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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   夜雨过去,日光清澈如溪流潺潺流淌进屋内,披落在那个一夜未眠的女人身上,仿佛一层薄纱笼罩。

      金时醒过来第一眼就看到她坐在榻榻米上依旧是昨晚的那个位置,一动未动地看着窗外,没有鲜活的气息和触动,但双眸清亮,不言不语,不像死人,更像被隔离在另一个维度但是被光线折射进来只能看到的光影。

      圈养的金丝雀就是这样吧。

      她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让他捉摸不透。

      “过来。”

      金时放出一道命令,那女人就好像机械一般听话地挪动到金时面前,用那双眼睛看他。

      金时低下头去吻,还未触碰,却觉得这眼神有些碍眼,伸手覆盖住她的眼睛,将人推到在褥子上,轻轻吻着女人的唇瓣,下巴,然后锁骨,另一只手随后伸向腰带,衣领散开,女人白皙冰凉的肌肤横陈在前,绵延的曲线让他不免产生了陌生而激烈的触动。

      他速度极快地脱下自己的裤子,整装待发之刻,一股强烈的麻痹的剧痛从头顶落下,好像一道雷击中在他头顶,顿时让他萎靡下来。

      他惊恐万分的看向窗外,晴空万里,飞云仓狗,哪有什么雷鸣。

      他看向外面桌子上的神龛,只觉那里似乎有一双冷如千万年的寒冰的眼睛在死死盯着他,几乎利剑刺入他的体内,控制不住地毛骨悚然。

      明明这个女人已经被他控制住了,为什么还会这样?

      银时那家伙到底什么品味,这种看一眼就让人心底生寒的女人连亲热都做不到,冰冷刺骨地比他还像块铁疙瘩,没有一点滋味,难道这就是他的xp?

      这样想着,不禁更加烦躁,随后一把推开了少女,脱下衣物走进洗手间,摘下自己的头颅,开始清洗模式。

      这时金时听到外面有人叫门,他没有回避,直接提溜着还在刷牙模式的头走了出去,拉开门的一刻,声音戛然而止了,门外没有一个人影。

      只有一封信被夹在了门缝里,上面写着三个字——“挑战书”。

      而躲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惊世骇俗的场景,他彻底亚麻待住了,就在那个和他长着一样的人提着头出门的时候,他连坟头摆什么花都已经预定好了。

      现在小玉掏出一沓类似“说明书”的东西展放在银时面前,里面详细写着金时这个机器从一开始的构图,材质甚至声优,咖位都写的清清楚楚。

      这么一个幕后大boss写的出场这么简单粗暴真的好吗?

      机器人是什么很低门槛的职业吗?所有boss都来分一杯羹?

      一切果然如银时一开始所认为的那样,那是个彻头彻尾的顶替者,不过他没想到金时这个机器本来就是神乐和新八私自找平贺源外那个机械师老头定制的机械挨揍沙袋,由于做的太过精密,机械沙袋有了自我意识甚至还妄想代替本主。

      他没有假扮坂田银时,而是在歌舞伎町的城市上空释放电磁波辐射,这种辐射虽然不会对人有致命性的危害,但是会改变人的记忆,类似洗脑。

      而习惯晚上睡前关闭电源的小玉以及本来就非人的素娥和定春恰好躲过了这次“洗脑”行动。

      素娥是和定春这种本身就是神兽不一样的灵神体,即便免受“洗脑”,可她不止寄生的身体被感染了,平安扣被夺,神像被毁,于是素娥与这个世界唯一的链接纽带彻底断了,变成银时和其他普通人眼里一缕再常见不过的天光。

      不要说直接交流或者触碰,就连简单的相见都不能,而唯一能让银时想到解决问题的人只有那个地方的。

      等他找到浅草寺的那个老住持,对方笑吟吟地盘坐在佛前席子上,还没等银时开口求助,对方将衣领往下拽了拽,发现老住持的喉咙受伤了,影响到了声带。

      当看到老住持摆手着示意自己已经不能说话时,银时忍不住悲愤交加地仰头长啸:“这个世界的神都怎么了?”

      接着抱住一脸微笑的老住持悲伤道:“是谁?是哪个混蛋把您弄成这样的?太过分了吧这也!”

      不知道老主持是不是因为自己受伤而多打了几针麻药伤到脑子的缘故,他看了一眼银时,然后竟张嘴大笑起来,当然因为声带受伤所以发出的声音有点类似漏风的塑料袋,只能看到老住持张大的嘴和眼角笑出的泪。

      这下完了!

