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百丈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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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自己做的事还是得自己做。
无姜缠在阿若和身上，两人半天飞了十里地。
阿若和降落后拂去身上灰。
无姜羞涩，“我们，是不是走着更快些。”
阿若和默不作声。
“这是哪啊。”
无姜从他身上爬起来，到处看看。
他们在天上，雾气遮着，加上阿若和灵力不足，难以辨别方向，跌跌撞撞地，两人不知所在何处。
阿若和撑着捻了个诀，半晌咬牙，“百丈涯。”
无姜浑然不知，“离福地远么，这景致不错，若是不急，咱们也可在此游玩……”
百丈涯在公孙附近，离风铃岛不远，跟凤桐镇所在的尾岛隔着极门、丹桂、东陈和彼州，与福地更是风马牛不相及。
其间两岸夹高山，连绵不绝，地低峡谷，谷中瘴气不断，树木不生。
文字记载来，至百年前，从未有人进去出来过。
后有人不信，寻了避尘珠等神物，强行入内，虽有出涯，不过数日，一命呜呼。
又数十年，瘴气消散，周边民众不知其故，看两边间隔甚宽，名百丈，乃称百丈涯。
且不说是否有闲心，单一个瘴气，就够他俩受的。
这瘴只是不以形体相聚，并不是全然消失了。
这不重要，他们怎么到这来了？
阿若和盯着无姜看，无姜回头朝他笑笑。
阿若和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无姜能做什么，还是想想怎么离开吧，这地方入夜后什么状况他全然不知。
他又看了无姜一眼。
阿若和探了探手，无姜贴上来。
“安了安了。”
既来之则安之，无姜向来信奉此道，多想无益。
阿若和好像听不太懂，他也没解释，退了半步去扑路边花瓣上的蝴蝶。
“哎！”
蝴蝶被他握住，变成人身，无姜受惊，撒手，缩成一团跳进阿若和怀里。
好一会他才探出头。
“你，你什么……”
他脑中固执地守着良好的品德，怕口不择言冒犯对方。
而对方丝毫不顾及这些，张口便骂。
“你闲着无聊乱扑什么，你什么东西，老子交丨配呢，你上来算怎么回事。”
对方还说了些有的没的，无姜完全听不进去，他被蝴蝶成人后如此劲爆的言论镇住，连声道歉。
那蝴蝶骂累了，咦了声，围着他和阿若和转，看了半天发出“哦——”的声音。
蝴蝶招了招手，桃花树一片桃花飘落，慢吞吞的，化出人的模样。
桃花面色绯红，拉了拉蝴蝶衣袖，细声细语。
蝴蝶不为所动，单手叉腰，指着无姜，“看见没，老子，看他好看，喜欢。你们，这么久，还没定下。”
他眼睛左右转了转，“手都不拉，没用。”
无姜显出人形搂着阿若和脖颈，全身仅靠手腕和大腿的力量，定在阿若和身上，闻言有些不知所措，见阿若和也是一脸茫然，深呼一口气，维持面上微笑，“你认得他？”
“不认识。”
“那你认识我？”
“不认识，你烦不烦。”
无姜从阿若和身上跳下来。
无姜想说那你管什么管，还理直气壮。
话没说出口，那桃花盈盈福身。
“殿下。”
无姜茫然。
桃花似乎看了阿若和一眼，也对，他们是同类，可能是同族。
也许他知道阿若和身世，再不济也能替他打听打听。
无姜想，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今日之事，是本殿对不住你们。日后若往福地，报上本殿名号，自有人会接见。”
“不，你谁啊你……”
蝴蝶还想说什么，桃花拉住他欠身。
他冲无姜点头，青烟过后，二人消失。
“现下，你二人可否替我……哎！”
无姜转身，再拦已来不及。
阿若和看他抓耳挠腮，摁住他手腕。
无姜没再纠结这事，和阿若和辨了方向往回赶。
“阿若和，你说，我现在这么有名么。”
无姜依旧挂在阿若和身上，安稳地没再乱动。
阿若和灵力并未完全恢复，他不能添乱。
阿若和没有应他，他继续说。
“既然如此，那我好好谋划一番，在魔界做点大事吧。”
他其实早就想做了，一直碍于不了解魔界风俗。
他现在也不甚了解，但要等他完全明白再动手，估计要等到猴年马月了，而魔界的纪年，一向不以牛马做主。
无姜暗道，他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应当被允许试错。
只要自己高兴，怎么做还不是随他意。
虽然他先前也想通过，可某些时刻一到，他又打起退堂鼓。
既然占了魔界二皇子的身份，让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吧。
无姜用力，立马道歉。
“对不起，我忘了，你在我下面，我不该捅你。”
他这一弄，阿若和失了劲道，又一次跌落下去。
无姜揉揉摔痛的屁股。
