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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 醉酒 ...

  •   其实只要陈炎炎肯朝着李瑞说几句软话,李瑞心情就变得极好。李瑞权当这小面人就是陈炎炎,捏捏脸摸摸头,竟也心情大好。
      陈炎炎以为李瑞是喜欢这些个小玩意,就像上次非要什么兔子灯。
      陈炎炎谢礼已送至,看样子也合李瑞心意。只是不知还能说些什么,担心李瑞见着他又要生气,陈炎炎这便提出告辞。李瑞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你是急着去会什么人吗?”
      “今日休假,无他事。只是担心扰了王爷休息。”陈炎炎回道。
      “既然无事,那就留下吃个饭吧。”李瑞命福伯备下酒菜。
      想到李霄时常来蹭饭,福伯也欢欢喜喜的样子,这偌大的端王府的确有些冷清。
      要想不冷清,只需添个女主人。
      可惜未来的女主人已与他人有了婚约,想必李瑞心里正苦闷着。陈炎炎心想也是李瑞活该,郡主以前围着他转,他却只顾着跑,如今可尝到苦头。
      这时福伯命人端上来两壶酒,几碟小菜。这是要借酒消愁和把酒话谈?
      陈炎炎做好奉陪到底的准备,准备洗耳恭听。
      等了半天,李瑞只是喝酒和倒酒。陈炎炎不善饮,李瑞给他倒满他便喝,来来回回一口气喝了好几口,脑袋已有些晕乎乎。自认为将李瑞心事看得通透的陈炎炎趁着酒劲劝道,“王爷,有些人有些事错过可能就是一生。心有所系,就该去追回来。”
      “你是怎样有感而发?”李瑞正抿着酒,听到这话差点呛到。
      真是个榆木脑袋,陈炎炎指着门外头,“云康郡主,你未来的端王妃。”
      “原来你是操心我,还以为是因你自己。”看着陈炎炎因酒醉微微发红的脸颊,李瑞心痒痒想碰一下,伸出手又缩了回来,转而给陈炎炎又沏了杯酒。“与其操心别人,不如替你自己想想。”
      陈炎炎闻言笑出声,“我不用想,这辈子我都不会成亲。”
      李瑞明知故问,“为什么?”
      陈炎炎渐醉,直言道:“我没有喜欢的人。就算有,他也不会喜欢我。”
      “我们炎炎如此蕙质兰心,又有如此美貌,怎会无人喜欢?”李瑞有些调笑意味地说着,想看看陈炎炎如何反应。
      陈炎炎并没有恼,只是歪着头在想蕙质兰心和美貌他占了哪个,想了一会后拍了拍李瑞的肩,“你说得一点都不对,但这些话我爱听。”
      “除了我娘,再没有人会这么夸我了。”陈炎炎轻声嘀咕。李瑞只听清“夸我”两字。
      “我们家炎炎真美。”李瑞知陈炎炎已醉,说话便不加掩饰起来。
      陈炎炎摇头,“我娘会说,我们家飞飞最美。”
      李瑞知道陈炎炎所说的飞飞便是谢飞飞,也是元宵节时见过的言飞。那时还以为他有了新欢,没想到转头就成了他妹妹。
      李瑞听说这事,开心好几天。
      “不是说我,是在说你的事。”陈炎炎执拗地绕回来。
      “我?什么事呀!”李瑞假装糊涂。
      陈炎炎已经不等李瑞倒酒,自己便酙上喝得兴起,“你……”
      “如果你变成女人,你会喜欢另一个你吗?”陈炎炎突然这样问。
      “我怎么可能变成女人!”李瑞想陈炎炎已喝醉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就想一想嘛。”陈炎炎嘟囔。
      李瑞架不住陈炎炎突然的撒娇,只好哄道,“好好好,我想一下。我肯定会喜欢自己啊。难不成去便宜别的女人。”
      “可是你若不能给他幸福呢?”
