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渡我》陈妻

26、烫直发没有坏人&金色直发没有好玩意（上）

　　Doppelganger——二重行为。

　　心理学上讲这属于一种自窥行为的现象。

　　在一些艺术作品特别是都市传说中，被描述为一种具体的怪物，与自己一般模样，却性格大相径庭，甚至带有恶意，常常出现杀死原身，从而替代原身的行为。

　　而此时，站在被整个歌舞伎町的人团团围住的银时和素娥，看着曾经最熟悉的亲人般的朋友与自己兵刃相见，各个目光毒辣恨不得将他们剥皮。

　　而掀起这一大打斗浪潮的是站在他们面前的一个与银时一般五官，衣物，装饰武器的人，唯一不同的是他与银时乱糟糟卷发不一样的清爽直发还是金灿仿佛秋天熟落的银杏叶，声音更是比银时的更清亮透彻。

　　就在今天早上他的家里，亮晃晃地站在他最熟悉的神龛前，做着和他一样抓挠头发的动作，语气略微懒散地从他的卧室里走出来，看到门口已经石化了的银时后，大方得体地露出灿烂的笑容：“不好意思，这位客人，我们招待不周，有失体面，我就是万事屋的坂田金时，自己随便坐吧，客人。”

　　银时觉得自己应该是醉酒后神智不清走错了屋子，于是僵硬的打招呼离开了，结果走到楼下，抬头看去，那副脏兮兮的就牌匾上大剌剌地写着的就是——万事屋，但是前边的字怎么不对，银时的银怎么变成金了！

　　虽然那两个笨蛋都没有变，那就是神乐和新八啊！

　　不过是离开家一小会，不过因为一件人生最顶美好的事实现了，在全城挨家挨户喝了一遍后，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是什么顶级美好的事来着……

　　脑海中迅速浮现出几个画面，一只瘦削的手紧紧握住自己，?飞散的秀发在月光下如绸缎般拂过他的面颊，如亲吻般。

　　她的声音轻盈翩飞在夜空下：“我选他。”

　　对！就是这件事！

　　突然头顶传来新八和神乐走出来唠家常的声音，似乎是在说自己“扭曲”，他们最好说的是他的头发……

　　不过，为什么少了一个人！

　　为了彻底搞清楚状况，银时只好装作求助委托的客人，这才让他回去他的“家”里。

　　如今他坐在他无数次醉后休息的沙发上，看着神乐和新八像第一次他曾经教导他们的样子温和而亲切地询问他的求助内容。

　　真的是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就在他措辞该如何跟他们解释的时候，突然他看到神龛里是空荡荡的，顿时一股恐慌浇淋在他身上。

　　金时发现他在盯着神龛，笑道：“这个啊，这个是我女朋友送给我们保平安的，我们正打算买个惠比寿放在里面，先不说这个了，客人的委托是什么？”

　　“里面的画呢？”银时不再客气，阴沉着脸问道。

　　“诶？”新八看着银时愈渐难看的脸，不由得感觉此人似乎气场不对劲，明明刚才还是邋里邋遢的废柴大叔，一看到神龛就好像蛰伏的猛兽一般。

　　“素素小姐送给我们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没有画。”

　　“素素？她是谁？”

　　“刚刚不是说了吗，是金时的女朋友啊。”神乐也愈发觉得这个人莫名其妙，似乎对他们很熟悉，但说的话都是错的。

　　“既然你想见她也不是不行，她现在应该已经穿好衣服了，素素，你能过来一下吗？”金时说着再次将头转向他的卧室，银时的心头再次传来一阵刺痛，大脑轰然一片哗然，所有的思想念头都在门被拉开，里面走出的那个女人的那一刻崩溃为孅粉。

　　她没有穿着她一贯的旧衣，而是他的蓝色海浪文案的浴衣，因为衣服宽大，腰身处只绑了一根他的皮带，因为是男士的，露出了白皙的大腿和胳膊，头发微微湿着，好像是与衣服的主人一夜贪欢后洗浴一番再出来的绝妙性感画面。

　　“哎呀，你怎么没擦干净就出来，会感冒的哦。”金时说着拿起毛巾盖在她的头上轻轻擦拭起来。

　　“哟哟哟，这还有外人呢，干啥呢？你俩。”新八忍不住打趣道。

　　“闭嘴，你个处男眼镜。”

