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法师和他的小助手》寒夜清漪

2、常世之行

　　——九洲?滨洲枣山市火车南站——
　　“啊，累死我了。差点以为要赶不上了。”君影重重地把自己扔在火车座椅上，十分没有形象地瘫着，随手往行李包里一摸，捞出一袋零食。她撕开包装袋，往嘴里塞了一把零食，一面抱怨道：“都怪你没提前打听好，搞得我们白跑这一趟。”
　　听她这么说，丘木言也觉得有些委屈，说道：“我也没料到他们会把老屋闲置，举家去了湘城。九洲灵异界是以家族划分，我以为他们会像人界那样，家族所在相对固定。”
　　“家族和家族也不是都一样啊！”君影白了他一眼，一面回话嘴里也不闲着，“再说，你们人界那是普通家族吗？按九洲的说法，你们所谓的家族之主，大小也是个诸侯王了，正经称呼，那得叫‘封地’。”
　　君影絮絮叨叨地说着，本来还打算多跟丘木言掰扯掰扯那些她从各种九洲戏剧里学来的东西，只是看到座位对面又来了其他人，这才不得不收了话头，又赶紧收拾了坐姿。
　　丘木言也没继续话题，目光落在窗外，等待着列车的启动。
　　几个小时的漫长车程过后，君影从一开始的还有闲心跟丘木言探讨一路景色，到后来干脆脑袋一歪枕着丘木言的肩膀就呼呼大睡起来。
　　最后被叫醒时她还有些不情不愿，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她迷迷糊糊地问了句：“到了？”
　　“是啊。赶紧下车，不然车又要开了。”大概是看她还有些浑噩，丘木言忍不住在她脑门上拍了拍。
　　“不准拍！会变笨的！”君影连忙捂住脑袋，忿忿地瞪了他一眼。随后就见她飞快地跳下座椅，东西也不拿随着人流便下了车。
　　丘木言管不住她，又是一阵头疼，十分后悔带着她一起出来。这会他已经在琢磨寻个什么理由把她打发回随缘了。
　　找到君影时，她正从车站附近的小商店里出来，手里又多了一大包东西。不出意外的话，那应该还是各种各样的零食……丘木言无奈地叹口气，觉得自己迟早得让她吃破产了。
　　不过这事也不能怪君影，九洲灵气本就稀薄，跟随缘所在的凤栖山领域一比就更没法看了。君影修行年岁尚早，以她修行时日，能化形全赖凤栖山灵气的滋养。如今到了九洲，灵气获取入不敷出，要继续维系也只能像九洲人一样从食物中获取所需。
　　当然，也就获取的量大了亿点点。
　　“你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吧……我们这回来九洲，没换那么多九洲的钱财，你要这样下去我们要不了多久就得露宿街头了。”
　　君影奇怪地看他一眼，明摆着是不信。“不至于吧？我看你也没少拿。我听无心说，都够你一个季度的花销了。”
　　“那个前提是我们在枣山找到火清的后人。”丘木言说着叹口气，“单是从枣山过来的路费就花了不少，如果再加上湘城的物价……我们真撑不了几天。”
　　君影抱着零食想了想，摆手道：“没事，我们不是已经问到他们的地址了吗，找到他们之后再考虑这些问题好了。实在不行你拿随缘带出的东西同他们换，他们肯定能同意。”
　　“唔。这不失为一个法子。只是，你真的不考虑用法术球补充流失的灵力吗？那样应该比你吃东西要高效得多。”
　　“那是苍疏先生给你遇上危险时候用的。我在九洲顶多也是没法化形，到时候你端着我走；要是用了保命法术球，万一真遇上什么可不就糟了吗。孰轻孰重我还拎得清。说起来……出门之前无心那小子怎么就不记得提醒我要戴个法器？他要记得不也就没档子事了吗！”
　　说着说着君影又抱怨开来：“要说也怪随缘那个什么捞子的传送阵法，出来再回去竟然还要什么冷却时间，这叫什么事！”
　　“这可没辙。阵法的事连苍疏先生都束手无策。说来也奇怪，随缘不是苍疏先生所创设吗？怎么里面会有她也无法修改的阵法？”
　　“嗯——我听说……只是听说啊，你听听得了。我有一次闲逛的时候，进去过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屋子，里面有个自称是随缘最早一批古物的灵，我同他闲聊时他提到，随缘并不是出自苍疏先生之手。还说早在先生诞生之前，随缘就已经存在了。这些古物也不是苍疏先生收集来的，而是……而是……奇怪他那时候怎么说的来着……”君影歪着脑袋，想来想去都想不起那些晦涩的词语。
