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下的爱人》砚镝

13、第 13 章

　　除夕夜的时候，我们在家里吃饭，吃着吃着他突然递给我一个红包，说是给我的压岁钱。
　　想来，这样的习俗也是他从隔壁奶奶那儿知晓的，我说这压岁钱都是给小孩子的，我不需要，他却执意让我收下。
　　“你就是我的小孩儿。”他说。
　　现在的除夕夜，人们都喜欢看春晚，那会儿我们还没有电视，可每年的除夕，我们都过得很热闹。
　　人们喜欢在除夕夜放鞭炮之类的，噼里啪啦的打碎了夜晚的寂静。
　　我们喜欢在吃完晚饭后出去散步消食，除夕的晚上，大街小巷都是爆竹声，伊戈尔问我要不要买一些来玩，我说好，便同他去买了许多来。
　　我拿火柴去点火，然后跑开告诉他捂住耳朵，鞭炮的声音响起，迸溅出几星火花，就像是近在咫尺的星星。
　　我们还放了花炮，我看着花炮的火光勾勒出他的轮廓，只道是岁月静好，可安然此生。
　　春节来时，立春也不远了，不论每一年的风雪如何，梅花总是如约而至。
　　某天下午，我写作时睡着了，醒时已是晚上，天色漆黑一片。我满屋子没找到伊戈尔，正抱着猫觉得奇怪时，他敲响了门。
　　那位风雪夜归人啊，抱着书还有红梅，他说他记着我想看的书，特意去买了来，路过那片无人看管的梅园时，见花儿都开了，于是折了两枝。
　　他看见我怀里抱着的猫，“说起来咱还没给它起过名字呢。”他腾出一只手来挠了挠它的下巴，“你想叫它什么呢？”我问。
　　“小冬？”他把梅花插在花瓶里，“反正是冬天捡来的嘛。”
　　这名字起的到是随意，我想着，反正猫也没有什么怨言，简单又好记，于是放下小冬，打算去看他买来的那些书。
　　比起猫，书才是我的乐趣。

　　我看书一直都很快，而且一看就一发不可收拾，等我把那本书看完时，已经不知道几点了。
　　伊戈尔在沙发上睡着了，小冬在沙发上慢悠悠的散步，我拉着伊戈尔的胳膊，想把他拉起来，“你要睡别在这儿睡，会着凉的。”
　　他估计是睡迷糊了，不知是在嘀咕些什么，把他背过去真的需要很大的力气，他睡得很沉。

　　我们在一起度过了很多个夜晚，几千个朝暮，很平常，也很浪漫，让人难忘。
　　我们一直在武汉生活，偶尔出去旅行去了一趟北京还有苏州。
　　苏州那时并没有现在繁华，但到底是让每个诗人都称赞过得江南水乡，颇有温婉的人间烟火味。
　　我们在一起很久，几年光阴，我教他写字，教他中国的文明，至后来，我甚至可以同他聊一些诗词歌赋，他也愿意倾听，倾听我的那些感受，或悲或喜。简直是我的知音。
　　我们养的猫后来怀孕了，猫崽我们留了一只，其余的送了人。
　　床头柜上的花瓶一年四季都有一方景致，或是花，或是别的植物。然而，我们最喜欢的，还是红梅。
　　红梅，傲雪凌霜，我们在战场相识，在炮火里相互照拂。战争结束后再见时，我们在红梅下相爱，每个北风潇潇的夜晚，我们在红梅下流连。
　　那时，我总觉得，我们的手牵上了，就可以牵一辈子，与眼前的人在某一瞬间对视上了，就可以一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