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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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酒壮怂人胆，长寂也想不到自己的出手竟然会如此果决，甚至完全不去思量战败的后果。
也许是因为方才的举止太过羞耻，所以此时此刻在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奉南宵必须死！
周遭瞬即狂风大作，在斩虹剑气的波及下，空气扭曲，草木摧折，漫天沙石席卷落叶。奉南宵轻轻眯了眯眼睛，看清楚那紧随斩虹而来的，又是一把神兵——苍决。
苍决冰寒色的锋芒，裹挟着一往无回的气势，和斩虹一前一后地朝自己袭来，一米，一分，一毫！
奉南宵唇角微扬。
长寂的目光颤了颤，他看到奉南宵不躲也不避，面无波澜地站在那，甚至连眼睛都没眨动一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果不其然，奉南宵一抬手，掌心燎起的烈焰刹那间便凝成一面精纯的盾体，轻而易举地就截住了那两道神兵的攻势。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并非像他表现得那般风轻云淡，一阵尖锐的痛楚顺着他的掌心钻入体内，直抵心窝，一股腥气顿时在他喉间蔓散开来。
冰火不容，这小战神的神兵苍决竟是他天生的克星，威力巨大无比，只是使用神兵的人资质太废，发挥不出它十分之一的力量。
那一刻奉南宵在心里打起了算盘。
如果将血灵咒下到这个人的身上，那这把神兵的空间就能为自己所利用，他抬眸望过去，看着长寂那白净的面膛上，惊艳绝伦的五官无一不透着一股世间罕有的灵气。
奉南宵不甘心这样的绝色陷落在自己手里，成为失去灵魂和骄傲的傀儡。
那就太没意思了。
他想了想，手腕陡然一翻，将斩虹和苍决两把神兵双双折断。
哐当—
神兵骤然间失去所有光泽，就像是几截废铁，跌落进泥土里。
长寂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怔愣许久才失魂落魄地赶过去，跪下身把它们从地上捧起来：“苍决，斩虹...”
他肩头发颤，心里止不住的难过，眼泪噙在眼眶里，可还没等哭出来身子忽然不受控制地朝前一挺，哇的一声吐了。
全都吐在尸骨未寒的神兵上，酒气在空气里蔓延开来。
奉南宵只觉得有些好笑，踱着步子走到他身边。
长寂一边呕一边掉眼泪，正伤心欲绝，感受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背，言辞里的讥笑和挖苦不能再分明，“这是喝了多少啊...”
长寂侧过脸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奉南宵，此仇不报，我长寂...”
“好了。”奉南宵轻轻地打断他，难得的眉眼间流出几分温柔，“有没有人告诉你，你一个天界的战神，修为还不如驻守凡界的土地公，他们把你推到这个位置，不见得比我良善多少。”
长寂闻言竟一时语塞，他的资质确实是万里挑一的差，也不知道像苍决这样卓越的神兵为什么会在六界之中挑上他，他忽然替苍决感到不值。
“反正你师傅也死了，不如你就跟着我...”
“师尊他是下凡历劫去了！”长寂立刻纠正他的言辞，可继而情绪便低落了下去，他敛着长睫低声道：“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但是连师尊的神兵我都保护不好，是我没用...”
“苍决也跟了我好些年了，我没什么朋友，一直是它陪着我。”
...
