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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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近期收到一条来源不明的邮件，”太宰治慢条斯理地说，“希望你能协助一下，查询这条邮件的IP所在地。”
这是一间完全黑暗的房间。
装修简单，陈设普通，屋内没有开灯，所有门窗都被关得严严实实，今夜星月和人造灯光半点都没落进这间屋子。
太宰治却突兀出现在了这里，他在椅子上反坐，双手和下巴都搭在高背椅背的软垫上，声音不大，却将屋内钻进棉被的人吓得半死。
“谁？！”
房屋的主人说。
下一刻灯便亮了起来，瓦数不算高的白炽灯光落在两人身上和头顶，在看清脸的那一刻，屋子主人肾上腺素猛然拔高，神经又一次遭到剧烈的惊吓。
“……太、太宰治。”他差点咬到舌头。
在横滨的异能者和地下世界中，太宰治的脸就是一张活生生的通行证，没有人会不认得他，也是因为这张脸，田山花袋竟然连一点报警和指责他擅闯民宅的念头都没有。
他只能颤抖地问：“港口Mafia的前干部大驾光临，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已经说了呀，找你查一封邮件的来源。”太宰治用手撑住摇摇欲坠的头，“田山花袋，异能力者，横滨最好的黑客，这点小忙就麻烦你了哦。”
田山花袋能怎么办，田山花袋也很绝望啊。
坐在他面前的是太宰治。
港口Mafia最年轻最黑暗的干部，他的大名无人不知，他的罪行罄竹难书，他的行为捉摸不定。
据说他叛离了港口Mafia，正被全城搜捕，现在却大喇喇地坐在自己家里，基本是笃定自己不敢声张以免黑白两道同时找上门吧！
田山花袋憋了很久，才敢小声且委婉地说，“我操控电子设备的异能需要我保持身心内外的放松和平和才能发动成功……”
扑通、扑通，心脏正以超高频率急速跳动，和平和毫无半点关系。
但太宰治不在意。
他换了一个姿势，双手交叉合十在胸前，声音也很淡然悠闲：“花袋君，我现在是一个好人，所以你一定会立马放松下来的，对吗？”
“……”他岂敢说不？
田山花袋只好以一个尴尬僵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回应：“您说得对。请问要查询的号码是？”
太宰治随口报出一串烂熟于心的数字。
【棉被】是田山花袋的异能，当他裹在棉被中保持身心最舒适的姿态，就可以以常人无法企及的速度操作多台电子设备。
漫天光芒闪过，仿佛由无数的0和1组成的数据流从此间流出，屋子一瞬间亮堂又再下一瞬间归于正常，等到完全恢复正常时，就见田山花袋陪着笑脸说：“您查询的号码目前IP就在横滨，在靠近海港的区域，具体地址稍后发您。”
这么说也没错，异能特务科的所在地的确是在横滨市区近海的位置。
织田作之助的SIM卡还在那里。
太宰治看了田山花袋一眼，又慢悠悠地说道：“那这个呢？”
他递过去自己的手机。
寄件人和报出的号码一致，但这次的结果却截然相反，甚至田山花袋本人都一副难以置信无法理解的表情。
几分钟后，他将手机递还给太宰治，同时告诉他：“这一条信息的所在地是未知。”
“我在追踪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掩藏的痕迹，没有防火墙，没有病毒植入和蜜罐攻击，也没有其他异能者和黑客，它不是无法查询的地址，而是地址就是未知。”
田山花袋说，“这封邮件的来源，是一个未知的地方。”
——未知。
普天之下，哪里还有未知的地方。
离开田山花袋的家顺带拜托（威胁）他不要泄露自己的行踪后，太宰治独自一人走在横滨的街头。横滨的街头小巷化作一张密集网络的地图藏入了他的脑中，无需思考，只靠本能，就足以避开所有监控摄像头和人群。
在一盏路灯底下，太宰治停了下来，黑夜之中的虫子都具有趋光性，灯下虫群飞舞。
太宰治盯着飞舞虫群沉思，没过多久，就见到他拿出手机，打开黑名单。
又将这封邮件从黑名单里拖出来，接下来，他做了一个非常理智又大胆的行动。
——太宰治拨通了那串熟悉的号码。
如果是通向织田作之助的SIM卡，那此时拨打只会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又或是其他客气且疏离的自动回复。如果是不明敌人设下的圈套，此时拨打就会暴露太宰治的位置，将他重新搅进横滨的风云诡谲中。
然而这一切都未发生。
嘟、嘟。
