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渡我》陈妻

3、第三章

　　银时从那晚以后再也没有来了，不知是不是因为雪夜把咒术的力度加强的原因。
　　“昨晚的现象真是叹为观止啊，没想到那个武士居然可以用人类之躯抵抗您的神力，有那么一瞬间老衲真的以为那根本不是人，而是从地狱而来的恶鬼一样。”主持打扫着庭院一边感叹着。
　　雪夜抬眸，冷淡的眸底划过一丝轻蔑：“他是人是鬼，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住持没有因为她的话而面露愠色，只是淡淡地笑着，一如高台之上的佛像。
　　大门打开，门外的人群似乎是伺机已久，看到门开的一刻，统统涌了过来。
　　安宅英二垮台了，因为有人查出来他所合作的儿童妇女基金会是个假账号，所有拍卖所得的资金流入进了一个假账号，而这个账号是安宅在天人银行里所建立的，名利双收，实属贪婪。
　　上级派真选组连夜封锁了安宅名下的所有资产，搜刮出了之前所有的赝品。
　　除了被关押的安宅英二，还有给他画制赝品假画的雪夜千禾。
　　这件事轰动了整个城市，在浅草寺的门口，许多媒体堵在那里，且吸引来了一堆不明情况的围观群众，而在人们好奇的目光中，一身旧衣的美丽少女从门口出来，引起了众口非议。
　　这一画面在江户城市的大屏幕包括所有电视上直播。
　　雪夜抬眸看去，恰好与人群中那个白发男人的目光相撞，只是这次他的目光没了那晚的坚定，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空洞与麻木，好似被抽走了重要的什么似的。
　　一辆警车停在雪夜面前，下来一个黑发俊逸的男人，凤眸凌厉，谈吐间散开淡淡的烟草气，声音低沉带着微微的沙哑：“你就是为安宅英二画赝品的那个画师吧？”
　　雪夜点了点头，随后见那男人从衣服内兜里掏出印有徽章的证件夹，指示给她看：“我是真选组的副局长——土方十四郎，接到民众举报，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而雪夜款款走下台阶，走向车里，举止轻盈而优雅，好像她不是被拷走的囚犯，而是赴约的千金一般。
　　而在此时窝在一旁的记者们一拥而上，声势之大几乎要推倒她，此起彼伏的拍照闪光灯几乎要将雪夜的眼睛刺激得睁不开，这个时候，突然一抹背影冲出来，只听到声声迅速的碎裂声，下一秒人们便看到所有的摄像机都被莫名的力量打碎了，没有人看到那身影。
　　而雪夜也在这时早已坐在了车上，而只有雪夜和曾经与之交过手的土方知道刚刚一闪而过的身影是刚刚在人群里一言不发的银时。
　　坐在车里，土方不禁问雪夜：“你认识银时吗？”
　　“他是万事屋的老板，其他的一概不知。”
　　雪夜看着车外双眼紧紧盯着自己的银时，确定对方没有下一次的举动后，将车窗缓缓拉起，隔绝了彼此的目光。
　　就这样，车载着雪夜开走了。
　　“银酱，雪夜小姐真的是诈骗犯的同谋吗？”
　　“啊？”银时被旁边的神乐这一问弄的一头蒙，“你是怀疑多串君的办案能力吗？虽然这家伙平时也不靠谱。”
　　“可是银酱，那晚是她救了你诶，人那么好，还给你倒奶茶，纵容你这个甜品控，甚至听你这个Madao喋喋不休的唠叨，银酱，她真的不是暗恋你吗？”
　　“你说谁是喋喋不休的Madao！”银时如被惹毛的猫一样炸毛地给神乐的头一记敲打。
　　那晚发生的事，他几乎已经记不住了，但是在他的心底里还是有个声音在不断呐喊着，让他记住这个女人的样子。
　　“再说你看到人家的模样了吧，怎么可能看得上我？别想了。”
　　“银酱......”突然神乐一副痛苦的样子呼唤着银时，“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你刚刚认真的样子让我想吐......”
