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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三章 前世今生 ...

  •   就在陈炎炎寻人的当口,被徐长安一箭射中。而徐长安射箭的同时,也被谢飞飞射中。
      原来谢飞飞一直跟在徐长安身后。因为是女子,不只徐长安未将她放在眼里,蓝队的其他人也都没有人来“射杀”她。反正就算红队还剩她一人,只要蓝队人数更多便算赢了。是以没有人愿意做“欺负”女子被人诟病之人。
      谢飞飞很清楚,擒贼先擒王,只要“杀掉”李瑞和徐长安,蓝队便是一盘散沙。李瑞有陈炎炎牵制,她要做的自然是灭徐长安。
      当徐长安抓住空隙“射杀”陈炎炎之时,这正是谢飞飞“消灭”徐长安的最佳时机。
      陈炎炎“杀”了李瑞,紧接着却被徐长安“射杀”,本应懊恼,但见谢飞飞如此行事,瞬间信心十足。陈炎炎很自豪地看着谢飞飞一路冲杀,将蓝队的残兵剩将一一“射杀”。
      看台上的韩夫子见到谢飞飞也是眼前一亮。这位谢家三小姐果然不负其望,不愧是宣威将军之后。
      李瑞越瞧这对兄妹越觉得古怪。就像林严说的,这两人当真像一家人。陈炎炎看着谢飞飞的样子,那种自豪与欣慰竟比他自己赢得比赛还要开心。虽然陈炎炎算是谢飞飞兄长,可这种感觉不应该是成年长者对后辈子弟才会有的感觉吗?陈炎炎和谢飞飞明明是同辈。
      有些时候,陈炎炎会给人一种游离于此世的感觉。这也是李瑞把握不住陈炎炎的时候,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种感觉此刻尤为明显。
      陈炎炎奔向谢飞飞,帮她牵着马绳来到韩夫子的看台前,骄傲地向韩夫子介绍,“夫子,这是我家妹妹谢飞飞。”韩夫子曾于军旅待过一阵子,最是崇拜宣威将军谢英。如今小谢将军不辱将军府威名,谢飞飞也非一般寻常女子,韩夫子很是欣慰。
      “你妹妹很好。”韩夫子夸赞道。
      是的,她如今很好,不似前世的她活得无趣又卑微。陈炎炎想到此处,心底涌起沉甸甸的满足感。他的前世仿若一场梦,不再那么真实,以往的苦楚渐被驱散的感觉。
      陈炎炎送谢飞飞离开太学,徐长安等人也各自休息去了。看台上只剩韩夫子和李瑞。
      “今日你竟输了。”韩夫子看着李瑞,不明白他怎么会没有躲开陈炎炎那一击。
      “胜败本就兵家常事。”李瑞不想解释。
      “这话可不像你会说出来的。”韩夫子说完也自行离去。李瑞心里暗叹一声,对这人他真的做不到胜券在握。
      李瑞如约陪曾夫子下了一局棋,照常赢了一局。曾夫子看了看四周,还好,值钱的宝贝都收起来了,待会李瑞要拿走什么他也不用太肉疼。
      李瑞这次什么都没拿,与夫子行完礼便要走。“瑞小九,有心事啊?”曾夫子心里暗喜,悠哉哉喝着茶问道。
      李瑞很不以为然地笑了下,“记着,我下次再取。换点有意思的东西。”
      曾夫子这一口苦茶喝下去,赶忙问道,“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其实李瑞也没想好,“到时自然会告诉你。”
      李瑞本该直接离去,半路见到陈炎炎有些鬼祟地往后山去。李瑞一想便知道陈炎炎要去干嘛。李瑞抄近路来到他的那座小汤池旁,纵身跃到小亭之上。刚刚在亭子上方半坐下来,便见到陈炎炎走过来。
      看陈炎炎轻车熟路的样子,想来这里已经变成他的私人宝地。李瑞脸红心跳地看着陈炎炎脱衣入池,有种梁上君子的感觉。
      陈炎炎不知道此处有人暗窥,毕竟这个地方很是隐蔽,从他重入太学起,每次都是在此沐浴,还从未被人发现。今日他心神松懈,温暖的池水泡着有些昏昏欲睡。陈炎炎全然放松下来,嘴角带着一丝浅淡笑意。
      陈炎炎这副模样落在李瑞眼中,不禁想起那日情形。他的目光透过氤氲池水,仿佛能看到水下瘦削好看的锁骨,一只手便能环住的纤细腰肢,甚至……
      “陈炎炎跑哪去了?”
