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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三章 多管闲事 ...

  •   “你又是什么人?”被识破行藏的陈炎炎索性走进小巷里,将那男子瞧了个仔细。
      从衣着上看像是大户人家的管事,年纪倒也不大,神色犀利,双拳紧握,像是个练家子。陈炎炎猜想到的便是这管事替他家主子来赶走这对母子。
      说书人的话本里从来不缺各种私生子的故事。说不定这也是一桩。
      那妇人认出陈炎炎,先是吃了一惊,而后强自镇定地挪了挪步子,拦在两人中间。“你我之间已无话可说,你走吧。”妇人想要赶走男子。
      那男子不理妇人,盯着陈炎炎,面色不善地问道,“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多少?”
      “你们说的他是谁?你们这是要逼死她吗?”陈炎炎反问。
      “你这人怎么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不待男子动身,妇人已推开陈炎炎。“你快走!”妇人一边推开陈炎炎,一边回过身拦住那名男子。
      陈炎炎见那人目露凶光,暗道不妙,将妇人拉过来带着她跑起来。
      天色已暗,但未到夜市时分,街市上人丁廖廖。才跑出半条街,两人便被那人截住堵进另一处小巷。
      “怪只怪你听了不该听的话,管了不该管的事。”说着那人竟从怀里取出一把锃亮的匕首。
      陈炎炎将妇人拦在身后。周身也没有趁手的武器,只能拿出空手接白刃的气势。就在陈炎炎做好一番苦战的准备时,突然一道寒光从男子背后闪过,将男子砍了个正着。
      “公子,你没事吧?”从天而降的一人跨过被砍倒在地的男子,关切地问陈炎炎。
      陈炎炎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是?”
      “在下朱宁,奉大人之命护卫公子。公子可有受惊?”朱宁问道。
      “我爹派你来的?他怎么知道?”陈炎炎突然回过神来,问朱宁,“你一直跟着我?”
      朱宁点了点头。
      陈炎炎松了口气,感激地对朱宁说道,“我没事,多谢了。”说着去看那妇人,“现在你能跟我说说怎么一回事了吗?”
      妇人远远地瞧着倒地不起的那名男子,问道,“他死了吗?”
      “现在救一救还能活吧。”朱宁取出一方帕子擦了擦剑上的血迹。
      妇人小心翼翼地走到那人身边,撕下身上一块粗麻布料,替那人按住伤口。“两位行行好,救救他吧。等救下他,我就告诉你们。”
      陈炎炎实在好奇,便上前帮着妇人替他包扎起来。反正有朱宁在,陈炎炎底气十足。
      “我姓王,来自沧州。四年前他途经沧州于我家做客。”妇人缓缓开口。原是个才子遇佳人,佳人为爱私奔的故事。
      “我舍了家人跟随他来到京都,以为他会娶我。可是他连家门都没有带我进去过。他把我安置在京郊。我那时已算看清他的面目。但我还是贪恋与他在一起的时光。总想着他会为我回头。后来我有了他的孩子,我更是以为他会因为孩子而给我一个家。”
      “等我生下孩子,他却再也没有来过。我一度以为他是出了什么事。可当我抱着孩子徘徊在他府外,见到的却是比我更年轻貌美的女子。我这才明白,我不过是一个过客,一个他再也想不起的过客。”
