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夏优雅》春日里

14、Chapter 7⑵

　　唇边牵扯的弧度，僵硬住。
　　“若若。”
　　上官若木纳地迎上他的眼睛。
　　是Jun。
　　那么刚才，是她的幻听？！！
　　……一定是。
　　“怎么了？”
　　她摇摇头。
　　“傻乎乎的。走了，我们去买你的桂花鱼。”Jun牵过她的手。
　　“嗯。”
　　甩掉残存的不自在，上官若继续她的好心情。
　　“快点，快点，我现在就想吃了。”
　　Jun反过来被她拉着走。
　　“小心点，别撞到人。”他话音刚落，在转角的地方，上官若便撞进了一个胸膛。

　　“轮椅公主。”
　　她脸上的笑意渐退。
　　“若，有没有怎样？”
　　她有些发冷地僵在原地。
　　得不到回应的Jun，敏锐地发现她的不同。

　　原来超市的灯光真的还没有强烈到可以使人错觉。
　　那个踩着轻盈步伐的女孩。
　　应该是轮椅公主没错。
　　傲雅烈站在相隔一个货柜的地方，透过食物间的空隙，凝视着意外的发现。
　　她回来了。无声无息地，重新出现。
　　却，不是4年前的轮椅公主了。
　　轮椅公主。早在到达美国后，便努力地去摆脱她的轮椅，拼命去挣掉她的束缚。
　　难怪。
　　现在的她，看起来比他戳破真相之前的轮椅公主当得更快乐。
　　不知道，跟他这个讨厌的人“偶遇”后，那灿烂的笑容会不会消失呢？
　　恶魔般邪气的笑，从傲雅烈唇边大大怒放。

　　“轮椅公主。”
　　瞬间呆成木头人的反应，他很满意。
　　低头看着她僵直地傻站着，傲雅烈将注意放到她身后的那个男人身上。
　　男子的视线，也刚好对上他。
　　“抱歉，撞到你了。”
　　是什么样的关系，会让一个人替另一个人道歉呢。
　　“若，快说对不起。”Jun温柔的拍拍她的脸颊。
　　“不用了，我认识轮椅公主。”
　　上官若眨眨眼。
　　握紧Jun的手。
　　终于抬起头。
　　“我不是故意失信的。三个月。过完暑假我就回去。我保证，这断时间，我一定不会让桀叔叔知道我回来了。”
　　“既然你回来不是为了见我姐夫，那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他莫名的冷酷。“轮椅公主应该不会有朋友在这里等你回来吧。”
　　“很抱歉，若若是因为我才回国的。”Jun搂紧越来越冰冷的她。“不是为了你任何一个家人，或者为了破坏什么。你不必说这些残忍的话伤害她。”
　　“原来轮椅公主是找到了新的骑士。”
　　褪去血色的苍白小脸，充满了倔强。上官若直直地望着他。“傲雅烈，我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听你的嘲讽？”
　　这句话，早在4年前她就想说了。
　　“我回来，我见谁，都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不管怎样，这一次，她都不会再屈服。
　　“除非我自已想离开，否则，你休想赶走我。”
　　上官若坚定地告诉他。
　　然后，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拉着Jun匆匆走掉。
　　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傲雅烈笑得神秘。
　　嘴里喃喃出几个字：轮椅公主。