　　果然嘴欠的少女再次得到了男人的一记捶打。
　　而后银时却再次看着警车远去的方向发起了呆，到了晚上，银时照常去熟悉阿妙的风俗店，反常地一连点了五六个姑娘，而这些女孩以为平时抠搜的坂田银时这次是中了什么彩票，于是纷纷推荐几瓶昂贵的酒，银时看着她们的甜美笑容，便一一应允了下来。
　　酒到了，他不顾旁边姑娘替他倒酒，自己率先端起一杯酌饮露了几口，却觉得如口中淡然无味，比以前得更如水一般，遂发起了牢骚：“你点的这是什么啊？矿泉水吗？”
　　“怎，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要不然为什么到了银桑我的嘴里变得跟水一样甚至发苦啊。”说着银时将剩余的几瓶直接吹瓶饮，酒精的熏染让银时的身体迅速进入了醉晕的状态，而旁边的姑娘小心地劝说：“银时大人，还是交给我们来给你斟酒吧。”
　　女孩的体香环绕在银时的四周，柔软的胴体，细腻的手指在他的身上游离，其中一个女孩的脸变成了那人的模样，紧接着是所有人的脸都变作了雪夜。
　　“你们走吧。”突然银时的声音变得冷漠，似是十分清醒，“拜托让我一个人呆一会。”
　　女孩看着失意的银时，便也不再说什么，但不过一会，阿妙过来了，贴心地将酒瓶子们放在了桌子底下：“就算你赶她们走了，钱也得照付哦。”
　　“无所谓啦。”
　　阿妙看着眼前的银时，觉得今晚的他变得比以往更加颓废，便调笑起来：“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早上刚出门就被喜欢的女孩爆锤了？”
　　“都说无所谓啦，就不要问了。”
　　听到这话，阿妙惊奇地呆住了，看来眼前这个每天死鱼眼，懒散不知道明天怎么活的废武士居然真的对一个女孩动心了。
　　“阿妙，”一直低头的银时突然闷声询问，“当一个女孩总是躲着你，装作不认识你，可是你们之前明明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谁知道呢？不过银时，要确定一个女孩是不是喜欢你，只需要看她的眼神就好了，如果她不敢对着你的眼睛说讨厌你，那就说明她对你是不同的，她的躲避，装可能是因为有别的难言之隐吧？”
　　银时抬头看向旁边阿妙，其实她年龄不过十八，比神乐才大四岁而已，但是由于父母的离世，家族的落寞，让她不得已早早承担起家庭的支撑，过早的成熟让她看起来说起道理，娓娓道来，舒心舒意。
　　“噗！”银时被阿妙的话震惊地吞下正在抿酒的酒杯，脸上冒出不知是被酒液熏然还是因为被哪句话戳中了心脏的话，引起的脸红，“谁说是喜欢了！我只是脑子有问题！再说你不也没对大猩猩......”
　　“跟踪狂大猩猩可不一样。”说着阿妙的神之手精准地锤在了银时的头顶，似乎是厌恶极了这个人。
　　不过她好像也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没有一次是直视着对方说我讨厌你。
　　不过，银时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钱包，还是没有待很久便离开了。
　　外面已是半夜，只有零星的几个小摊还在摆着，街道上的几乎所有店铺皆早已关门。
　　银时踩着软绵绵的脚步，走在回去的路上，寒风沁露，高洁的月光从薄薄的云彩中渗析而下，只留淡淡的几缕光芒流泻而下。
　　“白夜叉大人。”
　　这是银时过了多少年再次听到了自己攘夷时期的名号，他撑起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回过头看去，只看到在幽深暗夜的街口，星光浅浅，地上没有一丝光影，而有个瘦小的影子站立在他身后，他看不清那是什么长相，只是头深深低着，衣服的纹样式样有些熟悉。
　　空气传来浓烈的尸体的腐臭和血腥味。
　　“白夜叉大人。”......