　　银时脸上的阴沉更加浓郁，犹如深夜平静的海面，死寂一片，吞噬了所有的光源。

　　金时他们一听到银时的委托内容是有人闯进他的屋子里，不仅霸占了他的位置，挖走了他的员工，还玩弄了他的女神。

　　神乐听完怒不可遏，立即让金时带领他们去银时的家里清理门户。

　　从楼上到楼下登势婆婆那里，那个叫“素素”的女孩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银时一眼，没有说一句话，穿着她曾经穿不惯的白色和服，微微低着头，迈着小碎步，被金时握着手走在前边，宛如一只精致的木偶。

　　当然在那里登势婆婆和凯瑟琳也不认识他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吧台上，金时端着一碗白粥一勺一勺地喂进“素素”嘴里。

　　而他们也是发出各种“艳羡”的吹捧，甚至凯瑟琳还在感慨着自己将来也要有这样的爱情，能为她做一碗粥，给她带来家的感觉。

　　银时顿时胸口一阵抓心的憋闷——一碗粥是吗？一碗粥居然就让你们念念不忘！

　　而这个时候金时走过来，在银时的面前倒了一杯酒：“虽然名字都相似，不一定是有血缘关系，但是有什么需要我肯定会帮你的，兄弟。”

　　说完再次露出第一次见面时的清爽笑容，金光灿灿的，如他刚才扔给登势婆婆的一叠钞票一样差点闪瞎了他的眼。

　　这个富足多金的温柔深情霸总是谁？！

　　在路上，金时好心问银时怎么处罚那个顶替他的替代者。

　　银时低着头，看着他与“素素”十指相扣的双手，声音阴翳道：“不要。”

　　“不要？”

　　突然空气中传来骇人的咔嚓声音，金时低下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何时松开了而是被扭曲了整一百八十度，随后肚子上被人踹了一脚，身体被巨大力量踹倒在地上甚至力量大到滑行了几米。

　　“站住！”

　　银时刚拉起“素素”的手没跑几步就被新八拦住了去路，而神乐扶起金时怒道：“等一下，你干什么啊你！”

　　“光天化日强抢别人女朋友，亏得金时还想帮你！太差劲了你这个人！”

　　“等等，你们忘了我就算了，你们不知道素娥吗？不知道神龛里的画不能动吗？”

　　“你在说什么！”

　　“到底别人说几遍啊，根本没有画，没有素娥，只有素素，她是金时的女朋友，也是我们的老板娘，而且什么叫忘了你，我们根本就是素不相识！”

　　“哪有素不相识，新八……”

　　“别这么叫我叫的这么亲密，快把素素姐还给我们！”

　　银时双眉皱起，眼眶湿润逐渐发烫，银时不再跟他们纠缠，双手掐住“素素”的双臂，声音沙哑，如一头猛兽在低泣：“你说，素娥，你说我是谁？你一定知道我是谁的对不对？你没有忘记我，对不对，你可是神明，神怎么会忘记呢！对不对！说啊！”

　　伴随着声音逐渐激动，手上的力气也不禁失控，怀里的女孩没有言语，衣领都被拽开，露出大片锁骨，头发也乱了几缕在脸上，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毫无生气，有的只是让他心如刀割的沉默。

　　扑通，人们看到刚刚还猛劲打人的银发男人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地跪在了地上，苍白的脸上滑落着几道明显的泪痕，他抬头看着她，而她连一丝怜悯都未曾给予，曾经的温暖而柔软的抚触都恍如隔世。

　　他抱住她的腿，头一下一下蹭着对方的腹部，渴望着对方像曾经那样摸一下自己的头，可是对方却始终一丝挣扎的动作都没有，他声音哑的不像话：“你怎么可以忘了我……我是你的信徒，是你的祭品……这些都不重要了吗……”

　　新八一把拉住银时的手，见拉不开，再次怒气冲上心头，觉得此人真的病得不轻，便怒喝道：“够了！”

　　一拳击打在银时的脸上，这才让他松开了手，不顾他茫然无措的目光，扶起金时，而神乐拉过“素素”回以一个悚然的恐吓目光：“滚，滚出这里，别让金时在歌舞伎町再看到你。”

