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下的爱人》砚镝

2、第 2 章

　　伊弋尔是苏联派来的空军中最小的一个，他18岁。对我这个初来乍到的“孩子”，他对我的关心就像是我的亲哥哥，甚至比亲哥还要亲。我来的时候已经是深秋了，天气很冷。一方面是天气的恶劣，另一方面是鬼子的袭击，我们的食物总是短缺，肚子里总像是有一匹饥肠辘辘的狼在撕扯，常常是饿的发晕。
　　来部队的第二个晚上，莫约是四更天左右，我从睡梦中惊醒，人们都很匆忙，恍惚间听见他们说日本鬼子来夜袭了，我便连忙用手搓了搓脸去拿枪，躲在战壕里准备。
　　我在战壕里向日本鬼子射击。日本鬼子火力很猛，耳边很吵，飞起来的沙土有一些进了我的眼睛，疼得流泪，也看不清东西。我眨了眨眼，试图用泪水将沙子流出去，而当我准备重新扣动板机时，我的头被人掰过去按在怀里，紧被那人带着倒在了地上，紧接着，一枚hand grenade在我方才待着的战壕前方炸开，我不由得震悚了起来，若是我还留在刚才的位置，起码整张脸都会被这颗hand grenade炸开花。
　　我大口地呼吸着，渴望着新鲜的空气，搂着我的人穿着很厚的毛衣裳，身上有股很重的酒味儿，是伊弋尔。他拍了拍我的后背，似是在安慰我，但并未多言，便立刻放开我投身战场了。
　　那是我第一次与日本人交锋，也是我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战场的惨烈。时不时有人倒下，时不时有人被人抬走，血腥气和硝烟味充斥着我的鼻腔，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寒冷，我总在发抖。
　　第一次上战场，我杀死了两个日本人，对于新兵而言，这似手是个不错的战绩。
　　日本鬼子时不时来夜袭，所以我们半夜总睡不安稳，过一段时间便要起来更换休息的住所。
　　经过第一次的战场，伊戈尔当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也成为了挚友。他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至，就像是亲人之间的照拂，夜间更换住所时，有几次都是他背着我在走。他用手拎着我们的东西，叫我趴他肩膀上睡一会儿，我推托着说不用，他却执意如此，每回都揉着我的头发，用哄孩子一般的语气说：“小孩子，要多睡一会儿才长得高。”
　　他每次都这么说，吃饭时也总是分我一点儿，说吃的多才长得快。
　　我默认他这是在笑我矮，不过和他相比，我确实矮得不行。我们相差四岁，我才堪堪够到他胸口处，我每次都跟他说，说我以后一定会长高的，长得比他还要高。他也都不作声，只是笑着揉我的头发。
　　伊戈尔是一个很细腻的人，温柔得就像春天的风，在寒冷的夜里，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深秋很冷，到了冬天更是如此，冷的刺骨。伊戈尔或许也是个怕冷的人，他总带着厚厚的毛帽子，穿着厚厚的大衣，他把他的厚围巾给我戴，围的格外严实。
　　夜晚比任何时候都要难挨，苏联的士兵们喝酒御寒，伊戈尔亦是如此。他喝的伏特加很烈，我之前找他要着尝了一口，辣得嗓子仿佛冒火。
　　冬夜冷得难以入眠，伊戈尔总搂着我一起睡。我们把我们的被子合在一块儿盖，总归能厚实些。我们合衣，我被他抱着，他搂得很紧，也很暖和，我闻着他身上的酒气，总能感到安心。
　　我们就像是冬夜里的两株火苗，靠在一起，就不会怕冷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