，我真的好担心你和帽子哥哥的。”
织田作之助好脾气地改口：“好吧，那没有下次了。”
两人相处十分亲密，一看就是他人难以插入的氛围，但倾奇者只是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还在说话的一大一小就同时闭嘴，将视线转向了他，用眼神询问他接下来想要说什么。
如此自然。
就好像他也是这样亲密无间的一员。
倾奇者垂下了眼睛，好让他人无法发现眼中一闪而过的羡慕，轻轻道：“看来这位先生就是阿贾克斯一直在寻找的人。”
真好啊。
“冒昧问一句，你们两人是什么关系呢？”
一个蓝发戴面具一个橙发活泼过了头，轮廓线条走势各不相同，很难说是有血缘关系吧。
织田作之助和阿贾克斯彼此对视一眼，而后异口同声地回答。
织田作之助：“兄弟。”
阿贾克斯：“师徒。”
“……”
织田作之助有一点小小的震撼，方才还是倾奇者亲口告诉他，流落海面的阿贾克斯在寻找他失踪的两个哥哥。
于是无用的默契再次上线，这次两人连对视都没有，抢在同一时间回答。
阿贾克斯：“是我最喜欢的哥哥！”
织田作之助：“某天意外捡到的小朋友。”
……怎么感觉越描越黑了。
织田作之助诚恳地看向阿贾克斯：“这种问题要不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回答了吧。”
阿贾克斯：“……”
“噗。”
在这无言的沉默中，倾奇者却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而后在两人迷惘的注视中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笑出声的……我是说，我相信两位的关系很好啦。”
关系很好的织田作之助和阿贾克斯默默地跟在倾奇者身后，倾奇者身形翩然，阿贾克斯长相乖巧兼具热情，从村口到家门的一路上都有村民主动向他们打招呼，连着织田作之助也被囊括在内。
他都一句话还没说，就好像已经被自动承认为踏鞴砂的一份子了。
倾奇者的家在踏鞴砂人类聚落的另一端，等到达时，阿贾克斯已经从挂在身上的小狐狸变成了牵着他手自己走路的小朋友，织田作之助浑身挂满了村民送来的礼物，有自己酿的米酒，还有诸如烙饼和烩汤之类的熟食。
倾奇者为他们打开家门，自己却不进去：“你们先休息吧，我先去帮——”
“织田。”织田作之助接话，“这么叫我比较方便。”
少年点点头：“那我先去帮织田先生准备生活用品啦。”
“啊，”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织田作之助摸摸鼻子，“不用这么麻烦也可以……”
“没关系！”但倾奇者很兴奋，似乎能照料到织田作之助是一件非常令他开心的事情，“是我捡到了织田先生，照顾您也是我的荣幸，请不要放在心上。”
“等等我，我去去就回。”
啊，跑远了。
在某方面倾奇者和散兵真的非常相似。
大门敞开，倾奇者的家是一栋和其他民居并无区别的小屋，打扫干净，器具很少，空旷得几乎看不见一丝生活气息，似乎房主本人入住也没有经过多长时间。
等到两人走进这间小小的院落，门一关——
阿贾克斯：“先生，我想给你……”
“阿贾克斯，”织田作之助问，“你为什么要跟着一起跳进深渊？”
明明表情没有变化，语气也没有起伏，站在面前的还是敬仰的那个人，阿贾克斯却明显地感到周围的气氛变了。
变得粘稠，寒冷，就像躲在物资车里动弹不得时感受到的严寒。
“很危险，知道吗，”织田作之助蹲下来，平等地注视着那双蔚蓝的眼睛，“阿散已经告诫过你了，深渊对没有元素力的普通人来说是致命的，我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
“可是，”阿贾克斯的情绪有些低落，声音也因此显得闷闷的，“可是……”
他说：“我也想保护你们，保护好先生和帽子哥哥。”
当时说不得脑子一热，眼见着散兵和织田作之助一个接一个地陷进深渊里，小少年的心中竟然生起了无尽的勇气，他不知道自己这是莽撞还是天真，他只知道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就这样在眼前消亡。
即使帽子哥哥很强，即使先生很强，而他当时只是一个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
黑暗会带来危险，深渊会带来窥探。
空气缠绵着雨雾，感染阿贾克斯的鼻音都带上一丝抽泣，阿贾克斯抹抹眼睛：“你们带我出来，就不能抛弃我。”
这时眼前一黑，身上无端多了一丝暖意。
是织田作之助紧紧地抱住了这个想要救他的孩子。
“阿贾克斯，我不希望你出事，我只想看到你平安地度过一生，”织田作之助说，“如果你出事，我会用全部的余生来愧疚。”
“但是谢谢你，阿贾克斯，谢谢你来救我。”
他摸了摸小朋友的头发，橙色温暖灿烂，如同一枚照耀人间的太阳。
阿贾克斯听得一愣，然后死死地钻进了织田作之助的怀里，也不知道短手短脚从哪来的那么大力气，竟然紧紧地箍住了织田作之助的胸膛，呼吸都感受到了一丝沉闷和压抑。
算了，想抱就抱吧。
织田作之助只好拍拍阿贾克斯的背：“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你送出去，现下情况未知。”
虽然看上去阿贾克斯生龙活虎地没一点问题，不像受到深渊侵蚀的样子，织田作之助一顿：“你的安全最重要。”
“——不用啦！”
阿贾克斯从怀里探出一张小脸。
小孩子的变脸比翻书还快，方才还一副委屈愧疚模样的阿贾克斯立刻又扬起一张笑脸，瞳孔里一抹一晃而逝的狡黠，也就只有脸颊还未完全消散的红晕表示刚才他的确是差点就哭了。
悉悉索索地一番捣鼓，阿贾克斯终于腾出一只手，从怀里取出一件小巧的装饰品，在织田作之助眼前高高举起。
“我醒来的时候正抱住木板漂浮在海上，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这个东西就在掌心啦。”
金属边框中镶嵌着如天空如海洋般蔚蓝的晶体，光华流转中一股无形的力量向四周荡开，犹如云端之上的神明睁开双眼，向下界苍生投出无悲无喜的一瞥。
——那是一枚水属性的神之眼。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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