      “我一无所长,又带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最初的那段时间,是这个人时不时地给我们母子送点碎银子。直到半年前,这人突然给我一大笔银子,叫我离开京都,回沧州去。”
      “我哪里还能回得去。我收了银子,但没有离开。我打听到他要娶一位名门贵女,不能因为我和孩子的存在而搅了这桩姻缘。”
      “我这些年从未再去找过他,也没那个心思去捣乱。我换了个住处,打算与我儿好好过下去。可是就是这时候我得了不治之症。那笔银子很快花完,我的病也毫无起色。我死无所谓,可我不能带孩子一起走。听说南市都是贵人,哪怕做个小厮也能活得体面。我就想着让孩子进一户好人家,至少不愁温饱。”
      王娘子自始至终也没说出那负心汉的名字。陈炎炎也懒得猜。
      “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得了不治之症,那孩子我都会好好养着。看你从没给他讲过那负心汉的事,想来你也不希望他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吧。随我回去,能陪孩子一时算一时。”陈炎炎劝说着,见她仍犹犹豫豫,不由得叹了口气。“要不是我妹妹心善,我才懒得管你。”
      “天好晚了,我得赶紧回家。你若想通了,那就明日来南市陈府找我。”陈炎炎这一日累极了,又听了这妇人的故事,听得心里闷闷的。陈炎炎问朱宁,“爹爹可还派了其他人在附近?如果有的话还请劳烦他将这人送到医馆。如果没有,那就请你陪我一起把这人送医。”
      “他欲对您不利,公子还要救他?”朱宁不是很喜欢陈炎炎这滥好人的性子。对这对母子也是,何必管她们。虽说这妇人遇人不淑算是可怜,但空有痴情也不揭穿那负心人,也不知后来又有多少无知少女上当。
      “我只是觉得这人其实并没有真的要杀我。今日权当积善行德,愿来日我落魄时,也有人愿意搭把手。”陈炎炎说得未免有些凄凉,明明少年,却似暮气之人。朱宁听着别扭,也顾不得僭越,拍了拍陈炎炎的后背,笑着看向他以作鼓舞。
      陈炎炎只是想到欠下的五百金,生出有心无力之感。朱宁一把扛起被他砍倒的男子,陈炎炎见状拉过那男子的一只胳膊,两人架着这名男子送医去了。那王娘子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远,始终没有勇气跟上去。
      临近陈府,朱宁停下步子,向陈炎炎请求道,“公子,大人命我暗中护卫,为的就是不想让你知道。今日事急从权。希望您回去后不要向大人提起。”
      “我说了会怎么样?”陈炎炎问。
      “那我就不能再护卫公子了,大人会换另一位兄弟暗中保护。”
      “这是什么道理?”
      “公子聪慧,想是能明白。”
      陈炎炎想了片刻,皱着眉问,“我爹还让你监视我?”
      朱宁没有回答,一个纵身跃上一旁的一棵大树蹲守起来。
      陈炎炎对着树上的朱宁张了张唇,无声地说了句,“放心。我不说。”
      陈炎炎回到家已是过了饭时,陈夫人在门厅处把他等到,陈炎炎立马给陈夫人一个拥抱。“娘,我又不是小孩子,下次不用站在门口等我,让陈伯告诉你一声就好了。”
      陈夫人笑着推开陈炎炎,“你瞧瞧你这面色,是让我不操心的样吗!”