　　他愣愣着，看客们从一开始的水泄不通到后边人烟稀少，甚至过路的人只是以为这是哪个喝醉的人，只当他是丧家之犬一般，匆匆几眼。

　　这些人当中有阿妙和柳生九兵卫，有母猪鸢飞菖蒲，有咏月，日轮和她的孩子向太，还有他的发小桂小太郎和他的大叔宠物。

　　他们嘴里都是满脸期待的说去看金时，看到他的时候没有停下脚步向前走了，只是念叨着他可怜。

　　他恍恍惚惚，依稀觉得自己好像穿越了时空，他又回到了十年前，失去了灵魂一样，行尸走肉地徘徊在街上，只是跟随者身体以往习惯的信号，来到了最常光顾的酒铺。

　　他痛极了，每一次呼吸，带动着血液流动过的浑身的每一寸肌肤，内脏的每一个角落，都在痛苦地哀嚎，他望着酒铺老板递来的酒杯，散发着廉价的酒精气息，他一口喝下，似乎只有这滚烫灼烧的感觉才能让他不再痛得发颤，于是他不停地向酒铺老板要着一瓶接一瓶，很快，他支撑不住地趴在桌子上，脑袋旁堆满了空酒瓶。

　　“这位客人，你少喝点吧。”酒铺老板见情势不对，遂开口制止一下，如果有人喝死在他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没关系，反正你会连欠的账和我都忘了。”银时醉醺醺的嘟囔着。

　　“你说啥呢？”酒铺老板觉得这人好像疯了一般，活了这么久还头一回碰到用这种理由赖帐的。

　　“老板，来壶热酒，也给这位小哥来一壶吧。”

　　“啊，老板，是你啊，多谢关照咯。”

　　酒铺老板说着，开始在吧台后准备。

　　“男人有时候不得不喝啊，我说，小哥，发生啥事了？”

　　突然坐过来的男人声音清爽得熟悉，但醉酒的银时意识不清，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人是谁，只当是个好心人，如一只突然被关心的受伤的兽一般，下意识的说：“没什么，什么都没了……”

　　“赌马输了吗？”

　　“差不多吧，堵上了人生，我的素娥，一夜之间全没了……”

　　“在终点前，被后边赶来的金马抢走了一切吗？”

　　听到“金”这个字，银时顿时酒醒了，抬起头，便看到那个叫金时的混蛋就安稳无恙地坐在他旁边。

　　“是你！”银时激动的站起来，惊愕又愤慨地看着这个人。

　　“冷静啊，兄弟，素素说她完全没有生气白天你那样对她，还说我好不容易找到名字相貌这么相似的人，一定是某种缘分，让我来找你喝和好酒，来，坐下，一起喝一杯吧。”

　　银时听完不禁气极而笑：“你还叫她素素，你不仅抢了我的人生，还毁了素娥，还想让我跟你喝……”

　　“砰！”——

　　银时话没有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巨大力量薅住了头发，被用力按进了桌面里，忍着脸上的剧痛，银时突然发现那只扼住自己头顶的手的手腕上绑着相思子手绳。

　　“那是……还给我！”银时伸手去够，但是手刚伸出来，手背又被传来钻心的疼，只见金时不知道从哪端来一杯滚烫的开水浇在了他的手背。

　　一刹的痛让他生理反应地慢下了动作，而对方的语气此时从一开始的亲和变得冰冷刺骨：“别动手动脚，不是说了好好喝酒就可以了吗？”

　　两人的打斗让其他的宾客就连酒铺老板都顾不上自己的摊子，一溜烟全跑了。

　　很快眼下只剩他与这个人，看金时也不再佯装，银时顿时明白这个人来意不善，拼劲全力踹开对方的板凳，趁其松开，立即防御戒备起来：“你到底是谁！对素娥，新八，还有神乐都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你以为我对他们用了什么迷魂术吗？这个东西是来自哪里得来的你不是知道吗？神赐予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夺得过来？”金时晃了晃手上那颗滴血般红艳的相思子，笑容阴恻道，“难道你没有觉得是你的问题吗？”