　　“我听他那意思，我们现在知道的随缘只是它很小的一部分，它里面藏着连苍疏先生也不知道的秘密。也许阵法也是其中之一也说不定。”
　　丘木言笑道：“你怎么总能遇见这样稀奇古怪的事？我在这里那么多年，整个随缘闭着眼都能摸清，可从没遇上过你说的事儿。”
　　“哼~那当然是因为我比较可爱啊~谁会拒绝跟可爱的女孩子聊天呢？”
　　丘木言笑了笑，没再接话。两人这么一路走一路聊一路问路的，居然还真找到了从枣山火清故居那里得来的地址。
　　“灵妖清洁事务所？噢。是零幺啊。你字写错了。”小店铺老板盯着纸条看了半天，最后像是想到什么，纠正道。随后他指着对面的五层小楼，说道：“喏，看见前面的招牌没？从侧边的楼道上去，二楼就是了。”
　　“呃，这个……”丘木言望了眼招牌上那硕大的“01”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老板不会是搞错了吧？
　　老板一眼看出他的困惑，大手一摆，同他解释道：“放心，没错。火崎先生这间店开在这里很久了，时常有外来的人过来问路。也就我们这些老街坊知道他那牌子要念成零幺，喏，就跟你写的这两字读音一样。以前就这两字，后来湘城当局说要整改，说什么不语怪力乱神，这才给改了。”
　　“您的意思，是这里不让涉及鬼怪？”
　　“嗐，哪能呢。他们可没少整神神叨叨的事。”
　　“那怎么……”
　　“还不是当时片区新来的管理想借个由头捞点什么嘛！不过后来听说，那家伙可栽了个大跟头，连夜跑来谢罪呢！”老板说着说着不由得嘿嘿直笑，“那事之后火崎先生就把牌子改了现在这个，也算是给后来的提个醒。托他的福，倒是没什么人敢来这条街上找事。”
　　“原来如此。多谢您了。”
　　老板摆摆手，“小事小事。你买了那么多东西我也就跟你唠嗑两句，不碍事。”
　　丘木言只得露出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拉着又消费了好些东西的君影走出了店铺。
　　“没想到火清的后人还挺有名的。”君影抬头看了眼越看越奇怪的招牌名，不由得腹诽：这要不是进店里问，谁知道啊！
　　“老板说是在的二楼，要从侧边的楼道上去……嗯？君影？”正说着话，丘木言一回头却见君影像被什么吸引了一样，飘着便往一个店铺里去了。
　　丘木言跟着她进了店里才明白这里为什么会对她有吸引力了——
　　这是一间经营植物花卉的店铺。店铺的老板是个年轻女人，姣好的面容，恬静的气质，温婉而贤淑的模样，让人一看就心生喜欢。只不过，丘木言莫名觉得她的容貌有些似曾相识，他在哪里见过？
　　“欢迎光临，两位想要买点什么？”店主露出了甜甜的微笑，让丘木言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慌忙移开打量她的视线。
　　君影早已经对着店里的植株上下其手了，对于这些植物同类，她倒是颇有亲切感。“木言~它们被照顾得很好诶。没想到灵气这么稀薄的地方还能长的这么好，能看得出受到很好的照料呢！”
　　丘木言愣了一会，这才意识到君影说得“照料”，指的应该是植物们得到了灵力的滋养。那么说，这位店主也是九洲灵异界的人？但她看上去，并不像会使用灵力的样子，在她身上丘木言感觉不到属于灵异界修行者的“灵场”。
　　“小妹妹对植物的培育也有研究吗？”店主弯着腰，在君影耳边轻声问道。
　　君影讪笑着回头看她，连忙摆摆手，道：“没什么研究啦。就是……知道它们想要什么而已。”
　　店主诧异地看向她，不禁说道：“那很厉害呀。我都养了那么多年，也还只知道点皮毛。这样好了，你介不介意跟我多聊一会？也算是交换心得了。”
　　君影被她夸得不好意思，听她这么一说顿时答应了下来。只是说完才想起来正事，略有些尴尬地回头看了看丘木言。
　　丘木言笑起来，说道：“无妨。反正也是楼上楼下的，我去二楼找火崎，你留在这里，到时候谈完了话，我再回来找你。”
　　君影忙不迭地点头：“就这么定了！”
　　只是临走前，他又不放心地叮嘱一句：“你要再买东西记得挑便宜的！”
　　君影忍不住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白眼，压低声音道：“这儿灵气可不差！我还吃那些做什么！”说着她悄悄指了指那盘踞在店主发饰上、半透明的灵蝶。直到看见它，丘木言这才恍然想到，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她面熟了。