      这个想法顿时炸开在银时脑海里,激动的摇晃起老住持:“喂,清醒一点!你要是脑子坏了,谁来救救我和素娥……啊……”

      伴随着银时脱轨的力气,将老住持的肩膀当作拉磨的石板,结果一个脱力,突然眼前人的脑袋如同熟透的苹果一样从“枝干”上脱落了下来,滚落在地上,直到停下来,老住持那张笑崩的脸正冲着银时。

      “首先,安静下来。其次,定春,带我去时光机。”银时的声音淡定从容,只是灰着一张脸,趴在定春背上,浑身战栗不已。

      “‘我看你是苦头没吃够。’”

      一直低头不语的小玉突然开口说话,完全不似平常那样温婉客气,这种冷硬的语气只有那个人才会说。

      银时站起身,看向小玉,只见她手持一贯的扫把,在众人的目光下,她的右眼的眼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类似摄像头的大镜头,镜头的光源在众人中央照映出一个熟悉的人影。

      就好像电影院的3D投影,将那人的影像映射在银时面前,只是她的嘴一张一合在说着什么,但是没有一点声音。

      “‘你老吓唬他一个凡人干什么?’”小玉的声音接着响起,“素娥小姐就是这么说的。”

      “素娥……”银时不敢置信地伸手上前,结果在碰到她衣角的一刻,银时再次扑了个空,对方的身体宛如水中倒影一般虚幻了几秒又恢复了正常。

      素娥看着银时,随后又将目光转向身后的小玉。

      小玉得到指示后,向银时解释道:“这只是将素娥小姐的能量数据在我的身体里计算成影像投放了出来,但也只是投射,只能观看,不能做别的。”

      说着,银时看着素娥对着他张开嘴说了一句话,小玉在身后转述道:“‘对不起,银时,让你担心了,别哭。’素娥小姐这么说了。”

      银时听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只见对方嘴角轻轻笑着,抬起一只手摸向了他的脸颊,没有任何触碰的温度,却让银时感觉自己被抚摸的脸好像被浇了开水一样,热腾腾的,他不禁捂住脸和眼睛:“我才没哭。”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那个断头的僧人早就坐起来,抱着自己的头看着眼前的情形,一个是上古旧神,一个是命理挣扎的苦难人,本该是这世间最残忍,最不能共存的关联,却在众目睽睽,佛光普照下,视若无睹地亲密无间。

      狮子与鹿的情感是既定的悖论,是比这世上伦理崩裂更大的荒谬,温柔毒,炝人心,却深入骨髓。

      他们并没有待在寺庙很久,而是要去解决顶替者,让歌舞伎町的居民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更重要的是要找回那幅画,重新上供也许可以让素娥重返人间。

      以往银时对抗的是未知陌生的外来危险,但这次他要和小玉,定春他们两个家伙去面对再熟悉不过的亲友家人,甚至这次素娥没有办法帮扶,会比以往更加棘手,既要拧下那个叫坂田金时的人头,又不能伤害到那些最熟悉的人。

      为了顺理成章地进行下去,银时所幸就如外来的敌人一样,找上坂田金时的门,给他送去决斗信。

      结果看到出来的金时机器人之后,银时顿时觉得决斗简直是个笑话。

      肉身搏斗T-800,不如回家把烂摆!

      如果詹姆斯·卡梅隆导演找他演终结者的续集的话,那他银时一定义不容辞——毕竟惨状就在脸上摆着,都不用化妆了,多省钱。

      小玉提议从长计议,如果能将素娥恢复到人间来,治愈他们的脑电波还是分分钟的事。

      于是银时让定春开启嗅觉雷达,终于在屋子后边的垃圾里找到了被烧得只剩最后一片指甲盖大小的画纸,看样子应该是很早就烧了,补救也是补救不回来了,据说当初来他家里催债的管理员说这幅画的纸是用名贵的宣纸为底,现在基本不会看到这种材质的纸张了,即便有,这么复杂工序的工艺,得是国家级领导人才能见得到。

      银时觉得脑袋好像被人千锤百炼一般,他痛苦万分地跪地,手指颤颤巍巍伸过去,就在他即将触碰到那一摊灰烬时,被一阵小小的风率先扬起,男人眼里那道银色的光也伴随着灰烬飘散在空气中。

      素娥被叫回寺庙,看着地上那个老和尚一动不动的身体躺在地上,头则孤零零地滚落在香案下,没有一丝血迹,让旁人看着尤为诡诞。

      “现在他们走了,你要说什么。”

      素娥清雅的声音落地,随之一只年轻的女人手从一旁伸出,拨开地上老和尚的身体,拽下袈裟披在光溜溜的身上,浓郁的黑卷发散在身后和肩上,浅浅的琉璃色眼眸微微困倦,让她如一只餍足的豹猫盯着眼前的这个即将陨落的神女。

      “呵呵,我不想说什么,我只是送你个礼物。 ”

      她笑吟吟着走过来,蹲下,将手指上的血珠点在她的额头,凛然冰清的眉目因这一抹血浑然平添一丝灔色。

      素娥随后便感到一丝灵力从额间天灵处潺潺流淌至指尖,她抬头看了看掌心灵根处,似乎不见了平时的那种阻塞感。

      “你也别多想,只是暂时借你法力,我知道你是为了那个凡人才滞留在此,毕竟你追随她已经过了百世,作为你的对赌方......”

