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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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夜瑾年总算搭上了去镇上的牛车。
得知柳钦也要去镇上把做好的手帕交到镇上的王府去，她便答应他自己会帮他送到。
其实柳钦将手帕交到她手上实在是很不放心，却也不敢说什么，由她把手帕拿了过去。
牛车的主人是良栖村里没了夫郎一直没再娶的刘婶，她正好要去镇上采买些东西。
村里别的女人大多数都看不起夜瑾年，觉得她是个只会吃喝嫖赌的废物，因此夜瑾年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搭到牛车，还是刘婶见她可怜才捎了她一程。
要怪只能怪身体的原主人夜七名声实在太差，之前因为赌博欠了钱却没得还，管村里好几户都借了钱，至今还没还。
夜瑾年叹了口气，她不仅得赚足够她和家里那位吃的口粮，还得替夜七把钱还上。
好在她虽出身男尊，性格却被磨砺得十分独立，足以面对面前的麻烦，若是别的女孩从男尊穿到女尊来，恐怕早就束手无策了。
良栖村离镇上不算很远，做牛车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到。
刘婶说她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回去，要是夜瑾年想一起回去就早点在镇口等她。
夜瑾年道了谢，便急匆匆扎进了镇子里。
一个时辰寻一份工，恐怕不会很容易。
她在几条街间穿梭了小半个时辰，最终在一家首饰铺前停下了脚步。
这家叫藏珍阁，是镇子里最大的首饰铺，店门前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首饰，许多人在驻足观赏，店内更是热闹非凡。
许多打扮华贵，遮着面纱的男子由小侍陪着在店内逛，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人家的公子，还有一些打扮普通了些的男子在店外往里瞧，店内的东西一般都比店外放着的贵不少，他们买不起只好在外面看看。
夜瑾年粗略看了一眼，这里卖的首饰的确不错，店内也的确有些价值不菲的华贵珍宝，但是在她看来，这些首饰实在是有点老套。
她自认为她应是比这里的女人更了解这里的男人。
店门口一个穿着朴素的女子正在擦拭摆放首饰的台子，应该是小二无疑，夜瑾年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那女子抬起头，不着痕迹打量了一下夜瑾年的穿着，见她穿的麻布衣打了不少补丁，脏兮兮的，却也没露出什么旁的表情。
“这位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夜瑾年指了指旁边的首饰，“你们这里可还缺珠设计人？”
小二没想到面前的女子是来做工的，连忙对她说：“您先等一等，我去问问掌柜的。”
夜瑾年说了句有劳，便站到了人少的角落等待。
不一会儿，掌柜的就下来了，是个微胖但看起来较为慈眉善目的中年女子。
最近藏珍阁专用的那名设计人因着店铺生意愈发火爆而有些懈怠了，画出来的样图是愈发潦草，讨要的工钱却越来越多。
掌柜的正愁着，小二却上来告诉她来了个女子说她能画图。
她们这里按着样图制作首饰的工匠多的是，却只有那一个懂设计的家伙，因此夜瑾年的到来让张掌柜看到了希望，连忙下楼迎客。
懂设计的人其实非常少，甚至在京城也没有几个，更别提这样一个镇子，张掌柜其实也没报太大希望，可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只是她没想到，一下楼看见的竟然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面上带着些微的冷漠，与这一身破旧的麻衣十分不符。
即使她面上并不十分干净，可张掌柜还是能看出来她长得一定不错，若是换上一身干净的打扮定能获得一众男子青睐。
可是好看也不能当饭吃，看她的样子该是乡下来的，又怎么能懂得这些首饰里面的门路？
夜瑾年看到掌柜欣喜地下楼来，见到她又轻皱起眉，便知道是自己的这身打扮让人看了便觉信不过。
但是她也没开口解释，只是说，“掌柜的如不介意，我可以尝试一下。”
张掌柜本来都打算叫人回去了，听到她这么说，还是点头同意了，将人请到了里间，又让人拿来了纸笔。
夜瑾年熟练提笔，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她便已经画好了一张草图。
“不知我设计的可还行？”
张掌柜闻言凑近了瞧，一瞧却不由得惊叹，“这个好啊！”
她盯着纸上流畅的细线条勾勒出的梨花发簪，从没想到，发簪竟也可以融入这样的巧思，明明简洁却不失格调，看久了也不会觉得失了兴味。
夜瑾年见张掌柜的反应便知道成了，浅浅勾了下嘴角。
她是借用了她那个世界最火的首饰铺里面比较受欢迎的发簪样式，又加上了自己的灵感，这才有了现在的作品，也算是独一无二。
“敢问小姐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夜瑾年。”她报上姓名，“家住良栖村。”
“我姓张，夜小姐叫我张掌柜就好。”张掌柜看起来心情很好，介绍完之后就连忙拉着夜瑾年上了楼。
二楼是珠宝匠制作珠宝的地方，以及掌柜平日休息的地方。
张掌柜指着里面的一间房说，“夜小姐，以后那里就是你设计首饰的地方了，里面笔墨纸砚都全，要是缺什么就和小文说。”
小文就是那时候夜瑾年进店遇到的小二，她连忙站出来说，“我叫乔若文，夜姐姐叫我若文就好。”
夜瑾年表示自己知道了，张掌柜想了想又说，“夜小姐不介意的话，和我们签个合约可好？”
正好之前那个设计人的合约也到时候了，过几日她来时再跟她说辞退的事就好了，张掌柜想着。
夜瑾年想着签个合约也好，这样她也能安心些，便点了点头。
合约很快就送来了，上面墨迹还未干透，夜瑾年从头到尾细细瞧了一遍。
这里包食宿，一张样图给她二两到十五两不等，若是她设计的某件首饰某月盈利超过一百两，会分她五十分之一，超过一千两会分她二十分之一。
就是说，她设计的东西越受欢迎，她赚的银钱就会越多。
不过尽管这里包食宿，她还是要回家住。这里对于她来说还是很优待的，因为她只需要画出图纸就可以，所以几乎不用来上工，只不过夜瑾年考虑到家里没有闲钱买纸笔，还是要在店里画比较好。
告别了掌柜等人，夜瑾年就打算去镇口等刘婶，再搭她的车回去。
此时天空中乌云密布，空气也十分闷热，恐怕是要下雨。
然而夜瑾年往镇口走的路上突然想起还有件事没做。
她从袖子里拿出了那一方叠得整齐的青色手帕，想了想还是决定跑去送一趟，应该还来得及。
只是她没想到，找这王府倒是叫她找了好一会儿，帕子送到了也就得了十文钱，不过这十文钱想必也是他好不容易才能得到的。
她讲这十文钱放到了腰间别着的布袋里，里面还有掌柜为她那时设计的簪子给的十两银子。
布袋里沉甸甸的，走路时铜钱和碎银磕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终是让夜瑾年心底涌上了几分安心。
这时候浓厚的云层后突然闪起了电，没一会儿便有雷声从远处响起，紧接着便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这雨下着下着突然就大了起来，转瞬间就成了瓢泼大雨，被狂风卷着形成一幕幕雨帘，眼前的路都有些看不清了。
街道上凌乱不堪，人们都争相跑着躲雨，商贩们也急着收拾东西，偶尔天上传来的电闪雷鸣还会吓哭几个小孩子。
不知为何，此时夜瑾年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双干净的眸子来，紧接着是一张有些脏但很生得精致的脸庞来。
也不知他一个人在家害怕了没。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