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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五章 玄阴石 ...

  •   凉州城主府,城主王镇安排了宴席给端王李瑞和北和公主接风洗尘。堂上载歌载舞,堂下凉州城的一众官员陆续给李瑞敬酒,李瑞有些浅醉。越是热闹,心里反而越是空落落。把玩着手中的酒盏,心里想的是不知在何处的那人。
      微醺中忽听得阿苏纳“呀”了一声。李瑞皱眉望过去,只见闻耶苏冉背对着众人挡在阿苏纳身前,似乎是阿苏纳打翻了酒盏,闻耶替她清理桌前的酒渍。颇有种暧昧氛围。李瑞耳力好,隔着数丈依稀听到阿苏纳说了“玄阴石”三字。
      闻耶苏冉别过头,待阿苏纳取下脖颈上一直戴着的一串细珠,最底下一颗水滴状的蓝色宝珠熠熠生辉。
      “就在刚才,我感觉玄阴石轻轻动了一下。”阿苏纳轻声说道:“阿姐的玄阴石一定就在附近。可是?”
      “长公主的玄阴石?那真是奇了。”闻耶苏冉拍了拍阿苏纳的肩头,用只他二人方才听清的声音悄言道:“已接回,不必担心。”
      阿苏纳不着痕迹地轻点头,声音渐响,“当年我阿姐赠石之人定在左右。”
      阿苏纳望向四周,最终目光落在王镇身上。王镇手中正拿着城卫交给他的一颗晶石,此刻被阿苏纳和闻耶苏冉瞧着,不确定地问道:“公主识得此物?”
      阿苏纳走到王镇近前,将自己手中的玄阴石与王镇手中的比对,确定道:“这是我阿姐那一枚。当年我阿姐病逝,玄阴石不在她左右。后来我才知道她将此宝赠予了碧珠。”
      “大人怎么会有我阿姐的玄阴石?”阿苏纳问王镇。
      城卫被唤到厅中,细述了捡到此石的经过。他在追赶陈炎炎和陆甲二人,那两人原本似要分头逃走,不知怎的其中一人摔落马下。先头下马的陆甲当机立断抄起陈炎炎往小巷里钻,这名城卫追了片刻还是被甩脱,只在墙角捡到这枚晶石。其实这石头原本是装在荷包中的,但城主大人不喜这些脂粉气重的东西,这名城卫在进入大厅前已把那荷包丢在一旁。
      阿苏纳听此人描述,猜得出其中一人定是陈炎炎。她朝李瑞望去,只见李瑞百无聊赖地啜饮美酒,对此间之事毫不上心的模样。
      “两个少年人?长什么模样?”阿苏纳说着又看向闻耶苏冉,虽轻声却又是能让一旁王镇听到的声音,问道:“阿冉,碧珠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陆甲和陈炎炎若站在这城卫面前他自然认得,但要他讲出二人长得什么模样,还真有些为难,在他看来,那两人都长得像娘们似的。当着阿苏纳这位公主娘娘的面儿,他又不好意思这么说,只好含糊说道:“看着都挺秀气的,身手都还不错。”
      阿苏纳急于寻找自她阿姐走后拥有这枚玄阴石之人,闻耶苏冉自然陪着她外出寻人。徐长安原本在城主府外溜达透气,见阿苏纳等人出了城主府,立马好奇地跟在后头。李瑞对所谓的北和长公主遗落在外的玄阴石不感兴趣,酒意上头微醺,遥敬王镇一杯后提着半壶酒走出大厅。
      原本艳阳高照的天,近午时分有数片乌云压近,虽不至于“黑云压城城欲摧”,也有几分即将落雨惊雷的光景。
      “这荷包料子真不错。被丢了多可惜。”李瑞走在回厢房的回廊上,听得廊下两名小侍女闲聊。“小点声。今晚我们把这针脚拆了,绣朵兰花上去,保管别人认不出。”
      “这原本绣的是什么花呀,梅花吗?”
      “看着不像,说不定是朵梨花。你说这会不会是哪家的姑娘送给心上人的?”