      “我都成女人了,哪还管得了另一个自己幸福不幸福!”要不是陈炎炎撒娇,这种设定李瑞想都不要想。
      “不对。只有另外的自己幸福,你才能幸福呀!”陈炎炎又喝了一杯酒,摇着头似感叹,“吾所欲,及于吾,吾乐乎?”说着踉跄起身,端着个酒杯就往门外走。“我欲乘风归去……归来依稀如故。”
      李瑞捡起陈炎炎起身时掉落的一本书,书名《离魂记》。李瑞粗略翻了翻,讲的是一名女子离魂成另一名女子的故事。
      经史子集不看,看起闲书来了,看成这么个掉书袋的样子,也是让人哭笑不得。
      李瑞追了出去,陈炎炎慢慢走着便走到原来住的小书房。陈炎炎推开门,走到那堵奇怪的屏风前,都快一年了,墙还没修好呀。陈炎炎使劲把屏风推开,可能是喝醉了力气大,竟推开一角,里头哪里是什么斑驳的墙面。
      陈炎炎迷迷糊糊往前走,落后几步的李瑞正走进这屋,看到被推开的屏风,暗道一声“不妙”。
      陈炎炎往里走着,便是主人家的寝室,一张红木金丝床,挂着床幔,华美精致,屋里还有淡淡安神香的残留之味。陈炎炎掀开床幔,往那榻上看去,脚下踩到长长纱幔,一个踉跄倒在绵软的被褥上。
      李瑞赶过来看陈炎炎有没有磕着,不防陈炎炎一个翻身面朝着他,手中抱着他的圆枕,深嗅一下,“好香啊!”
      陈炎炎眼睛明亮,带着醉后的一丝迷离,谈不上风情。可李瑞心底生出无限风情,想要勾一勾这人,也让这人的眼睛染上一点……因他而起的……欲念。
      终究还是不敢。
      李瑞把陈炎炎抱起。陈炎炎被李瑞抱着,伴着李瑞走动时的微微晃荡,竟睡着了。李瑞把睡着陈炎炎安置在客房。
      “今日之内,务必把那堵墙修好。”李瑞吩咐福伯,另外又问道,“今日喝的是什么酒?”
      “春风楼新出的三清醉。三种果子酿出来的果子酒。”福伯问道,“您说的是那堵墙吗?”
      李瑞看了一眼福伯,“除了你想的那堵,还有哪堵墙没修好?”
      福伯想了想,“那可多着呢。今年雨水多,之前十爷住的院子有两面墙生了点霉斑。后院大门口的墙面也有些脱落,还有……”
      “行行行,就我房里那堵给填上。其他的你慢慢修。”李瑞知道福伯故意打趣。
      原本陈炎炎住的小书屋是李瑞寝室旁的一个小耳房。自太学归来,没有了陈炎炎那头微弱的灯光和窸窸窣窣的翻书声,李瑞连着好几日都睡不好。
      后来把陈炎炎请了来,李瑞本想把陈炎炎的床榻安在他屋里,但陈炎炎肯定不愿意。退而求其次,李瑞让福伯把耳房打通,安个大屏风挡着。
      陈炎炎入住后,哪怕隔得远,听不见什么声音,但一想到有那么个人就在那头陪着自己,李瑞果然睡得安心许多。
      陈炎炎离开王府后,李瑞也没想着把墙修回来,可能就是留个念想。
      今日被陈炎炎撞破,李瑞不敢冒险,方才命福伯火急火燎地去堵住那个窟窿。
      夕阳西下,透着余温的落晖照进屋子,地面像染了层红芒。陈炎炎翻了个身,晕沉沉地睁开眼。这是个陌生的房间,陈炎炎推开门走了几步,这应该还是在端王府。
      陈炎炎断断续续地回想,头痛且晕,自己为何会在这里睡着,记不太清。端王府下人并不多,陈炎炎在府里走了好一会,都没碰到什么人。走到一座小湖旁,陈炎炎想掬把水醒醒神,一不留神落到湖中。幸好他还记得自己会水,慢悠悠地在湖里游起来。湖水冰凉激得他清醒许多。
      “鬼,有鬼!”恰巧路过的一名侍女远远看到一片白色衣袍在湖面飘动,尖叫起来。
      正值夜色降临,闻得鬼声,陈炎炎吓得从湖里游上岸,与那名侍女面面相觑。陈炎炎见女子惊恐地望着自己,突然意识到鬼就是自己。陈炎炎就着这一身湿答答的衣袍跑走了。