      “所以你迫不及待地在我这个身体上做标记是吗?你好像条狗。”素娥淡言打断她的话道。

      “无所谓。”一丝轻蔑漫上嘴角,“你很快就是我嘴里的狗粮了,你应该有所察觉了......”她的话突然变得轻盈,伸开双手放置在素娥的脸颊两侧,没有摸上去,只是那样若即若离地捧着,双目明亮如炬,“重新流血的感觉怎么样?害怕了吗?”

      “没有。”

      那天晚上,素娥第一次感觉身体变得异常的沉重了些,胸口的地方似乎有一颗种子在一夜之间迅速生长,汲取着她的能量,吞吐着她最陌生而熟悉的浊气,一时的不察让她喉头不适咳了起来,直到血绽开在掌心。

      “那就是庆幸了?难道你......”

      “我不知道。”

      当时银时和神乐,以及定春都在熟睡中,新八也不在,只有她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在月光下盯着掌心的那股鲜血,如果被银时知道,他的神明已堕陨,有了凡人之躯,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会高兴吗?

      待素娥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来到了熟睡的银时身边,她看着银时那张脸,掩映在她的阴影下,安静如出生的稚婴。

      她必须承认,在那瞬间,她是有过一丝喜悦,甚至忍不住想要叫醒银时告诉他。

      当然,那一晚,她只是坐在床边看了一晚银时的睡颜。

      “那我这帮不了你,解铃还须系铃人。”

      说完,内里再次回到刚刚空荡荡的庙堂,只是香案上的那支檀香烧尽了,袅袅的余烟围绕在素娥的身边。

      解铃还须系铃人,那是谁给她和银时只见系上的联系铃铛呢?

      是银时自己割血献祭的,是他自己来到黄泉找的她,是他许下祈愿。

      可是那条绳子是她递给他的。

      他们都是系铃人,彼此联系中的开端。

      她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吧......

      素娥这样想着,抬手摸向自己的心脏处,静静地,终于曾经死寂的那里她再次感受到了跳跃的触动,并且在每一次心念一个人的名字时,跳动逐渐剧烈,催促着她指引她到那个人的身边去。

      她不自觉地望向外边,大股的阳光涌进来,风声猎猎,鸟雀鸣空,万物的声音都在她的身体里炸开,她闭目寻找着其中那个人的声音。

      这样想着,突然一声女人的尖叫让她反应过来。

      她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一栋高楼楼顶的上方,所有人都在看着楼顶的银时和金时在一个即将跳楼的游女旁边喝酒“劝说”,就在他越说越起劲——“就连我女朋友都抛弃我......”

      他站起来和那游女一样站在了楼顶边缘,摆出要跳下去的动作,随后,身手矫健地反转过去要抱住一开始要跳楼的“游女”,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后边的金时,于是本来要抱走的动作变成了飞踢过去,甚至双眼从一开始的沮丧也变得极其危险,猩红的目光如一只野兽攻击过去。

      “不要伤害我的金时!”

      那游女扑过来挡在银时的脚前,而她的头发也脱落下来,露出里面本来的紫色散发,银时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游女是猿飞菖蒲假扮的,但是此时的他已经刹不住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鞋印烙在猿飞菖蒲的脸上。

      “我只是想让金时多注意一下我噗啊!!!!”

      伴随着猿飞菖蒲被踢下楼的惨叫,在所有人的惊异声中,本来安然无恙的银时毅然决然地也向楼底跳了下去,一旁的金时对他的这一行为,感到平日精密的机械头脑里传出咔哒的顿卡的声音。

      就在那一瞬间,银时抱住猿飞菖蒲的那一刻,他再次看到了那一抹月光。

      在众人尖叫声中,几秒后,银时感到后背一阵轻盈。

      而站在楼底的神乐,新八和定春面面相觑,看着自己不知为何伸出的手以及漂浮在半空中的银时。

      “这是怎么回事?”

      “神乐小姐,新八先生,你们终于想起坂田先生了吗?”目睹一切的小玉立即跑下楼关切地查看他们有没有伤到。

      而这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神乐和新八迷茫起来:“我们不知道......不过这是什么......”

      “这才是素娥小姐。”小玉也抬头望向那道光。

      说着,人们看到被一团银光包裹的男人稳稳落在地上,那团光也随之散去,他推开怀里的猿飞菖蒲,抬头,看到那道银色的光如一层轻薄的白纱温和地汇聚在银时面前,眨眼间,一张他最熟悉的脸浮现在空中。

      而另一个同样的脸的人正在楼顶冷漠地望着他,那一刻,他好像看到空中出现了两轮月亮诡异地吊挂在夜空中。

      “银时。”

      直到眼前的人轻轻唤他,她没有完全落地,如一只翩飞的蝴蝶落在他的眼前,近在咫尺。

      他才反应过来:“素娥......唔,嗯?嗯!!!!!——”

      那是银时感觉最吵的时刻,所见之人都在这一刻尖叫起来,声音如雷贯耳,因为他们看到从光里走出来的如天女一般的女人飞到银时面前,双手捧住他的脸,在其因重逢而雀跃,又因她这一举动而困惑的目光中用力吻了下去。

      那股甜蜜在他们心口之间迅速蔓延而蓬勃,占据了他们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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