      “绣工这么差还送人?我看啊兴许是哪家的小姐绣着玩的随手扔了也被人捡去用的。”
      李瑞听得梨花二字,往廊下暼了一眼,只见一名小侍女手中攥着一只湖蓝色的荷包,荷包底下绣着一朵小白花,针脚确实粗糙,勉强能看出像是梨花。
      陈炎炎似乎就很喜欢梨花。李瑞想起来陈炎炎在王府给小十当伴读的时候,好几次打马球刮破过衣角,似乎就曾自己补过,破损处缝的应该就是梨花。那时候陈炎炎在端王府住了两三个月,就算当初带足了衣衫,到后来也都穿得半新不旧了。那时候他还不曾放在心上,自然没有留意到这些小细节,也没提醒福伯给陈炎炎置换些衣衫。还是小十眼尖,有一次问起来,陈炎炎颇尴尬地解释说梨花是他妹妹喜欢的花样。那时候陈姗姗估计也才六七岁,女红恐怕还没学起来。想来那时候他说的妹妹是后来认的谢家小姐。谢家小姐也的确喜欢梨花,鬓角总戴着一支素净的梨花簪。
      李瑞想得入神,突听得惊雷乍起,思绪又转到在太学的时候。陈炎炎似乎极怕打雷。盛夏雷雨夜,西侧就不见往日的小烛光,那头传来辗转反侧入眠难的动静。
      思绪如这一场急雨,毫无预兆又痛痛快快地流淌着。
      阿炎,想你了呢。
      陈炎炎刚走出济善堂,这天就突然下起急雨,赶忙寻了处屋檐躲雨。许是沾染了雨汽,狠狠打了个喷嚏。一个时辰前他摔下马,原本往另外一头的陆甲急忙转回架起他往巷子里钻。好不容易甩脱身后的尾巴,陆甲带着他一起回到济善堂。济善堂的小厮见到陆甲便把他们迎到后堂。陆甲身上带伤,那里的大夫唤了他一声“小少爷”,立马带他去治伤。小厮给陈炎炎上了壶上好的瓜片,陈炎炎等了一会心想陆甲既然无碍,自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于是与那小厮告了辞,出了济善堂。
      “这位公子,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进来喝口凉茶吧。”陈炎炎闻声向一旁看去,一名伙计打扮的中年汉子探出半个身子招呼他。他躲雨的身后原是一座小茶楼,门口的匾额上写着“明日香”三字。陈炎炎随伙计进了茶楼,要了壶热茶。可能是近午时分,茶楼的生意比不得酒楼,也可能是此处比较偏僻,茶楼里的客人并不多。客人虽少,但一点也不影响堂上说书人说书的兴致。
      “闻耶苏冉虽说不是兄弟里武功最强的,但他的胆略谋识最得闻耶老将军真传。所以哪怕他身上流着一半咱大齐的血脉,依然将大将军令交到他手中。”说书人似乎正说着闻耶苏冉成为北和大将军的故事。陈炎炎对闻耶苏冉也挺好奇,不由得竖起耳朵听着。
      说书人又夸了闻耶苏冉几句,就开始说他母亲和闻耶老将军当年的相知相识。“话说二十年前,咱大齐京都的雅阁可谓是达官贵人的温柔乡。苏冉的母亲啊就是雅阁里最当红的姑娘,绝顶的容貌和超绝的舞技可把闻耶将军给迷得日日流连雅阁。”
      说书人激动地讲述将军与舞女互诉衷肠的情事,说得绘声绘色仿如亲见。陈炎炎曾去过雅阁,实在无法将自己当初所见的雅阁与这说书人口中的金碧辉煌,夜夜笙歌的销金窟给对上号。
      突然听得角落里传来“啪啪”拍手的声音。只见一名女扮男装的少女拍着手笑着说道:“讲得真是精彩。你可知道闻耶苏冉如今就在凉州,若是被他听到你这么编排他父母,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说书人当即吓得收了声,神色慌张地往四周张望。见并无什么动静,方才心虚地回道:“这不是大家都爱听嘛,我这就给大家换一个。话说五百年前……”
      “别呀,哪有讲到一半还不讲了的道理。快说说闻耶老贼是怎么给苏姑娘赎身的呀。那闻耶苏冉在凉州,也到不了你这破茶楼,怕什么。”
      “就是,怕什么,咱城主大人可不怕北和人,放心大胆地讲。”
      茶楼客人虽少,似乎都是老主顾,起哄倒是挺齐心的。
      陈炎炎听着有些吵闹,唤过小二结账准备离开。陈炎炎刚起身,一名大汉擦着身子要从陈炎炎桌边经过,脚下一个不留神撞到陈炎炎身上。
      “对不住,脚滑。”那大汉朝陈炎炎道了个歉,行色匆匆准备离开。陈炎炎觉得有些不对劲,正要把人唤住,就见有人伸出一只手按住那名大汉。“姑奶奶今天很不爽,算你倒霉,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手脚不干净。”原是方才吓唬说书人的少女,只见她一拳砸向那大汉的肚子,力道大得惊人,那大汉痛得在地上打滚。
      “女侠饶命。”
      那汉子一边喊饶命,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陈炎炎在一旁看着哪里还有不明白。就刚才被撞的那一下,他腰间的荷包就被人给偷了去。幸好这姑娘出手相帮,否则本就没什么银两的他就要直接喝西北风了。
      陈炎炎从地上捡起荷包,向那少女致谢,“多谢姑娘相助。”
      少女扫了陈炎炎一眼,“举手之劳。看看还少什么没有?”
      陈炎炎向怀里探了探,突然皱起眉头,“我还有个荷包不见了。”陈炎炎看向偷银子的汉子,怒道:“你快还我!”
      “大侠饶命啊。我就只顺了一个。”地上的壮汉眼看陈炎炎也要来打他,苦着脸乞求道:“大侠,我也是第一次干这个,看在我上有七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的份上,饶了我吧。”
      少女显然不信这说辞,打算上手去搜身。
      “小姐,我来吧。”少女身后一直站着的一名随从走上前,将那汉子搜了身,又搜出好几个钱袋。原本只是一旁看热闹的人,有几个竟看到自己的钱袋,这才发现自己也被光顾了,顿时吵着要揍这贼人。
      钱袋被认领完,陈炎炎要找的荷包没有下落。
      陈炎炎倒不是不信这少女和他的随从,但那是小石头送他的宝石,他必须得找到。也顾不得其他,再次搜遍那汉子全身。
      “怎么样?还是没有?”少女问道。
      陈炎炎摇摇头。“多谢。也许是落在别处了。”陈炎炎神色有些黯淡,说着与少女告辞,转身便出了茶楼。幸好雨已停了,陈炎炎这就沿路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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