      李瑞想入非非之时,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人声。李瑞坐得高,望过去正是徐长安左右张望,在找陈炎炎。
      陈炎炎应该是真的睡着了,没有听到声音。如果徐长安找到这里,看到陈炎炎这副妖孽姿容。李瑞向来护食得很。
      李瑞轻轻地从小亭上飞身而下,赶在徐长安前头,拣起数颗小石子打在另一边的树丛里。徐长安见到动静,果然往另一侧寻去。
      待李瑞引开徐长安,再回到小亭附近,掩着身子偷偷瞧去,陈炎炎已然从小池中走出,正穿戴衣服。李瑞只暼到一眼轻撩长发的侧颜。
      李瑞有股现在走出去,吓一吓陈炎炎的冲动。只不过那样的话以后就不好再做梁上君子了。
      李瑞意犹未尽地躲在暗处,目送陈炎炎离去。而后便在思考是否要将此处再打造得更隐蔽些。三年里难保不被其他人发现。想到陈炎炎有可能会被别人看了去,虽说旁人并无意,可李瑞还是觉得心堵。
      这个磨人的陈傻子!
      此后不久,太学新起了一座浴室,同其他学院一样,一人一间,那个公共汤池想去便去,不喜欢的便用单人隔间。
      这对陈炎炎来说,是件挺不错的事。
      又一年飞驰而过,正月刚过,小谢将军班师还朝。曾经烜赫一时的宣威将军府渐渐回复往日的生气。
      刚刚还朝的谢耀亲自拜访陈府,感谢这两年来陈府对谢三小姐的关照同时要接谢飞飞回将军府。
      谢耀来的那日,陈相和陈夫人也把谢飞飞请到厅中,由她自行决定。
      谢府除了那座生活了十多年的空落落的院子,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但谢飞飞还是跟着谢耀回了将军府。谢飞飞很清楚,谢耀这人爱面子,倘若她拒绝,少不得外面传闲话。谢耀若听了这些闲话,估计还会上门来。能少一些麻烦总是好的,这也是她能为陈府尽的一点心力。
      当陈炎炎得到消息的时候,谢飞飞已经从陈府搬回将军府。陈炎炎连夜赶到谢府门前,提了拜帖去见谢耀。“小谢将军,别来无恙。”
      陈炎炎的年纪比谢耀小很多,前世的时候陈炎炎见着谢耀也会喊一声耀哥哥。只是如今陈炎炎以陈府长子和太学生的身份拜见谢耀,倒是让谢耀刮目相看。“一别数年,佑明着实让人吃惊。”谢耀险些认不出陈炎炎。
      陈炎炎此来裹挟着前世的种种恩怨,内心里早把谢耀当做洪水猛兽和无边风雨,话语间夹着刀枪剑戟。“小谢将军,谢小飞是我妹妹,她若不得好,便是我不得好。伤她者便是伤我者。我没什么本事,唯命一条。”
      以命相挟实在是最无用的恫吓。可陈炎炎除了这条命,没有其他能搭上的。陈府于他而言,是靠山是恩情但不是所有。
      “谢飞飞是我的亲妹妹。我当然不会让人伤她。佑明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谢耀被陈炎炎发誓赌咒般的言语骇到。他有对谢飞飞做什么吗?最多也就两年前把她送到乡下去养病。那时节也是要迁府,府里乱糟糟的,他娘说谢飞飞要静养,才出此下策。后来不是被陈府接过去了嘛。又或者是去年府里那几个老人登门造访让陈炎炎误会了?那时他远在边关,听说宫里有意选妃,谢飞飞年纪正合适,想着早些接回谢府,若真能被选上,也是谢府的荣耀。可能这中间出了点岔子,不知为何谢飞飞就成了陈相的义女。
      不过对他谢耀来说,也不是坏事。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谢飞飞终归是谢府的女儿。