也不知长寂是真的醉了，还是生来就这么絮叨，奉南宵越听越困倦，他无法感同身受，“一把兵器而已，用废就丢了，不必这么在意。”
在他看来，神兵就是用来保护主人的，哪有主人反过来替神兵难过的道理。
长寂就这样在一道滚烫的注视下，一丝不苟地整理好苍决和斩虹的残骸，这才缓缓地站起身，从奉南宵的肩侧经过，准备离开。
奉南宵背对着他，闭了下眼，“所以我说，你似乎不懂规矩。”
话音未落，杂沓的脚步声和兵甲声就已然响起，密密麻麻的魔军从四面围了上来。
奉南宵转过身来，对上长寂戒备的目光，声音略微扬了扬，他说：“接了我战书的人，要么赢，要么死，不过我今日可以给你开这个先例，长寂可以走，但战神不行。”
奉南宵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目光淡淡地扫过，顺着长寂不安滚动的喉结落下，定在他那一身泛着银光的战甲上，“将这身战甲脱下来，你可以走。”
长寂蓦然一惊，也是这一瞬，肩上的重量忽然前所未有的分明起来。长寂当然知道自己身上的这套战甲，不只是一件护具。它有很多意义，它是师尊的传承，也是战神身份的象征，更代表了神界的尊严，和他自己的尊严。
长寂抿唇不语，站在原地低着头，俊美的脸庞隐没在片片阴影之中，不知道在做什么打算，但总之是没有丝毫要将战甲脱下来的意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奉南宵胸口又开始感到窒闷，他克制着胸腔窜动的躁火，声音压得极低，却不自知地带上了几分蛊惑的意味，他对长寂说：“你也可以选择留下来。”
他确实对长寂有些喜欢，说不上来喜欢哪里，但总归是不愿意承认只是见色起意。
长寂直了直身子，扬起脸，极为出色的眉眼疏离中带着坚定，他握紧了拳头，声音颤抖但却笃定，“生杀殿我不会留，这身战甲，也不会脱。”
奉南宵轻笑一声，眼底寒凉彻骨，不屑和嘲弄之色毫不遮掩地流露出来。他从长寂身上移开视线，顺势朝着手下抬了抬手，为首的魔将立刻会意，高声对收下魔军喝道：“把他这身战甲给我扒下来！”
魔军们得令后张牙舞爪地挥舞起兵器，蜂拥而上。
奉南宵退出来，看着长寂那道霜白色的身影一点点淹没在黑压压的魔军将士中。
赤铃儿和步寒刀也闻讯赶了过来，不做声响地立在奉南宵身旁，静观其变。有手下搬过坐席和桌案，奉上一壶上等的好茶和点心，奉南宵尽然摆出一副看戏的架势，淡漠地眺望着不远处厮杀呐喊的慌乱场面。
他修长的手指搭在天青色的瓷杯上，时不时地抿上一口，兴致寡淡地喝着，却感到那茶的味道却越来越淡。
半个时辰后，随着奉南宵一声令下，魔军们纷纷向一旁退开。
满地都是战甲崩裂的碎块，沾着浓郁的鲜血，在夜色下呈出偏黑的深色，有种说不出的苍凉。长寂蜷缩在地上，眼眸微阖，睫毛簌簌地颤抖，却仍是紧紧的将胸前那一整块铠甲搂在怀里。
他身子止不住的痉.挛，满身都是刀伤留下的血痕，胳膊和大腿上除去护甲就连衣服都破烂不堪，隐隐露出里面的肌肤，狼狈至极。
奉南宵走过去，居高临下地望了他半晌，然后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盖到了他的身上，“都这个样子了，就留下来吧。”
长寂冷冷地笑了一声，把他的衣服拂开，“你可以杀了我，不然有朝一日...咳咳咳...”他狠话还没放出来，就剧烈地咳嗽起来，血沫一滴一滴喷溅在他雪白修长的脖子上。
奉南宵忽然有些看不下去，他别开视线，“你走吧，今日一战，算你赢了。”
长寂艰难地从地上撑起身，跪在地上，一片一片地将那散落各处的神兵和战甲的碎片捡起来，这个过程缓慢得让奉南宵觉得无比煎熬。
在众人的注视下，长寂一瘸一拐地往外走，一直到走出百米有余，身影在夜色里变得模糊不堪，奉南宵胸腔憋着的那股郁火还并未消去一分，他微微蹙了下眉，喉间滚了滚，忽然身子一震，按着胸口偏头呕出了一口血。
“尊座！”
众人惊慌失措，赶紧上前扶住他，却被奉南宵一把甩开。
他愤然地拂袖离去，留赤铃儿和步寒刀两个人面面相觑，却揣度不出尊座为何生气。
“我看啊，尊座倒是对这小战神有点儿意思。”赤铃儿说，“话说回来，这个人确实比常人更有趣些，我猜尊座是想看他求饶的样子，看不到就肯定不会罢休，你就看吧，尊座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步寒刀不胜唏嘘，他看着长寂的背影消失在夜幕里，转过头来问赤铃儿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赤铃儿垂着眼眸逗弄着肩侧的蜘蛛，一抹妖冶的笑容自唇间漾开，她一字一顿地缓慢说道：“一个废物，但足够坚韧。”
长寂离开生杀殿后，奉南宵一度觉得难以呼吸，胸闷得厉害。于是他又闭关了三日，等他出来第一件事便是问及那神界的废材小战神。
“长寂吗，从生杀殿回神界的第二天，就死了。”
“听说是经受不住耻辱，自爆而亡，死的惨烈，一点都没有给自己留退路。”
奉南宵眸光一颤。
“不过也有人说，是因为他败坏了神界的名声，被暗中处置了。”
死了？
奉南宵胸口猝不及防的疼起来，他艰难地倒了两口气。
长寂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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