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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洄游二，变故
1
第十次检查。
“一切正常。”
她皱着眉，很快便得出结论：“可能是天赋或异变，总之死不了……还要出去玩吗？”
我有些犹豫。
现在很晚了，原本的攻略大多作废。
回想她这些日子的自由，我还是坚持道：“要！”
谁知道她会不会又自顾自的打电玩啊！
“莫大人说今晚有烟花秀，还有游行队伍，我想去看。”
“怎么还叫上莫大人了？”她恶狠狠的揉乱我的头发泄愤，“这么亲昵，是不是觉得对方更加年轻貌美，要离我这半老徐娘而去啦？”
“…没有。”我有点气短，但颜控怎么了嘛。
“好好好，走啦。”她拽着我就往广场方向去，“说不定还能讨个好彩头回来，到时候我给你做个链子挂脖子上。”
我：“彩头，是手册里的海螺吗？”
“由界主大人亲手赠送的七彩天音洄游螺！万万不可错过！”
这是旅游手册上的原话，听说拿着这螺的人买东西能打八折呢。
她抿了抿唇，试探道：“难道不是古铜币吗？”
我默默的看着她。
“嗯……海螺也能串！我手艺可好啦。”她眼神游移，这显然不是真话。
想到她的摩托车，我就一阵窒息。有这种前卫审美的人肯定会把项链串得花里胡哨的吧！末城的狗见了她的车都摇头，到时候一定不能把这项链带出去。
她转移话题，介绍起这里的风水人情来，还顺手在溪里捞了条飞鱼。我捧着这滑腻的怪东西，它还用可怕的鱼眼看我，用以飞行的翅膀不断拍动，自身也在扭动着试图挣脱。
“好恶心。”
我恨不得用鳞粉生腌了它，于是把它往老板娘那送。
她笑着推拒：“你怎么还怕鱼啊？”
自然是因为一朝被鱼咬，千年怕活鱼。
乌鸦把我救下之后，足足笑了三年。
……连圣女和狮子都笑了五个月。
怕鱼怎么啦，有这么好笑吗？
我把它狠狠的塞进她怀里：“就是很恶心！”
“哈哈哈哈！”
2
莫澄寂的确好找。
玩家们可以看地图嘛，哪里亮人就在哪里。
但是这位疑似有点太出众了。
在一群五颜六色的头发之间，纯粹的天蓝弥散着莹光。
她指尖引动，登时天空间便绽出绚丽的烟花。
孩子们欢呼着，纷纷道：“界主，再来一个！”
陆千行等人顺着人流，走向被簇拥的莫澄寂。
她是洄游界界主，明明可以独立世外，偏偏却开放界域，甚至涉入人间。
数尽晴蓝，像她这样的人寥寥无几。
陈杏泷试图猜想过她的目的，最终还是没有确切的结论。
莫澄寂笑着应了孩子们的请求，再度在虚空中勾勒咒纹，让烟花绽放。
灼眼又璀璨，壮丽又辉煌。
无数的星坠落了，只余依旧晦黯的天。
引动神迹的少女在烟火之间微笑，一如当年。
“阿樱，阿樱！”老疯子激动起来，一个劲的挥手，笑得很灿烂，“是我，是我啊！”
他踮着脚，伸直了脖子望，眼中尽是欣喜：“是你来接我了吗，阿樱？”
他又沮丧起来，一抹眼角，得了一手的黑灰：“阿樱，我愧对你啊……澄澄丢了，丢了！我们的澄澄，我们的澄澄哪去了？是爸爸不好，没有早点回家——澄澄，回来呀，爸爸在家，爸爸一直在家！”
他又哭又笑，这是又犯了疯病了。
陈杏泷拉住他，道：“老爷爷，那不是您的妻子。”
他睁大了眼：“怎么不是阿樱，那么像，那么像！”
陈杏泷叹气道：“那是您的女儿。”
他迷茫了：“澄澄？澄澄还小，脑袋还没有我的腰带高呢……她不是我的澄澄。”
陈杏泷：……
她的声音很温柔：“老爷爷，她长大了，现在跟您一样高了。”
“澄澄长大啦？”他攥紧陈杏泷的衣袖，“她真长大啦？”
陈杏泷点头。
“好，好哇，澄澄长大啦。”他松了手，高兴的搓了搓手掌，“长大好啊，澄澄一定是顶顶漂亮的好姑娘…就像我的阿樱一样。”
他突然又难过了，因此号啕：“长大不好，长大不好啊！澄澄长大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千行手忙脚乱翻出纸巾，老疯子还以为是吃的，张嘴就要往里塞。
陈杏泷哭笑不得，好一阵才让老疯子安静下来。
“我们去看她，好不好？”
老疯子好一会儿才问：“她记得我吗？”
陈杏泷：“也许吧。”
老疯子沉默了，手心里捏着妻子的电子相片。
陈杏泷没再说话。
这位界主像极了她，想必一定是他失散的女儿。
可莫澄寂为什么不回来？
是不想，还是不能？
或者……她早就忘却了童年。
陈杏泷心中思绪交结，同陆千行走到这位与民同乐的界主身边。
3
“澄澄？”
好久没有人如此称呼她了。
莫澄寂侧眸，脏乱的流浪汉傻乎乎的笑着，蠢得很熟悉。
称呼先于情感而至，她脱口而出：“父亲。”
如此顺畅，顺畅到不可思议。
仿佛已经演练了千遍万遍，今日才终于得以出声。
他跟过去相比变化了很多，她快认不出来了。
“澄澄！”
他的眼泪淌得又急又快，视野一片模糊：“我的宝贝……我的澄澄。”
“爸爸在这里。”
