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有谋》猫皇殿下

12、鸿雁传情

　　绵州成了锦都百姓口中最常出现的词语，一天、两天、三天……绵州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锦都，传到皇宫。禁军势大，粮食充裕，刚开始的十来天里，暴动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不少灾民得到了疏导安置。然而，天公不作美，淅淅沥沥的春雨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很快，灾情扩散加重，灾民越来越多，到了三月下旬，绵州周围的泰州、平州、苍州相继发生暴动，整个东南国土大乱。
　　渐渐地，百姓口中出现了一种说法。古来窦娥奇冤招致六月飘雪；今有王家灭门枉死天降雨灾——天灾源于人祸。流言愈演愈烈，朝廷屡禁不止。到了四月初八，绵州暴民打着“为王家平反伸冤”的口号竖起了反旗，领头者王远——出自王家远房旁系一脉，正式对朝廷宣战。三天后，西南方的密州甘州两地也发生暴动，带头者是王度的门生霍勉，一夜之间夺下两州府郡，与绵州相呼应。
　　朝廷大惊。天文台经过三天三夜的精测密算，终于得出结论：王家残孽为祸人间、罪大恶极；天佑苍国黎民，雨患芒种（四月十六－－－五月一日）即止。朝廷又派凌王领兵十万，前往密州平叛。在粮食财物和水利匠师源源不断的送去绵州等地时，锦都的皇亲们也没有闲着。四月十三日，当今皇上领朝廷百官并所有皇室宗亲前往京畿西郊的圣山——祭天，为苍国和天下百姓祈福。圣山高达五百丈，最高处的通天梯长约千阶，所有祭天之人，从皇上重臣到贵妇奴仆，全体徒步登到圣山之巅。至诚之心感动了菩祖，天师大人出关相迎，亲自为其卜算，终得菩祖神示：天佑苍国，动乱不月将止。
　　民心大定。
　　禁军训练有素，兵器精良，加之民心渐渐向朝廷靠拢，交战几天以后，密州收回指日可待；绵州等地的乱党也支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形势大好。
　　围绕在锦都上空的沉闷一扫而光。

　　落苏园。苏苏细览着凤凛渊每日一张的‘鸿雁传书’：
　　“圣山危矣，卿体娇弱。听闻祭天，吾甚忧心。诊治愈早愈妙，如今动乱稍定；特遣护卫数名，护送神医赴京。切记少思少虑，遵从神医之嘱。待绵州之乱平，吾将亲自看护。吾等安好，忧之不必，思之心喜。”
　　“苏苏，三哥真是个有心人。你有福了。”云缥缈一边逗弄着潇潇，一边发表感慨。
　　苏苏轻笑了下，“渺渺又何必羡慕旁人呢！据我所知，四弟可也是信笺不断的。”
　　“唉，那怎么能比呢？三哥可是字字亲为，句句用心；澜渊不过就是例行的几句罢了，不外乎‘安好’、‘甚好’、‘一切顺利’、‘勿念’‘无需忧心’这几句，还是三五天一次。”
　　“贵人事忙。四弟筹措粮食、治水修堤、安置灾民，比我家王爷可是忙多了。我家王爷只负责领兵平乱，可不就有大把的闲心来修书写信么？正是春华秋月，不可同日而语也。”
　　“那倒也是。小家伙又重了不少呢！”
　　云缥缈抱起潇潇，捏着他的脸蛋玩的不亦乐乎。被捏的潇潇也不生气，砸吧小嘴，眉眼弯弯。
　　苏苏笑看着欢乐的一大一小，摇头无奈的走到旁边偏室里，给盼信心切的某王爷提笔回复。

　　不得不说凤凛渊的办事效率很高，第五天，齐武并四名护卫就领着一位童颜鹤发、神采奕奕的老人家到了落苏园。
　　这位老人家就是凤凛渊踏遍绵州各地，三顾蠡湖而请来的黎神医了。
　　望、闻、问、切。
　　一炷香后，黎神医摸摸雪白的胡子，在数十只大眼的殷切目光下，缓缓吐出一句：“照我老人家的方子喝满三个月后，找两名高手以内力引导，再加上我老人家的独门金针渡穴手法，不到十天便可恢复。”
　　“神医您说的是真的吗？”
　　“我老人家行医问病五十余载，从不说假话，还能讹你这臭小子不成？”黎神医一声大吼，吓了问话的齐武一跳，讷讷无言。
　　看到身材高大的齐武被训的脸色涨红，又不能还嘴，众人俱都大笑起来。
　　“恭喜王妃。恭喜王爷。”兰语等人听到这个好消息，都打从心底里高兴，齐声向苏苏道贺。
　　苏苏也着实开心，只是被丫头们当着黎神医和侍卫的面打趣，略微有点尴尬，“恭喜我就恭喜我，后面还加一句做什么！”
　　“整个王府谁不知道啊，王妃就是咱王爷的心尖尖。王妃的身体能彻底痊愈，最开心的肯定是咱王爷！”一向活泼的竹馨闻言立马大声解释。
　　难得看到苏苏羞恼的神色，一众丫鬟们也都纷纷附和。
　　“是啊，王妃！王爷对王妃的好咱锦都谁人不知啊？”
　　“得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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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众人欢声笑语之时，身体矫健的黎神医又吼了一嗓子：“停！我说丫头们、小子们啦，你们也别高兴地太早。我老人家药方是有，可这药材嘛，可不是那么好得的。你们可要做好准备了，没药材那还是戏台上收锣鼓——没戏！”
　　“哎呀，那又什么要紧！只要这天底下有的东西，咱凛王府没有拿不到的。”终于在黎神医的大吼中回过神来的竹馨撇撇嘴，对黎神医的小题大做以眼神鄙视。
　　被一个小丫头鄙视，自然是一向倍受尊崇的黎神医受不了的。眼看两人就要进行大火力的厮杀，苏苏赶紧用眼神制止竹馨，转头对黎神医恭敬地说道：“妾身管教不严，下人无礼之处，还请神医多多包涵。神医医术高超，搭救之恩王府甚是感激。得知神医临门，妾身准备了一间小院，以供神医休息。有何不足之处，请神医只管提。一路奔波辛劳，王府已备下饭食酒水，热汤衣物，请神医自便。”
　　“有好酒啊？我老人家喜欢。不过你这丫头说话忒酸，我老人家可不喜欢。”
　　苏苏一愣，继而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叫您老爷子可好？酒是四十年的花雕和五十年的茅台，可对老爷子胃口？”
　　“好、好！我老人家满意极了。丫头，不说了，走了啊！诶，那个小伙子，对，就是你，还不赶紧给我老人家带路！”
　　被点到名的齐武摸摸鼻子，悻悻的走到前方，众侍卫也跟随而去。
　　“王妃，这下王爷可算放心了。咱们赶紧给王爷回信吧？”倒了杯茶给苏苏，兰语还没有从欣喜中平静下来。
　　苏苏看了眼床上睡的香甜的潇潇，含笑走进了偏室。