“我俩扯平了啊。”
从上面掉下来，他挡在阿若和身下。
阿若和并没有太多重量压在他身上。
无姜挠头，没有太在意。
“还是百丈涯么，这里很大？”
此处和先前并无过多差别，也是树木稀疏，低矮植被丛生。
阿若和收了灵力，沉吟了会，点头。
“出不去了我还。”
无姜捋起袖子。
“什么东西。”
此刻无人，他不准备保持良好的修养。
阿若和不会懂的。
经过长时间跋涉，哪怕他只是在阿若和身上挂着，他的心态已经到达一种紧绷的顶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肃然，更别说他刚刚看见一团白绒绒的东西。
“什么玩意！”
无姜凑近草团，又喊了一遍。
“啾啾，咕咕，嗷……”
无姜拨开草，一团白乎乎的东西缩在那里，见他又近一步，自暴自弃地扑上去，啃他鞋面。
“啊啊啊你什么——小狐狸么。”
无姜从惊悚转为欣喜只用了短短几秒。
他半蹲身子，从头顺着狐狸柔软的毛，让它跳在自己膝上。
“你怎么在这里呀。”
小狐狸有些抗拒，爪子抻着，抱住无姜手指。
“不怕不怕。”
无姜呼噜它几下，直到阿若和重重地吭声，“我得回去了，不然他会生气。”
无姜恋恋不舍地放下小狐狸，没走几步，发现它扒着自己衣摆。
“你到底怕不怕我呀。”
小狐狸做出作揖的姿势，湿漉漉的眼睛盯着无姜。
原来狐狸摄魂是这个意思。
无姜心想。
黑漆漆的眼睛，像是不见底的深渊。
无姜在里面看不清路，也找不到自己。
他摇摇头，“不行，阿若和在等我，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谁要跟你在一起。”
声音从无姜面前传出，小狐狸骤然变大，弓着脊背。
阿若和一个闪身，搂住无姜转了圈，脱下外袍扔给小狐狸。
无姜捂住眼睛，露出手指缝隙偷偷看，被阿若和敲了脑袋。
“你们可不可以帮帮我。”
小狐狸裹紧阿若和衣袍，面朝无姜道，可他眼神直直盯住阿若和。
小狐狸嗅着阿若和衣服上的气味，“我很久没有见着和他这么像的人了，就想确认一番，只是想远远地和他见上一面，吓到你了不好意思。”
“啊，没关系，嗷。”
无姜刚接受道歉，又被阿若和打了下头，立马瞪他。
小狐狸掩嘴笑，“你们关系一定很好。”
“是吧……才没有！”
无姜应下，条件反射地怕阿若和再打自己，挡住脑袋，改口。
“迢迢之前对我也很好，可我在他走后才明白。”
小狐狸席地而坐，对着远处的深坑，款款地说一个故事。
他用了太多感情，以至于无姜听得入迷，故事说完竟泣不成声。
“这不妥妥坏蛋么，要搁以前，我早骂你了。”
阿若和闭口不言，三人皆沉默。
无姜听见心音里阿若和叹息，“未见真，勿轻言。”
“那个迢迢，跟小狐狸那么好，又给他肉又给他叶子，在人，啊不，狐那么小的时候，陪着他。”
“嗯？”
“说什么去外面，看看世界，等他长大，便归来。长大了怎么不要他了！”
阿若和揉揉额角。
“你到底听没听？”
阿若和不知怎么哄这个暴躁的二皇子，小狐狸说故事的时候面带笑意，逻辑连贯，虽有语句不成调，停顿过长，但并无反口趋势。
他当是情愿的，那他们作为外人，除了听一听，还能做什么。
柳迢迢挑灯夜读，小狐狸在一旁守着，添茶送水，天寒加衣。
说柳迢迢不知小狐狸身份么，也不可能，他喂的食物，明确是狐狸喜欢的。
阿若和看着气鼓鼓的无姜，后者已然和小狐狸抱到一起。
小狐狸面露尬色，僵硬着拍了拍他的背。
“他也许不得已……”
“有什么苦衷，也不能让人这么空等。”
“嗯，我相信的，他说回来，一定会回来。”
小狐狸又安慰无姜两下，撒了手一脸赤忱。
无姜和阿若和走时小狐狸还在草丛里等。
他等他永远等不到的人。
无姜见了阿若和放给他的灵力感知，沉默沉默再沉默。
“你们男人……魔？呃，灵？还真是……”
他不知道柳迢迢到底是什么，想了想不能把自己也骂进去。
阿若和知道他心中所念，意味深长到，“你也是。”
“我狠起来连自己一块骂。”无姜拧他，“你的灵力？够么。”
“不够能怎么办，有人不信，只能让他亲眼所见。”
阿若和觑着无姜。
“不是不信你，只是不敢想。”
“嗯，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人？可六界如此，什么玩意都有。”
灵力感知的画面，是不可以给小狐狸看见的。若是他知道他等的人早已洞房花烛，不知会做出什么事。
他们离开后才知道的，也不算刻意隐瞒。
无姜默念对不起。
他难得建立起对旁人的信任，在这刻又动摇了。
“你……”
无姜叹气。
“你不会也是这样的人吧！”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百丈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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