      待府里的侍卫闻声跑来,问那侍女,那侍女回说,“鬼好像被我吓跑了。”
      今日端王府格外热闹。先是有工匠突然来筑墙,叮叮当当的声音吵了一下午。最偏远的西苑客房附近又突然闹鬼,府里的侍卫出动大半去寻这位鬼先生。
      当府里的侍卫统领余勇前来汇报客房那头的消息时,李瑞正在那堵刚修好的墙上题诗。
      “陈公子跑了?”余勇说道。
      “跑了是什么意思?跑哪去了?”李瑞问。
      “跑了就是跑了的意思。属下还在找。”余勇觉得前一句话可能太过敷衍,补充道,“被吓跑的。说是有鬼。”
      李瑞想到陈炎炎胆子小,勾写完最后一笔,扔下笔墨便去西苑寻人。
      陈炎炎跑开是因为不想这个样子见人。可随后追来的侍卫众多,他不得不躲了起来。陈炎炎躲在一处假山石缝中。湿漉的外衫已拧干水不那么沉重,可里衫还湿着,假山石缝中夜风穿过轻柔地吹着,陈炎炎冻得打哆嗦。
      李瑞来到西苑,就听到到处在喊“陈公子”。李瑞立马让余勇他们停止出声。“陈炎炎胆子小,你们这样会吓着他。”
      陈炎炎本听得四面八方都有喊他的声音,远远近近,却没有一个人能找到他。觉得这莫不是个梦,他莫不是个真的鬼。
      可胸口依然跳动的温热的心仿佛把他拉回人间。
      就在刚才他依稀又听到李瑞说他胆小,现在出去肯定很丢人,可若是被人找到再出去只怕更丢人。
      陈炎炎想了想,从地上拣了根枯树枝,从假山石缝里走了出来,爬到假山上头一处较为平坦的大石上,就着刚升起的月色舞起剑来。
      这剑舞陈炎炎也就上辈子见过一次,因为很美所以印象深刻。循着记忆深处的画面,陈炎炎身姿笨拙地舞起来。知道肯定有人会看到,陈炎炎有些紧张,好在这套剑舞本身有静心之效,陈炎炎渐渐进入心无旁骛的状态。月光落在陈炎炎身上,衬出几分空灵之态,剑气……枯树枝体现不出什么剑气,顶多算个枝气柔肠吧。
      李瑞见到陈炎炎的时候,眼中便是这么一副月下美人舞。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喜欢眼前这人。
      许是瞧上他清秀俊逸的容貌,怜惜他楚楚可怜弱不禁风。最放不下的还是他那双眼睛,温柔时如水,清朗时如月,明明澄澈得很却教人忍不住探他内心是否藏着秘密。
      李瑞自认为他已经握住了陈炎炎不可说的秘密。
      也不是没有挣扎过。毕竟这种感情实难圆满。
      歧路行难,难于……
      恐怕除却这一身荣华方能得自由。可失却这一身荣华,这人可愿相随。就算这人愿相随,彼时他还能以什么护住心底这人。
      为了探清自己对陈炎炎的感觉,李瑞也曾眠花宿柳,莺歌燕舞,只可惜眼前再多的红花绿柳莺莺燕燕,终入不得眼,何提动心。
      他想要的不过是陈炎炎眼中有为他而喜,为他而忧,为他而温柔,为他而闪亮的时刻。
      可是李瑞又害怕,陈炎炎会被他吓跑。他不敢跟他太过亲近。陈炎炎这人心思细,在不确定陈炎炎对自己有意前,若被他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可能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李瑞头一次尝到求不得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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