      陈炎炎关心则乱,谢飞飞回到谢府并没有受到苛待。毕竟名义上她也是陈相的义女。加之谢耀还盼着她能被宫中贵人选上,为谢府争光。
      陈炎炎心里怨的是前世的谢家人,可人还是那些人,他恨他怨也没有错处。如若还是前世的光景,谢耀自然不会如现在这般待她。
      可是,陈炎炎的怨恨如今没有了出处,胸口一股气郁结起来。陈炎炎走出将军府,夜色深沉,夜凉如水。陈炎炎回望着紧闭的谢府大门,谢飞飞回得去,他却再也回不去了。
      小院里阿爹为阿娘种下的那棵柳树,可有长高,可有吐新枝新芽。陈炎炎深夜纵马驰街,从城南驰至城北,最后马儿累得小步踱踱,陈炎炎依旧没有找到落脚地。
      一直跟着陈炎炎的两帮人马各自回去回报主子,陈相和李瑞都不知道陈炎炎这是为何。若说他喜欢谢飞飞,还能说得通,可他明确表示他对谢飞飞没有男女之情。
      陈炎炎游荡到半夜,直到管理宵禁的侍卫统领前来问询。陈炎炎这才缓缓回到太学,也许这里才是他真正接纳自己的地方。
      第二日李瑞又来太学拜访曾夫子,此前并未约好,曾夫子诧异地问道,“可是想好有意思的东西了?”
      “还没想好,就是过来看看你这有没有我想要的。”李瑞厚脸皮地左瞧瞧右看看,一副寻宝的模样。曾夫子哼了一声,无事不登三宝殿,李瑞肯定还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转悠了一圈,李瑞叹了一声,“看来你这里真没什么好东西了,那我改日再来。”曾夫子目瞪口呆,这厮是闲得慌找他消遣来了?
      李瑞拜别了曾夫子又去看了韩夫子林学正等人,一整日下来,李瑞就穿梭在太学,见人便打招呼。平日不苟言笑的端王,突然这么热情,诸生顿感受宠若惊。
      几乎所有人都见到了,唯独没有看到陈炎炎。同样奇怪的是竟无人说起陈炎炎到底如何了。仿佛他今日不曾出现在太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其实不是无人提起陈炎炎,而是无人会在端王面前直接提起陈炎炎。直到李瑞准备离开之际,才从两名侍从的对话中偷听到陈炎炎的消息。
      “陈公子那饭菜送过去了?”
      “林执事亲自送过去的。”
      “抄了一整日佛经,是为何?”
      “嘘。听说过阵子就是谢三小姐生母忌日。那位对谢三小姐,你也知道,哎,做再多还有什么用。”
      抄佛经?
      到底遇上什么事,竟要靠抄佛经来静心。李瑞都想去问一问谢耀,昨夜与陈炎炎到底说了些什么。
      然而陈炎炎抄了一整日佛经,却依旧静不下心,他难过得厉害。自从重生以来,他还是头一次这么心浮气躁这么疼痛难忍。
      谢飞飞的人生已经变得好起来,他应该欣慰舒畅,那些年的苦痛应该已经治愈。
      约莫是他太贪心了。他竟开始期盼能有一个人像他对谢飞飞那样,带他走出那片黑暗时光。
      可是,他的过去连个诉说的人都没有,谁又能来救赎他,谁又能来肯定他,跟他说一句,你做得很好,你不用害怕不用难过,你谁也不欠,你就是你。
      说到底,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算是什么。不是谢飞飞,也不是真的陈炎炎,不过一缕漂泊无依的孤魂野鬼。
      格外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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