　　“……”银时听到此话顿然觉得愕然而哑口无言。

　　“你不觉得你所说的曾经才是你的幻影吗？你在角落里看到我大展身手，并且身旁有娇美在侧，不自觉就跟我重叠了，你觉得那是你的经历，你的女人，其实都是你的痴心妄想而已。”

　　“怎么可能……”

　　“也许有吧，”那人轻柔漫语如绸缎裹刀不经意打断了银时再次的垂死挣扎，“可自始至终这么说的只有你这个人，况且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叫素娥，你连你心爱的人的名字都叫错了。”

　　“什…么…”

　　“还不明白吗？”那人金色的发丝下，鸢紫色的眸子宛如蛇信，“不对劲的一直是你，只有你一个人在嗷嗷叫唤，你也看到了吧，就算你不在，这个世界还在运转，恐怕比你想象中的还要顺利和谐，起码这就是现实，没人关注你，没人在乎你，没人需要你，因为有我在。”

　　推拉门滑动的声音在耳边嘈杂，银时不知何时又回到了街上晃晃悠悠，夜晚的街灯明明灭灭，在他的眼里都变得模糊虚弱，人的声音也变得虚化捕捉不清。

　　他仿佛被毒哑了的瞎子，又被割断了耳朵，彻底陷入了一片不断下沉的地狱深渊里。

　　倒在垃圾里，明天早上垃圾车是第一个醒来的，到那时他会跟垃圾一起被拖上车，运往轮回的终点。

　　“呜……”

　　“吵死了……”

　　“嗷呜……”

　　“都说了吵死了！”好不容易悲伤的气氛被莫名其妙的狗叫声打破，银时起不打一出来，坐起来打算将狗赶跑，结果眼前的狗明显不是一般的狗，跟他第一次见它的时候一般如同狮子一般的体型，眉毛是典型的神使标识。

　　“定春……”他迫不及待地爬出来，抱住它，只见它如常蹭了蹭自己，然后就在他感受着久违的回归幸福时头被陷入了一片刺痛的黑暗中。

　　开心之余，他用力挣扎地把自己的头从定春的嘴里拔出来，就在这时，熟悉的机械女姬的声音从拐角一步一步走来：“终于找到了，这个世上还没被染成金色的，一人，一狗，一台机器还有一缕光。”

　　银时拔出自己的头后，看到举着伞的小玉，淅沥的雨声中，将外面的喧嚣都被隔离在了伞下，“终于找到你了，银时大人。”

　　“小，小玉，你们为什么……”银时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声音颤颤巍巍。

　　小玉将伞举到银时的头顶，“就算全世界忘了银时大人，素娥小姐也不会忘了您，您也不会从我的数据库里消失，睡觉的时候我都是关闭电源的，银时大人也是这样的吧。”

　　“嗷呜！”

　　“素娥……你刚刚说素娥！素娥，那个金发旁边的女孩就是素娥对吧！”银时几乎崩溃，四肢颤抖着问道。

　　“从我的数据来看，那个叫素素的女孩确实不是素娥小姐，我之所以能找到银时大人就是素娥小姐为我们带的路。”

　　“啊……她不是……那素娥在……”

　　“嗷呜！”

　　定春的再次叫唤让银时瞬间反应过来，惊讶地缓缓转过头，只见定春一直对着他身边的空气仰头撒娇，就好像那里站着一个人。

　　“在我的数据库里，这道白光才是素娥小姐，这道光一直在您的身边。”

　　银时转过身子，眼眶湿润，几乎不可置信地伸出手去摸。

　　手心指尖一次空无。

　　再一次空无。

　　直到他的手支撑不住时，突然一股力量微弱地停驻在了那里，就连雨滴在他的手背都缓慢了几分，那股力量伴随着白光的扩散到他的头顶，脸颊以及半身尘埃。

　　终于，他抱住了那道光。

　　“素娥……”

　　而在浅草寺的老住持，望着被夜雨笼罩的城市，人们纷纷低头躲避着这场阴冷的雨，没有一个人抬头看着天空云层后边有一弯残月，不合时宜地散发着淡淡的月光。

　　一丝诡谲的神情漫上眉梢嘴角：“这个疯子，真的就是什么都不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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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还是手机写比较容易出灵感，总算写到重要情节了，个人比较喜欢哈，是素娥隐藏性格触发的关键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