      陈炎炎将两边脸颊稍稍捏红,向陈夫人撒娇,“这样呢?”陈夫人被他逗笑,赶着他去用饭,“赶紧去吃口热乎的。”
      “飞飞回来了吧?她带回来的那个小孩怎么样了?”陈炎炎这时问道。
      “你也真是的,飞飞这些日子累着了,今天本好不容易可以歇会,你偏还带她出门。”
      “至于那个小孩,司墨带着呢,估计这会在你院子里睡下了。”陈夫人一边心疼儿子,一边又忍不住埋怨道,“自从你爹把你送到太学,你在家的日子是越发的少,难得你这次可以多待一阵子。明儿就在家好好待着,别再跑来跑去的了。”
      陈炎炎听着陈夫人絮叨,不住点头,口中说着“都听娘的”,心里却想着明日带谢飞飞去庄子里玩儿。
      陈夫人看着陈炎炎用过好大一碗饭才算放心去歇息了。用过饭后陈炎炎又被陈相叫到书房。陈相也没什么事找他,就是关心他的伤势。
      陈炎炎手腕处的伤藏得极好,并未让陈夫人发现。但陈相知道,撩开他的袖子看了看,叮嘱他好好上药。陈炎炎身上的伤,陈相没有提,陈炎炎自然也是希望他不要问。定然是裂开了几道伤口,好在他今日穿的玄色长衫,看不出渗出的那些血渍。
      陈炎炎主动提起今日陪襄王和长宁公主酒楼一游之事。陈相听过点了点头,丝毫不意外的样子。陈炎炎又把遇到那对母子之事说了,陈相听后叮嘱一声,“为人处世,秉直存善,施恩莫图报。”
      陈炎炎应了声“是”,同时明白今日自己的所作所为应是有人回报给他爹了。虽然他能体会陈相对他安危的担心,但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还是觉得怪怪的。
      “爹,我明日带妹妹们去京郊的庄子里散散心。”陈炎炎约了陈姗姗和谢飞飞明日之行,提前跟陈相说一声。
      “去年你娘喊你去你就是不愿,怎么突然想起来去庄子里了?”
      “我又不是去查账。”
      “散散心也好。不过记住,你是大哥,出门在外,不仅要保护好自己,更要护住你两位妹妹。”陈炎炎应下。
      陈炎炎回到自己的朱雀轩,月色正好,可惜他无心赏月。司墨打着哈欠,见到陈炎炎瞬间睁大了眼。“少爷,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司墨指了指身旁的小男孩,“这孩子非要等你。”
      小男孩等得快要睡着,听到声音醒过来,揉揉眼见着陈炎炎,欲言又止。
      “你娘没事。”陈炎炎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蹲下来揉揉他的小脑袋。
      “你叫什么名字?”陈炎炎问。
      “我叫王小石,我娘喜欢叫我小石头。”
      “小石头,让司墨哥哥陪你去睡觉吧。”
      石头看了看司墨,拉着陈炎炎的衣角不肯放开。
      “你不会是想让少爷陪你吧?”司墨惊叹一声,小石头有些害怕,将衣角攥得更紧。
      “往后你就跟着司墨。如果你不想跟司墨哥哥一起睡,那你可以自己睡吗?”陈炎炎虽然喜欢这小孩,但他过不了几日便会回太学,还是让他早些适应才好。
      小石头摇摇头又点点头。陈炎炎看了眼司墨,司墨果然生气,竟然被一个孩子嫌弃了。
      “司墨,你也别跟一个孩子置气,带他去歇息吧。”陈炎炎说着又揉了揉小石头的脑袋才回屋。
      回屋的陈炎炎这才又想起身上的伤,准备去厨房烧水,一开门却见司墨正捧着一盆温水走过来。
      “少爷,热水都准备好了。”司墨把水盆放好,又从怀里拿出几小盒膏药。“老爷嘱咐我给你上药。夫人不知道的。”
      陈炎炎脱下外袍和里衣,露出胸前七七八八的伤口。司墨第一次见到陈炎炎身上这么多伤,骇然问道,“什么人这么大胆!少爷你没有报名号吗?”
      “什么名号?”陈炎炎好奇问道。
      “陈府独子的名号啊!当初在书院打架,一报这名号那些人就不敢下狠手了!”司墨虽然看到这么多伤,想的还是梅山书院小孩子打架的场景。
      陈炎炎想到自己抱着头喊着“我爹是相国”,情愿自己什么都没有想起。
      司墨一边替陈炎炎清洗伤口,一边念叨,“最近真是不太平。”
      “流寇作乱?”陈炎炎问道。
      “流寇?近来边境都没有战事。就算有,应该也不会有流寇窜到咱京都来的。”司墨接着说道,“不过最近京里的风气不大好。那个老是跟咱作对的许大少前几天就被人给暗杀了。”
      这是陈炎炎第一次听说许家之事,大吃一惊,“许茂石死了?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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