　　突然街口的人数变作成群结队的，皆是如一开始的那人一样，头低着，只是嘴里重复着叫他这个曾经的名字。
　　银时的头突然剧烈疼痛起来，本来酒气浓郁的空气倏然间弥漫开刺入骨髓记忆的硝烟味，以及耳边不断回响的嘶吼声。
　　“吵死了，你们这些混蛋！银桑我迟早会找到比她更好的女人的！”
　　银时借着酒意发酒疯，倏然间，他迷迷糊糊中看到那幢幢人影如雷电般向他冲了过来，缥缈而虚幻，银时下意识地被吓得连连后退，突然后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随后身体失衡跌进了旁边的护城河里，银时只感觉自己漂浮在水面上，顺着水流缓缓前行，刺骨的冰凉消退了刚才因为醉酒的熏然，意识有了几丝清明，经历过几番旋转，眼前终于看清了事物，一轮高洁的明月高悬于苍穹之上，遥远地落在他的眸底。
　　逐渐地，酒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递增的困意。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浑浑噩噩中，看到河面上漂浮起点点流萤，在河中央浮起薄薄的幽蓝的光。
　　当银时醒过来的时候，他惊奇地发现自己浑身疼痛无比，身体悬浮在水里，且依旧还在下沉，窒息的恐惧紧紧裹住了银时的的心脏，立刻慌忙地往上游。
　　也不知为何，银时突然觉得今时的护城河比以往的更深更沉重，似乎有无数只手在拽着自己的脚往下坠。
　　不知过了多久，那蛇缠一般的窒息裹覆着自己的胸腔，身体里的空气一点一点被挤走，银时几乎将要晕过去。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空旷的地面上，睁眼便看到昏黄的天空，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将明未明，分不清是黄昏还是黎明，银时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才发现自己被河流冲到了一个莫名的地方。
　　没有平时常见的高楼，店铺，一丝人烟，只有一望无际的平原和那土地上盛开的血红花海，仿佛遥远的天际被不知名的武器划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每一次风动，都会源源不断地往外淌血。
　　空气中也随着弥漫开诡秘的香气，如血液般令他闻之便一瞬间头疼欲裂。
　　银时撑着一丝清醒，跪倒在地，发现自己脚下正踩着一条蜿蜒的河岸，河面并不宽，且水流凝固在上面，没有一丝波澜，以至于刚才银时没有发现。
　　他低头看去，在他那张脸被映出水面的一刻，突然倒影中，水面在他的脸庞泛起了涟漪，而那张脸逐渐变得年轻，他认出来，那是他刚参加攘夷战争的时候的样子。
　　而那张脸的背后突然狰狞开，如恶鬼向他扑来，一向惧怕怪力乱神的银时却生不出任何惧意，只是胸腔中涌动起翻天覆地的悲鸣，瞬间，脑海中云海翻腾地炸裂开。
　　“你叫什么名字？”
　　十年前，那是他醒过来看到她的时候，说出的第一句话。
　　不知是不是因为天人的炸药伤了他的眼睛，他看着那间简陋的草药屋舍里，那个女人像一团粉白的雾一般，衣服样式很是特别，不像寻常的村妇抑或花魁装扮。
　　她看着一直揉眼睛的银时，靠过来，一把手拽下来，声音好像豆蔻年岁的女孩：“别揉了，我刚给你上好的药，你不动的话晚上就能恢复视力了。”
　　银时听完，便依言放下了手臂，随后便听到她的名字：“我叫素娥，你呢？”
　　“坂田银时，”银时也自报名字，随后便问她是否是附近村子里的妇人。
　　素娥顿了顿，似是思考什么，又说道：“这件药屋是雪夜千禾的，我只是暂时用一下。”
　　“这么说，你也是被这家收养的孩子吗？”
　　本来以为找到和自己同病相怜的人，然而他得到的却并不是意向中的感叹，而是在对方的脸上明显看到了类似“冒犯”的神情，她的声音没了刚才的清冷，透着一丝紧绷：“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
　　说完，银时突然感觉到那个女人双手攀附在自己的勃颈处，一股淡淡的女人香气弥散开，如一团一团的小火苗在银时身上的每一处点燃起来，不痛反而撩起浅浅的痒，就在银时以为这是不是花街大夫的新玩法的时候，突然自己的衣物被她强制扒开。
　　火势瞬间如风过一般在银时的心里升腾起灼烧的刺激感，令他犹如被轻薄的女子一般抱住身上仅留的一件薄衣，还大喊着：“大白天的干什么！还没到半夜呢！”
　　“闭嘴，你个花痴！”
　　一句熟悉的骂声伴随着一记爆锤砸在银时的头上，银时顿时认出了熟悉的声音：“矮杉，你怎么也在这，难道你又想抢......”
