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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风消饼。取其糯米、蜂蜜、白饧、酒醅方可制成。缓缓喜食。
      酥黄独。香框和古仁碎用盐酱调味,拌入粉浆,用熟芋头片拖面油炸,炸熟食用。缓缓亦喜食之。
      巨胜奴。“酥蜜寒具”,用酥蜜制成的实食节特色食品。缓缓最爱……
      “咯咯咯——”听见鸡鸣声,我开窗户一瞧,天已微亮。
      我把书放在桌上,什么起居录?我看更像是食谱。看了几页没看出别的名堂,只觉得饿了。
      为了不向宋宴青低头,我打算自己煮粥吃。
      谁知道宋宴青已经在煮了,等我回过神,我已经老老实实在烧火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同一口锅,宋宴青做饭是人间美味,我做饭是猪食?”
      真的好香啊,我开开心心去端我的碗。
      宋宴青将我的手一把拍开,我的好心情都没了,正准备与他理论,他说:“太烫了,我来端。”
      宋宴一部今日好暖呀,我决定原谅他昨晚的无理。
      见他看向桌上的起居录,我说:“不知这是何人的起居录,写满了食谱,宋兄知道吗?”
      宋宴青反问道:“你可有看完?”
      我兴致缺缺地说:“只看了前面,看饿了不说,所录皆是一位名叫缓缓的所喜。”
      见宋宴青不说话,我又问:“宋兄,你可听闻这是哪位皇帝?”
      他摇摇头:“未曾听闻。”
      我正欲再问,小八小九从屋内走出来:“好香啊,师父你偷吃!”
      我指了指厨房,突然想不起来刚刚要问什么。
      天冷了,院里的凉椅也被我搬到屋内。其实是我说,宋宴青搬。
      若不是怕宋宴青念叨,我更想躺在被窝里面。其实躺凉椅和被窝没什么区别,但是他能少念叨两句。
      我也不知他最近为何话那么多。为了不被他念叨,我时不时会去逗弄逗弄白鸽。
      近来总觉得奇怪。比如我趴桌上睡,醒来却是在床上。
      本来我和宋宴青是一人一床被子。可是天太冷了,以往冬天我都是盖四床被子。现在被他们瓜分的只剩一床。
      夜里,我忍不住把宋宴青的被子抢来,让他一个人受冻。第二天醒来,我竟然在他怀里,天呐,老夫晚节不保。
      我决定装睡,等宋宴先起身一会儿,我才从床上爬起来。
      我实在是无聊,又拿起那本起居录看。写的全是缓缓,如果真是帝王,那可谓真情种。
      外面的玩闹声太吵了,我在窗前无奈道:“你们在大呼小叫什么?”
      小七小八争先恐后对我说:“师父,下雪了,下雪了。”
      春园的小孩都这样,不常见雪,一下雪就大呼小叫。
      我伸出双手,半响才接住一片雪花。
      我突然想起卖菜的阿婆说过,雪下高山雨打平。
      春园山很高。可是并不常下雪,即便是下,也停的快。上一次下雪是多久?不记得了。
      “啊缓。雪停了,阿爹就回来。”
      疼,全身都疼。我倒在地上,压根说不出话来。
      宋宴青闻声赶来,立刻把我抱入怀中,轻声哄着:“乖,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
      等我再次醒来,浑然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我只是疑惑宋宴青为何有床不睡,还坐床边握着我的手。
      我还没有悄悄把手抽出来,宋宴青就醒了,他看向我说:“出去走走?”
      我点头说好。宋宴青放开我的手走在前面。
      雪还在下,只不过下得很小,院里也铺起薄薄一层 。小八小九在雪地蹦蹦跳跳。
      宋宴青回过头,看向我:“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
      “啊?”我愣了愣,刚刚在走神,没听清。我还想再问,宋宴青却不搭理我。
      小八在一旁说:“白头若是雪可替,世上何来苦心人。”
      小九这次没在附和小八,而是说:“若是此时君在侧,何须淋雪共白头。”
      他们说的都有理。我趁他们不注意,从地上捡起几块雪朝他们扔去。
      宋宴青挥剑打掉太多。小八最惨,一个人打三个。
      不出半个时辰,院里的雪就被我们嚯嚯的差不多。
      宋宴青烧好碳,整个屋子都暖烘烘的。我换好衣衫,指着起居录对宋宴青说道:“宋兄,好奇怪啊,我叫缓缓,他也叫缓缓。”
      我并未意识到全屋子里的人都看向我。
      我只是突然好想和宋宴青说话。一会儿说着负心汉,说着说着我哭了,我说:“你终究是要走的,对吗?”
      宋宴青拍了拍我的背,他说:“别哭,缓缓别哭。”
      我闭上眼睛,我哭是因为想起了我的父亲。
      姜家本是靠从医发家,有着春园数一数二的医馆。虽然比不上那些富贵人家,但生活还是富足。
      坏就坏在,有天雪夜,路太滑了。阿爹要走很远的路去替一位老人问诊。
      我求着让他不要去,可他还是去了。等我再次见到阿爹,阿爹已经永远的睡着了,是摔在路边走不了,被雪冻死的。
      阿娘给将我托付给舅舅,也随着阿爹去了。
      那年我不过十二岁。
      我讨厌被骗。可阿爹阿娘都是大骗子。
      阿爹说会回来,我等来的却是冰冷冷的尸体。阿娘说会看着我长大,却只剩下我一人。
      可我怎么办啊?那以后,雪成了我的梦魇。
      阿娘喜欢叫我缓缓,怀我那会儿她喜辣,以为是个女儿,名字都想好了,姜缓缓。因为她很喜欢一句诗:“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可惜,再也没有没有人会在门口等我回家,再也没有人没有人会叫我缓缓。我也没有家了。
      守灵三月后,医馆关门了。徐清陪我去投奔舅舅。
      我学成归来,那是我几年来第一次去看他们。我对同行之人说,我此生最大遗憾:“子欲养而亲不待。”
      幼时回忆突然涌上心头。眼泪如颗粒般落下。
      宋宴青用手替我抹去眼泪。小八一拳打向小九:“师父不哭,我和小八一起给您表演个武松打虎。”
      我一字一顿说:“宋意,师父不哭,你不要闹姜中了。”
      我想起来了,我是姜子问,字潋,小名缓缓,小八小九从来都不是我捡的,他们是我和负心汉宋宴青的徒弟。
      我对宋宴青说:“你去换身衣衫吧,被我眼泪打湿了。”
      他并未起身,而是用手揽住我说:“不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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