　　下午的落苏园仍旧很热闹。云缥缈、凤泠泠、卫紫萱陆续而来。听到苏苏身体有治的好消息，大家又是一通恭贺。
　　然而，凤泠泠也带来了一个不算好的消息。绵州灾民太多，朝廷的粮食有限；为了解燃眉之急，负责安置灾民的凤澜渊为了取得当地粮商的帮助，已向皇上请旨，纳江南粮会会长之女秋心月为侧妃。上准之。
　　凤泠泠低低的说完之后立马闭嘴。
　　苏苏和卫紫萱自然也是缄口不言。
　　静寂和尴尬弥漫整个房间。
　　忽的，一阵哭声从床上传来。兰语立即跑过去，抱起潇潇，收拾床铺。
　　然后，云缥缈大笑了一下，大声说道：“潇潇醒了吗？快抱过来我瞧瞧。可是有四五天没见这宝贝疙瘩了。”
　　苏苏、卫紫萱和凤泠泠相互对视了下，看着强颜欢笑的云缥缈叹了口气。
　　倒是云缥缈，抱过潇潇之后，一边逗弄着他，一边说道，“你们也别安慰我。早在我认识他那一日，我就知道这样的情况不可避免。”云缥缈抬起头，神情是看开的坦然，“那日在飘云阁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了。苏苏、泠泠，你们大概也还记得，那日那么多人，可出手救柔儿的，就他一个。这说明什么？别怪我说的直了，这么多皇室官家子弟里面，大概就他一个傻乎乎的坚持正义、同情弱者，永远一副侠义心肠了。呵呵，我记得我说过，我看中他的就是他的博爱侠义，可我恨的也是他的博爱侠义，那意味着我永远不可能成为他的唯一。柔儿大家都见过了。念着她是孤儿，又是我奶娘的孩子，同我一块长大，我家待她并不薄，我待她更是情同姐妹，她的吃穿用度和我差不了多少；可他居然说柔儿身世堪怜、身体柔弱、性子绵软，在撞见几次所谓的柔儿被欺的场景后，数次和我提议要抬高她的身份！真是可笑！不说柔儿性子是不是真的柔弱可欺，单单就她的身份——长公主贴身侍女之女、我的心腹大丫鬟，长公主府都没人敢慢待她，这个澜王府谁能欺她？谁敢欺她？抬高身份？一个大丫鬟的身份还能怎么抬高？不就是变成主子吗？也罢，反正有一个秋心月了，也不在乎多个一个两个，双喜临门也是件好事不是？”
　　云缥缈越说越激动，苏苏皱皱眉，打断了她，“渺渺，别说了。先别说这事是不是可靠，就是真的，四弟也未见得对她们有情爱的心思，这总比沾花惹草强多了。两个人一辈子，总会有些矛盾的，风雨过后，才见霓虹，冷静下来，慢慢的把结解开了才是上策。”
　　“是啊，四表嫂，四表哥的人品我还是信的过的。”卫紫萱也点点头。
　　凤泠泠嘟着嘴，义愤填膺，“那个什么柔儿真讨厌！她这不是利用澜哥哥的同情心吗？又不是嫁不出去！还有那个秋心月，她家有粮食，本就应该早点拿出来，居然落井下石，趁机逼婚，真是无耻！真丢我们女孩家的脸！”
　　凤泠泠的话打破了房间内压抑的气氛，连云缥缈也露出了一点真心的笑意。
　　“大家不用担心我，我云缥缈从来不是一个认命的人，我知道该怎么做。”
　　苏苏望着云缥缈坚定地神色，心内暗叹，“那就好。咱们姐妹之间也无需客套，有什么要帮忙的，说一声便是。”
　　“对！云姐姐，泠泠无聊的要死，就盼着你的吩咐呢！”
　　“四表嫂，紫萱也愿尽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