　　“这是素娥药师，她刚才是想给你上药，白痴！”
　　“你差不多得了，臭矮子，我眼睛看不到，我怎么知道她是想轻薄我，还是给我上药！”连续被骂两次的银时终于忍不住反骂了回去。
　　而高杉面对这种脑回路跟大肠一样的蠢货不想再过多纠缠，只是冷淡地叮嘱了一句：“素娥先生，等会你给他的脑子开点□□吧，他看起来很需要这个。”
　　银时气得打算再次反攻时，突然胸口传来火辣的疼痛，几乎要将他的天灵感击穿。
　　原来素娥看不下去俩人的吵架，遂将药膏没有任何防备地贴在银时伤口最严重的的地方。
　　然而银时的痛叫声如雷贯耳，方圆百里的鸦雀都因此被振飞了几里远，好像山里被放出了什么可怕的野兽。
　　“你，你，能不能有点医德......”银时被这痛折磨得脱力地在地板上固涌，抱怨着素娥的无情残暴，而一股甜味漫延在嘴里，原来是被塞进了一颗方糖，没有刺激的工业糖精，而是纯净的红豆味，牙齿轻咬，便漫开满嘴的豆子的清香的甜。
　　就在银时的心里觉得没那么痛的时候，突然一股困意再次席卷而来，在高杉惊异的目光中再次躺倒了下去。
　　“喂，银时！”高杉见状立即上前查看银时的脸色。
　　“放心吧，只是放了一点镇定的药，没有副作用，只是想让他静养一下。”
　　“谁担心他了。”
　　高杉再次表情别扭地站起，坐回到门外的走廊上。
　　素娥看着这个嘴硬的男人，便也不再说什么，将灶台上温下来的汤药端到高杉面前，叮嘱他银时醒来后，给他喝下去，随后将俩人被血和泥土沾染污沾染，污损严重的衣物拿到换洗衣物的竹筐里，高杉看了一眼，嘴角淡淡抹起一丝玩味：“你知道在我们这，一个女人给男人洗衣服意味着什么吗？”
　　素娥看了一眼框子里俩人堆叠在一起的衣服，其实她也不想主动洗，只是好不容易将这俩人的命救了回来，而这衣服上面沾满了血污，他们再穿上只会增加被感染的风险。
　　感染事小，她的努力和名贵草药白费了就得不偿失了。
　　“那要不你去洗吧，我来给他喝药。”
　　“......还是你去吧。”
　　素娥走后，没有过多长时间，银时便已醒了过来，而此时已是薄暮冥冥，而自己的眼睛已经比刚才更看的清了。
　　燃尽的一丝霞光滴落在西方，漆黑的山头被浸染了一层淡淡的绮丽，三两只野鹤从头顶飞向了地平线，稀朗的星光和娇柔的月光在院中斜落而下，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似真似幻。
　　而高杉依然坐在那个走廊的地板上，静静望着角落的厨房那间屋子，窗户透出的淡淡火光。
　　“说起来，矮杉，你喜欢素人是吗？”
　　高杉听到身后冷不丁发出贱兮兮的声音令他不禁再次出拳击打在身后那人的鼻子上，看着对方痛苦地捂住被打的地方，疼的打滚，笑容阴恻侧地说：“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还以为是什么背后灵出现了，吓死我了，为了表达我的歉意，喝下这碗药吧。”
　　说着一手端着那汤药，一手将银时的俩手绑住，仿佛一个刽子手赐罪犯一杯鸠酒一般，让银时顿时浑身发毛，真怕他会干出毒杀亲友的事情来。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