“跟爸爸回家，好不好？”
【哎呀呀呀，是大团圆，真好呀。】
【不像万象的风格。虽然很有6+游戏的甜美风格，但万象肯定会搞事！】
【赞同，我有不好的预感。】
【太顺了，虽然线索是我们找的，但这也太顺了。】
【冇问题啊，任务我接的，线索我找的，路我走的，有什么问题？】
【说的是莫澄寂啦，还不知道对方立场呢。】
【这里比陨铁星好多了，她肯定不想走。】
【我老婆这么好看怎么会是坏人？不要乱说好伐。】
……
我默默的啃着果脯。
它有些太甜了，老板娘却觉得不错。
我不知道那些文字为什么总是吵闹，如今一片混战，标点符号甩得满地都是，甚至滚落到了我的面前。
我弯腰，捡起的只是虚无。
明明隔了一条街，我却依旧得见这些东西。
陆千行便是症结。
不该乱咬人的……偷取的东西虽好，但也有风险。
我现在就得病了，都是陆千行的错。就算他如此好看也不可原谅！
但如果他诚心诚意的向我道歉，也不是没得商量。
“什么掉了？”老板娘狠狠咬下一口柿饼，垂着眼看我。
“我以为有什么掉了，结果只是眼花。”
“唔。”她不再关心，“没事就好。”
4
莫澄寂认认真真的观察他的改变之处，像是要把这些刻进脑子里：“我离不开洄游界。”
她凝出一枝花，花瓣晶莹，花蕊生光：“你带它走吧……父亲。”
他呆住了：“澄澄，为什么？”
“这是代价。”莫澄寂道，“母亲的失责，我会承担。”
“我只想让你回家！”
她眼神冷了下来，四周弥漫着霜寒：“不要自说自话——你还是这样，父亲。”
他忽然“嘻嘻嘻”的笑起来，道：“我会带你回去，澄澄。”
一点寒芒，倏忽而逝。
他在内袋藏了一支针剂，此刻借他的手呼啸而出。
快，太快了，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韩石后知后觉：“是上次的药！他怎么会有……”
那是名为陨梦的狂热之毒，是消耗生命用以换取超脱可能的“天梯”。
天梯陨梦，竟然还会有漏网之鱼？
维护局年年搜，日日查，就连进入洄游界也有三道检察程序，怎会查不出老疯子一直揣着一支？
他到底是怎么藏的？
而且，光看这颜色，绝对就是以前不掺水的第一代！
他是怎么忍住不用的？
莫澄寂只是注视着他。
她的母亲死在父亲的陨梦之下，今日她也被迫步上了这道吃人的天梯。
执行官们想要挽救，却发现漆黑的药剂通过针管长驱直入，立刻见了底。
【啊？】
【万象你？】
【这不是“药药药”里的强化药吗？我记得是烧命变强的。】
【没有相性的个体会直接爆炸啊！他是真疯啊，宝贝女儿如果被误杀，估计自己也要去了。】
【什么狗屎剧情？差评了。】
……
字符们炸了锅，架也不打了，急得一跳一跳的。
我：“那边发生了什么，看起来很吵的样子。”
老板娘抬眼，肯定道：“嗯，确实乱。”
5
动荡的力量在她身体四处游走，暴裂的血管把她的皮肤染成可怖的青紫。
界主向她的子民伸出一只手。
“睡吧……我的孩子们。”
“——夜已到来。”
想要保卫她的子民纷纷栽倒在地。她阖了眼，任凭黑色的斑痕在皮肤上狂乱的攀爬。
“阻断药！”
“她和陨梦的相性太高了！”段麟道，“现在已经到了‘超脱’的地步……天知道最后会造成什么怪物来。”
莫澄寂叹息着，殷红的血自眼角流淌，顺着变化的皮肤滑落。
“母亲啊，你那时也是如此痛苦么。”
猩红的火焰从她脚下燃起，卷曲若红莲。
她的身躯在这进化之火中壮大，只余一颗右眼还是本来的颜色。
“最糟的情况来了……”康榕喃喃。
“请赐予我。”
“请赐予我……”
“请赐予我——”
“请赐予我，”新生的超脱吟唱着。“死亡。”
洄游震动。
天地陡然倾斜，而后彻底颠倒。
原本的天洞开，露出一般无二的城市。
原本的地纵裂，显出难以细数的.炮.管。
所有的人都在下坠。
“那是什么！”
“天空”里嵌合的，竟然是一座座的联合.炮.管。
哪个好人会在家里装这个啊！
当初只是送了一管的冯相宁：。
我也没想到她会复制这么多哇。
整个天都铺满了，也是厉害。
陨梦超脱·莫澄寂握紧颈上的圆珠，倒悬着歌唱终末的到来。
“她说，我将满足你一切所求的。”
“她说，我将接受你一切施与的。”
她落着泪，澄澈的右眼如雾般迷朦：“陨梦的大灵啊，我将宣扬。”
于是，天降流星。
炮.火如烟花般坠落。
冯相宁：？
“自己人也打？”冯相宁一招手，那辆摩托顿时牵引而来。
■开发者权限认证完毕■
智械延展，顷刻之间便筑成雄伟的堡垒。
她拉着白澉进了飞堡，心意流转间便编辑了一层防护膜罩在外头。
小孩还懵着呢，她虽然对他说过“在高级智械师眼里，世界不过是可以随意改动的游戏”，可从来没给他看过实例。
哎，希望能哄好吧。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变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