　　沙发里的人儿，保持着发呆的动作许久。电视里唧唧歪歪了些什么，她根本没感觉。
　　厨房里时不时地飘出阵阵香味，她也像没有闻到。若换做平时，早跑进去偷吃了。
　　现在，却搂着抱枕，一副心事繁重的可怜模样。
　　Jun好笑地走过去，在她身前蹲下。
　　“还在为刚才的事不开心？”
　　“我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上官若撇撇嘴。“可是，为什么偏偏要遇到。”
　　“这就是缘分啊。”
　　一记白眼狠狠飘过。
　　“若，你真的这么讨厌他吗？”
　　“当然。你怀疑？”
　　Jun不置可否地摸摸她的头。“有些事，当局者迷。”
　　“什么意思？”她迷惑地问。
　　“以后你会明白的。”
　　“干嘛卖关子啊。”
　　他没回答。
　　“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好多了。”
　　“那就跟我去吃饭吧。”Jun将她从沙发上拉起。
　　“我好饿。”那惹人口水的香味，终于被她吸收。
　　餐桌上，摆了色香味俱佳的四菜一汤。仅是看皮相，已有垂涎三尺的嫌疑。
　　“为什么没有糖醋鱼？”
　　“忘啦，你刚才像逃命一样地把我拽出超市。”
　　“那我们明天再去买。”
　　Jun盛了一碗米饭递给她。“不怕再遇上傲雅烈。”
　　“你是故意让我吃不好饭对不对？”
　　“反应真强烈。”
　　“哪有。”
　　“我认识的若可不会轻易被一个不重要的人影响了食欲。”他说得半认真半玩笑。
　　上官若忽地放下筷子，古怪地盯着他，却久久不说话。
　　“怎么了，不好吃吗？”
　　她轻轻摇头，又莫名其妙咧嘴笑起来。
　　“怎么神经兮兮的。”
　　“你吃醋了。”
　　“小丫头，知道什么是吃醋吗？”
　　见她脸上不复方才的阴霾，Jun也就不再与她争执，以默认的形式结束这个话题。
　　“先喝碗汤。”
　　“好啊。”她的表情和语调，如白天的金阳。
　　灿烂。明朗。

　　鲜红的西瓜，散发着淡雅的香甜。
　　切成一块块摆在透明水果盘中的模样，酷似盛开出娇姿的红莲。
　　“甜。”
　　一个小小的身影趴在茶几上，时不时地发出模糊的单字。
　　“真是个小贪吃鬼。”
　　“童童最爱吃的水果就是西瓜。”安亦桀浮现出慈父般的笑容。
　　“我每次来，他不是刚吃完东西就是正在吃东西。”
　　“哈哈哈……”
　　傲雅烈现在才明白，并不是只有恋爱中的人是傻子，初当父亲的人也可以是傻子。
　　“对了，有件事我想问你。”
　　“什么事？”
　　“上官若有没有告诉你她要回国。”
　　“没有啊，怎么了？”
　　他沉默了一下，了然地笑着。“傍晚，我在超市看到她。”
　　“若若？”
　　得到他的肯定，安亦桀反而没有喜悦之色，神情显得更为沉重。
　　久久之后，有些无法释怀的叹了口气。
　　“这4年来，我和若若生疏了不少。以前那个只看得见‘桀叔叔’的若若，真的是长大了。”
　　“这不是很好。”
　　“是啊，我一直希望若若能学着独立。但真的面对这一天，心里还是免不了的惆怅。”安亦桀苦笑。“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吾家有女初长成’吧。”
　　“她好像还交了男朋友。”
　　“是Jun。”
　　“你知道？”
　　“若若在做复健期间，Jun一直陪着她，细心呵护，是个很不错的男孩子。智也可能也认可了吧，才放心让若若和他一起生活。”
　　傲雅烈看着他说完这些话后，把注意放到小外甥身上。
　　一件雪白的棉质长衫，已经惨不忍睹。从领口蔓延直下的红色液体，几乎遍布半件衣服。
　　胖乎乎的小手，还抓着瓜肉往嘴里塞，被咬出的西瓜汁，吸收不及，只得顺着唇角往下流。
　　“小家伙，你的吃相太难看了。”
　　“童童。”
　　安亦桀赶紧夺下儿子手中的西瓜，抱起儿子。“童童脏脏。”
　　“爸爸脏脏。”小童童咧着嘴，把湿漉漉的手往爸爸脸上擦。
　　“小家伙，你太可爱了。”傲雅烈忍不住出手去捏他红润的小脸。
　　“舅舅坏坏。”
　　小童童拧起眉，不满的模样。
　　“童童最乖了，跟爸爸一起去洗澡好不好？”
　　“好。”
　　小家伙开心地嚷起来。“洗澡澡，洗澡澡，童童变香香，变香香……”
　　“我先走了。童童，拜拜。”
　　“舅舅拜拜。”马上就忘了刚才的“恩怨”。
　　“小烈，谢谢你告诉我若若回来的事。”
　　傲雅烈笑着，没说话，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