背景声音十分嘈杂，像是无数听不清的呓语在吞噬啃咬传达出去的电子信号，过了很久，才听到一阵轻微的答复。
“您好，你拨打的用户已进入未知空间，请再等等叭。”
太宰治：？
。
“织田作！”
“作之助”、“作之助先生”……
“太阳晒屁股啦，织田作怎么还不醒？不要再睡啦，再睡就太晚了哦。”
织田作之助蓦地睁开眼睛。
不知怎得，他又回到了只有水光和天空的独立空间中，天色蔚蓝且没有一丝云的踪迹，延伸到看不见的远方与水色交汇在一起。织田作之助坐起身，水面倒影里的他也一同坐起来。
和上一次一样，咲乐也出现在了这里。小女孩伸出她软软短短的手，轻轻摸了摸织田作之助的额头：“作之助，今天很累吗？”
很累。
自率队在深渊缝隙边缘扎营之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件，雪崩、矿石群爆炸、散兵跌落进了金色的河流而后他也跟着跳了进来，残余意识依稀记得阿贾克斯也没听他的劝告，和他一起跳进来了。
“对不起，咲乐。”织田作之助深呼吸，“我太莽撞了。”
“作之助不用说对不起呀，”小女孩梳理他的红锈色碎发，只有在这个空间里，织田作之助才是他原本的模样。
咲乐摸了摸织田作之助的脸颊，轻轻靠近：“咲乐知道，作之助已经很努力啦。”
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嗯了一声。
天穹之下是一个看不到尽头的巨型湖泊，湖面如镜，映照着织田作之助此时茫然疲惫的脸色，他呆坐片刻，勉强支起身体，问：“这是哪里？”
“这是作之助的梦啊。”
咲乐扬起笑脸：“咲乐在作之助的梦里，作之助在帽子哥哥的梦里，梦里有好多好玩的东西，还有小时候的帽子哥哥。”
“作之助不要留在这里啦，咲乐带你出去。”
一望无际的水天中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存在，这只是一个易碎又美好的梦，美好到咲乐还能出现，易碎到织田作之助根本不敢问其他四个孩子在哪里。
咲乐牵起他的手走啊走啊，在任何角度看上去都一样的空间里坚定向前，咲乐似乎不会累，走了很久才见她停下来。
“就是这里啦。”咲乐送给织田作之助一个极其灿烂的笑脸。
其实织田作之助根本分不清这里和他刚才醒来的地方究竟有什么区别，四处张望观察后的景色分明都一样。
但是咲乐很有小主人的风范，她拍了拍织田作之助的手背，唤回他的注意力：“作之助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好好照顾帽子哥哥和狐狸哥哥，下一次咲乐想看见一个开心的作之助。”
“作之助，再见。”
她那么小，又那么柔软，然而掌心在织田作之助背上轻轻一推，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就将他推入了水中，没能给他留下半点挣扎的机会。
温暖的水流包裹住他，却一点窒息的感觉都没有，就犹如回到了母体的子宫。意识下沉，连同织田作之助的身躯逐渐下坠，渐渐地，又重新回到了黑暗之中。
……
“那里好像有人。”
“是不小心掉到山里的猎户吗？我去看看，桂木在这里等等我吧。”
“好，你当心点。”
好像有人在说话，鼻腔里还钻进了一股味道，说不出来，应该是腐殖土中混杂了树叶和……
等等，深渊哪来的泥土？
织田作之助倏忽、再一次地睁开眼。
周围的场景再一次变化，他分明记得自己掉进了深渊里由气体矿石汇成的金色溪流中，然而此刻织田作之助却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红枫林里，枫叶如火，即使从枝头飘落、跌进泥土，也依稀能看见点红色。
似乎有人发现了他的存在，在视野的尽头，一个身穿白色狩衣的少年轻快地跑来。
他的身姿十分灵巧，跨越颠簸陡峭的山坡就像走在平地，几乎是几个呼吸之间就跑到了织田作之助面前。
织田作之助注意到他头上的纱巾。
那是一块仿佛汇集了天空中所有星星的紫色头纱，然而比起头纱，少年的脸更加瑰丽且触目惊心，他有一头与纱巾颜色相似的齐耳短发，面色白皙精致，瞳色干净纯澈，靠近织田作之助的动作小心且礼貌。
“你好，请问你需要帮助吗？”少年在距离织田作之助两步远，俯身向前，耐心询问。
如果不是那张脸太熟悉的话——
织田作之助迷茫地开口：“……阿散？”
少年似乎讶异了一下，随后又轻柔地笑起来：“您是不是认错人啦，我只是一个没有名字的人偶。”
他顿了顿，说道：
“如果需要的话，你可以叫我，倾奇者。”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